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親親就是想你的意思
沐珩將懷中睡得並不安穩的女子揉得更緊一些,棱角分明的側臉抵靠在女子肩頸間。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清雅幽然,帶著能靜神的安寧感。
沐珩環攬住溫軟的身子,放緩呼吸,感受著難得的寧靜。
突然,一聲嚶嚀。
“阿珩?”
懷中女子睜開了眼。
沐珩一怔,清冽的眸子倏地睜開,他沒想到懷中女子會在這時候醒過來!麵具還掛在一邊。
如果被麵前女子發現他就是她休掉的夫君,她還能如同這般安心蜷縮在一個陌生人懷中麽?
沐珩不免自嘲。
她寧可對一個陌生人傾訴酒後衷腸,也不願意見到自己一眼。
對於她來說,三年前她絕望地下了一份休夫書,離開那傷心地,出了村莊遠走他鄉孤注一擲地漂泊奮鬥。在她心裏,早已不能再原諒薄幸的他的不是麽?
“我在。”低沉暗啞的嗓音。
沐珩眸中難得流露出一份悲涼,撫著麵前女子的微涼臉龐,靜靜地四目相對。
唐百衣醉中眨巴了兩下眼,勾唇笑了笑,“老哥,你長得真好看。”
話音未落,那憨醉的眼再度闔上。
沒頭沒腦的一句胡話。
一股無名的惆悵從沐珩胸膛中一湧而上。
一個狂肆霸道的擁吻,帶著席卷而過的窒息感,強勢覆蓋而上!
如同疾風驟雨的霸氣驟臨,如同滔天巨浪的傾覆暴起的狠肆躪虐……良久,眸中恢複清明的沐珩才沉著重息,憐惜地反手撫觸麵前女子的醉後憨顏。
她,終究是睡著了,沒有意識到那帶著悔意的眷吻,是如何深情綿長,惴惴不安。
獨擁佳人一夜。
翌日。
唐百衣睜開惺忪的睡眼,扶著沉重又昏沉的腦袋扶著床梁坐起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張軟榻上,身上依舊披著那件矜貴的寂夜冷裘玄袍。
腦中斷片了?
什麽都想不起來!
那人呢?
軟榻幾乎沒有褶皺,一看就是隻有自己一人睡著的樣子。
那個人,倒是挺正人君子的。
唐百衣這麽想著。這男人雖然手段狠辣,商業手腕雷霆萬鈞般淩厲,但他也是當真對自己不錯。是個正氣凜然的君子。
榻邊掛著一張半截鎏銀麵具。
唐百衣伸手將麵具拿下,翻來覆去看了看。
隨身麵具都留下了,那人呢?他是不打算回來了麽?
懷著齷齪的心思想了想,或許這家夥是基佬毛病犯了,昨夜看見女子麵貌的自己下不去手?
嗬嗬,果然是基佬!
唐百衣將麵具收進懷中,大步向門外走去。發現門外左右連一直常伴的暗衛都不見蹤影,看來,果然是那基佬下手不成沒有臉麵見自己。
嗯,一定是這樣。
唐百衣剛一出客棧門,就撞見了一個大熟人。
“楊……楊……”
唐百衣和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年輕女子撞了個正著!
那右眼角下的嫵媚淚痣,那高高在上的清高傲氣,不是楊柳依大夫更是誰?
說起來,自己三年沒有回到清水鎮,不代表楊柳依也離開鎮子了啊。在人家的地盤上撞見人家,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麽?
楊柳依一見到麵前依舊披著寂夜冷裘玄袍的故人,臉色一變,整個人沉下臉來,“你已經見過他了?”
唐百衣一臉懵,拉扯了一下衣袍,才將有些厚重的玄袍解下,“見過了。”
自己披著人家男人的衣服,那是當然見過了!這還用得著問麽?
楊大夫倒是對鎮上人挺熟悉的,連這新出現在鎮上的麵具男都認識。
楊柳依譏諷之意顯而易見,酸溜溜地嘲諷,“真沒想到,你沒骨氣成了這樣。”
說完,她轉身走了。
唐百衣懵了懵。
自己披誰的衣服和有沒有骨氣有什麽關係?楊柳依這幾年怕是腦子也醋壞了。
另一邊,阿依記鋪前圍攏了一群要找唐老板的村裏人。
阿依記分鋪。
紅紅兒正艱難地搪塞著試圖往鋪子裏衝的幾名清口村壯漢。
“老板出去了,馬上回來。你們著急也沒用啊。”
壯漢破口大罵,“呸呸呸!楊大夫都說了,那場大火把阿依記整個兒燒了個精光!老子就不信,咱們大夥兒的田契還能完完整整!咱們的欠據還能在!”
“就是!沒有田契,沒有欠債據條,那姓唐的有錢又能怎麽樣,還能把咱們村子吞了不成!讓那姓唐的出來講講道理!看她還有沒有這個能耐用田契來壓咱們!”
“你個小娘皮讓開!男人說話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個小娘皮來插嘴!你們阿依記就沒男人了麽!不過也是啊!你們唐老板本來就是被男人逐出家門,掃地出門的賤貨!人家沐家現在發達了,可看不上她!她有錢又能怎樣,還不是沒法踏進沐家的大門!”
“她肯定躲在那裏哭去呢!她後不後悔啊!沐家郎君現在可是大將軍了!沐家郎君一回村子,喲喲,那個排場大的呀!嚇死個人!你們唐老板活該被休,現在她就算巴結著扒拉人家沐家郎君的大腿,人家都瞧不中她呀!”
“就是!一介商賈,一點地位都沒有!商賈戲子,一點都抬不上場麵!人家現在可是大將軍了,哪裏能瞧得上她一個商女?幾斤幾兩她心中沒分寸麽?”
一時間,撲麵而來的惡言惡語將未見識過大世麵的紅紅兒壓得夠嗆!
紅紅兒一麵頻頻搖手,試圖阻止眾人難聽的惡言,一邊氣到流淚,清脆的軟細哭音顯得那麽孤立無援。
“不是的!老板才不是這樣!你們不能這樣說老板!”
但紅紅兒不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身嬌柔軟易推倒,一張嘴再伶俐哪裏能敵過一大幫子粗獷嗓門兒的糙漢,一時間,她急哭了。
一聲沉穩的音鎮住了場子。
“有什麽事,找我。”
紫雀施施然攏著小廝服飾的窄袖,踏著穩重的步伐,從鋪後走來。
紅紅兒俏臉上兀自掛著晶瑩的淚珠,一看到這位新來的虛長她幾歲年紀的小廝這麽能鎮住場子,立馬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向人圍靠去。
紫雀笑了笑,絲毫沒有避諱男女身份的距離,隨意地抬手撫去紅紅兒掛在臉龐的一串淚花,安撫道,“放心,有我在。”
紅紅兒感動的眼中滿滿地盛滿了小廝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真是可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