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蘇城
“走了好，我讓你沒臉再回來，滾去你的封地吧！”他狠狠的一甩袖子，轉過身去。
“可以安排人出去聊聊了，該聽到的消息，本相要在明天之前聽到。”他的聲音很重，像是要壓誰一頭一樣。
沉默了不多時，他轉身出門，往後院去了。
舒青悠這天天很難受，馬車顛簸，加上趕路，她幾乎停下時都站不起來了，暈得厲害，但也不能說什麽，畢竟是去救災，不是去遊山玩水。
眨眼就五天過去了，離災區靠近了些，已經可以看到有流民在遷移，甚至還有小孩子死去，要麽沉寂壓抑，要麽嚎啕大哭。
沒到這時，就有隊伍的人去詢問情況，但都不太樂觀，甚至有許多流民說那些城門不讓進。
救災工作荀驍也沒什麽頭緒，但知道這筆銀子不能交給任何人，還要從某些人身上掏點出來，不然很可能不夠。
“王爺，前麵是蘇城了。”成雨拿著地圖道。
這些天天氣有所好轉，江河也開始退水了，但災害留下的後遺症還需要及時處理。
“不必進城，走近路。”荀驍道。
成雨又看了一眼，道:“穿過蘇城最近，而且天色晚了。”
荀驍抬頭老天，果然紅雲已經移到西邊的山上去了。
“那就進城。”荀驍說。
影兒扶著舒青悠坐穩，果然，馬車又咕嚕咕嚕的動起來了。
這幾日郊外樹林都過夜過，但還沒有在城裏休息，人馬都會疲憊，該休息了的，荀驍回頭看了一眼，考慮這次進城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進城已經要關城門了，蘇城不夠繁華，沒有夜市，街上隻有微弱的幾盞燈，大門緊閉，不見人影，隻有陰暗的角落裏縮著幾個乞丐。
找了一家夠大的客棧安頓下來，舒青悠隻想睡，由影兒扶下馬車，幾乎站不穩。
荀驍忍不住諷刺道:“受不了這苦還偏偏要來。”
舒青悠沒心思回話，看在影兒身上，意示她趕緊進去，找個房間休息。
進了房間，要了熱水，舒青悠舒舒服服的泡在水裏，忍不住閉上眼。
“小姐何苦累著自己。”影兒說道，但也自覺的去幫舒青悠拿衣服。
舒青悠呻吟了一聲，道:“不後悔。”
雖然已經知道這次去的是東南，但那又如何，能幫助別人也能讓自己開心，好過待在王府後院裏做一隻金絲雀。
影兒將衣服送過來，就打算出去，舒青悠喊道:“影兒，今晚你在這裏睡吧，這客棧不大，恐住不下這麽多人。”
影兒點點頭，一行人都是男子，還是小心點好，於是答應道:“好，小姐，屬下下去給你弄點吃的。”
影兒出去後，舒青悠沒泡一會兒也起來了，之前她沒關注房間，現在看擺設，不是上等也是中等，那荀驍呢？出來前管家還交代她照顧他，可是……
將衣服穿戴整齊，打開門，不見任何人，又退回去關上門。
隔壁，荀驍也洗了澡，換了一身衣裳，客房的窗子大開，桌上站著一隻白鴿。
此時他手裏張開著紙條，臉色陰沉得比剛從地獄跑出來的惡鬼還可怕，明顯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消息。
“季雲常心胸真是狹隘，連這種話都敢放出來。”成電已經看過了，他說道，“爺，要不要動用我們的人？”
“不必，自有人收拾。”荀驍握緊手心，那張紙瞬間化為灰燼，拍了兩下手，立刻連灰都找不到。
“可是爺，他如此詆毀您……”成電不甘心的說。
荀驍望著窗外，“放心，他會活到我們成大業的時候。”
他那個好皇兄可不敢對他太過，畢竟，他可是惜才之人呢。
“傳下去，在蘇城休整一天。”荀驍轉過身來，走到床邊，擺擺手。
成電離開後，荀驍坐在床邊，靠在床柱上，看著搖曳的蠟燭。
半晌，一揮手，遠處桌上的蠟燭就熄滅了，然後倒頭睡下。
此時皇宮裏燈火輝煌，孝宣帝的寢殿內，他一身明黃的中衣，也沒有招幸妃子，隻是踱步著。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人落在他麵前，單膝跪地道:“皇上，已經探查明白了。”
“起來吧，到底是誰傳出那樣的謠言，幾天了，竟還沒有平息，別告訴朕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孝宣帝氣憤的說，身上的氣勢陡然提升，像是想要將背後那人直接拖出去斬了。
黑衣人起身回答道:“皇上，是左相。”
“季雲常？怎麽會是他？他和皇弟有什麽恩怨？”孝宣帝想了一下，疑惑的問道。
