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有驚無險
嬴政一行沿著祁橫山快馬加鞭,在鄭三略有誇張的敘述中,嬴政也得知了吳越餘孽在祁橫山一帶的囂張縱橫,而楚軍隻駐紮在平陽、安陽幾個城縣內,野地並沒有駐軍點,因此嬴政現在隻想著跑快些再跑快些,趕緊跑到附近的城縣也就可以鬆懈些了。
而這樣在馬車裏的伍辭和鄭三可就遭了罪。
伍辭還好些,可以扶住兩邊車窗借力穩住身體,而屁股下麵的鄭三就不行了,隨著馬車的顛簸上下翻滾,撞得鼻青臉腫,頭暈眼花。
此時所處的地形對嬴政一行尤為不利,右側有密林,左側便是屬於祁橫山的一個山嶺,兵法雲:逢林莫入,而這裏的地形就相當於將使節團夾在中間,不知道何時就會冒出一幫山賊流寇,所以嬴政才吩咐眾人快馬加鞭快速通過這個鬼地方。
事實上嬴政的擔心是對的,唔,恰當的,應該是夢想成真
遠處山林中,一幫流寇盯著漸漸由遠至近的使節團,這夥人不足三十,穿著(zhu)雜七雜八,有殘缺的楚正規軍軍製皮甲、也有粗麻布縫製的布衣。手中握著的兵器也是各式各樣,有生鏽的樸刀、有破舊的長矛,破爛不堪。卻也有軍製的鐵劍、長戈,鋒利無比。
“大哥,你看那幫人一人一匹馬,膘肥體壯的,咱們……”一個嘍囉看著使節團的馬匹雙眼發光,目中溢滿了貪婪,極力壓製住自己心中的興奮對領頭的道。
領頭大哥仔細打量著使節團,搖了搖頭,道:“不可,那些人一人一騎,兵甲齊備,楚軍製甲是硬皮甲,而那些人皆負鐵甲,不是善茬啊……”領頭大哥歎了口氣,語氣中盡是不舍,看得出來他對使節團的馬匹亦是垂涎。
“大哥意思是……他們非楚狗?”方才話的嘍囉狐疑的道。
“唔,”領頭大哥點了點頭,盯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使節團,道:“那些騎士個個魁梧壯碩,身高普遍比我們高些,若沒猜錯,應該……是秦人吧。”
“秦人麽……”嘍囉喃喃自語。
“走了,楚地來了幫秦人,速把這個消息傳至少主殿下。”領頭大哥當機立斷,帶著麾下流寇們一股腦湧向身後山林,毫不在意的將自己暴露在使節團的視野中。
一直緊繃警惕的周琥立即發現了山上的動靜,降下馬速,緩緩停下。令禦林衛在馬背上歇息,戒備四周山林,後拍馬來到嬴政麵前。
“周什長,何故停下?”嬴政不解的問道,他一直注意著前方,剛才山林中的動靜並未被其所察覺。
周琥拱手施禮,這才道:“就在方才,左側山林中有一夥人數約二三十人的山賊流寇見我等至近,於是全部跑上了山,絲毫沒有隱匿行蹤的意思。”
“絲毫沒有隱匿行蹤?”嬴政皺起眉毛,從鄭三口中得知,這一片規模最大最囂張的一夥山賊流寇便是楚人所謂的吳越餘孽,所以嬴政得知有賊人不假思考的便想到了臭名昭著的吳越餘孽。
嬴政為了確認對方是否是所謂的吳越餘孽,於是問道:“那夥賊人,衣甲如何?兵器如何?”
周琥低頭沉思,遲疑片刻道:“當時因馬顛簸,視野恍惚,又有山林為礙,因此未得細觀,還請殿下降罪。”
“周什長何罪之有?”嬴政笑道:“本王已知曉那夥賊人的身份了。”
“可是那楚人口中的吳越餘孽?”
