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新時代的六聖山
我睜開眼睛，感覺身體有些酸痛，原來一路過來，鳩摩都保持著半托著我的姿勢，我枕著他的手臂，像隻小貓蜷縮在他的懷裏。
他見我醒來，用輕柔的聲音問我道：“你一定睡的很累吧，睡著的時候一直不斷的顰眉，嘴裏嗤嗤細語，似是陷入夢靨，幾次我都想叫醒你，但又忍住了。”
“是啊，我做了一個夢。”我扶著他的肩膀，一邊慢慢站起身，一邊對他說：“我夢見了你的法圖娜。”
我站了好一會兒，才控製住腳上的酸麻，就那種蹲久了突然站起身時的感覺。
聽到法圖娜的名字，鳩摩一陣失神，他的眼神越過我，眺望無際的海麵。
我扶著龍角，循著鳩摩的目光，向海麵望去，發現碧藍的海麵上，漂浮著一大片黑黝黝的東西，像是一個醜陋的島嶼，但卻隨著大海的波浪浮沉。
“那是什麽？”我指著海麵上漂浮著的黑色的東西，問鳩摩道。
鳩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這是海嘯卷來的，人類的垃圾，塑料、木板，橡膠，組成了一個漂浮在海麵上的人工島。
“很多年前，大海還藍的像塊沒有瑕疵的寶石，瑰麗，浩瀚，可以用一切美好的形容詞形容它。可惜短短幾十年，洋麵上便到處飄蕩著人類的垃圾、泄漏的原油，這些東西像一道道狹長而深刻的疤，劃在大海的臉上，也劃在龍王的心裏。”
鳩摩說，龍族，是比人類更古老的物種，而古龍王，據傳是萬妖始祖，古龍王死後，它的角，化作七彩的珊瑚，日以繼夜的淨化著海水，它的眼化作漩渦，將海麵的汙濁拉至深海，它的尖牙利爪，化作凶猛的波濤，守衛海洋的寧靜。
“所以繼承古龍王衣缽的各海龍王，都視海如家，它們不喜歡把海弄髒的人類，不喜歡對海洋不存在敬畏之心的人類，特別是發生了那麽多災難性的汙染事件後，這些年，龍王們對人類尤為反感。”
我看著海洋上漂浮著的垃圾島，歎了口氣，問鳩摩道：“那一會兒我怎麽辦？如果你要見龍王的話，我是不是得躲到八寶玲瓏塔裏。”
鳩摩笑著搖搖頭，說不必。
“東海龍宮並不在你所以為的東海，而是在太平洋底，它也不是一個宮殿，而是一個域，就像我的八寶玲瓏神塔一般，隻不過它的域，是一座城，一座在仙妖兩界都非常有名的城——東海萬寶城。”
鳩摩說，東海龍王喜歡收集奇珍異寶在整個仙妖界是出了名的，他收集的寶貝多了，很多妖仙便慕名前來商寶，易寶，來的人多了，龍王便索性建了一個市場，專供人交易寶物，並抓了人類最好的工匠，替人煉製寶物兵器。
而我們這次去，不用再驚動龍王，直接去鋪子裏等貨就行。
白龍又飛了一段後，遠遠的，我看到了一條狹長的海岸線，那條海岸線呈鋸齒狀聳立在海平麵上。從高處往下看，發現那是一個巨型的島嶼，島的形狀像極了一個巨大的龍頭，隻是上麵植被茂密，將龍頭的眼睛鼻子覆蓋了。
與此同時，我看到前方有兩人身著道袍，腳下踩著玄劍，正禦劍飛行，也往那個島飛去。
“禦劍飛行？！高手！”我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真的是兩個道人踩著飛劍在前方飛，在他們下麵海麵上，一艘黃色的遊輪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們，那艘遊船的甲板上也立著幾位道士，其中一人注意到了我們，正向我們揮舞著雙手。
我禮節性的也衝他們揮了揮手，並注意到他們穿的道服不同於我見過的任何一派的道服，身後的圖案也不是八卦陰陽魚，而是一個鑲金的‘陸’字，搭配祥雲三朵。
我問鳩摩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門派的，難道又出現一個姓陸的人創了什麽邪教？
鳩摩冷冷一笑，說：“這個陸字，不是姓，也不是陸地的意思，它的意思是——六，代表的含義，就是六聖山！”
“六聖山！那不是你嘴裏，當年那個‘先除吳僵後據妖王’的道家聯盟嗎？”我睜大眼睛問鳩摩道。
鳩摩皺起了眉頭，對我道：“沒錯，這個‘陸’字的標誌，就是六聖山的標記。萬歲吳僵即將出世，人道沒有動作倒不符合常理，我本還再思索這次正派道教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都來東海龍宮采購兵器來了。”
