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
在洛無涯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林汐的鬧鍾已經響起來了,林汐睡眼惺忪的爬起床來,走去衛生間準備洗漱,轉身的時候,發現有一隻豬還在客房呼呼大睡,於是林汐走進客房,準備叫醒洛無涯。
洛無涯還睡得真甜,像個小孩在一樣安靜的熟睡著,長長的睫毛柔柔的搭在眼皮上,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林汐歎了一口氣,長得帥還真是好,容易吸引異性甚至同性的眼光,自己雖說不太喜歡他的死纏爛打,胡攪蠻纏,但是還是對他的相貌心生仰慕的。
洛無涯開始大聲呼喚洛無涯起床,隻見他傻乎乎的睜開眼睛,一看到林汐,就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林汐一看到他那副模樣就覺得不喜歡,雖然很多少女會拜倒在玩世不恭上,但這在林汐眼裏就是吊兒郎當。林汐大叫:“我才不會讓你白白住在這裏呢,快起床用你的臉給我去招徠生意去。”
洛無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乖乖的起床。但是他這種總是一覺睡到中午的人哪裏知道早上也是一天做事的黃金時間,他困得眯著眼睛去洗手間把臉洗了,冰涼的水潑在臉上有一種清醒感,他自戀的照照鏡子,嘿,還是這麽帥。
林汐在外麵大聲叫著:“快出門,我要開車了。”
“等我一下,馬上就來。”洛無涯瞬間就清醒了,把臉快速擦一擦,套上幹淨的衣服,跑了出去。一邊跑洛無涯想著自己的衣服都髒兮兮了,要拿去幹洗一下才行,可是囊中羞澀,雖說自己這麽看的開,可是沒了孔方兄,誰願意出力呢。
“你想吃什麽早餐。”林汐一邊開車一邊說:“我要去便利店買。”
洛無涯略加思詢了一下,早餐他很久很久都沒吃過了吧。哦不是,以前和那個女子是去吃過的,嗬嗬,那個女子,為什麽離開了自己的生命這麽多年都陰魂不散。自己依舊愛著她嗎?未必見得。為什麽總是念念不忘?大抵是的不到的愛都是遙遠的珍貴的,這就叫做劣根性。
林汐見他良久不出聲,知道他又去神遊太虛了,說道“那我幫你買一份糯米雞,一份豆漿吧。那家的糯米雞很出名的。”
“好。”洛無涯趕緊回答。身邊的女子是生動鮮活的實體,她努力,踏實,相信愛情。而那一個,她不相信自己,最終遠渡重洋。
怎麽不經意把她們兩人相比了,他們兩人本來就不是一類人。
捧著林汐給他買的早餐,打開糯米雞的荷葉包,咬一口,糯米和肉還有咖喱配合得恰到好處,吃起來唇齒生香,這個女孩子就是如此的可愛,講究吃喝,但是不講究名牌,一切以自己舒服快樂為主。豆漿濃鬱,雖然不是很甜,但是還是非常好喝,洛無涯咕嚕嚕就喝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回味無窮。
不一會兒就到了世紀大廈,據說這一道街都是由一個姓名裏有“世”的人投資的,林汐的辦公室在世紀大廈的第二十四層,她喜歡高樓層帶來的感覺,從窗子裏望出去,可以望到目力窮盡的地帶,極目楚天舒,大抵就是這樣的。城市由於工業汙染的緣故,天早就不是藍盈盈如寶石,透亮如水晶了,但是藍天依舊還是藍的,隻是有些悲戚般的灰蒙蒙。
林汐把洛無涯扔在下麵的大廳,自己坐著電梯上了樓。自己的辦公室依舊是昨天的樣子,自己的人卻不是昨天的人了,花瓶碎了,同時也碎了她心裏的最後一份期待,她說過,會一直等他等到花瓶粉碎的那一天。即使是海枯石爛,滄海桑田也是有期限的,現在的幸運女神也患上了石癌,距離石爛也並不遙遠了。這個不安定的社會,說不定下一秒大海就幹成沼澤,石頭分分鍾會化為塵埃。
她不責怪洛無涯,一切都是天意,人總是受到命運的操控的,無論一個人怎麽驕,怎麽傲,怎麽強,也逃不出相聚離開,生老病死的永恒的輪回。天也叫她不要等了,那就不要等了。
她拿著早餐,一邊吃,一邊看著秦助理送上來的相親的資料,昨天的盈利還真夠多的,不少人點了名要認識洛無涯。她挺高興有這麽多人關注著洛無涯,反正不喜歡他,把他賣了還真開心。
