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懲罰
雨水混著眼淚，流淌在天炙國里。或許這雨，就是眼淚，為天炙國而流的眼淚——
站在闔家居的門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只剩下了悔恨和絕望。
巾幟推開門，拉著眾人，直接走到了莫念的屋子。
開門的，是赤月。
巾幟躬身行禮，道：「赤月蝶主，這是陛下讓我送來的，也是答應過你們的。」
明明還是青壯年，可巾幟身上，已經散發出來疲憊憔悴之感。
赤月看著巾幟身後的人，眸子中劃過一抹狠厲，冷聲說道：「交給我吧，你可以走了。」
赤月靈力丟出，紅色的靈力立刻取代了巾幟的靈力，狠狠勒住了眾人的雙手。
眾人吃痛，不少人痛呼出聲。
巾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一個個人被拉進了房間，滿臉痛苦。
赤月一甩，眾人立刻跪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巾幟看著，手不自覺的收緊，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人。
是自己的同伴，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他的心裡，也是痛苦萬分。
「巾隊長，救救我們……」眾人顫抖著，將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巾幟身上。
巾幟腳忍不住向前邁，可前面，站著的就是赤月。
他極力朝裡面看著，他知道，殿下一定就在那個椅子上靠著。
「你可以走了！」赤月不耐煩的催促道。
巾幟沒辦法，只好沖著房間里大喊道：「殿下，我知道你在裡面，巾幟不敢求情，只想問您，您要怎麼處置他們？」
殿下最是憐憫和善良的，如果她開口，他們說不定能活。
莫念靠著椅子，杵著下巴，漠然的回道：「欠債還錢，欠命還命，如此而已。」
巾幟不敢相信，那淡漠的聲音，出自那個善良的女孩嘴裡。
「滾吧！」赤月語氣不善。
巾幟不想離開，對著裡面大喊：「殿下，他們只是被利益熏了心，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這一次，屋子裡並沒有傳來聲音。
赤月周身靈力向外盪開，巾幟直接被震退了好幾步。
門立刻關上，巾幟只能透過越來越小的門縫，最後看一看裡面自己的同胞。
裡面的人，也緊盯著那越來越小的門縫，門的外面，是生，是活……
「巾幟，是你親手殺了我們，是你……」
在門縫徹底關上之前，巾幟聽到了這句話，不知是誰說出的這句話。
巾幟不自覺的後退，身體直接抵在了走廊的護欄上。冰涼的，亦如他此刻的內心。
自己親手將自己的同胞送上了死路，自己親手殺了他們……
巾幟順著護欄滑下，雙手抱著腦袋，眼淚啪嗒直流。
「繞了我們吧，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要再繼續磕你們那廉價的頭了，有些事，只要做錯了，便不可能會有第二次機會。」莫念站起，輕蔑道。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們死了，他們也活不下去了。」
「誰沒有家人，你們抓走靈獸靈植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思考一番，他們是不是也有孩子，也有要養活的人。」傲雪寒梅怒道。
「……」眾人又說不出話了，他們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情。
靈獸靈植在他們眼中，不過低賤的東西而已，他們從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雪玉牡丹憤憤道：「你們也別覺得自己死得委屈，畢竟，要是按照殺一隻靈獸，償一條命來算，你們就是百條，千條也不夠還的。」
要是可以，她甚至都想自己出手，親手把這些人一個個親手解決了。
「我們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們，不要殺我們。」
莫念的身體里，已經有一部分怨氣蠢蠢欲動了。他們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恐懼的氣息。
「去吧，他們是怎麼對待你們的，你們便怎麼還回去就好。」莫念緩緩道。
瞬間，莫念身上就飛出了一縷縷怨氣，直接鑽進了眾人的身體里。
就像控制煒晟一樣，怨靈們又一次奪得了眾人的身體主導權。
有三位花主和汲靈蝶主在，他們根本就不擔心，怨氣會被發現。
更何況，這房間都隔音甚好，就算是這裡面鬧翻了天，外面仍然什麼也聽不到。
每一個人，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自動手，扯下了自己的耳朵，折斷了自己的雙腿……
舌頭是最先拔掉的，他們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就像是他們曾經對待那些靈獸靈植一樣，如今，一模一樣的事，卻發生在了他們身上。
他們痛苦的想要流淚，可眼睛也被「自己」挖了出來。他們唯一還能感受到的，便是全身的疼痛。
痛不欲生……沒有一個詞還能這麼好的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和遭遇。
無數的折磨，他們都只能張著嘴，無聲的慘叫著。他們現在，只求能快一點死去。
他們此刻，彷彿就是那些任由他們折磨的靈獸靈植們，等待著死亡，卻都是奢望。
終於，怨靈們折磨夠了，控制著他們自己的手，直接掐斷了他們的脖頸。眾人，就這樣了無聲息的癱倒在地上。
莫念只覺得身上一輕，身體里似乎釋放了不少。
她知道，那是化成怨靈的靈獸靈植報了仇，滿足的離開了。
地上躺著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一個是還能看的了。
他們死相奇慘，就連三位花主和赤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或者說，根本就不敢看。看著面前這些人的死相，她們都可以想象到，當初靈獸靈植們，受到了人族怎樣的虐待和折磨。
「快打掃乾淨，別髒了這裡，更別髒了殿下的眼睛。」並蒂雪蓮快速道。
「這我們該怎麼處理？」雪玉牡丹看著不成人形，可以稱之為一堆一堆的東西，有些犯難。
「這還不簡單，丟到野外去，喂靈獸靈植不就好了嗎？」赤月理所當然的說道。
傲雪寒梅幾步上前，捂住了赤月的嘴，低聲道：「殿下還在這裡呢，不要這麼說話。」
赤月立刻小心瞥了一眼莫念，看到莫念沒有任何錶情，暗自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