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氣
楊冉背對著她的身影顯然一頓,笑著轉頭,道:“這麽快就上來啦?”
虞舟走進去,奇怪地看著她。她自認為並沒有得罪過楊冉,除了被莫名其妙地邀請參加了她的婚禮以外,她好像也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吧。
楊冉被她看得毛毛的,問道:“你這麽盯著我做什麽?我又不是想抄你的實驗數據。”
看,這就是典型的心虛表現,明明虞舟還一句話都沒。
“楊冉,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虞舟拉開椅子坐下,笑眯眯地問道。
楊冉心裏咯噔一下,嘴唇快速地抿了抿,不自然地道:“你為什麽這樣問?”
虞舟審視她的表情,作為教研室唯二的兩位女學生,明裏暗裏自然會主動或被動地比較,但她從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兩人之前的關係不上好但也絕對不壞。從什麽時候變的呢?似乎從婚禮那就有些苗頭了。
“看氣氛不對,多問兩句而已。”虞舟聳聳肩,主動融化有些凝固的氣氛。
楊冉嘴角扯動了兩下,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她似乎還想什麽,轉頭看坐在原處的虞舟,心緒起伏,莫名地覺得她刺眼了許多。
撇開這些閑事,虞舟一直忙到兩點才顧得上吃飯,吃完了就匆匆趕往薑泓發來的地址。
地圖上顯示是一家賽馬場,虞舟順手又百度了一下近來的賽馬賽事,果然找到了出處。
大約開了一個時,虞舟到了賽馬館外麵。
“我沒票,進不去。”她站在館外給薑泓打電話。
“等著。”電話那頭簡略地了這一句後掛掉。
於是,虞舟隻有靠在一旁的欄杆上等著。
陸陸續續地有人手挽手地走進去,期間,不少目光投到被攔在外麵的她身上。好奇有,得意有,鄙夷有……虞舟覺得挺有意思的,以前還沒有認真觀察過,人與人之間本來是沒有階級的,但這種無端地鄙夷就莫名地將自己的身份拔高,似乎生而不同。
“夫人。”所幸,她並沒有被盯太久,徐善很快就趕來了。
徐善是薑泓身邊的第一助手,很多人都認識他。見他親自出來接人,很多人想上前攀談。
徐善裝作沒有看到這些蠢蠢欲動的人,笑著走到虞舟麵前,朗聲道:“夫人,先生等你很久了。”
方才落在虞舟身上的目光似乎更熱切了幾分,這一次,目光中的成分似乎單純得多。
“哦。”虞舟直起腰來,跟著徐善往裏麵走去,神色自若。
這一路,無數人對他們報以微笑,近處的側身讓他們先行,遠處的點頭致意。
虞舟發自肺腑地道:“徐秘書,看來你的麵子也很大。”
徐善推了推眼鏡,道:“非也。”
“難不成是我?”她地自戀一把。
“不是你也不是我,是老板。”徐善了一句大實話。
虞舟給了他一個“沒意思”的眼神,什麽時候都不要打破別人的幻想嘛。
“但是總有一,我相信你也能憑自己的實力做到。”徐善微笑回頭,補充了一句。
不愧是總裁第一秘書,這才像有水平的話嘛。
虞舟笑納,回道:“徐秘書你也可以的,加油。”
商業互吹,交往必備。
薑泓所處的房間是這座館內最好的視角,下麵的比賽情況一覽無餘。
徐善將虞舟帶了進去,功成身退。
薑泓正坐在沙發上,身子前傾,麵前依舊擺放著筆記本電腦,看來又是在處理公事。
虞舟識相地沒有開口打擾他,在屋內溜達了一圈,發現這觀賽間比市中心一家人住的房子都要寬敞許多,休息室、吧台、影音室等一應俱全。
坐到薑泓的對麵,她發現連沙發都是真皮的,一做下去渾身都鬆弛了下來。
薑泓餘光瞥見她落座了,沒有理她,繼續自己的公事。
大約十分鍾過去,他開完視頻會議抬起頭,對麵的人居然就這樣坐著睡著了。
“哢噠。”薑泓合上電腦,發出一聲扣響。
虞舟憊懶地睜開眼覷了對麵一眼,頭一歪,似乎就要入睡。
薑泓拿起桌上的遙控板按了一下,忽然,外麵的喧鬧一股腦地湧入了屋內。
“5號加油,5號連超7號和8號位於第二位!”
“今日的黑馬絕對是5號,看,它要發力衝擊了!”
“號能不能保留現在的領先優勢呢?有點懸了……”
這些紛雜的聲音一跑進來,虞舟立馬從沙發上坐直了起來,眼神愣愣的,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
薑泓站起身,動了動脖子,走到落地窗前麵,指著下麵的賽場,道:“你來猜猜,第一場的冠軍是誰。”
虞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腦袋還沒有完全恢複清醒,起身走到他旁邊,朝下麵的賽場望去:“完全不懂,比賽規則是什麽?”
“八百米跑過嗎?”他側頭看她。
虞舟乖巧點頭。
“跟那個一樣。”他簡明扼要地道。
“哦。”虞舟知道他懶得解釋,她自然也懶得猜,隨口道,“5號吧,剛剛主持人一口一個黑馬地叫嚷。”
薑泓笑而不語,目光投至賽場。
此時的5號正在奮力追趕號,它體態輕盈,跑起來鬃毛隨之起伏,像是一片在空中飛舞的羽毛。
“你猜哪個?”虞舟反問他。
“跟你一樣。”
虞舟撇嘴,沒新意。
賽場上,隨著一聲哨聲響起,正是宣布了第一場比賽的獲勝者。
“耶。”虞舟雙手舉高,為5號歡呼。
薑泓不知什麽時候端來了兩杯香檳,遞給她:“來,慶賀一下。”
虞舟戒備地看著他:“你有什麽打算?”
