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192
「你看上去很年輕, 」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笑呵呵的，「比我想象的要年輕的多，現在的年輕人, 可真是太厲害了。」
「萊納德都告訴您什麼了？」華生確定面前的人是一位真正的教授, 便收回了心神, 「您可不要相信他，我也沒什麼厲害的。」
「能夠幫助警方破案，就很不簡單了，」詹姆斯·萊爾茵教授扶了扶戴在臉上的眼鏡, 繼續面帶笑容，「而且觀察力和推理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是的, 教授，」萊納德對此很贊同，「華生醫生是一位醫生，但卻也是一位側寫師，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呵呵，華生感覺很尷尬。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天才，沒想到今天竟讓我遇見了，真是太棒了。」詹姆斯·萊爾茵也很開心, 「哦, 你們稍等, 我這裡有中國的朋友前幾天送我的不錯的茶葉，我想我們應該好好享受一下。」
這麼說完，詹姆斯·萊爾茵教授就開始朝另一邊的桌子走去。
那裡有飲水機，還有水壺, 顯然是一個小型的休息區。
「太棒了, 華生醫生就很喜歡喝茶的, 而且華生醫生的身手也很棒，可以說是秒殺那些探長十條街。」萊納德的視線跟著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的身影轉動，嘴上仍舊不閑著的誇讚著華生。
萊納德這種恨不能把華生誇上天的樣子，真的讓華生髮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真的不會聊天。
他希望把這個聊天繼續下去，卻往往直接聊死了。
華生決定自救。
「詹姆斯·萊爾茵教授，我聽萊納德說，您現在正在研究人的大腦？」
「哦，是的，是的。」詹姆斯·萊爾茵點點頭，說到自己的研究，詹姆斯·萊爾茵的眼睛都在發光，「通俗的講是在研究人的大腦，但是你們應該知道，人類的大腦不像動物，它太複雜了，當然，也正是因此，我們人類才能夠和動物們有所區別，我們才是人類，因為我們會思考。」
「是的，」華生喜歡和這些研究派聊天，因為在交談中，華生總能夠學到不少東西。
「可正是因為它太過複雜，所以研究只是一個大的輪廓，而我的研究應該說是專屬變態類的。」詹姆斯·萊爾茵說到這，看了華生和萊納德一眼，笑了笑，「是不是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麼問的時候，詹姆斯·萊爾茵教授已經端著托盤走到了華生和萊納德面前，將托盤放到兩人旁邊的桌子上，招呼道：「華生醫生也喜歡喝茶，那可真是太好了，快來嘗嘗吧。」
說完，詹姆斯·萊爾茵教授接著走回到另一個桌子上，不知又開始搗鼓著什麼。
盛情難卻的結果就是萊納德和華生人手一杯茶。
「哇，我以為只是研究罪犯和普通人的區別，」萊納德看上去也是第一次聽說似的，抿了一口茶，繼續說：「我沒想到，教授，是不是說所有犯罪的罪犯都可以統稱為變態類？」
「哦，一個懶散的稱呼方式。」詹姆斯·萊爾茵如此評論，「我更傾向於稱呼它為心理變態學。」
「不是研究大腦嗎？」萊納德提出了華生也想提出的問題，「怎麼成了心理變態學了？」
「是的，這是一個複雜的學說，」詹姆斯·萊爾茵點點頭，「大腦的研究，我們現在有很多物理手段可以去看，去觀察不同人的大腦，通過正電子放射斷層造影術和功能性磁共振成像，還有遺傳學的檢測及行為和心理計量測驗，當然心理上的及精神上的測試，但無論大腦上有多麼大的區別，通常都是由心理因素佔據更多的控制權。」
「哦。」萊納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喝了一口茶，華生忍不住讚歎，味道不錯。
忍不住又喝一口的華生不知道萊納德有沒有聽懂，但是他聽的是有點模糊，忍不住詢問道：「教授，也就是說普通人和罪犯的大腦在您的研究里，也就是您所說的物理手段上，的確有所不同？」
「是的，」詹姆斯·萊爾茵教授點點頭，一副華生是好學生的欣慰表情。
「那有什麼不同？」萊納德也提出了問題。
「我的研究與其說是研究大腦，不如直接的說就是研究這些罪犯的大腦，我的初衷就是希望找到罪犯們為什麼會去犯罪的理由，在他們犯罪的時候，他們的大腦里會有什麼反映。」詹姆斯·萊爾茵站在實驗室的桌子前，不同的玻璃因為頭上燈光的照射反射到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的眼鏡上，使華生他們看不太清此刻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的表情。
「更確切的說，我想找到能否有什麼辦法，阻斷罪犯成為罪犯的可能。」
「那可真是一個偉大的想法，」萊納德聽到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的理想，一臉不可思議。
「如果能夠成功的話，」華生也忍不住有些心動，但理智最終戰勝了幻想，顯然這並不現實，「但是這很危險，教授。」
「是的，是很危險。」詹姆斯·萊爾茵肯定了華生的話。
「什麼意思？」萊納德有點不明白，他看向華生，希望對方能夠為他解釋明白。
「簡單來說，就是找到了罪犯和普通人的區別顧然是好事，但若是因此而去宣判一個什麼都沒有做的人有罪，這就不太現實，甚至不合理。」
「而且是很危險。」聽到華生的解釋的萊納德也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忍不住看向詹姆斯·萊爾茵，「教授，那您的研究進行到哪裡了？」
