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逝去的不復回
雨水肆意的沖刷著每一個人,身上的衣裳已經浸濕了,頭髮上的水珠,連續不斷的劃過臉頰。
四國的人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為難了,他們還以為,煒夜不可能輕易交出煒晟和李峰。
「交給你們,全部交給你們,滿意了嗎?」煒夜靠著巾幟,在雨聲中大吼著,宣洩著。
天炙國的人群,這時才慢慢冷靜下來,看著不臉上全是血的煒夜……
他們忽然想起,這是他們的皇!
巾幟全力支撐著已經搖搖欲墜的煒夜,希望這一招釜底抽薪,可以給天炙國,給陛下,帶來轉機。
「陛下既然願意交出這事的罪魁禍首,天炙國也已經昭告天下,我們的公道已經得到了,自然不會繼續鬧下去了。」
「是是是,陛下保重好自己,畢竟,天炙國還等著您呢!」
「……」
巾幟冷眼看著這一個個虛偽的人,他們這話,倒是說的極為漂亮。
說什麼你們的公道,我天炙國的公道又在哪裡?
處處都在提醒天炙國的不對之處,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還保重身體,要不是因為你們,陛下此刻,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四國中來鬧事的一部分人,也是帶頭討公道的那群人,雨水都難掩他們此刻臉上的喜悅。
他們悄悄的,心滿意足的退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而四國大部分,仍舊憤慨的看著天炙皇宮。
他們的公主,護衛隊都死了。就算交出了罪人,給了補償,那又如何?逝去的人,終究是活不過來了。
可正如他們所說的,人都已經逝去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巾幟扶著煒夜,慢慢走近了皇宮。
沉重的宮門慢慢關閉,煒夜和巾幟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了門縫中,渺小而又孤寂。
走著走著,煒夜突然大笑起來。伸出手,袖子直接擦過了他的臉。
血跡瞬間被抹花了,配著那一臉大笑,巾幟後背甚至有些發寒。
「陛下,您沒事吧!」巾幟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煒夜立刻停住了笑,可嘴角那大笑的幅度,一點沒減。
「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天炙國敗落,讓我煒家式微。」煒夜眼神冰冷,仰頭看著無數向下襲來的雨點。
雨點被巾幟靈力所形成的屏障攔住,彈開——
「不可能……」煒晟對著天空大喊。
沒有人可以打敗天炙國,他不允許。他會成為和父親一樣偉大的皇,讓天炙國屹立不倒的皇。
雲淼,長空,霜雪,碧落,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今日所受的所有屈辱,不用多久,你們也會一一感受一遍。
巾幟看著有些「不正常」的陛下,突然覺得,有幾分陌生。
「走吧,回大殿。」煒夜直起身子,平靜的說著。
語氣中,似乎還多了幾分命令的味道,這是巾幟以前從沒有感受過的。
「臣遵旨!」巾幟單膝跪地,尊敬的回道。
煒夜看也沒看,直接就朝著大殿去了。巾幟起身,站在煒晟的身後,小心跟著。
大殿里,被叫了跪著的那十幾人,已經雙腿發軟,可他們不敢起來。
而以巾家家主為首,反對煒夜將此事昭告天炙國的大臣們,早已憤懣的沖回了自己的家。
他們痛心,好好的天炙國,就要葬送在煒夜的手裡,無可挽回。
他們慚愧,心裡覺得愧對先皇的囑託,沒能阻止新皇,沒能保住皇室的顏面。
他們想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心裡的氣憤和不滿,他們似乎也只有這一種辦法。
大殿上,跪著的人突然看到身前出現了兩個長長的影子,連忙回頭看去。
他們只看見,面無表情的陛下和恭敬走在其後的巾幟,慢慢走近。
煒夜目不斜視,大步走向了那象徵著至高皇權的座椅。
第一次,第一次覺得那座椅,像是針氈一般,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坐下去。
扶著座椅的扶手,自己似乎明白了,父皇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我的夜兒,以後是要坐在這椅子上的。」
「這個椅子又大軟,父皇坐著,一定很舒服。」
「父皇坐著這座椅啊,如坐針氈,再沒有比坐在這椅子上,還難受的事了。」
「既然難受,那父皇為什麼還要坐,換一個不就好了嗎?」
「哈哈哈哈,等我的夜兒坐上這裡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
父皇,如今自己明白了,您當時所說的痛苦,還有不得已。
您放心,您的夜兒,不管多麼痛苦,都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煒夜慢慢走到座位上,衣袖一甩,端正挺拔的坐了上去。
眼睛快速掃過大殿,除了那跪著的十幾人,偌大的大殿,空空蕩蕩。
「巾幟聽令!」
「臣在!」巾幟抱拳,單膝跪地。
「將殿上這些人,直接送給花族和蝶族之主,聽其發落。」
「臣遵旨——」
「陛下,我們已經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眾人立刻磕頭求饒,聲淚俱下。
「陛下,看在我們也曾為天炙國盡心儘力的份上,饒過我們這一回吧。」
大殿上,一個個響亮的磕頭聲,不斷迴響著。
如果真的把他們送給花族和蝶族,他們肯定會被殺死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煒夜面若寒霜,看著這些人,催促道:「帶走!」
巾幟接令,走到眾人面前,頷首道:「各位,得罪了。」
說罷,一根靈力立刻從巾幟手中飛出,繞在眾人的手腕上。
「陛下,繞我們一命吧,我們知錯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害怕,掙扎著大叫著。
「陛下,我們會死的,救救我們吧。」
「陛下……」
「你們該死!」巾幟坐在高位上,眼底儘是寒霜:「天炙國有今天,你們可是功不可沒。」
「……」聲音立刻停住了。
「你們以為,花族和蝶族不殺了你們,你們就可以活著嗎?」煒夜幽幽的看著殿中的人,語氣冰冷無情。
眾人本來就軟的雙腿,現在連支撐站立都快要不能夠了。
他們看著殿上那個陛下,長得一樣,可似乎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陛下了。
「對了,若是有人想逃,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