薑泓:“……”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薑泓瞪了她一眼後放下香檳杯。
“請進。”
徐善帶著一男一女走進來,男的西裝革履頭發整齊,女的一身紅裙大波浪,豔麗又不失溫柔。
“真巧,薑夫人也在啊。”詹若鴻眼前一亮,笑著朝他們走來。
虞舟也很意外在這裏見到他,又想起薑泓的提醒,瞥了他一眼。
“詹總,承讓了。”薑泓主動上前朝詹若鴻伸手。
詹若鴻與之回握:“技不如人,願賭服輸。”
詹若鴻帶來的女伴笑著對薑泓道:“薑總的馬總是威風凜凜的,跟薑總本人一樣,一場未輸啊。”
“哪裏,運氣好而已。”薑泓客氣地道。
詹若鴻將目光落在後麵的虞舟身上,笑容十分柔和,眼神也澄澈了許多:“薑夫人可知道僅僅這一局,薑總已經從我這裏贏去了兩個八位數的單子了。”
虞舟搖頭:“這可不關我的事啊。”
詹若鴻微怔,然後笑出了聲來。
薑泓微微側過頭,似乎不想搭理身後的女人。
詹若鴻的女伴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給驚了一下,跟了詹若鴻不短的時間了,可她還從沒見過他笑得這般開懷呢。不自覺地,她開始打量起這位薑夫人來了。
“不會話就少。”薑泓不輕不重地斥她。
虞舟往前走了兩步,道:“詹總似乎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當然要把自己撇清啦。”
“我可沒有。”詹若鴻趕緊否認,“輸了就是輸了,這點錢我還不至於放在心上。”
“是嗎?”虞舟跳到薑泓身側,伸手挽上他的胳膊,仰頭笑著道,“那算我一份吧,我剛剛也猜5號贏來著。”
有些人出乎意料地能撞入有些人的心坎,即使她並沒有什麽討人歡心的技巧,但好像她本人就是一塊不受約束的令牌,在有些人的心中來去自如。
薑泓低頭看她,距離太近,他連她臉蛋兒上細的毛絨都能看清。這一看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才發現原來她演起戲來也是那麽專注,輕而易舉地就能引人入戲。
他的手不受控製地彈上她的腦門兒:“有好處就上,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夫人。”
她齜牙咧嘴,卻牢牢地抱住他的胳膊,念叨著:“有有有,這不就在這裏站著嘛。”
這一顰一笑,靈動飛揚,讓人看迷了眼。
詹若鴻的女伴扯了扯他的衣角,曖昧地道:“人家夫妻在這裏濃情蜜語,咱們不好再打擾了吧。”
詹若鴻收回凝視地目光,笑了笑,客氣地告辭離開。
門一關,虞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臂間一空,卻好似心也跟著空了一拍。
“好險,詹老板的女伴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啊?剛剛那種眼神我隻在宮鬥戲裏看見過。”虞舟對慶幸地道,“還好我機敏,不然得罪這種女人肯定要命得很。”
薑泓瞧不上這番不戰而怕的做派,道:“真丟我的臉。”
虞舟瞥了他一眼:“你不懂,得罪女人比得罪男人可怕得多。”
“可怕在哪裏?”
“容嬤嬤知道吧?了解過賈南風女士的戰績嗎?蘇妲己就更不用了吧?”
對她的被迫害妄想症,薑泓隻能扔下一句:“杞人憂。”
賽馬會結束後還有一場下午酒,地點酒在賽馬館的一層。
怪不得剛剛詹若鴻的女伴穿得如此正式,起來也算是一個的酒會了,往來的都是億萬富豪級別的,不得不重視。
虞舟有些心虛,她今穿的是藍色波點裙,稚氣有餘氣場不足。
薑泓準備出門了,虞舟趕緊拉住他:“我要換件衣裳。”
薑泓上下打量她,眼神似銼刀,來來回回地在她身上刮了幾遍。
“覺得不妥了?”
“……嗯。”有點怨氣。
薑泓指著休息室,道:“去換吧。”
“沒有衣裳怎麽換?”虞舟氣鼓鼓地道。
“衣櫃裏,自己去挑。”薑泓將胳膊從她的手中脫出來。
虞舟麵色一喜,趕緊朝休息室跑去。
打開櫃門,果然裏麵有各式各樣的衣裳,連騎馬裝都備了的。
虞舟花了五分鍾的時間選了一件碎花立領的長裙,裙身是粉色和鵝黃色的花攀著蜿蜒的樹枝而上,腰部稍稍收緊,既正式又不至於用力過猛,很適合下午酒的場合。
虞舟花了兩分鍾換上了裙子,站在落地鏡麵前轉了一圈,表示非常滿意。
“我好了。”她邊喊著邊朝著外麵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停下腳步,她重新將目光放在那一排櫃子上。
這不是家裏,為什麽會擺著這麽多款式各異的女士衣裳?難道是薑泓有預知的本領?還是……
這些衣裳曾經也在別人身上派上過用場。
虞舟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情緒也降至零點。
薑泓站在門口,等了兩分鍾沒見到人影,開口催促:“動作搞快。”
虞舟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失落和憤怒從何而來,她沒有任何立場對他的一言一行指責。可事實上,她心裏難受了。
“虞舟。”薑泓看了一眼腕表,皺眉道。
“等著!!”從休息室裏麵發出一聲暴喝。
薑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