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美人庸醫
京城風起雲湧,瞬息萬變。
唐百衣蹲在京城郊外的別苑裏養傷,也能從暗衛老二那探聽一些外頭傳來的消息。
“啟稟夫人,宮外傳言,陛下身染重病,有感於九天傳召,新女帝不日即將應天命繼位。”
暗衛老二是個不苟言笑,身形瘦削的幹癟青年。
自己很懷疑他那骨瘦如柴的枯手,舉把劍都會被折斷。
“新女帝?是誰?宮外是這麽傳言的,你肯定知道更多。阿珩最近跑裏跑外都忙些什麽?”
試探的話,果不其然,得到否定的回答。
暗衛老二恭恭敬敬抱拳,臉頭都沒抬一下,兩眼直勾勾盯著那沒什麽可看的鞋尖,“啟稟夫人,主子心思非屬下可以揣測。”
唐百衣癟了癟嘴,無趣地仰靠在軟枕上,繼續塗抹藥膏。
朝堂的事,自己不太了解。就如同自己不知道北堂護有幾個女兒,先女帝有幾個女兒一般。這新女帝估摸著是哪位公主吧。畢竟,女子當政也不是稀罕事,前朝那麽多女皇帝,照樣將國家治得服服帖帖。
就是麵首多了點。
“這醫穀大夫帶來的膏藥真管用,涼涼的。你這麽沒趣,我一個人呆著也悶,又不能下床,要不,你去找醫穀那美人大夫來陪我說話解解悶。”
紫藤穀出神醫,醫者仁心,更有妙手美人大夫,素手回春。沐珩說給自己請神醫,果然,不到一日的功夫,大夫就來了。
在自己意料之內,暗衛老二眼皮也沒抬,言語利索,刻板地像是個木頭人,“啟稟夫人,屬下不可離開夫人一步。”
唐百衣鬱悶地撓了撓被焦炭燒毛躁的鬢角發,一把翻身坐起,雙腳蹬進錦鞋裏,“行了行了,我自己去瞧。”
真是夠夠的,幸好平時跟著自己的老三,不然誰能受得了老二這刻板無趣的撲克臉。
雲容別苑。
處處風景秀美,更有溫泉池兩三。
唐百衣拖曳著長長的袍擺,一身月牙白素衣,忍著後背結痂的痛楚,心情不錯地漫步在溫泉池苑。
氤氳的熱氣,蒸騰而起,讓周遭溫度高了好些。
這別苑中別有洞天的溫泉池,將冬天的寒意驅散,將人頃刻拉進暖意洋洋的春夏溫度。
“那神醫大夫,是在醫治你師兄和師弟麽?”
溫泉池別苑一側的一座院落中,傳出撕心裂肺地嚎叫,淒厲沙啞的破音像是在殺豬一般。
這音色,一聽極有老三的風采。
“啟稟夫人,屬下不知。”
唐百衣揮了揮手,不再理會刻板無趣的暗衛老二,獨自拖曳著衣擺快步踱到門口,推開門,從縫中窺視暗衛老三的慘狀。
一名身姿婀娜的美人,眉眼寡淡,如同出水清蓮一般,不染塵埃。
修長白皙的手臂利落地挽起,一根足足有筷子粗細的針幹脆果決地紮入麵前寬闊的後背。
“啊啊啊啊啊啊!”
豬嚎般的破音嘶啞慘叫,衝破上空!
自己尋思,這美人不愧是沐珩找來的神醫。這清淡的氣質,這絲毫不留情的出手,若有人說她是沐珩的同胞姐妹,自己都信。太狠了吧!看老三的後背都被紮成什麽模樣了?
這不是針灸,是挨捅吧!
一導管液體順著針頭緩緩灌入。
唐百衣仔細看,嘖嘖稱奇。
古代什麽時候有吊鹽水的說法了?這很現代啊!如果說,這個時代隻有自己一名穿越者,那麽隻可能是一種情況。
這位美人神醫,認識何滌!而且,關係匪淺。
何滌這笑麵虎跟在自己身邊三年時間,可是將自己對西醫僅存的了解給套了個幹淨。雖然自己搶了他的扇器,但他也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何滌的身份是什麽,他和紫藤穀神醫什麽關係。
“夫人!夫人救我!救我啊!”
輕微的門縫動靜,驚動耳力極其敏感的暗衛老三。
他高高探出手,聲嘶力竭地哀嚎,就差兩眼淌下嘩啦啦的淚,見唐百衣像是見了親娘一般。
“不對。”突然,美人大夫沉吟一下,一把將筷子般粗細的針頭生生扯出來,手腕一轉,準備換個角度繼續紮。
“嘩——”一大片血直接飆出!
濺了轉臉呼救的暗衛老三一臉。
空氣,瞬間安靜。
老三驚恐地慢慢轉過臉,好像這才發現他到底處於什麽悲慘境地。
“血?血?大夫,怎麽這麽多……血?”暗衛老三喃喃道,艱難地轉過臉,試著看看後背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他瞧見如此粗如同暗器一般的針頭,尖端還淌著殷紅的鮮血時,他再也支撐不住內心的憋悶,破口大罵起來。
“什麽大夫!什麽神醫!你個小丫頭爺告訴你!若不是看在你是主子請來的大夫,爺就不會乖乖趴著給你治!”暗衛老三一個咕嚕翻身爬起,越想越是憋屈,深吸一口氣,沒忍住繼續罵罵咧咧,“你個丫頭想要戳死爺是不是?後背這麽多穴位你不知道?針灸就算了,這麽粗的針,你嫌爺命長,早點送爺見閻王是不是?”
美人大夫清冷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虔誠聖潔的姿容如同觀音下凡。
唐百衣頓時內心為美人大夫鼓掌稱好。
不愧是被自己內心讚為能和沐珩肩並肩的冷麵美人,四平八穩!麵對醫鬧太沉穩了!一看就是專業應對醫鬧的大神!
突然,身側傳來一聲細微的呻吟,有氣無力,好像隨時能咽氣。
自己轉臉一看。
不看還好,一看簡直驚呆到跳起!
這後背上鼓起一個大大包塊的人,不是暗衛老大麽!
暗衛老大四肢燒傷的程度比自己厲害很多,身體結痂,破掉的血痂露出細膩的新肉。幸好臉沒事,不然自己也愧疚的很。
那火藥,怎麽說,都是自己點燃的。
雖然事出情急,自己也跟著倒了大黴,可沒試驗就將整個一大捆火藥都點了是自己的過錯。
“師兄!”淒厲悲戚的哭嚎!
暗衛老三一個咕嚕翻下床,利索的如同沒事人一般,雙膝對著暗衛老大的床榻一軟,生生跪了下去。
“親師兄啊!”婉若哭喪的仰天哀嚎!拖著長長的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