“正是。”嬴政平淡的道:“若是前麵遇到了吳越人,隻要表明我等身份,相信有些頭腦的都不會惡意難為。單一個楚國吳越尚且不能應付,何況我虎狼大秦?”嬴政驕傲的出最後一句話。
的確,楚國將吳越人逼得躲進深山老林,如果那個領導者複越有些頭腦,就絕對不會試探的撈秦國的虎須,一個楚國尚不能自暇,何況秦乎?
“在下明白了。”周琥再次向嬴政施了一禮,策馬回到隊伍前端,使節團再次起程前行。
不過一路上周琥都警惕著四周,膽戰心驚的,生怕來一群不長眼的襲擊了使節團。
畢竟嬴政一行把伍辭和鄭三都算上籠統不過十八人,真要來個幾十上百且不怕地不怕的吳越叛軍……
比起楚人口中的吳越餘孽,嬴政更喜歡稱為吳越人或吳越叛軍,畢竟本來就是你楚國搶占了人家的土地,還不允許人家再奪回來嗎?反正在嬴政眼裏,隻要不挨上他秦國,關你是什麽。
直到傍晚,使節團有驚無險的抵達楚平陽縣,唔,不對,應該是險而又險。
還別,一路上倒還真的遇到了幾波不怕地不怕的吳越叛軍,人數較少的都被悍勇的周琥和邵竣帶著麾下禦林衛殺散了。而人數超過百人的,亮明使節團身份後嚇退一波,還有一夥吳越叛軍足有三百人之多,在其頭領殺人奪馬的口令下一窩蜂衝向使節團。周珀在嬴政的示意下一箭把那頭領釘死在地上,再秀一波連珠箭,愣是把吳越叛軍給嚇跑了。
真可謂……險而又險。
當時那場麵伍家父子,熙衛四人組和禦林衛們都緊張得汗如雨下,下意識的握緊兵器,準備麵臨這場血戰,鄭三更是嚇得縮進馬車找到自己的位置抱成一團,喘氣都不敢大聲。
還好嬴政深諳擒敵先擒王的道理,讓周珀一箭把對麵領頭的給射了個透心涼,心飛揚。
好在……總算是到了平陽啊
嬴政望著眼前平陽縣的城門上鐫刻的大字,長長的舒一口氣。
臨近傍晚,城外已無過往平民,守城門的幾名縣兵懶散的拄著槍站在城門邊上,見使節團一行盔甲鮮明、兵器齊全,騎著高頭大馬,瞬間緊張起來,如臨大敵,端著長槍躲在拒馬後麵。
幾名縣兵互相瞅了瞅,最後把一個瘦弱的縣兵推出來,瘦弱縣兵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回頭看了看眾縣兵,好似感應到了幾人精神上默默的鼓勵,大著膽子走上前來。
“爾等……乃是何人?”瘦弱縣兵顫抖著腿,大聲喊道,好似聲音越大越能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周琥翻身下馬,麵無表情的走到瘦弱縣兵麵前,將手中令牌及申屠昶所寫的象征通行證的書信一並亮出。
通行證瘦弱縣兵沒敢翻看,倒是周琥左手的令牌引起了他的主意。
“秦……秦人。”看著麵前比自己足足高一個頭,身材魁梧的周琥,瘦弱縣兵聲音發顫的道:“此事……人需要去……稟告君侯……”
“唔。”周琥點頭同意,他知道平陽縣是平陽君熊否的地盤,似這種封邑城池最大的官不是縣尹,而是邑君。
看瘦弱縣兵恭恭敬敬的樣子,好似周琥成了主人,而他成了客。
他轉身回到拒馬後麵,把情況告知了另外幾名縣兵,一聽要稟告邑君,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湧向城內,這可是一個在邑君麵前露臉的好機會!適當的拍拍馬屁,把邑君拍舒服了,不定還能搞了縣尉什麽的當當。
“五子,咱們平陽的大門交給你了,看(kan)好嘍!”一個老縣兵揮手對瘦弱縣兵喊道,然後轉身拉扯著身邊的袍澤一臉狂喜的跑到最前麵。
“哎孫哥……呃……沒事了。”五子還像喊什麽,話未完那個喊話的老縣兵就沒了蹤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處,一會看看使節團等人,一會又看向空曠的城內,像個迷路的羊羔似的,茫然又無助。
過了將近一刻鍾,仍不見動靜,生性灑脫的穆括一臉不耐煩的衝五子喝道:“喂!爾等楚人好生無禮,我大秦使節團就在這幹等著嗎!”
