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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半生花開

  “那我問你,你現在又在幹什麽?祁青難道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眼前的稚子已經就隻剩下一分的生氣,原本好不容易溫暖的心,在這一刻涼透了,憤怒,滔天的憤怒有如巨浪一般想要將我整個人都快要吞噬掉!


  我靜靜地將眼前的孩子抱起,哪怕知道他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可我還是將當年白澤心情好給我的一枚吊命的神級丹藥毫不猶豫地喂給了祁青,隻要人還有生機那麽一切都還有希望,可是不長眼的人,那麽都要殺死!

  “我是你們的父親!你們的生死都應該是由我來決定的!而不是那個女人!那個老不死的家夥已經死了!現在劍宗是我來做主!我要他生就生!要他死他就得死!包括你也是!你們都應該聽我的!”


  看著眼前癲狂地幾乎沒了理智的男人,腦海裏最後一絲一點的猶豫都沒有了,這種人,留在這個世界上哪還有什麽意義!

  我緩緩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把閃爍著白色燭芒的劍慢慢地漂浮起,細細的刻紋帶著上古時期的氣息,不過隻是出個相,就能夠讓人感覺壓迫的力量。這把劍我原本是不想要使用它的,使用它就代表我欠白澤一道人情。


  千燭錦澤,是當時祁箬的成名之劍,由著上古時期最為有名的煉器宗師鍛煉而成的,其內製材便是由千萬條燭龍的龍骨不斷地焚燼,再融合而成的,因為燭龍內性霸道,當時鍛煉的又是殘骨並不是真正屠殺的活龍,死寂之氣容易感染使用者。


  對抗霸道的凶獸自然是要用瑞獸來扛,據聞煉器師就是用真正的白澤瑞獸來為此劍加福,來達到真正的陰陽之功,而當年用的白澤瑞獸則是鎮宗神獸白澤的祖父!本來以為白澤會很忌諱這一種事情,哪曉得對方毫不介意。


  “雖然很不爽你們人類殺了我的祖父,不過讓他鎮壓千萬燭龍,將來為他添福澤也算是懶得跟你計較了,看你那麽弱,你那個父親又不是個靠的住的,你拿著這把劍還是可以接受的。”


  說是這樣說,可是我的內心還是有著一絲愧疚,雖不是當時的造作之人,可也算是一個相信因緣恩果的人,就當是自己欠白澤的。


  “不過是個百來歲的小子!你也敢跟老子玩兒劍!”那男人看到自己手裏邊的千燭錦澤果然整個人的情緒都快要崩潰了,這把劍可以說是劍宗宗主真正的象征,外公有,母親也傳承過,偏偏到了父親那裏直接跳到了自己這一頭,不管是有沒有緣分,可是代表象征的飾物都沒有,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當的很窩囊,所有人都不相信他,都防備著他。


  原本是可憐他,現在則是看他宛如一個牲畜。


  “我可沒有怕過你,對待你這種人,我這點子武力值還是綽綽有餘的。”想了想自己的丹藥還能拖延個四個時辰,越發覺得眼前的人麵目可憎了!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你除了這個樣子,你還有一點身為宗主、父親的樣子嗎?從前我可憐你,敬佩你,可如今,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窩囊廢!如果你有本事,會在母親閉關期間將這兩隻狐狸帶上劍宗?”我這話一出,原本默不作聲的女人突然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起來,瞬間就點燃了那個男人的怒火。


  “我今天就要處置了你們兩個逆子!”也不知道那個女人說了什麽,給了他那麽大的勇氣想要對我刀劍相向。


  結果很顯然,雖然修為還是不夠,還帶著那無恥的女人暗中放冷箭,不過手中的千燭錦澤卻是代表著實力的碾壓。


  “你這個逆子!楨楨!快給我殺了這個逆子!”那個男人被我廢了靈脈,幾乎與凡人無異,見我因為底蘊不足也是差不多快要撐不住的狀態,就讓自己身邊猶豫不決的女人要來將無力的我解決掉,以絕後患。


  冰寒刺骨的利爪快要刺穿過來,一道冷寂的長劍如同一束閃光一般,將所有的利爪至我的頭頂齊齊斬斷,支持不住的我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看到那男人恐懼的表情,便是知道是何人而來,原來有人保護你,是如此讓人安心的一件事情,百年來,溫暖的是,那隻小手包裹著我小指的那一刻,安心的唯有這一刻……


  靈力耗盡,元嬰的修為使用自己家老祖的劍,確實是有些托大了,如果不是白澤的暗中保護,估計我早就竭力而死了。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便是我母親圓寂之時,宗主繼位之時,之前的那個男人已經被劍宗除名了,別說是劍宗史冊記載,就是他腦海中關於半點劍法都被抹的一幹二淨,靈脈盡斷,這輩子算是廢了。


  而那些妖嬈造作的狐狸該殺的殺了,更可恨的那些直接也廢了!雖然沒有殺了,但同樣的,淪為凡人的痛苦,吃著以前的陽壽過活,最多也就還有百年可活,可是現狀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受盡排擠和折磨,就是那個小山頭也同樣是被那些門派踩一腳!隻有這樣永世不得翻身與安寧!