「知道嗎，」就在這時，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突然開口，「這麼多年來，我為了我的這個研究付出了許多的心血，我看過無數的腦部掃描圖，也的確發現了，罪犯的腦部圖像和普通人的確有所不同。」
「有什麼不同？」華生放下茶杯開口問道。
「罪犯們的腦部掃描圖都呈現出一種很罕見的特徵，」詹姆斯·萊爾茵教授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抽出一張掃描圖，走到華生和萊納德面前，邊指著圖邊問道，「額葉和顳葉的作用你們知道嗎」
「這兩個部分是與人的自控力和同理心相聯繫的，」華生對這個很熟悉，無論是解剖學還是心理學都有這兩個內容。
「是的，」詹姆斯·萊爾茵教授點點頭，「而我發現，凡是罪犯的腦部掃描圖裡，這兩個部份的腦功能都很低下。」
「這代表了什麼？」萊納德對這個完全不明白。
「這些部分的腦功能低下，代表了它們的活躍程度低下，」華生體貼的為萊納德解釋，「通俗來講，就是說這樣的人通常缺乏道德和抑制自身衝動的正常能力」
「這可真是太可怕了，」聽到華生的解釋，萊納德忍不住感嘆，「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那些罪犯擁有易怒和無法自控的暴力傾向。」
「雖然這些研究是真實的，但若是僅憑這些就去定義一個人是否是罪犯，有點太武斷了。」華生卻想到了更多，「教授，如果腦部掃描所得出來的發現可以解釋一部分的罪犯的犯罪理由，但我相信，並不是所有擁有這種腦部掃描圖的人都是罪犯。」
「是這樣嗎，教授？」萊納德同樣看向詹姆斯·萊爾茵教授。
「也許，」而這個時候，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看上去很沉默。
「這個研究只是研究了已經犯罪的罪犯，」華生繼續說著自己的看法，「但我們必需承認，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擁有這種腦電圖，但可能終身不會走上犯罪道路的人存在，如果都要以這個研究而去定義一個人的話，這對那些人並不公平。」
說到這，華生看向詹姆斯·萊爾茵教授，有些歉意的解釋道：「教授，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
「不，說的很好，」詹姆斯·萊爾茵教授抬起了頭，他的眼睛直視華生，臉上的表情顯得很複雜，「若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想，或許就」
「什麼？」華生沒有聽清楚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的話，開口詢問道。
「華生醫生，萊納德一直都在我面前誇獎你，」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突然換了一個話題，但顯得很突兀，「你的推理能力多麼出色，你的身手多麼好，你有多麼正直，聽了你剛剛的話，我覺得萊納德沒有說錯。」
「哦，教授，我以為你是想要看看我的腦電圖哪，」華生聽到詹姆斯·萊爾茵教授說了這麼多，故意做出嚇了一跳的樣子。
但是心裡卻隱隱的有了不好預感。
他突然想起了夏洛克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我的本能有的時候會超越理智向我報警。
想到這，華生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不遠處的詹姆斯·萊爾茵教授，可是他還是他，一點都沒有變化，但華生內心的不安卻並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華生醫生，很高興你能有這些想法，」詹姆斯·萊爾茵教授這時再次開口，「研究並不可能是永遠正確的，就像過去人們還以為地球是平的一樣，知識在不停的變化，那是因為我們人類在不停的學習。」
「當然，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華生謹慎的回答道。
「是啊，連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明白的道理，」詹姆斯·萊爾茵教授說到這便止住了話，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
「教授？」萊納德也發現了此時的詹姆斯·萊爾茵教授感覺和平時的不太一樣。
「你們有沒有過那種感覺，」突然，詹姆斯·萊爾茵教授從實驗台邊離開，他幾步走到華生和萊納德的面前，微笑著詢問，「比哪說，在看了這麼多的腦掃描圖，會突發奇想，想看一看自己的，或者身邊人的腦掃描圖。」
「那一定很有趣，」粗神經的萊納德看上去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顯然他也想掃一個。
「然後哪？」華生憑著對這位詹姆斯·萊爾茵教授的觀察，他剛才說的話的前提條件是他已經做過了，所以華生直接問結果。
「呵，不愧是華生醫生，多麼敏銳的觀察力。」詹姆斯·萊爾茵教授這一次笑了，只是嘴角的輕輕上揚，完全不副剛才的笑容，像是隱藏的面具被拿掉，露出了他本人帶有攻擊性的臉龐和笑容。
「什麼意思？」華生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碰」身邊的萊納德突然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萊納德，」華生想去扶他，卻突然發腿有點軟，手也有點控制不住了。
「你」華生只說了一個字，接著就陷入了黑暗。
茶里被下藥了，這裡徹底昏死前，華生心裡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