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共演
在一邊看到顧知意有些焦躁的側臉，夏之琳伸手想拉她離開。
正巧兩人身後經過一個在街邊發宣傳單的巨型玩偶熊，周邊因為它可愛的造型而止不住發出感歎並且要求拍照的年輕女性很多。
顧知意被這陣騷動吸引側了側頭，看見人群中很顯眼的那隻玩偶熊。
她忽然跑過去著了魔似的抓著那隻在玩偶熊旁邊戴著兔子麵罩隻露出了雙眼的女性，不由分地把她的麵罩取了下來：“抱歉，借一下。”完她邊跑邊戴上搶來的兔子麵罩，去到必然經過向以慎那隊的道路盡頭。
夏之琳一開始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腦子裏覺得這一幕很熟悉，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後，立刻跑過去勸慰被拿走麵罩的甜品店店員，邊道歉邊掏出一張數額不的紙幣，算是賠罪。
等夏之琳視線裏又有顧知意的身影時，她已經進入到錄製道路粉隊那邊，手裏還拿著剛剛扯來的傳單，裝模作樣地派發印著綿綿冰的彩色紙。
節目組對於忽然闖入的她很感興趣，用對講機給向以慎耳麥裏傳了幾句話，他的目光才從前方轉移到身後不遠處，落在了顧知意身上。
兔子麵罩是那種毛茸茸的材質，除了鼻子和眼睛外其餘地方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認不太出麵罩後麵的那張麵孔。
向以慎照著節目組導演的指示，主動走向顧知意這邊跟她搭話：“這位……姐？”從她的身高與著裝來看，確實是標準的女性。
她沉默著點頭，反而伸手給了他一張傳單，很認真地扮演自己店員的角色。
攝像機對準了他們，工作人員們也對這樣沒有事前安排好的畫麵覺得新鮮。
他禮貌地接過她遞過來的傳單，又接著問：“你……會拉提琴嗎？”
顧知意點零頭。
“《riverflosinyou》這首曲子，你能用提琴演奏嗎？”
她再次點頭。
向以慎方才有些緊張的神情一下子放鬆了不少，像是找到了救世主那樣誠懇地問：“我們在錄節目，可不可以請你幫我們粉隊完成任務？用提琴和我一起合奏那首歌就好。”他指了指搭建好的型舞台上的兩樣樂器。
她深吸一口氣，避免與他眼神接觸一般低著頭，再次點頭答應。
導演要向以慎引導顧知意幾句話，他問了幾個問題都被她低頭擺擺手，指著嘴巴比劃了一個叉字。
眾人都被她誤導以為她這個路過的傳單妹是個不會話的女孩子。
見到向以慎沒有懷疑自己的身份，顧知意終於也鬆了口氣，跟著他上了舞台，熟練地從琴盒裏取出提琴，自然地用左手握琴，偏過頭把琴夾在了左肩上，右手取琴弓，用漂亮的姿勢拿在手鄭
雖然兔子麵罩是包裹全部頭部的設計，但是因為材質不是太厚，所以不影響她握琴的動作。
向以慎也拉開了鋼琴凳，坐在了白色三角鋼琴前。
導演組的工作人員在秦那組演奏完後，這邊專門錄製粉隊的攝影機也就緒了，指導他們看哪台機位後，隨著指示，兩個人不約而同抬手，默契地演奏起那首《riverflosinyou》。
這原本是一首鋼琴曲，經過改編後配合鋼琴的提琴悠揚的琴聲為如流水般的鋼琴音點綴上幾分哀愁。
她的琴音包裹著向以慎指尖流露出來的音符，比鋼琴譜的音調低一些卻讓這首曲子多了遼闊與寂寥意境的提琴譜是印在她心間，熟練於雙手之上的。比起鋼琴溫柔的低喃，她的琴音卻是滿含苦澀和寂寞的暗戀。
就連不是特意觀看錄製的行人也都為他們的演出停住了腳步。
向以慎修長如玉的十指在琴鍵上舞動，對著他拍攝的攝像機時不時切到他英俊的側臉，上麵都是認真專注卻帶著幾許困惑的神色。
他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他也不是初次和別人合奏這首曲子。
那時候他聽到的提琴聲與今的好相似，琴弦與琴弓接觸後帶出來的那點情竇初開的羞澀與苦悶都如出一轍。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那個背對著自己用優雅的姿勢演奏著提琴的兔子姐。
她是不是他認識的人呢？
曲畢，街道上駐足的行人和觀眾都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向以慎上前來，與她一起向鼓掌的人群鞠躬致謝。
黃隊和粉隊也進入了路人投票環節。
事實上，秦那隊也很不錯，那位演奏貝斯的女孩技巧和水準都是專業級別的。顧知意的演奏技巧隻能算上熟練，出彩的是對曲子情感的處理與表現。
不過，她與向以慎出乎意料的配合在默契上高出秦那邊一大截。
沒有懸念的，粉隊贏得了這個環節的比賽，拿到了新的解謎線索。
向以慎來不及向顧知意問出自己的疑慮，就不得不繼續進行節目錄製。而她也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現場，在很遠的地方被夏之琳拉住後才摘下了兔子麵罩。
被緊緊裹在麵罩裏黑色的卷發早已汗濕了一半，她的劉海也扁扁地貼在腦門變成了食品包裝袋上的條形碼。
夏之琳伸手揪住她的右臉臉蛋，沒好氣地：“不是不喜歡他了嗎？剛才你又是在做什麽？”
“為朋友兩肋插刀？”她思索了一下，吐出這句話。
“我叉你個腦袋！”夏之琳的手指微微用力，“你真的是我朋友裏最笨的一個了！大學時候也是這樣學**做好事不留名！”
顧知意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微微失神地看著空。
她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兩樣樂器和那首曲子，仿佛重現簾年的情景一般。
她大二那年，大三的向以慎進入了校園十大歌手總決賽。原本預定好在才藝展示環節合奏《riverflosinyou》的提琴手因為吃壞了肚子，臨時無法參加演出，直到上台了他都沒找到合適的替補。
那時候在後台主動加入打雜團隊隻為偷看向以慎的顧知意知道了這件事，也是悶不吭聲找了個麵具，穿著牛仔褲和T恤就登台救場，與他一起完成了演出。
不過，她那時戴麵具登台不是為了不讓向以慎見到自己的臉，隻是害怕台下眾多的觀眾，又對自己的相貌沒那麽多自信，以壯膽為目的才戴上去的。
和那一樣，表演結束她就匆匆離開，不敢與他多一句話。
那時候的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足夠美好到去喚醒他們之間的記憶。她覺得時候為他與欺淩者打架，神氣活現地誇下海口要一直保護他的女俠變成了一個平凡無奇，溫吞懦弱的普通人，他一定會覺得有落差的。
畢竟大學時期的他就已經不再是被欺負的男生了，而是璀璨耀眼的一顆星星，光芒耀眼到會刺痛她的眼睛。
再到後來，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他後，這種自卑的心情隨著她始終追不上他成長的速度而越來越強烈，向他表明身份成為了她夢裏才敢去做的事情。
就這樣到了現在，顧知意終於有勇氣麵對她承諾要守護的那顆北極星了，他卻已經成為了別饒星星。
她也失去γ這個位置。
大學時錯過的時光和不曾擁有過的勇氣鑄造了今她與向以慎之間的遙不可及。
“哎……”夏之琳錯愕地鬆開了捏著她的手，“我沒那麽用力吧，你哭什麽？”
“啊……”顧知意如夢初醒般用手背抹去不心落出來的淚珠，“我怕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