林汐叫秦助理把洛無涯分給各個女士約會去,誰叫他昨天住了自己的房子呢,還這麽隨便,就叫他在萬花叢中走一遍,即使他一心想片葉不沾身也叫他踩一腳泥。她有一種小時候把豬頭偷偷貼在同學背後的惡作劇的感覺,像小時候一樣笑了。
不一會洛無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我說我親愛的美麗的林小姐啊,你怎麽能這麽殘忍什麽恐龍,豬扒,雞扒,牛扒都給我安排約會啊。你還要不要我活啊。”
“你不是自稱風流浪子嗎?這下給你安排了這麽多女人輪流給你約會,你應該高興才是啊。”林汐在電話那邊不顧形象的狂笑著說。就像小時候成功作弄了同學。
“別這樣啊”洛無涯心裏充斥著無奈:“我也是有挑選性的呢。”
“好啦,好啦,就說這麽多了掛了啊。誰叫你要住在我家欠我人情呢?”林汐掛掉電話,心裏很高興,不止是高興作弄了洛無涯,也高興自己能又做些相親的生意,畢竟一個女孩子獨自闖天下,還是不容易的,握在自己手裏的錢才終究是硬道理。
洛無涯有點無奈,誰叫自己不但要住在別人家,還把別人的花瓶打破了呢,這不是活該是什麽,唉,拿人的手軟啊。正想著給他安排的第一個女士的車就已經來了,一台有點破破爛爛的夏利開了門等他進去,他老不情願的拉開了副駕駛座,車子裏有皮革混合汗水酒味的髒髒的感覺,他不禁開始懷念韓瑤的那輛奔馳,幹淨,清潔,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但是他麵前擺著的是這樣的一部車,他隻能硬著頭皮登上去。
那個女人倒是很喜歡他,一見到他就裂開大嘴笑了,牙齒黃黃的。洛無涯覺得她簡直像捕獲獵物的獵頭族,是在想把他生吞好還是活剝好。
那個女人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又張大了嘴笑笑:“我的名字叫斯琴玫瑰。你以後就叫我玫瑰就好。”
其實她叫什麽名字還在糾結座椅是否幹淨的洛無涯沒聽清,所以他隻好陪出笑臉:“斯小姐,我叫洛無涯。”
“斯小姐”也不以為然:“我不姓斯,我的名字是複姓,我姓斯琴,名玫瑰,你叫我玫瑰就可以。”
“噢噢,玫瑰,你好。”洛無涯有點無奈,女人都是渴望年輕的啊,多少歲了都想自己是玫瑰,這位斯琴小姐,都是半老徐娘,還覺得自己是玫瑰。
斯琴小姐很高興,說:“你長得真好看,我們去滿居那裏吃點點心好嗎?”
“好的。”洛無涯有些詫異,這位斯琴小姐居然會知道滿居,這是他媽媽最喜歡和那些無所事事的太太們去下午茶的地方,雖說現在是早上,那裏也供應早茶點心,但是一個開夏利的人會知道那裏,真讓人嘖嘖稱奇。他隨口問了一句:“玫瑰你也喜歡去吃滿居呀?”
玫瑰聽到洛無涯這麽叫她,雖然語句裏麵聽不出什麽真心實意,但是還是開心得笑得眯起了眼睛,眼角的魚尾紋一根根凸顯出來。“想當年我還時常和王夫人去那裏喝茶呢。”她一臉自得的說:“你知道王夫人麽?就是王氏集團的王夫人呢。”
“哦,真看不出玫瑰你這麽厲害。”洛無涯全身抖了一下,王夫人,是他最熟悉的人。而這個開夏利的徐娘半老的女人,又是怎麽認識她的呢,他的母親王夫人,哪裏過過一天平淡的日子?
玫瑰收了讚揚,自然是高興不已,一張臉都是布滿了笑意。洛無涯覺得有些不忍卒睹,仿佛她臉上的粉動動都在簇簇的往下掉,雖然這麽說她是不應該的,但是她的確如此。
玫瑰說:“當年就好啊,我一個窮家女嫁了個好人家,日日跟著吃茶。誰知突然就有這麽一天那個家就垮掉了,我那時候的丈夫給車撞死了,我就離開了那個家。”她有些難過的跟這個幾乎是素不相識的大男孩博取同情一般說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也會有再發跡的一天的。”洛無涯跟著她附和著。腦海裏漸漸浮現出了她的樣子。他快要知道她是誰了,她曾經就是陳家二兒子的妻子。他以前是個那麽隨和的姐姐,美麗而又溫婉的那個姐姐,一步步走進了豪門的那個姐姐。
她們兩個,在他的腦海裏,難以重疊起來。她進了豪門,丈夫死了,家族垮了,他們說她是掃把星,把她趕了出去,她現在成了這樣,她在他記憶裏是哪個簡單的白布裙搖曳生姿的女孩子,現在卻布滿皺紋。
世事一向難料,他長成帥氣的少年背叛家族,而她卻被夫家拋棄,無端端蹉跎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