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熟不熟
止墨低語,“清晨在東街的後巷發現了三具屍首,一男一女一幼童,乃東想請公子前去驗視。”
提到乃東,止墨內心惆悵了。
乃東,止墨與謝殊都是穿過同一褲子的兄弟。
他們與謝殊比較,身份實力懸殊過大,謝殊卻從不將他們低看。
謝殊需要心腹的時候,止墨第一時間站了出來,毫不猶豫的跟隨,乃東卻跑去做了捕快。
乃東說,阿殊身邊有你一人足夠。
乃東還說,做捕快是他這一生的追求。
追求你個錘子,止墨內心翻翻白眼,一碰到棘手的就找公子來幫你,還追求。
謝殊點點頭,放下了碗筷。
常玥抬起頭,“殊哥哥要去哪兒?”
“阿玥等會兒自己坐馬車回去,”謝殊見她扁著小嘴,抬手擦了擦她嘴角,“乖。”
常玥默默的點點頭看著他們走了。
止墨在謝殊身側還提了一句,“路姑娘,就住在花滿樓裏。”
止墨提到路姑娘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笑了,因為止墨還看到了他時常想起的那抹紅豔豔,鳳仙姑娘也在呀。
謝殊更是,常玥瞧他聽見路姑娘,目中柔光波動。
常玥指尖輕敲桌麵,摸了摸胸前裂縫愈發深長的玉牌,緩緩起了身。
命案現場。
捕頭有些焦慮,看了眼站在一邊默默吃香蕉的乃東,“阿東啊,你說,謝太傅他,當真會來?”
乃東嚼巴著香蕉,“唔”的一聲,點點頭。
捕頭從深深巷子裏移到了巷子口,巷子裏那女童的屍首實在是詭異。
側著臉,睜著眼睛,麵色紫白,嘴角竟還勾著笑意。
捕頭一想到那笑就發毛,腳底板直發涼,伸長脖子朝外看。
那一襲紫色長袍的男子騎馬而來,看得捕頭笑顏逐開,那樂嗬的模樣,比過新年還喜慶。
“謝太傅。”捕頭急忙作揖拱手。
謝殊跳下馬,“走吧。”
“誒,好,”捕頭急忙小碎步跟上,“就在前邊。”
謝殊看到了,窄小的巷子中央躺著那女童,身上衣服破碎的不像樣,小手小腳裸露在外,皆凍成紫色,比他衣袍的紫紅還要深。
女童嘴角的那抹笑意,倒是讓人在意,想來死前不是很痛苦。
女童正麵撲地,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她身後撞了過去,被強力擊中後才成了這副姿勢。
謝殊就著女童走過的路,拐到了那破敗的院子門口。
捕頭連為謝殊引路的機會都沒有,張了張嘴,閉上了。
謝殊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裏的場景。
那一顆頭顱就靠在石階邊上,屍身後仰倒地。
捕頭早上看到的時候,嚇得他腿不經意的軟了一下。
乃東正蹲在無頭屍身邊上啃完最後一口香蕉,看到謝殊來了,開心的招了招手,“來了?”
謝殊點點頭進去了。
止墨亦跟上。
捕頭見謝太傅接手了,那就沒他什麽事兒了,尋了個借口,留下記錄官和幾個等會要運屍身的小捕快,便騎著小馬兒,“噔噔噔”的回府衙了。
乃東瞥了眼這褲子都來不及提的屍體,指了指屋裏頭,“還有具,裸屍。”
謝殊邁進屋裏。
發著黴味的草垛上,躺著一具肌膚柔滑,皮膚發紫發黑的裸屍。
止墨看了圈周圍被撕的粉碎衣袍,仔細查看後,“是太古觀的道袍。”
謝殊盯著那女子的臉,這小道姑,他在太古觀見過。
乃東手裏的香蕉皮無處扔,看見腳邊有一盞烏黑的燈盞,將香蕉皮扔了過去。
香蕉皮剛碰到燈盞,那燈盞竟突地粉化成了黑灰,落了一地的灰。
三人瞧向這詭異的一地灰燼。
“化灰了?”乃東將香蕉皮撿了起來,被香蕉皮覆蓋住的灰燼,突然開始一點點的消散了。
“鵝滴親娘誒。”嚇得乃東抱住了止墨的胳膊。
謝殊低頭思索,小捕快們開始抬屍首,還得搬到義莊,讓仵作驗屍。
乃東這下子來了精神,“我同你們一起去啊。”
乃東喜歡義莊驗屍的季姑娘。
“阿殊,這案子你幫我推敲推敲,我先陪他們送屍體啦。”走前,乃東開心的朝謝殊搖了搖手。
止墨剜了乃東一眼,“滾。”
“討厭,”乃東回來在止墨臉上啵了一口,“晚上一起喝酒啊。”
止墨剛要揍他,乃東已經跳開十米開外了。
“走吧。”謝殊出了巷子。
“公子現在要去哪?”止墨緊跟。
“花滿樓。”
路卿今天賴床了。
小鳳仙昨夜抱著路卿,神叨叨的叨了一晚上。
連路卿以後生的娃兒名字都取好了,取了什麽名兒來著?男孩叫阿冰,女孩叫阿火?
這都是什麽鬼……
路卿頂著倆黑眼圈下了樓。
小魔們今日未營業,咋能起得來,各個都跟酒缸似的,猛灌猛灌的。
為何昨夜她沒喝酒?
小魔們壓根不敢前來敬酒啊,沒尊上點頭,誰敢把夫人給灌醉。
得。路卿在樓下看了一圈,也沒找著傳說中的尊上大人。
這時屋外有人影晃動,“叩叩”,一人抬手敲了敲門。
路卿放下門閂,開了門,忍不住打了個嗬欠,“哈……早上不營……”
話吞了下去,門口站著笑意淺淺的謝殊大大。
“早安!”路卿舉起手來,打招呼。
謝殊走了進來,“卿卿來了後,花滿樓連著兩日未營業了,”他找了凳子坐下,“再不開門,到時候人滿為患,問題就大了。”
路卿還在謝殊喊自己那聲卿卿裏回不過神來。
這麽親昵,怪不好意思的,路卿皮笑肉不笑,小眼睛掃視了一圈,好在某醋壇不在。
“公子這麽早來,何事呀?”路卿提了壺剛溫好的花茶,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想著,謝殊大大進門也是客,也替他倒了一杯。
還推給邊上止墨一杯,“小弟弟,喝茶呀。”
止墨心思都在鳳仙姑娘那呢,聽到路卿喊他,急忙接過茶杯,連連道謝。
謝殊支著腦袋,“卿卿為何就是不肯喊我名兒,我想聽。”
“咳,”路卿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連忙喝完一杯壓壓驚,“咱們又不熟,是吧……”
謝殊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熟不熟,卿卿自己心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