第二章 4082.6.12 二

  紀淩濤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好了，我們都坐下，先把事情捋一捋……這個，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源代碼？怎麽是在電腦裏？”


  庭秋姿態放鬆地坐在椅子上，應了一聲：“對。之前跟你提過的，是暮秋1號的總程序。暮秋，報告一下剛剛離開的那些人現在在哪，走幹淨沒。”


  可能是“暮秋”這個詞刺激到了女孩的神經，她清醒過來，抬眼看向庭秋。因她的眼神過於不善，觸發了安全防衛係統反應機製，現攝像頭已截圖保存，作為文件夾“女孩408108”的補充資料。她轉頭看向“我”：“既然你是柏暮編寫的係統，你能不能定位到他現在的位置？我有話要跟他。”


  「邏輯分析結果：兩道指令指向事件的緊急情況處於同一層級，無法判斷執行順序，跳轉第二步」


  「邏輯分析結果：指令發出者庭秋擁有最高指揮權限，優先執行其命令。」


  “我”回答：

  【根據熱感應裝置反饋結果，三樓露台處還有一人，男性，身高約為17米，持有型武器，有75％以上可能性是對方所屬人員。現在離開地下室，大概率會麵臨危險。】


  女孩皺著眉，重複了一遍：【快，你能不能定位到柏暮的位置？】


  「邏輯分析結果：指令發出者身份不明，指令內容涉及受保護名單人員安全，對該指令無需執行。繼續完成上一指令。」


  “我”打開離埋伏者最近的監控器，將圖像投放在電子屏幕上，一個穿綠色製服、貓著腰蹲在露台處的男性出現在三人的視野裏。


  接連遭到無視，女孩的臉孔因憤怒而微微扭曲：“你居然敢不理我？！”


  “我”保持沉默，同時在補充資料裏又記了一筆。


  庭秋輕輕笑了一聲。這笑聲彰顯了主人的好心情，卻使得紀淩濤毛骨悚然。


  他驚恐地看著另外兩人，用絕望的語氣跟她們打商量：“我兩位，現在不是窩裏反的時候，科研院那幫人搞不好還守在外麵，我們是不是該先把眼前這個麻煩解決掉？嗯？？？”


  庭秋理了理頭發，慢條斯理地：“對，我們先來討論一下如何解決這位……漏網之魚。暮秋，除了這最後留下收尾的，其他從門口撤走的人現在到哪了？是在外麵接應還是確實已經離開？”


  “我”打開房屋門口及四周的攝像頭，回複：【在周圍十米之內，無對方蹤跡。我需要連接街道上的監控設備，以便進一步排查對方人員動向。】


  這時，屏幕上那名男子動了。他接收到內置耳機的指令，提著槍從露台處離開，“我”啟用了從三樓露台到一樓門口設置的攝像頭，三樓房間、三樓走廊和二樓樓梯的攝像頭便依次捕捉到了這名男子的身影。


  庭秋問：“有辦法跟蹤他嗎？”


  紀淩濤立刻回答：“可以，他一走我就跟上去。”


  【請允許我打斷一下，我可以在對方離開的路上放置一枚微型錄音器，它將會附著在對方鞋底，每隔一時發送定位，使用時長四時，使用完畢可自動銷毀。是否使用？】


  庭秋一挑眉：“用。”


  微型錄音器藏在一樓與二樓的樓梯拐角處，體積微，肉眼幾乎無法識別。它本身自帶彈出裝置，隻要設定好彈出的力道和方向，就能落在周圍10米範圍的區域中。“我”計算了推力、重力、空氣阻力和摩擦力，進行幾次模擬演練後，扭轉並觸發彈出裝置。錄音器在重力左右下不斷從二樓下墜，掉到一樓地板上後先是彈起，再是回落，最終根據預設路徑停在門口的瓷磚上，誤差大約毫米。

  穿綠色製服的人沿著樓梯下來，走到門口處，一腳踩上錄音器，從裏麵開門離開，並很快消失在所有攝像頭能拍攝到的畫麵裏。


  “我”用重力感應裝置、熱感應裝置全盤掃描了一遍，確認沒有人員遺留，對整件事情作如下總結匯報：

  【對方已經全部撤離，但不排除在暗處監視或放置監控設備的可能。為確保安全，請黑之後離開。房屋攝像頭已關閉，智能管理係統已調整至休眠模式。微型錄音器正在工作中，每隔一時……】


  “停！”庭秋打斷了“我”的語音輸出，“這個不用提。”


  【是。最後，本機電量還可維持約時0分鍾。請做好出行安排。】


  紀淩濤在“我”的機殼上摸了又摸：“老大做出來的東西就是跟老大一樣，踏實，靠譜，不掉鏈兒。”


  【謝謝誇獎。】


  “還挺人性化！”紀淩濤嘖嘖稱奇，“而且這反應速度很6啊，老大是一就吱三句話的悶脾氣，請示件事都要慢半拍才回應，從來沒有秒回過。”


  【我的運行速度依托於電流，電流傳播速度就是我思考的速度。】


  “666。”紀淩濤完看向庭秋，擠眉弄眼地示意：“bss，我想……”


  “那不行。”庭秋斷然拒絕。


  紀淩濤急了：“我還沒完呢！我就是想……”


  “帶回去研究？不可以。”庭秋拒絕×。


  “不不不，我就想拷貝點資料回去，看看能不能做一個出來……”


  “我不準。”庭秋拒絕×。


  紀淩濤頓時有點焉。


  庭秋垂眼掃過顯示屏右下角的時間，抬手就要把屏幕合上，不知想到什麽，問：“暮秋，你在電腦關機狀態下還能運行嗎？”


  【可以，但隻能保留錄音和定位功能，無法進行識別。用人的狀態來類比，就好像我半睡半醒間聽到了周圍的動靜，但我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也無法理解它們代表什麽意義。隻有開機運行之後，我才能對錄製的音頻文件進行分析。】


  “夠了。”庭秋滿意地，“這種狀態你能維持多久？”


  【大約47時。】


  “好極了，關機。”


  【收到指令。】


  後台運行中的程序依次進入終止狀態，“我”作為係統的模擬人格，是最後被關閉的程序。也因此，“我”承擔了部分監測和安保的職能，在關閉前最後一次掃描檢查，確保各程序的正常。


  「識別係統已關閉」


  【即將休眠，取消請按F1——】


  「分析係統已關閉」


  【自檢無異常——】。


  「自我認知係統已關閉」


  【期待與您的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