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冷淡淡
眾人回到花滿樓。
小鳳仙與阿竹有一種進了魔窟的既視感。
小魔們難得看到有小妖進來,頓覺妖魔一家親,很快打成一片。
路卿與阿竹說,來的路上碰到了他族人,想不到阿竹你竟還是個殿下級別的。
正在吃蜜瓜的小鳳仙急忙將手裏的甜瓜遞到阿竹嘴邊,“這個好甜,阿竹嚐嚐。”
阿竹受寵若驚,正要咬下去,在路卿說到老爺爺眼巴巴的等阿竹回去重振族門的時候,小鳳仙手以光速縮了回來,塞進自己口中,並離他遠遠的。
阿竹一臉受傷的看向小鳳仙。
路卿急忙給阿竹塞了一把葡萄安慰他。
傍晚的太古觀。
白陌下山的時候,小道姑們顫抖著手對著他的背影揮了又揮。
全觀的性命可就係在師姐,哦不,師兄你身上了啊……
此時觀內大殿的祭台上擺著一青銅燈盞,泛著幽幽金光。
燈盞內最後一縷金光燃盡的時候,燈盞幻滅了,恢複了青黑色,卻又好像比原來的顏色更黯淡了些。
一擦拭祭台的小妮子奇怪的舉起燈盞,“這兒何時多了這麽隻……”
話未說全,隻見燈盞突然嫋嫋騰起一抹青煙,爾後,“咻”的一下,青煙全數撞進了那小妮子的身體裏。
“小衍,擦好了沒?”一道姑跳了進來。
被喚小衍的女子緩緩轉了過來,眼神冷淡淡的,可把那道姑驚了一下,“你咋了?”
小衍微微搖了搖頭,扯了個笑,依舊是冷淡淡的。
“可是哪兒不舒服?”小道姑伸手要貼小衍額際,小衍輕輕一側,躲開了。
“無事。”小衍回答,聲音清冷。
小衍緩緩出了大殿,小道姑走至她身旁,“往哪兒去?該吃飯了。”
小衍沒停下腳步,“不用。”
小道姑撓了撓耳後轉身走了,真是奇了奇了,平日裏最歡脫的小衍師妹今兒個是怎麽了。
小衍走到道觀門口,正要開門的時候,瞥見門邊上有一隻老鼠。
一隻灰色的老鼠瞪著圓溜溜的小眼睛,從洞口探出腦袋,警惕的四下張望,看到小衍的時候,急忙要縮回去。
小衍扯唇笑了笑,手指並攏,向下一壓,小老鼠連尖叫一聲都來不及,整個小腦袋迅速從身上分離,骨碌碌的滾了下去,滾到了一矮草邊。
血淋淋的滾了一小段路。
小衍看到地上的似落梅的點點血紅,定住看了幾秒,欣賞了一番後,袖子一揮,鎖住的道觀大門大開。
她腳尖還未點地,便掠了出去。
眨眼一瞬間,不見了蹤影。
仿佛方才隻是刮了場大風,吹開了道門。
小衍落在了一巷子裏,倚在了灰牆上,閉目調息。
隻禦風行了這麽點路,便氣息紊亂了。
聽到有人走近,小衍睜開眸子,手掌撐著牆壁支起身子,晃悠悠的站穩。
一隻黑手攙扶住了小衍,早感覺到那人的靠近,但此時的自己,沒力氣躲閃。
一股惡臭縈繞在周身,小衍忍不住的幹嘔,那男子卻不以為意,手緊緊箍著小衍胳膊,幫她撫背。
“小道姑,”男子嘿嘿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的大黑牙,口氣熏人,“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兒呀?”
小衍冷冷的瞧著那乞丐,凝神斂氣。
乞丐將虛弱的小衍整個人扛到了背上,“爺爺帶你去玩會呀!”
三拐四繞的繞進一破屋裏頭。
乞丐將小衍扔進潮濕發黴的草垛上,他重重壓了上來,耳朵貼在小衍胸前聽了聽。
聽到有節奏的心跳聲,乞丐才重新拾起笑,差點以為這小妮子死了。
小衍眼裏一片死寂,鼻口氣息微弱的根本感知不到,軟骨似的,隻要輕輕一捏就碎了。
乞丐開始扯小衍的衣帶,扯了幾下,看到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就開始用力扯小衍的衣服。
屋子裏幽暗的不像話,隻聽到裂帛撕裂的聲音。
一抹青光飄到了屋外頭,芙蕖冷冷的瞥了屋內一眼,頭也不回的飄走了。
這身子算是廢了。凡人的身子太虛弱了,根本承不住她的魂魄。
不一會兒,屋內傳出驚恐的叫聲。
乞丐發現身下的人兒突然沒了呼吸,全身冰冷發硬,那雙空洞洞的眼睜著,直直的盯著自己看,嚇得乞丐褲子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還沒跑出院子,隻覺脖子針紮似的刺痛,整個人後仰轟然倒地,披頭散發的腦袋滾到了石階邊停了下來。
門被推開,一穿得破兮兮的小女孩臉上還掛著淚水,站在窄窄的門檻上,冷冷的看著破敗院子裏的屍體。
芙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尋到下一個容器,不若,她的魂魄不用多時又會開始四散。
剛剛這小女孩就躲在這牆角下,捂著耳朵,顫抖著身子不住的掉眼淚。
她冷笑的跳了下來,在漆黑的巷子裏慢慢的走。
邊走邊數數,“一,二,三……”
幼稚的童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裏回蕩,添了幾分陰森。
待數到九的時候,隻聽“撲通”一聲,是身子倒下的聲音。
一抹青光迅速飛出了巷子。
“公主,咱們快回去吧,若是被謝太傅發現你又偷跑出來……”小桃子跟在常玥身後,止不住的碎碎念,還時不時的環顧四周,生怕碰上了謝太傅。
常玥揉了揉腦袋,頭疼,“小桃子,你能不能安靜會兒!”
小桃子閉上了嘴,委屈巴巴的跟著。
常玥開心的指了指前邊,“小桃子快看,前麵好熱鬧哦……”
小桃子見前麵人群擁擠的不行,正要製止,常玥已經不見了。
嚇得她急忙往人群裏鑽。
好不容易瞧見那一抹熟悉的粉紫色,小桃子三步並兩步的衝了上去。
“啊!嚇死我了!”小桃子一把抓住了常玥的衣袖,“求求殿下,別再亂跑了!”
常玥緩緩回身,將手裏提著的花燈小食一並遞給小桃子,“好,回吧。”
小桃子急忙接過,眨了眨,沒聽錯吧?
常玥自顧自的往前走,小桃子追了上去。
上了馬車。
閉目的常玥突然睜開了眼,對著小桃子輕輕一笑,淡的跟清風冷月似的,“去,找,殊,哥,哥。”
常玥說完,抬手摸了摸脖頸上的血紅玉牌。
常玥出生時就身子虛弱,先國師便將自己佩戴的玉牌送了她。
正因那玉牌,常玥的身子才能承載起芙蕖四分五裂的魂魄。
真好。芙蕖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