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羅之力
秦羽嵐看著蒙麵人那深邃的麵具，他瞪著他，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張麵具之下的人臉在笑，嘲諷一般地笑，似乎在滿足於一種殺人的快感的同時同時發自內心那種感受弱者卑微的無情的笑。
“殺了我，否則，我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秦羽嵐道，眼瞳深處深藏著一個八歲孩童不該有的異樣狠厲目光。
母親和師父都死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存在……
“不！本座竟然沒有立刻殺了你，那就代表著留著你還有大用，一時半會你是死不了的。”
誰料蒙麵人竟然沒有馬上動手，看著倒在地上的秦羽嵐，似乎在欣賞一件玩物，在他眼中，更是一件可悲的玩物。
蒙麵人突然拿出他一直攜帶在身上的羅盤，隻見羅盤上上的黑色刻著紋路的指針瘋狂轉動著，如同受到了什麽感應，就連整個羅盤都開始動了起來。
“果然啊果然！羽君轉世。我從剛剛開始我就沒有看錯。這一身潛藏在體內深處的劍氣，即使是隔了一世已沒有絲毫削弱的現象。”
“嘖嘖嘖！”蒙麵人半蹲著身子，搖了搖頭感歎道。
“羽君，竟然已經落魄得如今這般模樣，實力弱得如凡人一般麽！”
“殺了我！讓我解脫！”秦羽嵐著，滿臉死誌。秦羽嵐沒有話，他除了怒視他的仇人，燃燒著心中那殺人的欲火，他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蒙麵人在什麽，也不知“羽君”究竟到底在稱呼誰。他隻知道，他如果還活著就想要報仇，他想要殺了他。
“適才那兩個人是你的親人吧！你應該輕眼看到了吧，他們那麽渺，隻要本座一念，他們全都會死在本座的手中。”
秦羽嵐攥緊拳頭，抓起地上的一把雪。蒙麵人反複刺激他，適才母親和師父穿心而死的情景曆曆在目，他好恨，恨得咬牙切齒，恨得巴不得將蒙麵人撕成碎片。
“他們本來可以不用死的，可是為什麽呢？因為你和他們一樣渺，你非但沒有能力保護他們，反而要成為他們的拖油瓶，如果不是你，他們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卻偏偏因為為了分心保住你，他們才被我殺的，殺了他們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住口！不要再！”秦羽嵐收到蒙麵人的刺激，怒吼著。殺了師父和母親的人是他，在他聽起來多麽荒繆，但轉念一想，何嚐不是？
他站了起來，身子在雪地之上搖搖欲墜。全身瘋狂著榨取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能量。
在他體內的深處，一個金黃的內丹閃著暗淡的弱光。
“啊！”這一次，那股無形的威壓再次出現，秦羽嵐尚未完全站穩，便又壓倒在地上。
疼，血液裏翻江倒海，他再一次吐出血來，鮮血染紅了地上的雪，白雪摻雜著鮮豔的紅色。
“師父……娘……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原本你們可以自己逃……都是因為我……”
秦羽嵐悲慟，流下兩行眼淚，內心深處無比自責。血淚交織的他，在寒冷的北冥雪村中獨自孤身一人。
假如，假如自己聽從李長青的話，他不回來，是否一切都不會發生。因為自己的好奇，折回北冥雪村，害死了母親和師父，因為自己的弱，懦弱，害的母親和師父都要分心保護自己，蒙麵人得沒有錯，害死母親和師父的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嗚嗚嗚……”一瞬間，他早已泣不成聲。
蒙麵人看著秦羽嵐，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笑了，使命成功後的笑。
隻見他伸出一隻手，一隻血手，秦羽嵐永遠不會忘記，這隻罪惡的血手，肆意地殺死過他的兩個親人。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不過現在的你，可以徹徹底底墮落成魔，為我魔教掌控，成為一具隻知道殺戮的傀儡。”
一滴黑色的血滴從他的手上凝聚出來，黑血十分暗淡，隱隱約約，似乎還可以看見到黑血之上，正升騰這一股黑色的氣息。
