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選妃

  深夜,百裏景禧合上手中的幾本密奏,頗為頭疼的扶額苦笑,大局已定,他已經登基為皇,可有些人還真是不死心呢。


  若是他的好弟弟廖王殿下願意坐鎮京都,那便不會有現在的這些小麻煩了,可偏偏他這次是鐵了心的不回去,自己也不想傷了與他的情分。


  而自己,盡忠的老臣勸自己回京,他又怎麽回得去呢,最後無法,隻好如此。


  “傳朕的命令,命禮部協助齊太妃為朕甄選後妃十人,家世品貌皆得出眾,四品以上京官家中族女皆可參選,各地大員族女也可參選,此次選妃,必須嚴格按照皇家選秀的規格甄選,不得遺漏半分。”


  齊太妃沒有世家大族的背景,卻又生的一副古怪的脾氣,誰的帳都敢不賣,無疑是處理此事最合適的人選。


  “是。”端正的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恭敬地應道。


  “還有,吩咐齊太妃傳出消息,就說這次……朕有意立後。”


  “是。”那人毫無遲疑的應和著。


  百裏景禧擺擺手屏退來人,那人便如憑空消失一般的不見了蹤影,他這才長舒一口氣,略顯疲態。


  京都之中不安分的那些人他最了解不過,有幾人是真正的為了盡忠護主,他們想要的不過是更大的利益罷了。


  那好,他就拋出一份誘敵之物,國丈的殊榮,可不是誰都可以拒絕的,既然他們如此清閑,那就給他們找些事情做,或許他們便可以安分一些。


  “來人。”百裏景禧略顯疲憊的聲音一出,門簾被掀起,一名侍衛恭敬的走了進來:“皇上。”


  “安寧公主今日都做了些什麽?”百裏景禧問的認真,就好像是在處理一件大事一樣。


  “回皇上,安寧公主今日用完晚膳之後就一直待在大帳之中,不曾走出半步,據朵兒說安寧公主梳洗之後整晚都在畫畫。”


  “畫畫?畫些什麽呢?”百裏景禧似是在自言自語。


  那侍衛恭敬的站在那裏,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是否應該開口,最終還是咬咬牙開口:“皇上……朵兒也不知公主在畫些什麽,隻不過……安寧公主的大帳還亮著燈。”


  百裏景禧聞言抬起頭看了那侍衛一眼,輕皺眉頭,這麽晚了,她還沒休息。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百裏景禧一揮手。


  傅以涵趴在桌子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她感覺到好像是有人掀開大帳走了進來,放進來一絲涼風吹到她的身上,她趕緊縮了縮身體。


  心裏想著,一定是朵兒那個丫頭不放心又回來了,可是她實在是太困了,眼皮就好像是灌了鉛一樣睜不開,索性就懶得起來。


  最近不知道是怎麽了,特別容易勞累。


  百裏景禧見傅以涵衣著單薄的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朵兒那丫頭也不知道去哪了,不認同的皺起眉頭。


  他輕手輕腳的將她抱在懷中,掃了一眼她壓在身下的圖紙,心無旁貸的向大床的方向走去,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而不被排斥,這樣的感覺真好。


  輕輕的將她的手腳放到被子中,即便自己寒涼的體溫,但仍舊感覺得到她四肢冰涼的溫度,隻見被子裏的小人輕觸著眉頭身體不由得蜷縮成一團。


  百裏景禧坐在床邊,看見她的樣子,輕輕的撫摸一下她的頭發,嘴角不自知的翹起幾分,然後走出大帳。


  不一會兒,他又輕手輕腳的走了回來,手中多了兩個取暖用的湯婆子,還貼心的用幹淨的綢子包好。


  掀開被子,他在傅以涵的腳下和身側各放了一個,然後重新將被子掖好,坐在床旁凝視了傅以涵的睡顏許久才微歎口氣,站起身走向書案。


  百裏景禧細細的琢磨了那幾張圖紙許久,每一張圖紙的巧妙都令他驚喜不已,以他的聰明,稍稍琢磨一下便明白了圖紙上工具的用途。


  回頭看了一眼酣睡的傅以涵,他在琢磨著她小腦袋裏的聰明,竟能設計出如此巧妙的攻城利器。


  隻不過這畫功……還真是差那麽點意思,若是別人看這份圖紙的話,可能沒有自己那麽容易懂,而且,如果稍稍改動一下尺寸的話,會更加的巧妙。


  不過她能想出如此利器,這份頭腦已然是世間少有了,百裏景禧搖了搖頭想著。


  隨即重新拿出幾張宣紙,提起筆便按照傅以涵圖紙上的樣子重新畫了起來。


  這期間熟睡的傅以涵哼了兩聲,翻了個身,又抱成一團睡了過去。


  百裏景禧抬起頭豎起耳朵聽著傅以涵的呼吸,直到發覺她又睡了過去才繼續低下頭畫圖,卻在不知不覺中放輕了動作。


  等到傅以涵起床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平時的這個時候她已經和百裏景禧用完早膳了。