也難怪穆括無耐性,一日有十二時辰,一個時辰有四刻鍾,也就是一刻鍾即為半個時,任誰百無聊賴的站那半時也會感到厭煩吧。
穆括嗓門本就不,再加上有意而為之,直唬得五子心驚膽顫,縮著腦袋悻悻的一動不動杵在那,悲苦的咧著嘴賠笑。
“稍等……稍等……”五子低著頭,蚊聲道,好似是在安慰自己。
“嗯?”穆括沒有聽清,於是吼道:“嘟囔什麽呢!莫非在老子壞話!”
五子差點給跪那兒,爺,我哪敢啊,就我這體格,怕不夠你一隻手提的,連呼不敢。
又過了一盞茶(一刻鍾有三盞茶,也就是十分鍾)的時間,那個老縣兵跑了出來,身旁還跟著一個騎著馬穿著絲綢錦緞的錦服的貴公子。
“爾等,便是那秦國的使節團?”貴公子昂著頭氣焰囂張的道。
周琥皺起眉頭,並沒有出示證件,仗著自己和胯下駿馬的身高之勢,居高臨下的看著貴公子,平淡的道:“你,又是何人?”
貴公子瞥了眼比自己高一個多頭的周琥,不露聲色的扶著馬背在老縣兵的攙扶下下馬,對周琥囂張的指責道:“你這廝好沒禮數!與人交談不應該先下馬施禮嗎?還是……這就是你們秦人的風俗呢。”
聽到此人敢侮辱自己的秦國,嬴政等人都是瞬間變臉,穆括更是直接罵道:“什麽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個驢操的東西。”
這些秦國蠻子真是無禮貴公子冷哼一聲,愛憐的撫摸著愛馬的馬背。
他媽的
脾氣較好的周琥此時亦是暗罵,娘的不是你先坐馬背上和老子話的,現在倒成了我沒禮數,媽的……
周琥熟練的翻身下馬,其動作行雲流水,不像某人那樣狼狽,暗暗的嘲諷了某人一下。
見使節團眾人麵色不善,穆括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自己,熊濼(lu)的道:“吾乃平陽君熊否嫡長子,熊濼是也。”
語氣中不乏自傲,平陽君嫡長子的身份便是他驕傲的資本,若不出意外的話待熊否百年(代指死亡)以後平陽君的位置多半是他熊濼的。
“不認識。”穆括故意的嘟囔一聲。
“你……”
嘁!秦國蠻子不知禮數,可以理解,本公子才不和你計較
周琥上前一步,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熊濼,沉聲道:“大秦使節團,護衛長周琥。”
“唔,證件呢,沒證件可不允入城的,畢竟現在吳越餘孽囂張橫行。”熊濼有意難為,早在自家府邸時便知曉了使節團的身份。
周琥掏出申屠昶寫的通行證遞給熊濼,刻有秦字的青銅令牌在熊濼麵前晃了下便收回。
“唉……入城吧。”熊濼多有些可惜的道,好似因沒能難為使節團一番而感到沮喪。。
“家父平陽君在府中已設酒宴款待諸位使節,還請諸位使節隨本公子入城吧。”熊濼撂下句話,自顧自的騎上自己的愛馬一晃一晃的走進城。
期間還不停的撫摸著愛馬的鬢毛,穆括等人差點憋不住笑出來,熊濼那匹愛馬在他們秦國不過是匹駑馬而已,隻有農民耕地才會用這種駑馬,竟被熊濼當成個寶,寶貝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