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力更生
顧澤序聽到電話被掛斷的聲音並不驚訝。兩年前他從那個瘋狂的夜晚醒來的時候，發現梁妍已經把自己藏得滴水不漏，那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又一次失去那個女人了。
徹骨銘心的痛感受了兩次，他有些不敢再去嚐試第三次。顧澤序放下手機，盯著那串號碼，僅一遍就記住在心上。真是沒用的過目不忘啊，他想。英國？手機那裏分明把號碼標記為英國。原來她已經出國了是嗎？顧澤序早已經沒辦法再向剛才那樣專注工作了，今天在英國已經是聖誕節了吧。怎麽，她遇到困難了？
連顧澤序自己也沒有察覺自己眉間的褶皺。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撥通了方毅的號碼：“幫我查一個號碼的定位……”
沒辦法再專心工作了，顧澤序拿起厚外套，準備回家，上車的時候司機問他：“先生，回顧宅嗎？今天是聖誕節了，老夫人準備了很久……”顧澤序一愣，看向窗外的紛紛雪花：“不了，回公寓。”
他沒辦法記恨那個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母親，當年父親過世，她一個人撐著這個家的辛苦他從來沒忘記，但他很難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梁妍早就刻在自己的心裏了，沒辦法當她從未來過自己的生命。
回到公寓，顧澤序按照習慣，首先擰了一條毛巾，在公司住了快半個月，顧澤序覺得這裏一定積灰塵了。先把桌子窗戶擦了一遍，他又慢慢撣去衣櫃裏梁妍衣服的“灰塵”……終於把所有程序走了一遍，顧澤序才如釋重負，在地毯上坐下來，手裏拿著厚厚的日曆本。
今天和平日不同，他沒在今天那一格子裏畫梁妍的頭像，而是寫上了那串電話號碼。最後，外麵的雪停了。顧澤序抱著日曆本，在床上睡了個好覺。
梁妍把要和研究所停止合作的決議告訴了手下的研究生，三個大男孩的反應讓梁妍很意外。大家都說早就不想受這群洋鬼子的氣了，趁現在還沒有出成果分家還來得及。梁妍被逗笑了，大家在自己的作為上收拾了一會兒自己的資料，最後由梁妍領著走出研究所。
在門口遇見來上班的Adam，他簡直不可置信：“Lia，你們真的要走？”看來之前他就是咬定梁妍這夥人離不開資金才這麽肆無忌憚地搶成果，梁妍淡淡地笑了，一股自信在眼裏掩不住：“嗯，真的要走。”說完就跟上大部隊，快步走了。
離開研究所，梁妍把三個男人帶到自己的宿舍，沈磊給她打了錢，她取了一半交了三個月房租。這裏就是他們暫時的實驗室了。三個大男孩也沒說什麽，自來熟的坐下來拿出電腦看起文獻來。梁妍拿出菜，簡單做了午飯。
其中一個男生對她說：“梁老師，我們接下來沒有軟件的話要怎麽辦？”梁妍沒回答他，隻是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接下來她的首要工作就是拉讚助了。
留三個研究生在自己家裏看文獻，梁妍來到一個bar，這種地方有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來這裏的人都是為了跟別人推銷自己的項目或者idea，隻要點上一杯咖啡就能在這裏坐上一下午。這是Smith先生告訴她的。
梁妍走進去，酒吧老板是個很年輕的英國小夥子。很顯然，這個亞洲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老板很罕見的放下手機，主動問梁妍要喝點什麽。梁妍朝他微微一笑，“麻煩給我一杯藍山。”在等咖啡師煮咖啡的間隙，老板問她：“你是為了推銷還是為了投資而來？”
梁妍沒正麵回答他，隻是故作神秘地跟他說：“為了將來。”老板一怔，梁妍身後準備給自己的咖啡續杯的老人也是。過了一會兒，梁妍的咖啡煮好了，正準備端走咖啡的時候，老人冷笑了一聲：“現在哪裏還有這種年輕人。”
老板臉色沒變，卻對梁妍笑著說：“相信我，你的好運很快就要到了。”於是重新打開手機，開始新一局遊戲。
梁妍恰好就坐在老人旁邊，她沒像身旁的人們一樣，帶著電腦和厚厚的文件來，隻是從店裏的書架上麵拿了一本雜誌在很認真的看，根本就沒在辦所謂的正事。對麵的老人也一樣，慢慢喝著自己的咖啡，用電腦在看一期養生節目。
就這樣靜默無言地過了一個小時，隔壁桌的男人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這裏誰不是到處搭訕，要麽就是不停完善自己的資料和文案。他頓時有點生氣，對梁妍說：“你知道這裏每天有多少人在著急地尋找合作的另一半嗎？你簡直實在浪費這個酒吧的位置和資源！”
梁妍被他打斷了之後也有一些生氣，理直氣壯地回懟他：“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在等投資呢？”男人一梗：“哪有像你這樣什麽也不做拉投資的！”梁妍冷笑：“我的項目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投資的，我也是要挑人的！”對麵的老人全程沉默，絲毫不在意梁妍和隔壁的爭論，仿佛全身心都專注著節目。
夕陽照進酒吧裏，梁妍這才發現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她在這裏像個沒事人一樣看了整整三本雜誌，真正享受到了閱讀的樂趣。梁妍收起書放回去，臨走之前敲了一下桌子引起老人的注意力：“爺爺，洋蔥泡酒不能解決糖尿病的，要是血糖高的話，還是得控製飲食，不要和這麽多咖啡。”於是就露出真誠的微笑，提著包走出了酒吧。
老人看了一下午這個節目，差點都要信服了主持人的說辭了，聽到梁妍的話有點惱，哼，看來也不是那麽專心看雜誌的嘛！
等梁妍買了菜回到宿舍，Smith夫婦正準備出門遛狗，女人擔心地對梁妍說：“今天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樓下朝你家看了好久哦。”梁妍疑惑，自己這裏是貧民窟，不至於遭賊惦記吧，朝夫婦倆道了謝就進了自己家。
三個學生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見到梁妍回來，像是見了覓食回來的老母親一樣，叫苦不迭。梁妍無奈，快速給他們做了晚飯。四人正在狼吞虎咽的時候，有一個男生對梁妍說：“梁老師，今天有一個男人敲了你家門，看見我們在什麽沒說就走了。”梁妍第二次聽說這個男人了，簡直好奇得不得了，偏偏她這裏沒有監控可以查，隻能作罷。要是有急事他還會再來的，梁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