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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二十一章

  樂岫是個大方的人,得了戚淵的賞賜,立刻就給全瑤華宮的宮人多發了三個月的月錢,她貼身伺候的這些人又多給了二十兩。


  一時間瑤華宮的宮人們比過年笑的還甜。


  南兒學了一句話給樂岫聽,宮裏其他宮人,光是看臉上的笑,就能分人是不是在瑤華宮伺候。


  以前開公司當老板,要樂岫學會了怎麽跟屬下相處,那就是什麽感謝下屬,謝謝再多遍,都沒有給錢讓人高興。


  想要別人跟你同甘共苦,那就先把甘給人家,別光想人家先陪你把苦經曆了。


  當老板的時候她每一筆錢都賺的辛辛苦苦,現在是用戚淵的銀子慷慨,樂岫不止不會舍不得,隻怕給少了。


  “殿下可要去謝恩?”


  點了所有東西入庫,靜秋把庫房的單子給樂岫過目,突然提到。


  “自然是要去的。”


  對下屬要同樂,銀子大把撒出去,但對心情好就情懷給她送賞賜的“父皇”,一定是要用感謝,用激動來表達他送禮禮物之後,她產生的愉悅情緒。


  樂岫去禦書房謝恩,這一謝又被打發到了側殿寫嚐糞憂心。


  戚淵今日穿了身藏青色繡金龍的圓領常服,頭戴鎏金嵌紅寶石發冠,鴉黑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露著額中的美人尖。


  一個男人有著美人尖,但她這個美人卻無。


  戚淵的目光銳利的很,她不過多看幾眼,就被他抓到了現行。


  樂岫隻有頂著腦門的芙蓉花鈿給他欣賞:“父皇瞧兒臣的花鈿好看嗎?這可是父皇你賞賜給兒臣的。”


  芙蓉麵,黛眉如柳,眉心那點薄金描紅的花鈿像是一團火,把她的臉燒的更妍了幾分。


  戚淵本覺得人的穿戴不同不會有多明顯的區別,但估計是上次樂岫梳著花苞頭的蠢樣看久了,此時看到她的樣子能覺出一絲媚氣。


  “勉強。”


  “父皇覺得勉強,但兒臣喜歡著呢,隻要是父皇送的東西,兒臣都喜歡喜歡喜歡!”樂岫連了三個喜歡加深語氣,所以看她那麽喜歡的份上,一定要多送她好東西。


  對上樂岫明亮的過分的眼,戚淵沉聲不耐煩道:“寫字。”


  “父皇,要不然換些字寫,這些日子先生教兒臣詩詞呢,不然兒臣寫幾首名家詞句?”


  看著麵前的宣紙,樂岫試圖跟戚淵討價還價。


  她開始就不該寫二十四孝,現在可好,戚淵就隻叫她寫那個,字多不,還特惡心。


  “與上一回一樣,朕才好教你。”


  她才不信戚淵還記得她上次寫的字怎麽樣。


  被戚淵否決換字,樂岫隻有認命地抬筆。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她的字形又比之前好了些,連教她的先生,也誇了她數次,她有賦。


  與上次一樣,規規整整的寫完了二十四孝。


  “賣身葬父寫得不錯。”戚淵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


  樂岫看向他她寫得好的字,才不會承認在寫這個詞的時候她格外認真。


  “父皇看兒臣進步大不大?”


  “這回看的出你在寫什麽。”


  樂岫顯然把他的話當做了誇獎,笑靨如花:“是父皇教得好。”


  “對外莫是朕教的。”


  樂岫選擇性失聰,當做沒聽見。


  樂岫讓出了位置,戚淵抬筆又重寫了一遍,樂岫本以為他會直接拿上次的他寫過的直接讓她照著練,沒想到他竟然重寫一遍。

  “父皇你真好。”


  樂岫挨著梨花木椅子站著,認真地看戚淵寫字。


  “樂岫。”


  “父皇?”


  戚淵的筆頓了頓,突然側臉抬起頭盯著跟他距離不遠的臉:“她為什麽不教你寫字?”


  戚淵的眼眸深邃漆黑,裏麵的情緒很淡,淡的像是他隻是隨便提起這個問題,得到什麽答案都不在意。


  這個她指的是誰顯而易見。


  “祖母並沒有不教兒臣寫字,簡單的字她是教過兒臣的。”


  當然教的這些簡單字符,也隻是為了方便原主日常用,並不是正經寫在紙張上麵教她,隻是隨便比劃了一下。


  “嗯。”


  “祖母不希望兒臣太聰明,不是不喜歡兒臣,隻是覺得兒臣生活在鄉間,懂得太多反而累贅。”


  這些戚淵猜測的到,擱下了筆:“那你現在為什麽要學?”


  “懂得多從來都不是累贅,祖母有時候的想法是不對的。”


  樂岫看著戚淵的手腕,她記得書裏麵過,戚淵費了一番功夫練字,原因在於他時候無意間聽過他母妃喜歡字好的人。


  戚淵時候為了討親母喜歡,私底下都做過什麽樂岫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戚淵一定一直在乎聖慈太後對他態度。


  而且這在乎會在以後的人生中一直影響他。


  “父皇,祖母她有時候會不喜歡自己。”


  有些話對著戚淵的眼睛不出來,樂岫突然間蹲下,頭虛虛靠在戚淵的腿邊,戚淵低眸看過去就像是樂岫枕在他的腿上。


  “兒臣有時候會看到祖母彈琴,或者看書,隻是做完她有時候就會生氣,跟兒臣話的時候也是,起往事得好好就突然發怒。”


  “兒臣想這都是因為祖母不喜歡過往,但每個人的過往都成就了那個人,厭棄過往就像是不喜歡曾經的自己。但哪有曾經的自己,自己一直都是自己。”


  “不喜歡自己的人,應該也很難喜歡別人吧?”