  “姑娘,您起了?”傅以涵剛剛坐起來便聽見一聲沉穩的女生,可這聲音,卻不是平時的朵兒。


  “你是誰?我隨身的丫頭呢?”傅以涵坐起看著恭敬的垂立在地上的女子皺眉,她不喜歡陌生人隨意的出現在自己的臥房。


  “朵兒妹妹被皇上指派了些活計,奴婢是皇上派來服侍姑娘的,姑娘的一應用物都已準備好了,請姑娘吩咐。”那女子恭敬的垂首,不疾不徐的說道。


  傅以涵打量了她一番,隻見那女子就站在原地任其打量,絲毫沒有任何的不自在和緊張,隻見她這份坦然,傅以涵便斷定眼前的女子並不會僅僅隻是婢女這麽簡單。


  隻是,既然百裏景禧將她指派給自己,便不好草率的退回去,更何況現在朵兒還不在身邊。


  她緩緩的走在地上,走過書案的時候,發現書案上的圖紙被小心的卷起來,這裏已經被整理的很幹淨了,應該是麵前的女子收拾的。


  “你叫什麽名字?”傅以涵走到鏡子前坐下,打量著她在鏡中的影像。


  那女子聞言雙膝一彎便跪了下去,她有直覺眼前的新主子並不喜歡自己。“奴婢沒有名字,皇上說了,請新主賜名。”


  “賜名?”傅以涵嘴中念道,“你以前叫什麽,以後便繼續叫那個名字吧”


  新主果然不喜歡自己,就連名字也懶得取一個,女子低垂著頭閉了閉眼,“奴婢以前代號叫四十七。”


  傅以涵聞言看她,隻見她低垂的頭很恭敬的樣子,但卻似乎不似剛才那般的清爽,帶著一絲不知是怒氣還是憂傷的情緒。


  “葉子。”傅以涵輕輕吐出兩個字,那女子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抬頭。


  “你以後就叫葉子吧。”傅以涵與她對視,重新說了一遍,不管自己與她以後會是什麽樣的關係,監視也罷,不喜歡也罷,一個小姑娘總應該有一個自己的名字吧。


  “謝姑娘賜名。”那女子滿眼感激的磕頭。


  傅以涵轉過身去,“今日朵兒不在,你服侍我梳洗吧。”


  “是。”那女子站起來細心周到的服侍著。


  今日的早膳依舊很豐盛,雖然她起的晚了,但百裏景禧為了等他推遲了用膳,坐在桌子前,傅以涵剛提起筷子突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你先去通知袁戈將軍派人去砍些樹木回來,我需要很多粗壯的樹木。”傅以涵對百裏景禧身後的一名親衛說道。


  百裏景禧不說話,隻是一個點頭示意了一下一旁的親衛。


  傅以涵見那名侍衛走了出去便不再說什麽,看了看對麵板著一張臉給自己夾菜的百裏景禧,他今日似乎不太高興,然後不在多想,低頭開始默默的吃飯。


  “我不需要其他人侍候,葉子還你,你把朵兒還給我就好。”傅以涵吃好放下筷子。


  站在傅以涵身後的葉子一驚,兩隻手不由得緊緊的捏在一起,身體有些控製不住的瑟瑟發抖,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百裏景禧也放下筷子,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葉子,冷冷的道:“既然安寧不喜歡你,必定是你笨手笨腳沒有服侍好,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便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下去自行了斷吧。”


  葉子緊緊咬著嘴唇,在他的麵前,他沒有任何辯解的權利,他也不會在意自己的辯解。


  “她沒有做的不好,我也沒有不喜歡她,她很好,隻是我習慣了朵兒服侍了。”傅以涵沒想到他會這樣。


  就算是他自己心情不好,也沒有必要隨便的對任何人發脾氣。


  “你的意思,還是不需要她。”百裏景禧看著傅以涵淡淡的說道。


  饒是傅以涵已經不在意所有的事情,現在都難免會有些生氣,不由得逼問,“所以,她就要去死嗎?”


  “沒有服侍好你,她隻是在以死謝罪而已。”百裏景禧寒聲道。


  此刻跪在地上的葉子知道,傅以涵是她活著的唯一希望。


  “那好,我很喜歡她,我要留她在我身邊服侍,不過……你要把朵兒還給我。”傅以涵妥協。


  葉子心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的性命又保住了。


  “朵兒?她有失一個貼身丫鬟的職責,正在領罰。”百裏景禧淡淡的陳數著,看著傅以涵有些微怒的麵容,不由得有些嫉妒那個丫頭。


  “我的丫鬟很好,她沒有失職。”


  百裏景禧喝了一口香茶,直視傅以涵緩緩說道:“身為你的貼身丫鬟,她不知道為你的身體考慮,任你熬夜而不知勸說,主人未睡而自己先去休息,這不是失職是什麽。”


  “你把她怎麽樣了?是我執意要這樣做的,也是我讓她先去休息的。”傅以涵被氣的簡直想笑。


  “那也抹不掉她失職的事實。”


  “那好,就算她失職,她是我的丫鬟,把她交給我,我來處置她總行了吧。”


  “好,一個條件。”百裏景禧答應的爽快,伸出一隻手指,直視傅以涵淡淡的吐出四個字。


  傅以涵簡直氣炸,這明明是趁火打劫,可是看他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無恥的人,可是卻說出了一句如此無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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