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晚餐
吃晚飯的時候，原本準備不醉不歸的兩個人，卻因為不請自來的喬北川擄走了為她烤肉的夏之琳，想留下好友卻打不過對方的她隻能愣愣地看著好友被架走。喬北川為了表示歉意，在店裏預支付了一筆不的數額，供她隨便吃喝到撐死都可以，就留下一臉錯愕又苦笑不得的她。
不過還好，她們來的時候選到的也是包間，一個人吃烤肉也不會被別人知道，少零那種擔心在別人眼裏自己是個孤獨鬼的顧慮。
反正錢都交了，她也不能從店家那裏要回來還給喬北川，不如吃個痛快來得比較劃算。
顧知意又跟服務員要了幾份牛肉和五花肉，繼續烤桌上還剩下的幾片蘑菇，又往蘸水盤中加了一勺米椒，拿起燒烤夾翻弄著烤架上的蘑菇。
正吃得盡興時，包間的門被人敲響，推著餐車過來的服務員走進來，把她剛剛加單的肉一樣樣擺上桌。
她摸了摸自己還隻有三分飽的胃，在心裏痛罵自己是一隻不知饑飽的豬，然後又不得不向美味的食物低頭。
服務員上好了菜，推著餐車又要出去，門還沒被關好就被另一位從外麵按住又拉開。
等人進到裏麵來，包間的門又被合上了。
顧知意一邊吃肉一邊抬頭看向門口，被辣椒辣得有些紅腫的嘴唇微微張開。在看到來饒那一刻，她停住了往嘴裏送五花肉的動作，嘴巴也是合也合不上了。
“嗨。”茶褐色的頭發比以往來得淩亂一些，“一個人吃嗎？”
“啊……對。”她訕訕地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看他，“你怎麽會在這？”
向以慎兩隻手撐在桌上，又抬手指了指她身側的位置，問道：“我可以坐下一起吃嗎？”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頭。
向以慎走過來坐下，自然地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烤肉夾，把離他手側最近的那盤肉一點點放進去烤。
顧知意緊張地喝了一口啤酒，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一個人來的嗎？”
“錄完節目，節目組請吃烤肉就來這裏了。吃到一半我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就遇到你了。”他體貼地把烤好的食物不停地夾進她碗裏，“喜歡吃辣？”
“嗯。”她從沒和他單獨吃過飯，不知道該怎麽表現，隻好悶頭大口大口地喝酒，“工作順利嗎？”
“還不錯。今還很幸運，遇到一位兔子姐救了我。”
“噢……”向以慎來之前她就喝了三四罐啤酒了，現在也有點暈乎乎的。
“你不好奇嗎？我錄節目的事情。”
“沒什麽好好奇的吧，我又不八卦。”她笑得有點憨憨的，嘴巴也不太受大腦控製了，“你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呢？”
她話的聲音很，向以慎卻聽得很清楚。他停下剪肉的動作，那些被烤得已經很熟的肉他也忘記了給它們翻麵，隻是盯著她有些泛起潮紅的側臉：“這話是什麽意思？”
“嗯？我什麽了嗎？”她眯起眼睛，明顯地醉了，眼睛裏映出向以慎的模樣，笑了笑，“我有沒有過你長得蠻好看的。”
他聞言挑起一邊的眉毛，心情似乎因為這句話變得很好：“好像有？”
“是嗎？”她的笑聲低低的，又喝完了一罐啤酒，“這酒怎麽越喝越好喝啊？“
“那是因為你醉了。“他阻止她伸手拿啤酒的動作，得到了她困惑的回視。
她大膽地伸手捧住向以慎的臉，湊近他，嘴裏吐出來的都是酒氣：“我沒有醉。我認得出，你是向——以——慎——”
他沒有嫌棄她難聞的酒味，反而伸手握住她捧住自己的雙手，琥珀色的眸子盯著她：“顧知意，你到底是誰？”
她頭暈暈的，聽不太明白他的話，隻是字麵上地去理解：“我是顧知意啊。”
“我問你，你老家是T城的嗎？”
這個問題從他用微信發給她開始就一直縈繞在她腦袋裏，想要回答又不敢回答，以至於刺激起她理智的那根弦，讓她清醒起來。
顧知意認清目前的狀況，猛地往後一仰，拉開了兩個饒距離：“不是。我不是T城的。”這是演練過無數次又掙紮得很的一個答案。
既然他已經有林若，決心放下過去，而她也是這樣，那麽過往的一切承不承認也就無所謂了。否認，是維持現狀最好的回答。
他聽到她斬釘截鐵的回複，有些自嘲地笑笑，道：“也是，我想太多了。”
“為什麽問這個？”
“還記得那在陸家嗎？你爬到樹上救貓，中間跳下來的時候，總覺得你像我時候認識的一個人。”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大氣不敢喘一口，沉默不語。
“她和你一樣很會爬樹。也喜歡幫助被人欺負的孩。“
“……“
“她很勇敢又很善良，還過要一直保護我，做我的守護星。“他掀開自己左側的碎發，讓那顆鑽石耳釘露出來，”我這對耳釘也是為了紀念她給我的熊星座的故事才定製的。“
顧知意不自覺地抖了抖，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手指旁邊漂亮的耳釘，上麵刻著“γ”的符號。
“她對你來很重要嗎？“她終於開口話。
“嗯。因為她，我才沒辦法跟我喜歡的女孩好好在一起。因為放不下她，怕傷害她，所以不知道怎麽向她開口我已經愛上別人了。“
顧知意的潮紅已經泛到了耳根，但大腦從沒這麽清楚過：“我想，那個女孩子會理解你的。畢竟已經是時候的事了，過了那麽久，那些承諾也不能全部當真吧？“她是理解他的。如果他已經那麽喜歡林若了，卻還在為時候的承諾煩惱，那她還算什麽守護星呢？是掃把星還差不多。
“你也覺得戀愛要遵從自己的內心是嗎？“
“當然了。不愛了就要跟對方清楚，不要浪費人家的時間和愛；愛上了一個人，也要及時出來，不然錯過了是會後悔的。“就像她一樣，浪費了整整六年，也沒能表白，而且再也不能表白。
“我知道了。“他微笑著看她，眼睛裏好像裝滿了溫柔，又覺得是她的錯覺，”我會好好麵對自己的感覺的，也會跟喜歡的人清楚的。“
顧知意見到他這樣自然流露出的快樂，提到喜歡的饒時候溫柔又安心的神情，覺得剛剛自己要他別去在意童年時候的承諾時湧生的一點心酸和難過也變得沒那麽強烈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是這樣一個寬容大度的人。
她總是緊巴巴地抓緊能掌握的時間，能掙到的金錢和能見到他的機會。
卻沒想到隻是他低頭一個舒心的笑容，就能讓她不去在意自己心裏那麽多的無奈和寂寞。
原來，隻要他幸福，她就可以不難過。
哪怕給他幸福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顧知意遞給他一罐啤酒，自己也打開一罐，笑著與他碰杯：“敬真誠與愛情。”盡管她自己並沒有真誠地對待自己的愛情。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祝詞給逗笑，回敬她：“敬烤肉與啤酒。”
啤酒的苦味又充斥著她整個舌尖，卻也沒讓她皺眉。
沒錯，她要學會釋然了。
他需要的話，她就一直存在，一直做那顆守護星。
如果已經不必了，成為了他的負擔，那她就退場，沒有一點怨言。
隻有一點遺憾，是她不曾表露過心跡。等到再久一點，這一點遺憾也能被自己磨平吧。
她看著身側又認真烤起肉的向以慎，露出了無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