蒙麵人沒有話，盯著在地上像死去，沒有靈魂的空殼的秦羽嵐，他隻手一扣，將手蓋在秦羽嵐的頭上，黑血在蒙麵人的控製之下，迅速融入秦羽嵐的身體中。
“啊啊啊！！！”緊接著，是一股撕心裂肺的慘叫，秦羽嵐從冰冷的地麵跪著身子，抱著仿佛隨時都可以炸開的腦袋，他這般慘叫……
那種疼痛，非軀體所能承受，那是一種強烈的疼痛，脫離了肉體所能衡量的疼痛，這種疼痛直鑽內心，傷及他的深處靈魂。
“殺了我！殺了我！”秦羽嵐竟然苦苦哀求道，疼痛刺激著他的一切的同時他的理智也開始變得不清晰。
一股黑色的氣息在他的身體內上竄下跳，在蠶食著秦羽嵐的身軀時同時也徹底在那裏留了根，秦羽嵐此刻的身軀四周，緩緩升騰起黑色的魔氣……
四周的景象變成了血色，白茫茫的大雪一片，在秦羽嵐眼中都成了一片血色。自己仿佛置身於修羅地獄，飽受著地獄的十八般酷刑。
“師父……娘……”
疼痛之間，秦羽嵐感覺一切又是那麽清晰，死去的師父，死去的母親――
五歲那年……
“無冥果，車血草，還有……”醫館裏，秦羽嵐對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悉心地背誦。
但是背到一半，他突然忘了。
“嗯？”老者頓時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越是被這樣的臉色逼視著，秦羽嵐越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伸出手吧，還要為師自己動手嗎？”老者道。
秦羽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老者的竹棍毫不留情地落在了秦羽嵐的手上。
“啪！”頃刻間，秦羽嵐手變得通紅，現在是嚴寒的冬，打起手來，紅腫也隻是尋常的事。
當秦羽嵐還在轉頭噙著眼淚等待著老者的下一竹棍，可是，老者那一棍遲遲沒有下手。
他睜開原本緊閉著的雙眼，疑惑地看著老者，但是老者早已將竹棍給收了起來。
“師父……要打十下……才打了一下……”秦羽嵐既害怕又疑惑地看著老者，在他的印象裏，那個老者平日裏都是認真懲戒著自己，以往打起來一棍子都少不了，今怎麽了，太陽打西邊起了？
“饒你九棍，為師自有原因。”李長青在秦羽嵐周圍走了幾圈。
“其一，因為氣寒冷，打你，怕你不好受。”
“其二，因為你昨日尚且還有背誦為師教過你的東西，雖然背的東西沒有都背熟，但是比以前好多。”
“其三，也是我最為關鍵的原因，為師打你，你沒有躲，代表你尊敬為師。”
“饒你三棍，下次好好背，不要辜負了為師和你娘著一片苦心。”
回想起來，師父這一身教給他的東西太多了，無論是醫書藥材，都對他或多或少地有些重要影響。
突然感覺，師父對他平日懲戒時是多麽親和……
轉眼，他的眼前又轉向另外有一幕。
六歲那年……
“咳咳！”寒冷的，秦羽嵐裹著被子，緊緊地蜷縮成一團，但依舊還是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染了風寒，秦羽嵐躺在家中，師父是開幾味藥方，吃多了就好了。苦澀的藥味，讓秦羽嵐食不下咽。
“嵐兒……”耳旁想起了熟悉的聲音，蘇晴從門外推門而入，手上還端著什麽東西。
蘇晴走到秦羽嵐身旁，將那碗東西放在放在秦羽嵐的床頭邊。
“早點喝了，一會涼了……”
秦羽嵐仔細一看，那是半碗熱騰騰的雞湯。
至今秦羽嵐還記得，那半碗雞湯，是母親專門給他熬的。他還記得，那一喝完雞湯後，身體不冷了，病也好了……
飽受著疼痛的折磨的秦羽嵐在極端的疼痛間，他開始慢慢忘卻了知覺，他突然笑了，師父的嚴懲突然變得溫和，因為師父，他注定長大之後能夠少走歪路，至少在未來做任何事的時候，他還可以記得，師父教過他，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還有母親，每一次次見到的時候，無不對他嗬護至微。原來，自己一直在親情的溫和搖籃下成長著。
總於，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意識陷入混沌之中。。
“心魔沉怨，羽化修羅……”蒙麵人看著倒在地上昏死的秦羽嵐，起身，身影背著秦羽嵐的方向離去，漸漸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秦羽嵐身體深處，那滴被蒙麵人植入的黑色渾濁的血液開始慢慢地朝著秦羽嵐周身的血液擴散，那股黑色的氣息也被秦羽嵐慢慢吸入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