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下,一個頗為精緻的小袋子靜靜地躺在桌面之上,金絲所繡的花紋閃閃發光。
在座的也都是有見識的人,一看這上面的綉工就知道此物價值不菲,絕不是普通老百姓家可以擁有的物件。
姬雪冬隨意地瞟了眼桌上的小袋子,嘴角微微一撇道:「杜老闆真是神通廣大啊,能有這樣手段的朋友!」
杜繼昌尷尬地撓了撓頭,他知道自己絕對騙不了此人,只好愧疚笑了笑道:「王姑娘您有所不知,像我們這種一無是處的人,也只有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才能活下去!」
話說至此,驀然間腦袋靈光一閃,連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放心,我們從來沒有對老百姓下過手,這是我們的底線!」
姬雪冬本就是聰明之人,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杜繼昌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便打了一個哈哈道:「吆,沒看出來嘛,你還有點劫富濟貧的狹義之心嘛!只不過這富你是劫了,那你這貧有沒有濟呢?」
聞聽此言,杜繼昌臉上瞬間掠過一抹得意之色,雙拳一抱道:「王姑娘,你算是說對了,我杜繼昌雖然之前做過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但是我知道餓肚子的滋味,所以我……」
說至此處,語氣故意放慢少許,下意識地瞟了瞟海大江道:「我可不像有些人,盡干一些有損陰德的事情!」
姬雪冬愣了一愣,眸帶錯愕地看著此人,默然良久,方才笑嘻嘻地說道:「我怎麼有點看不懂你倆的關係呢?剛才明明不是杜老闆生怕海老闆說錯了話及時制止嘛,怎麼一轉眼就又死命的踩呢?難道我.……」
話說至此,語氣驀然一頓,一雙眼眸相似尋找這什麼線索一般,在二人身上換來換去。
海大江杜繼昌也算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何曾被一個姑娘這樣看過,二人的臉色竟然不約而同的一紅。
姬雪冬抬眼掃了下兩人,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道:「二位掌柜的,實話給你們說,我心情很不好!」
聞聽此言,杜繼昌海大江神色登時一怔,默契的相視一眼后,竟然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王大人,小的有所不知,您是為何心情不好呢?」
姬雪冬聞言一愣,雙眼錯愕地看著兩人,默然良久方才從齒間緩緩擠出一句,「你兩的臉皮可是出奇的厚哦,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
說至此處,語氣故意一頓,沖著桌上的小包努努嘴,方才繼續說道:「這裡面東西你看了嘛?」
聽聞此言,杜繼昌臉色登時變成死灰一般,說沒有看那從屬是在胡說八道,本想咬著牙拒不承認,但是看到姬雪冬那帶著一抹淺笑的眼神,只好實事求是地說道:「回大人,小的看了,要是不看小的也不知道您的身份!」
姬雪冬嘴角微微一撇,好似早已料到此人會這麼說一般,只待他話音落地便繼續說道:「看了之後有什麼想法嘛?」
杜繼昌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來,連忙將頭低下,恭敬地一抱拳道:「王大人,您這不是那小人尋開心嘛,我哪敢有什麼想法!」
話說至此,驀然間覺得好像說的不妥,連忙修改道:「不對不對,想法是有一點,不過也是想儘快還給大人的想法而已!」
姬雪冬又不是三歲小孩子,自然不會相信這種話,便嘴角一撇嗤笑道:「真是可笑,偷都偷了,還想著儘快還我?你覺得我會信嘛!」
杜繼昌尷尬地撓了撓頭,他也知道這話的可信度太低了,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說,便把心一橫,咬緊牙關說道:「王大仁,我說的可是肺腑之言,絕不敢……」
話說至此,還沒待後面的說出來,便沒姬雪冬不耐煩地打斷道:「行了行了,這種話我不想聽,我想知道的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呢?」
杜繼昌愣了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站在秦可卿身後的王林,姬雪冬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焉能不明白這個眼神的意思是什麼,便將身子惻過來,一手搭在椅背上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我猜的果然沒錯,這裡一定有你的事情!」
王林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只好乖巧地站出來,雙拳一抱道:「回大人的話,小的其實是有苦難言!」
