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算命
正在洛無涯感歎時光未解催人老什麽什麽的時候，玫瑰用殷勤的眼光看著他說：“你知道嗎？王太太的兒子那時候就像傳說中的金童一樣好看，他要是長大了，大概就跟你差不多大吧。”
“嗬嗬，人家那是金枝，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洛無涯慢慢的回答，居然還有人記得他，這倒是一件奇異的事情。他們互相記得，隻可惜無法相認。
“我這次想跟你來這裏吃個茶，倒不是為了幻想跟你在一起，我也知道我和你其實是沒什麽交集的，我隻是想重溫一下往日的日子，我以前的丈夫死了以後，我就沒了依靠了。我不怨什麽，畢竟自己也享過不少福。”玫瑰頓一頓，接著說：“你就像曾經一起和我們吃茶的人，和你在一起就想找回那些失落的幸福的日子。”
洛無涯有些啞然，他再一次誤解了女人，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問什麽找他來，隻是為了重溫一下舊夢。他還以為她隻是徐娘半老信心爆棚。
玫瑰知道洛無涯不是和她一類人，豔色天下重，西施寧久微？洛無涯想必也是如此。他還有的是青春。
兩人相對無言，心中都是有些戚然。
最後是洛無涯打破了僵局：“我們先回去吧。”
“嗯。”玫瑰的眼角仿佛有淚滴掛著。但是玫瑰還是站了起來結賬，她往日的歲月，仿佛在這個時刻悄然複活了。
洛無涯和玫瑰一路回到了林汐的婚介所，這餐早茶已經吃過了午飯時間，不過秦助理還是給洛無涯留了一個盒飯，洛無涯其實並不餓，但是也不想拒絕秦助理的好意，於是拿起飯盒坐在一邊痛快的吃了起來，秦助理望著他吃飯的樣子，微微地笑了。
林汐並沒有留在婚介所，她去拜訪了她的一個好朋友。
她在孤兒院就認識了她，她們相依為命一直到那個好友被領養，那個好友總是神秘的，她賴以為生的工作，是占卜。那個好朋友被陳氏家族收作養女，她總是不忘她，偷偷地舍棄家裏的豪車走路來給她安慰，那條生鏽的鐵鏈子，就是她走的時候送給她的。
她的名字，叫做陳海拉。
陳海拉是在外國讀的大學，讀完之後回到中國就精通了塔羅牌。林汐很好奇為什麽她會明白，但是她告訴林汐，時候未到，不能告訴你，如果有機緣，你自然會知道。林汐並不是愛追問的人，所以就積壓下了疑問。
之後陳海拉就開了一間占卜的店麵，可以算各種所求。店子裏繚繞著安神的線香，甜蜜又有些苦惱的味道，像愛情一樣讓人鬆懈。
林汐剛進門，陳海拉就緩緩地說：“你終於來了。”就像是等著她，等了很久一樣。
“我遇到了一些問題，想來問問你。”林汐略帶苦惱地說。
“那要不要算算塔羅牌？”陳海拉駕輕就熟。
林汐回答：“我的確想。”
林汐是一個相信腳踏實地定有收獲的人，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她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天意。二十多年的老朋友這裏，沒有必要假裝。
林汐先去用陳海拉那裏特製的洗手液清潔了雙手，洗手液散發著安神的香味，像線香一樣，讓人感覺這裏誠實可信，如同嬰兒在子宮，可以融融的睡去。
“來。”陳海拉說：“到這裏來。”她的聲音有一絲慵懶，但是卻讓人覺得信服。
林汐抹淨了手，認真的接過了塔羅牌。
“先洗牌，傾聽你內在的聲音，它會告訴你在什麽時候停止。你所求何事，問他什麽而來，集中精神，告訴你的內心，告訴塔羅牌。”
林汐慢慢的洗著牌，她在心裏問塔羅：“塔羅，塔羅，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愛情，到底會是怎樣？”
林汐切了牌，
抽出四張，擺成愛情金字塔。
自己的那張，是正位的女祭司。對方是逆位隱者。而兩人之間的關係則是逆位的死神，未來那張命運之輪。
林汐恭敬的聽著陳海拉的講解：“你是聰明的人，你在感情裏扮演著智慧的角色。而對方則專注於工作忽視感情來逃避，他是冷淡的，他害怕親近。你們兩人可能還會重逢，但你們可能漸行漸遠。你的未來是光明的，命運已經開始眷顧自己的孩子了，你將最終獲得愛情。”
林汐突然之間明白那個她苦苦等了那麽久的人，是不會再回來的了，就像開滿梨花的樹上，無法結出蘋果。這是多麽悲哀的一件事。其實她早已經知道了結果，隻是還是癡癡的等待了他這麽多年。