這時，前麵禦劍飛行的兩個人察覺到了我們跟在他們身後，在空中一個轉身掠到我們身後，一個飛回船上，另一個從側翼往我們靠了過來。
我看向朝我們飛來那男子，他四旬左右年紀，身後背著個長長的劍鞘，一身衣服破破爛爛，形象無比犀利，要是在市中心站著，麵前放一口破碗，不出半天準能賺個盆滿缽滿。
那男子朝我們靠過來後，和鳩摩打了個招呼，對鳩摩道：“鳩摩大王，好久不見，五年前一別，便無音信，近來可無恙？”
鳩摩朝他笑笑，對他道：“宇文賢弟怎的也進了六聖山？做個閑雲野鶴不好麽？”
鳩摩一聲賢弟叫的自然，然而光從麵皮上看，那個所謂的宇文賢弟給鳩摩當爸都不嫌老。
“誒！兄長莫怪，吳僵即將出世，圈子裏幾個老家夥找我說了多次，本不想理會，但礙於當年師叔師伯的情分，無奈且陪他們走一遭。”那人打了個哈哈便告辭回船。
我見他走了，偷偷問鳩摩：“那人誰啊？遮半張臉幹嘛，他身後背的是劍又不是琵琶。”
“他綽號‘半天雲’，幾年前名噪一時，可惜沒走正道，迷上了盜墓。他是個很奇怪的人，為了盜墓而盜墓，盜出來的文物都匿名捐給博物館，自己一樣不剩，可能是享受盜墓的樂趣吧。”
鳩摩說：“他本領很高，但七年前在南陽翻船了，聽說是中了琉璃頂的機關，被燙傷了半個身子，你看他的左手，隻有兩根指頭，這兩根指頭還不能彎。”
我召出蚩尤之眼，看向他的右手，果然隻有一根大拇指和一根食指，手掌也被削去了一半，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疤，看上去就像切好的雞爪一樣。我說那他不是廢了？都半身不遂了說。
鳩摩嗬嗬一笑，說：“他叫宇文天薩，曾拜師在武當門下，後自創了一套劍法，叫‘三步一殺’，三步之內，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以後若與他為敵，切記不能讓他靠近三步之內。”
“這麽神？那三步之內，他也能把你殺了嗎？”我問鳩摩道。
鳩摩不假思索的搖搖頭，說：“論劍術，宇文天薩在當代算是宗師級別人物，師出武當，一身太乙玄門劍的功夫出神入化，我也是惜他的才華，才在五年前現身，教了他一些做人的道理。”
“怪不得他對你那麽尊重，原來你教過他怎麽做人。”我捂著嘴，指著鳩摩偷笑。
鳩摩笑道：“他也是個悲劇人物，空有一身才華，卻被逐出師門，後又迷上盜墓，不過即便是這樣，他的名聲還是挺不錯的。”
“啊？這麽說是個人才啊，怎麽被逐出師門啊？”我遺憾的問道。
“聽說是和一個女的相愛了。”鳩摩聳聳肩，輕聲道。
我不解的搖搖頭，說現在連和尚都可以結婚了，道士為什麽不行？
鳩摩聽完哈哈大笑，說重要的不是破戒，而是選錯了對象。
“哦！”我一聽，眉毛微微挑起，八卦之火胸中燃燒，急切的問：“他愛上誰了？”
“他掌門師兄的老婆！”
“原來如此！”
宇文天薩上船後，那首船便掉了個頭，往回開去，我目送那艘穿離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鳩摩道：“既然道派又成立了六聖山，你難道就不怕他們這次再把矛頭指向你嗎？等他們滅了吳僵，再調轉矛頭來收拾你。”
“隻要我不大開殺戒，他們沒有理由對我下手，畢竟人妖之間還是有盟約的，小道士小妖精的個人恩怨無所謂，但妖王和六聖山的宗師，絕對不可能對鴻蒙條約視而不見。”
鳩摩摸了摸我的頭，朝我淺淺一笑，對我道：“原來你也會關心我。”
聽了他的話，我臉莫名的紅了，忿然道：“你別誤會，我一直以來都未把你當成敵人，你幫我那麽多次，關心你一下也是應該的，但這不代表什麽。”
鳩摩識趣的不再說話。
不久之後，白龍便飛到了那座島的上空，懸停在了半空中。
“昂~”懸停在半空中的白龍叫了一聲，仿佛是一個暗語。
聽到那個叫聲後，整個島以一種常理所不能解釋的原因，像緩緩翻開的書本，朝我們這麵緩緩‘開啟’，如果換個角度的話，應該像是巨龍張開了嘴巴！
隨著開啟角度的增大，不斷傳來如雷鳴般的沙石墜落聲和不知是什麽機構運作的聲音，聲音不斷增大，激起海浪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