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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冷漠小廚

  一碗見底,阿竹從懷裏掏出一手絹,替她拭幹淨嘴角,“好好,歇著。“


  他見她不肯閉眼休息,正要勸她,但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隻好問她道,“怎麽了?”


  “我是怎麽病了的?”她在推算她穿進書中第幾章,因為她思來想去,就是想不起關於女主芙蕖大病不起的情節。


  “啊,是掉進,冰潭了。”阿竹一想到他找到她時的模樣,就心有餘悸。


  “冰潭麽?可是碎月潭?”路卿急忙問道。


  阿竹點點頭,“就是那。”


  碎月潭,正是男主與芙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芙蕖救起不慎跌落冰潭的男主,將他帶回觀中,悉心照料,可並沒有芙蕖病倒這麽一說。


  “那他呢?”路卿問。


  阿竹伸出手指撓了撓腦袋,不解問道,“阿芙問,的誰?”


  “是你救得我?”路卿耐心的問。


  阿竹用力點點頭。


  好幾輪問下來,路卿總算理清了,阿竹找到她的時候,岸上隻倒著她一人,渾身濕透,冰冷冷的駭人。


  好不容易,阿竹才將她拖回虛無觀。


  阿竹一直以為她有仙體護身,是不會生病的,可她竟病了,還是大病,昏迷了好幾日也不見醒。


  阿竹急了,時不時的進去探探她的氣息,生怕她化回青蓮,枯萎去了。


  觀主大病,此事自然不能在觀內大肆宣揚,於是乎,他就偷偷溜下山,去尋藥。


  那些正經開藥館的郎中出診費極高,阿竹囊中羞澀,隻好去找沿街叫賣三無祖傳秘方的江湖郎中。


  待阿竹出了屋,她慢慢睜開了眼,費勁的側過身子,借著明月光,盯著地上霜發愣。


  路卿很不喜歡作者筆下的芙蕖,她看過許多書,她卻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一個女主。


  芙蕖有些瘋狂,她深愛她的師父,在她師父死後,她便滿世界的去找他的轉世,找了百年又百年,她亦魔怔了。


  到後來但凡與她師父長得有一絲相像的,她便將他們帶上山,借口會教他們仙術,可以長生不老。


  可是早已領略過繁華紅塵的凡人,如何忍受的了清苦的觀中生活,走了一批,她便又尋了一批,如此反複。


  直至她遇到男主,這位與她師父無比相像的男子,她便將對師父的愛意全數轉移到他的身上。


  他們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好死不死的,懷疑是作者為了強行虐男主,讓女主遇到了她師父的轉世。


  再後來,全書團滅了,雖說隻有男主活著,可與死無異。


  路卿不喜歡悲劇,一想到書中結局,她輕輕長歎出聲。


  本來此時應被她救回的男主,卻沒有照原定情節出現,反而卻是她一病不起。


  她心下一動,既然男主沒有出現,隻要之後與男主無交集,自然而然的便能阻止男主之後的瘋魔化了。


  心結解開,她沉沉入睡,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阿竹輕輕推開門,靈活的探進小腦袋,見路卿已經睜開眼盯著自己這邊,他嘻嘻一笑,端著一大盆水進來。


  “為阿芙,洗漱。”他卷起袖子,擰幹方巾,仔細的替她擦拭臉蛋,一邊擦,一邊不好意思道,“淨化術,沒學好。”


  他微微俯身,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竹葉清香,很好聞。


  剛洗漱完畢,路卿肚子就咕咕的叫了,她的臉頓時緋紅,阿竹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笑得眉眼彎彎的,眼底盡是暖意,好似化開了一汪春水。

  他扶路卿重新躺好,“我去找,昨日的,小廚子。”


  阿竹出了門,一邊走一邊自己在那小聲嘀咕,“隻是那,小廚子,好麵生,新來的?”


  不知不覺已扭到了後廚,站在木門前,他偏著腦袋又尋思了會,實在想不起來那小廚子到底是何時入的觀,還在自顧自的較真時,門打開了。


  “哎呀,”阿竹見是昨日的小廚子,靦腆的問道,“有粥麽?”


  小廚子隻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沒應他,轉身進了屋。


  阿竹見他沒搭理自己,可憐巴巴的站在那兒,半天不知該作何反應。


  昨兒個還沒覺著,剛仔細瞧著,這小廚子麵無表情,冷若冰霜,阿竹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何時得罪過他。


  待小廚子再站他跟前時,手中多了一瓷碗,遞給正杵在那發愣的阿竹。


  阿竹回過神來,原來他剛進去是為自己盛粥了,一掃方才的陰霾,眼睛頓時亮亮的。


  今日的粥與昨兒個不同,加了些許肉沫,阿竹一接過便聞到了肉香味,他瞪著裹著肉沫的白粥,吞了吞口水,瓷碗溫熱不燙手,此時端給阿芙吃正好。


  碗裏還順帶放了把瓷勺,勺柄描了朵臘梅,正是昨兒個阿竹喂路卿時用的那把。


  小廚子雖然冷漠,卻還是很細心的,阿竹想向他道句謝,小廚子卻早已回了廚房。


  阿竹低低道了句謝,小心的端著碗,往路卿的房走去。


  一碗熱粥下肚,路卿意猶未盡,粥熬得剛剛好,不稠不稀,那肉沫剁的碎爛,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她打了一個飽嗝,實乃神仙般的廚藝。