  至於自己母親是怎麽死的,聽說是用了一命換一命而死的,至於那一命自然是為了那個隻有三四歲的祁青,一如當年懵懂不知的我,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麽,相反,他被自己最為親近的人剝奪了自己應有的天賦,變成了同樣靈脈盡廢的凡人!


  都說長兄如父,看到日漸懦弱恐懼的孩子對自己變得畏畏縮縮的樣子,自己同樣的也是不好受的,可是人在高位,尤其作為一宗之主,我也隻能是在私底下偏袒這個孩子,直到這個孩子十多歲的時候,那一群長老開始作妖。


  那麽偏遠的地方差不多等同於流放?我自然是不同意這種事情的發生,可是架不住自己一個人的聲音抵不住一大群人的聲音,什麽一宗之主?去他娘的狗屁!那是老子的弟弟!老子的親弟弟老子願意養一輩子!老子都沒有嫌棄你們嫌棄切莫呀!信不信老子分分鍾鍾宰了你們!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失態……


  最後他們還是“妥協”了,讓祁青自己做決定,其實也是變相地強迫祁青做出選擇,哪怕我事先聲明過,無論是何種選擇,我都會站在那小子一邊,可是我低估了那小子的自尊心,一顆不想躲在我羽翼下長大的自尊心。


  沒有他的日子,白天在宗門忙得跟個陀螺一樣旋轉個不停,在人群之中穿梭不停,晚上則是跟著白澤後麵修煉,我想要通過忙碌麻木自己,我想要拚命地變強,不要再像是當年那麽無奈,最後看著一個兩個的都離我而去,同樣我也害怕著,我害怕我斷情孽緣,最後讓祁青死在自己的手裏,當年沒有殺那個男人,不僅僅是因為我還有理智,而是沒了感情。


  有感情和沒了感情是一種相對的狀態,無欲無求,心中的情感要由自己手中的劍來斬殺,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奇跡,這就是這個劍法的霸道所在。


  不久以後,我便是受到了祁青身死的消息,我隻記得我想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將身邊的四個長老全都斬殺!最後隻剩下三個還是白澤護下來的!那時我知道我像是溺死在冰雪之中的魚,眼前所有的汪洋大海都化成了冰原,那種冰涼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心全都死了!


  罪魁禍首是誰呢?好吧!既然是你們做的,那麽就將你們所有人全都殺死!祁青死了,他也沒了盼頭了……


  一夜白頭,哪怕是白澤,那時的我都沒有了絲毫情感可言,無情劍道,那些宗門的家夥都是聽說過的,直至今日也算是認可了我,默默地也將劍宗放在了首位,至於祁青,便是由剩下的三位長老去找,找不到人包括屍首,便是以死來相見!


  後來依舊是一無所獲,長老會的人都算是忠於劍宗的老人,自然是沒有找到人以死來謝罪,劍宗一片悲慟,然而我也越發無動於衷了,我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不再屬於自己了,就是一些人的麵目我都看不清了,一種不知名的事物在吞噬著自己的理智,這是自己最後的一道防線,我隱隱約約能夠聽到白澤呼喚自己的聲音,沒有將那一根線完全斬斷。


  一日入無情劍道,終身是無情劍人。他終於懂了當年為何那人的感受了,同一樣的包括自己的外祖和母親,冷漠如雪,無情無欲,談何容易?感受到的隻有別人的恐懼罷了,自己隻不過變成一個沒有感情殺人的利器。


  幾十年來我都是默默地抵抗著那一種波動的不安情緒,堅守著名為理智的防線,不枉費自己等待著自己那道溫暖的回來,我努力地讓自己變成一個正常的人去與他交流,生氣、抱怨、開心、難過……我自認為我做的很好,我能夠像一個正常的人去對待他,可是,我同時又在害怕,因為我的心裏真的一點情感都沒有了!如同一具活生生的屍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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