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冥壇玄祭
幽藍的螢壁映著一個佝僂的身影,連坐姿也也顯得吃力。
方痋忐忑望著牆壁,不敢出聲打擾。
“你回來了?聽族長您昨日觸怒了巫恒大祭司?”
方痋:“不敢,怕是錯了話惹他老人家不悅了。………族佬,您不是大祭司對圭燁繼承很猶疑嗎?為何他昨日如此維護。”
“我已經透漏過,大祭司是中意我部的,有意提攜。可你卻當眾質疑圭燁!真是愚蠢至極。”
方痋不敢反駁,黑影淡淡歎口氣:“我本意待圭燁繼位把你兒子入贅仡顓氏,到時你便會得到大祭司認可,當前形式必是戰禍不斷,整個三苗自然以你為尊。可你卻和葁岐通氣,你可知這處了巫恒的大忌了。”
方痋心中鬱悶,誰會想到薑岐會附和自己:“是我魯莽,不過大祭司已經同意我領輔政王,想必不會影響這婚事吧?”
老者沒有立即回應,像是思慮許久。
“……東祭後葁部族會南遷,你親自去送。”
方痋心下不解,還是恭敬回答:“是,我一定親自去。”
佝僂的身影費力的起身離開,每一步都艱難緩慢。四周傳來咳聲:“婚事你就不要想了,痋,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方痋躬身退出房間,走出石洞,門外站著四人等待,見他出來都圍了上來。
“阿爸,族佬怎麽安排了?”方痋的兒子方相急迫問著。
方痋拍拍兒子的肩膀,又對著餘下人道:“族佬沒有多什麽,我領輔政王,獠,今起你就是我方族的族長,相祀你要盡心輔佐。”
三人跪地,方獠凝重道:“大哥放心,我定為我方族開辟道路,不惜此身,也一定照顧好方相。”
方痋扶起方獠:“你們都起來。我在位自有照護你的機會,你性子剛穩我不擔心,凡是與族佬商議。我方部實力有損,整個三苗部落危機四伏,凡事不可冒進。”
方獠:“我記下了,大哥還有要交代的嗎?”
方痋看向兒子:“相,你和你師傅好好修習,不可怠慢。你既然有此賦,他日當成大氣。”
“我記下啦,不會負阿爸期望的。”
四人送方痋出寨,一路方痋心情沉重,不知族佬決定是否妥當。
“阿相,你覺得葁黎的女兒怎麽樣?”
“那個黑姑娘,又醜又凶,不過巫術確實精湛,怕是相祀也難勝她。”
“嗯。”方痋回應一聲:“不必送了,有方晉陪我見首領就可以了,你們顧好自己。諸事安排妥當,不可在東祭有所散失。”
“是。”三人望著方痋帶著人一路走向櫃山。
……………
“駐偃,我要見大祭司,請通傳下。”圭燁思慮整夜,雖然沒有籌碼,但還是想找大祭司談談。
駐偃:“首領請進,您隨時可以進祭壇,不需要通報的。”
圭燁跟著駐偃有在幽暗的長廊,駐偃格外恭敬的在前麵引路。這樣的待遇怕是在穆淮那裏永遠得不到的。
“駐偃,你覺得方痋怎麽樣?”
“……首領,祭祀不涉軍政您是知道的。”
“怎麽,我與最重要的夥伴聊聊都成了奢望了,看來連你也沒有認可我啊。”圭燁看著前麵的身影,等待著他回頭。
“夥伴?可我的職責不允許我把您當成夥伴。”駐偃仍謙卑的側身引路:“首領就是首領,身為冥壇祭祀必須萬分尊敬您,祈告命,驅利避禍,哪怕犧牲自己也要扶保您不受侵害,這才是我應該做的。”
“如你這麽,我父親之於贏成,我兄長之於穆淮都不是稱職的了?他們都相互坦誠,是彼此照應夥伴。難道我們就不能嗎?”
“首領,贏成前輩我不知道他是否稱職,大祭司重來沒承認過他。但是道穆淮,我倒是欣然神往,若能如他生能盡責死能盡忠,我同樣不惜此身。”
圭燁停住腳步驚詫的問:“死能進忠?穆淮他隻是被修蛇擋住歸路你如何斷定他已經死了?”
駐偃轉過身有些不忍告訴圭燁,她竟然此時也沒有一個首領應有的覺悟嗎?
“首領,如果你兄長不在了,輔佐他的冥壇玄祭也就不在了,就如我,若你死在我前麵我便不再是冥壇玄祭,能輔佐首領祈告命,驅利避禍固然是我的職責,更重要的是為三苗的領頭人阻擋冥界的詛咒,命息相抵,這就是冥壇玄祭。”
圭燁不敢相信的問:“那穆溯是怎麽死的?是因為我兄長夭折大祭司就處死他嗎?我兄長畢竟還沒有繼承首領啊,你們怎麽能這樣?”
“首領,您該進去見大祭司了,大祭司不會舍得處死一位通幽境界的巫師,這是身為冥壇玄祭自己起碼的覺悟。您請進,我在外麵等您。”
圭燁有些慌亂的走進內室,迎麵看到一身黑袍的老者正慈善的看著自己:“你來了孩子,還習慣嗎?”
圭燁有些恍惚,這個一直掣肘父親東遷變革的老怪物為何對自己這麽寬容?自己犯下大錯,回來時本做好妥協的打算,可是這個以前處處為難父親的老人不但沒有趁機打壓,反而幫自己震懾各部,使自己沒費口舌的坐穩首領之位。
“圭燁拜見大祭司,這麽晚沒打擾您休息吧?”圭燁客氣的回應著。
大祭司笑指著身邊的座位道:“坐這裏吧。你一定有事找我,況且我也很久沒睡過了,談不上打擾的。”
“大祭司,您讓葁族遷到赤水,又讓葁岐領任危庭元帥,我深知您用心良苦,隻是這副帥之位給猗彤怕是欠妥吧?”圭燁休息著老者的表情,平常都見不到他的麵容,此刻連皺紋都清晰可辨。
見他麵容無異,圭燁心的著:“圭燁肆意妄為,身陷險地,多虧澧鄂將軍拚死護衛,圭燁才得以逃脫。這足見澧族忠心可靠,我還是想大祭司您念及澧鄂忠勇,把副帥的位置留給澧族。何況葁族桀驁,有澧族製約,也不至於失了控製。”
一口氣完圭燁緊張的看著老者。大祭司倒是笑得開心,皺紋都更深了。
“難得燁你年紀輕輕就懂得製衡之理。你也是想報澧鄂舍命救你的恩吧,那你更應該把他的族人留在身邊了。”大祭司柔聲的勸著:“葁族這些年在大荒深處磨礪,早已實力大曾,依附他身邊的部族也隻知葁岐,不認仡顓氏權威。隱隱有動搖仡顓的勢頭。澧鄂不過是依附仡顓族的部族,雖然實力雄厚到底跟葁族比不了的。如今澧族受損嚴重需要修養,澧隃也是粗人一個如何能製衡葁族?”
圭燁無言以對,老者輕撫圭燁的肩膀道:“你也不必擔憂,葁岐有怨也不敢造次,你要做的是盡力穩住方部節製葁部。”
圭燁:“可把葁部放到肥沃的赤水,他們不是發展的更快嗎?鯗族又跟他是一路人。這不是讓葁岐做大嗎?”。
“你錯了孩子,赤水必有戰禍,而且鯗族猗彤是你父親時就安插好的眼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