“回皇上，左相本來心儀成王妃，但皇上賜婚……而且左相中意的是三公主，因為王爺插手，得取五公主，加上這次賑災，左相也有意……”黑衣人一一數到。
孝宣帝點點頭，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恩怨，倒也有朕的不是。但詆毀皇室中人，無論如何不可輕饒，隻是他做得隱蔽，不能拉到明麵上來。”
“好了，你下去吧。”孝宣帝按了按頭，揮揮手。
等黑衣人離開了，他又轉身到了桌前，還真是讓人頭疼，季雲常是他看好的人，又要娶他的女兒，但卻和自己的弟弟對上了，要怎樣懲罰才好呢？
夜深了，孝宣帝最終帶著思考入了夢鄉。
第二天，舒青悠睜開眼，看著完全陌生的環境，才想起來在哪裏，客棧的床有些硬，要是之前，舒青悠這嬌貴的身體是受不了，但這幾天太累了，這一夜感覺還睡得不錯。
“影兒。”舒青悠的第一感覺就是時間不早了，掃了房間一圈也不見影兒，有點害怕的喊道。
“影兒！”又喊了兩聲，才有腳步聲靠近房間，門開了。
“小姐。”影兒端著一盤吃食上來，放在桌上。
舒青悠下床，穿好外衣，問道:“王爺他們呢？”
“在樓下吃飯。昨夜你睡了之後有人傳話，在蘇城休整一天再走，小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影兒道。
舒青悠看到架子上洗漱的水都備好的，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起得這麽晚。
“影兒，你吃了嗎？”舒青悠洗漱好，坐在桌前，才想起來，看著影兒問道。
影兒直接答道:“這就下去吃。”
“不必了，這裏有這麽多，應該夠了，之前吃了幾天幹糧，感覺真不太好。”
“小姐，不用，屬下隻取了你的上來，樓下掌櫃還備著，屬下先下去了。”影兒說完，轉身出去了。
舒青悠看到桌上果然隻有一套碗筷，隻覺得心裏別扭，最近自己好像經常做這種不合理的事情。
吃過東西，舒青悠就去找荀驍，哪知道剛出門，就看到荀驍在樓下，並且打算出客棧的樣子。
她連忙提著裙擺小跑下去，“王爺，等等！”
荀驍止步，回頭看向舒青悠。
“王爺打算就這樣出去？”舒青悠看著荀驍的臉，就算沒有表情也是可以嚇哭小孩子的那種，若是剛到蘇城就引起轟動不是什麽好事。
“本王這樣怎麽了？”荀驍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會嚇到人。
舒青悠小跑出去，很快回來，但帶著一個狐狸麵具，她遞給荀驍，“這裏不比京都，別嚇到人家。”
荀驍沒有接，他看著舒青悠的眼睛，問道:“你不怕嗎？”
“有何可怕，不過皮囊，比美人皮蛇蠍心好多了。”舒青悠沒有閃躲，直接回答道，但遞麵具的手也沒收。
荀驍沒有動，一直看著舒青悠，舒青悠也沒有動，保持著姿勢。
終於，荀驍接過麵具，舒青悠可以感覺到他對這個圖案並不滿意，但也沒有挑剔，戴在臉上。
舒青悠後退一步，有些失神，如果不看臉，不聽聲音，那是多麽俊朗的人。
“王妃被本王迷住了？”荀驍逼近一步，湊到她跟前道。
舒青悠猛的又後退一步，“王爺可以出去了。”
荀驍果然也退回去，直接往外走，也沒有理會舒青悠了。
一直如同隱形人的成雨成電也跟上，無視舒青悠。
“影兒，我們也出去走走吧。”剛剛出去買麵具時注意到蘇城白日裏還是挺繁華的，一點也沒被水災影響到。
她出了客棧，順著大街走，因為沒有了帷帽，長相上等，也收獲了不少視線。
沒多久，就到了吃食街了，兩邊都是酒樓，街邊還有些小攤，不過還沒到中午，人極少。
舒青悠正準備轉身往回走，卻聽到呼喊，往前一看，一家酒樓門口，一個帶帷帽的女子正死死掙紮，而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正在拉扯著她。
“影兒，快。”舒青悠拉了拉影兒的衣袖，大多人視貞潔為性命，得救。
她自己也疾步上去，“住手！”
影兒一腳踢開那個男子，舒青悠將女子拉過來，還聽到女子小小的抽泣。
“怎麽回事？”舒青悠雖然猜測，但也隻是猜測，誤會了就不好了。
沒等女子開口，那個肥頭大耳的男子就裂開嘴陶醉的說:“兩個小娘子可真俊呢！跟了本公子，本公子就放了這個小娘們。”
那男子剛說完這句話，本來還在抽泣的女子拔腿就跑，丟下舒青悠和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