最終，還是等不到。她不是不記得，那個時候他握著她的手說：“我不跟你分梨，是因為我不願跟你分離。”。甜言蜜語，依舊在耳邊，那個人，卻將自己棄如舊履。
陳海拉露出了精致美好的微笑，陳海拉的密友都是不帶性別的，因為她說她已經把自己嫁給了塔羅。一個有信仰的人，大概是無需婚嫁的。
“你不用怕，命運會指引你，一直走到有光的地方。”她的話中有著某種魔力，讓人堅信不疑的魔力。
林汐有些失措：“海拉，我困了，我想睡一覺。”
林汐自顧自的走到後堂去，那裏有床，褥子厚而軟，現實太殘酷，要是能長睡不醒，多好。
難怪南唐的後主會說：“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這才是赤裸裸的現實。在夢裏每個人都可以歡呼雀躍為所欲為，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
林汐困頓的和衣倒在床上，她沉沉睡去，夢裏百花齊放，不再有猙獰的分離。
海拉悄悄地走進後堂，看著林汐安然甜睡的臉，在她身邊點上安神的線香。她知道她終究會振作，畢竟為了男人這樣不值得，可自己呢？自己這樣又是不是值得？
林汐一覺睡到七點多。睡醒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宛若新生。
打開靜音的手機，裏麵有幾個未接電話，最上麵的，是洛無涯的。
唉，再度回到了現實世界，林汐歎了一口氣，給這個男人回了電話。
“林汐，你什麽時候回來啊？秦助理說你去占卜了，我還等著你帶我去吃飯呢。”洛無涯在電話那頭問她。
“哦，我一會就回來，你在介紹所門口等我就好。”林汐說：“我現在就開車出去。”
洛無涯很高興：“好，就在門口等你。”洛無涯終於聯係上了林汐，把電話掛掉了，心裏默默想是不是直接叫這個大名鼎鼎的介紹所老板把自己包養了好了，畢竟做生不如做熟，她大小是個老板，錢總是有點的吧。
正在洛無涯打他的小算盤的時候，林汐的車到了。衝他按了幾下喇叭。
洛無涯從自己的遐思中驚醒過來，看到是林汐，馬上滿臉堆笑的上了車。
“林汐美眉，今天去占卜結果怎麽樣啊？”洛無涯雖說有些故作關心，事實上心裏都是想著如何哄騙她心甘情願保養自己。今天他給韓瑤打了個電話，碰了個軟釘子，韓瑤純粹是敷衍的語氣，唉，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麽這麽無情。那條龍也確實可恨，隻是自己現在身無分文的，實在拿不出前來策劃一個讓他遭殃的計劃。
“喂喂，跟你說話呢。”林汐的聲音把他從神遊中拉回現實，她說：“我占卜什麽，有關你什麽事？”
洛無涯為了能說出下文，隻好先俯首稱臣：“是，是，林汐小姐說的對。”
林汐把車子開到一家茶餐廳，兩人各點各的，都有自己的想法。這頓飯吃得非常沉默。
洛無涯總是想找個好機會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一說，但是心想還是等回到她家再說好了，畢竟即使她不同意這件事也可以是有商有量的討價還價，在這個餐廳裏他們至少看起來還是郎才女貌的，還是不要在這裏有什麽爭論的好。畢竟要是她直接拒絕了，他就無家可歸了。
而林汐則還在想著自己陳年的不如意的感情。
就這樣一直到了林汐家裏。洛無涯看看自己等著洗的衣服，再看看林汐。林汐倒是很順手的把他的衣服收去了洗衣機。洛無涯大叫一聲：“這個要幹洗的，不能用洗衣機。”
“哦。”林汐把衣服扔回他麵前說：“那你自己拿去洗吧。”
洛無涯終於跟林汐說上了話，馬上發揮自己的胡攪蠻纏本色：“你看我都無家可歸了，不如你就養了我吧。”
“我已經養了包包了。”林汐有點無語。
“不一樣嘛，我是人啊，我可以給你噓寒問暖，端湯倒水，煮飯擦地，吸引顧客來你的婚介所，幫你招攬顧客。你看我的用處可大著呢。”洛無涯連忙給自己臉上貼金。
林汐轉念想想他也為自己吸引了不少顧客，而且他怎麽說也是韓瑤的好友，，自己要幫下韓瑤。於是就轉過臉來：“哦，那好吧，你想要多少薪水？”
洛無涯看到事情有著落了，不禁一臉的得意洋洋：“十萬好不好？我已經給你打了五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