姬雪冬冷笑一聲,抬手敲打著椅背,緩緩地說道:「我問都沒問,你就說有苦難言,這苦從何來呢!」
王林畢竟作為掌柜的這麼多年,論反應能力自然不是杜繼昌之流可以相比的,便淡淡地回了一句,「說的小一點,其實小的是想自保而已,說大了小的是為了青州百姓才這樣的 !」
「什麼?」姬雪冬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瞪著一雙眼睛看著王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這小小的一個房間,竟然有三個國之棟樑,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王林抿了抿嘴,這番嘲諷的言論,他焉能聽不出來,便苦澀地笑了笑道:「王大人,小的可不是在這裡瞎說八道,而是真的!」
聞聽此言,姬雪冬哈哈一笑,抬手一指另外的兩位道:「剛才這兩位也是和你一樣言之鑿鑿,可在我看來你們都不過是狡辯之詞!」
「不不不!」王林絲毫不顧及禮節,還沒待姬雪冬的話音落地,便立馬說道:「我可是真的,而不像他們那樣!」
「真的?」姬雪冬嘴角微微一撇,面帶輕蔑之色地說道:「一個個都說的是自己是真的,那我倒要聽聽看你怎麼說!」
聞聽至此,王林雙眉一蹙,遲疑了半天方才緩緩地說道:「我剛才所說的一切全是因為李大人!」
「李大人?」姬雪冬聞言一怔,隨即明白此人是在說秦可卿,便腦袋微微一歪道:「你這有點奇怪了,拯救天下蒼生確是因為此人而起,難道你的意思這位李姑娘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事到如今,王林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便壓低聲音說道:「我也是受人之託,不敢有絲毫怠慢!」
「受人之託?」秦可卿聞言淡雅一笑,雙臂環抱在胸口道:「看樣子我這人雖然不怎麼走動,但是這朋友確是遍布大街小巷!」
話說至此,語氣驀然一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說說吧,是我那個朋友托你這麼照顧我的!」
話雖如此,但是其雙眸之中掠過的精光,讓人絕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個所謂的朋友是真正的朋友。
王林做賭坊掌柜的這麼久,自然知道什麼話是開玩笑,什麼話要聽言外之意,便連忙打了個哈哈回稟道:「李姑娘可能不認識這幾位,他們這麼做無非是一廂情願罷了!」
秦可卿雙眉一蹙,回想這幾日來的事情,不難發現這其中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之前在這裡的那一次。
念及至此,便苦笑了一聲道:「是不是那幾位已經黃土蓋了眉毛了,還出來丟人現眼的老傢伙說的!」
呃.……
王林錯愕地瞪著眼睛,本以為那幾位退隱的千術高手在此人眼裡可能多少會有一些份量,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別說份量了,就連說話的資格都估計沒有。
念及至此,便連忙一抱拳道:「小的一個山野草民,那裡有什麼見識啊,一聽那幾位的話,嚇得都快魂不附體了,那裡還有能力去分辨真假!」
秦可卿眉睫微挑,輕輕地瞟了眼王林道:「王掌柜說的這麼可憐,都把自己歸結為山野草民了,行行行,我就當你是個山野草民,那他們對你說什麼了呢?」
話說至此,語氣故意一頓,轉眼看了看杜繼昌和海大江,方才繼續說道:「要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大張旗鼓!」
王林臉色一怔,知道想要繼續隱瞞下去恐怕是在痴人說夢,便長吁一口氣說道:「大人我雖然不知道你官居何品,但是我知道你有這可以讓青州變天的能力!」
「什麼?」秦可卿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這些話,遲疑地問道:「王掌柜,這話是你自己揣摩的,還是那幾位老傢伙說的!」
呃.……
王林微微一錯愕,雖然他很想將這件事情獨自一人扛下來,但是一想到這很有可能是件掉腦袋的事情,便連忙將逞能的心思壓了下去,緩緩地說道:「大人,小人哪有這樣的格局,當時聽他們說的了!」
對於這樣的答案,秦可卿並不意外,緩緩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幾個啊,那他們還和你說什麼了嘛?」
既然已經開了口,王林也便沒有在隱瞞下去的打算,便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
燭火的噼啪聲適時的響了起來,秦可卿雙臂環抱側倚在靠背上,一雙臉色冷肅地猶如鐵板一塊,就連雙眸中射出來的精光都好似裹挾這寒霜一般,讓人望之就遍體生寒。
王林咽了咽口水,仔細地打量著秦可卿的神色,似乎想要從中讀一些信息,可目之所及除了冷冽再無其他,就在他準備放棄之際,耳邊竟然想起了一聲:「所以,你就找來這幾個人準備孝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