  若不是此時下不了地,不然路卿肯定去找那位小廚子,商討下有沒有興趣與她合夥開個小飯館啥的。


  後接連幾天,阿竹化身外賣小騎手,發揮了他的光和熱,一天三餐,頓頓不落的為路卿送來。


  體虛的路卿躺在床上,被他喂的都快成球了。


  還有那神秘的小廚子,路卿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從新東方烹飪學院穿來的,書中並未提及過此人,於是一直尋思著,找個時候,讓阿竹帶他過來,她想見見他。


  傍晚時分,路卿躺在床上,左等右等,阿竹也未出現。


  她內急,憋得鼻尖冒汗,她正想試著下來,用力扒著床沿想支起身子,誰知她手臂一扭,“咚“的一聲,整個人滾到了地上,此時門開了。


  路卿臉麵貼地,烏龜似得趴在地上,嗷嗷叫,“阿竹阿竹,快扶我,嗷嗷,摔得我屁股疼。“


  他走了進來,放下端著的木盤,走至路卿身旁,俯身,將她從地上撈了起來。


  一股凜冽的寒香鑽進鼻息,他的手臂強勁有力,不同於阿竹軟骨似得臂彎。


  此時路卿被他抱在懷裏,她急忙轉過頭,抬眼看向他,正好與他四目相接,他生了雙極好看的眼睛,眼瞳深邃,如幽潭一般叫人看不真切。


  如此漂亮的雙眸,卻生在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倒是有些可惜。


  路卿想,芙蕖定是看上了他的那雙漂亮的眼睛,才將他招進觀內。


  還沒將他看個仔細,他動了動身,想將她抱回床上。


  見狀,她腦袋似撥浪鼓一般在他胸前搖晃,他停下步子垂首看她。


  路卿將頭低了低,紅著臉,聲若蚊蠅,“我,內急。”


  他抱著她的手臂輕微顫了一下,然後抱著她走至屏風處,從屏風上扯下一鬥篷,將她裹緊,抱著她出了房。

  冷冬的傍晚寒氣襲人,路卿躲在鬥篷裏,貼著他的胸膛,溫暖如炬,隔絕風雪。


  抱回來的路上,她羞得不行,一直垂著腦袋,他是她來到這兒見到的第二個人。


  第一次見麵,就讓別人幫她做這事,嚶嚶嚶,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不知怎麽,他回來的路上好像有些不高興,本來就冷著的臉,好似上了層霜,看著更冷了。


  路卿以為,一定是她如此冒昧,讓他不愉悅了。


  回到屋,他放下她,說,“他下山置辦食材。”


  他的聲音低沉卻很好聽,妥妥一枚冷情聲優。


  路卿腦子突然沒轉過來,默了會,才點點頭,他剛提的他是阿竹。


  “你是小廚子?”路卿試探的問道。


  她猜測眼前的他,應該就是阿竹經常抱怨的那個小廚子。


  阿竹說,小廚子雖然廚藝精湛,但卻經常冷著臉,阿竹讓路卿幫他回憶回憶,他是不是曾經得罪過他。


  路卿才剛穿來不久,哪能知道觀內發生什麽事兒,隻好寬慰他,一般隱於山中的世外高人,都是有些脾氣的,所以小廚子這般冷漠,可以理解。


  “嗯。”他低低的應了聲,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攪動著羹湯,舀了半勺,遞到她嘴邊。


  路卿見他看著自己,一想到剛剛他抱著她去茅房的場景,她急忙低頭,不好意思道,“要不我自己吃吧。“


  他舉在半空中的勺子微微一頓,然後遞給她。


  路卿好不容易握住勺子,手卻抖的厲害,快要拿不住的時候,他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


  他的指尖冰涼如玉,路卿的手縮了縮,有些氣餒的垂下手。


  他將勺子重新接過。


  路卿隻好默默接受他的投食。


  竟是翡翠豆腐羹,路卿吃得滿心歡喜,一掃剛剛覺得自己會不會殘廢的陰霾。


  她很喜歡吃豆腐,各種豆製品她都喜歡。


  屋子裏很靜,隻聽見瓷勺與碗發出的碰撞聲,以及路卿輕咬豌豆的聲音。


  一碗見底,他將碗勺放回木盤上。


  “你可知阿竹何時歸?“路卿問道。


  “以他的腳程,應是明日。“他回道。


  “哦……“路卿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


  雖說本體是青蓮,過了小半月依舊周身泛著淡淡蓮香,可她到底是洗了二十多年泡泡香香澡的精致女孩。


  如今小半個月沒碰過洗澡水,她頓時覺著自己全身發癢癢。


  本來阿竹答應好晚上帶她去後山泡溫泉的。


  躺了這麽久,感覺自己後背定都快起疹子了。


  再拖下去,她覺得定會被自己嫌棄死,隻好紅著臉,再次提出讓他不愉悅的要求,“你可知後山有處溫泉?我想去洗洗……”隻見他依舊站在原地沒回話,她對著他的背影急忙道,”你不願意也沒事的,我等阿竹明日回來……“


  話還未說完,他將手裏端起的木盤放下,走至路卿床邊,輕輕掀開她的被褥,手臂在她身下一撈,穩穩當當的將她抱起。


  “啊……”路卿被他一連貫的動作嚇到,輕叫出聲。


  他的動作慢了一些。


  此時路卿被他抱在懷裏,她微攬著一團幹淨的衣物,羞紅了臉,這衣物是他剛在衣櫥裏給她挑出來的,大到長裙披肩,小到肚兜腰帶,全給她拿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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