  樂岫用不肯定的語氣怯怯地。


  良久沒了聲,聞著戚淵身上的龍涎香,樂岫動了動自己發麻的腿。


  她有點後悔了。


  她是不是太衝動了一點,不定戚淵早就沒把聖慈太後時候對他的無視放心上,就算放在心上,也不會希望被別人戳破。


  這些話起來已經算是在偷窺他的心緒。


  她多嘴個什麽勁。


  “起來。”


  樂岫站了起來,不怎麽敢看戚淵的神情。


  戚淵神色淡淡,抬筆把剩下的字寫完,


  “抄二十遍。”


  “兒臣知道了。”


  送戚淵送到了門口,樂岫想些什麽挽回錯誤,但想半實在不知道能什麽,不過她焦慮的眼神似乎被戚淵感覺到了,戚淵大發慈悲地開口:“那些話是你自己想的?”


  樂岫點頭。


  “多管閑事。”他不過是問了她一句,誰需她答那麽多句。


  “兒臣知錯了。”


  “朕不可憐。”戚淵盯著樂岫,像是要把她的麵皮都看穿了,直接看清她皮下的骨肉。


  自己不可憐的人,指不定心裏覺得自己多委屈多可憐。


  這話樂岫隻敢在心裏。

  “父皇怎麽會可憐,兒臣不是那個意思。”


  樂岫抬頭間,戚淵已經走遠了。


  看著他藏青色的背影,樂岫無端覺得幾分寂寥。


  語氣鄭重地跟她他不可憐,也不知道等到他獨自一人的時候,會不會想多言多錯,後悔多了那麽一句,向她袒露了那麽一絲他的情緒。


  *

  “公主在生辰宴上是不是與滕四姑娘置氣了?”


  寧馨琦輕抿了口茶水,不露聲色地打量樂岫宮裏的擺設,都陛下疼樂岫,給樂岫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的果真不錯。


  這麵上擺的不比東太後的慈寧宮差到哪裏,讓她的姐姐看到估計又不知道要氣成什麽樣子。


  “那日殿下你走後,滕四姑娘也離了莊子,席上有人傳言是殿下與她吵架了?”


  “本宮跟滕四姑娘有什麽可吵?”


  樂岫笑了笑,沒跟寧馨琦深聊的意思,隻是敷衍道。


  “的也是,殿下跟滕姑娘有什麽可生氣的,一切不過是謠言罷了。殿下的身體如何?聽聞殿下身體抱恙,我本來想跟殿下一起回宮有個照應,沒想到沒追上殿下的馬車。”


  寧馨琦表情可惜,起來她是立刻上的路,卻到今日才見到樂岫。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本宮本來是頭疼,但還沒到宮裏就好的差不多了。”


  “頭疼算是大毛病,殿下不能輕視,一定要讓太醫診脈看看。”寧馨琦關切地了幾句,知道樂岫最近在學琴,與她又了幾句琴上麵的事。


  跟寧馨琦比起來,樂岫就是一個初的不能再初的初學者,但寧馨琦毫不在意,多淺都能跟樂岫聊得起來。


  這就是聊人才了,跟誰都能搭上關係,不會把聊死了。


  “姑母前些日子一直纏綿病榻,這些日子好了也是乏乏的,我便與嫻妃娘娘商量,讓姑母出宮散散心?”


  “出宮散心?”


  樂岫眨了眨眼,後宮女人的消遣太少,沒特殊原因連家人都不能見,別回娘家住之類的,當上了太後還好,但是去處也不多。


  最多能在皇家別苑住,或是出宮去寺廟拜佛求香。


  果真寧馨琦的散心就是這其中的一樣,東太後要去大佛寺諦聽佛歇。


  “太後娘娘病情剛愈就舟車勞頓去寺廟是不是不好?”


  樂岫想了想,不要顛出了個毛病又在床上躺十半個月的。


  “姑母已經好多了,大佛寺也是姑母想去,我和嫻妃娘娘隻是順著她的意思提議。”


  寧馨琦笑道,“姑母想著殿下一起去呢。”


  “本宮?”


  寧馨琦跟她提大佛寺,她就想這行程是不是會有她,沒想到真有她。


  “殿下之前為聖慈太後祭拜香火,之後又大病一場,姑母覺著殿下一起,也能把心頭的事跟佛祖。”


  聽著這行程是由不得她,再者她才得罪了戚淵,還不知道戚淵是什麽態度,不大好再得罪東太後。


  “太後娘娘想得周到。”


  樂岫算是應了,她這一應,等到真出發東太後懿旨過來她使什麽幺蛾子,那就是刻意跟東太後作對。


  佛寺是要去的,隻是樂岫讓靜秋給戚淵帶了個信,她去大佛寺一定給父皇求平安符,讓佛祖保佑父皇身體康健,國泰民安。


  她都那麽懂事了,希望戚淵也懂事一點,能保護保護她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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