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若惜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隻是順著他的目光,一同遙望向遠方,“子延,我知道你在怪我,其實,我也在怪我自己,怪我自己為什麽不在一開始的時候相信你的話,要是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麵了。”
“若惜,你先走吧!我真的想要一個人待一會兒,現在我的腦子裏亂極了。”蕭子延凝視了若惜片刻,淡淡道。
阿洛的音容相貌,一顰一笑,都交雜在他的腦海中,不同年齡段的阿洛,混在了一起,讓他心如刀絞。
可是,若惜沒有罷休的意思,心中的話已經壓了太久,如果不出來,恐怕是真的沒有機會出來了,“當我看見你和司徒洛成親的時候,我真的是恨不得衝上去殺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隻有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你不知道,其實那個時候,我和宮主打了個賭,要是你同意娶我的話,從此我就和靈鷲宮一刀兩斷一了百了,那時候的我是多麽自信啊!我滿懷著信心去找你,可是,卻看見了那一幕,那個時候,我的心真的死了。”
“我別無去處,隻好再次回到靈鷲宮,按照宮主的安排繼續生活。在此期間,宮主為了試探我是否真的對你死心了,專門安排我去和盟主談判,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心裏全是對你的恨,自然是愛不起來了。”
“不要再了。”蕭子延i強壓著心中的悲傷,低聲嗬斥著。
一想到若惜曾經為自己受到了那麽多的傷害,蕭子延的心中也是難受極了,所以,他已經不想再聽到了,也不想再難受了。
若惜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忍不住繼續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時候的我有多麽恨你,有時候我的心都好像撕碎了一樣。不久之後,宮主安排了我接近你,為了表示我的忠心,我沒有拒絕。可是,我沒有想到,我會再次對你動情,或許是我從來都是愛著你的,哎呦多深,恨就有多深。”
蕭子延再也聽不下去了,他隻是搖著頭,輕聲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害了阿洛,也害了司徒夫人啊!司徒夫人遭盟主休了之後,一直萎靡不振,阿洛是她唯一支撐下去的信念,可是現在,司徒夫人也是一蹶不振啊!”
“你的傷痛我都懂得,那個時候,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衝著我來啊!即使你打我,罵我,我都不會還手,可是,我是真的不想看見其他無辜的人受到傷害。特別是阿洛,我從就把她當成我的親生妹妹,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的比殺了我還要難受啊!”
一想到那個無辜的女子,若惜的心中就有濃濃的歉意,喃喃道:“我也沒有想過會這樣,宮主是知道我重新愛上了你之後,才會這樣做的,她這樣做,隻是為了給我一個警告,可是我沒有想到代價會這麽大。”
蕭子延猛然握住了雙拳,向著圍欄捶去,回頭看著若惜,眼睛裏仿佛有著火光在燃燒,
“我一定要殺了她,我一定要鏟除靈鷲宮。”
若惜隻是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可悲,還是在笑蕭子延的真,“要是真的這麽容易的話,盟主會允許靈鷲宮留在現在嗎?”
“為什麽?為什麽?”蕭子延的眼睛有火光在燃燒,他朝著遠處高聲地問道:“為什麽靈鷲宮要一次次的傷害那些無辜的好人?為什麽我愛的人都脫離不了靈鷲宮的毒害,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錯事啊?”
沒有人給蕭子延答案,因為這個問題,即使是上都不知道答案。
“若惜,為什麽我們都是這麽可悲?為什麽我們都這麽可憐?”想起以前那種種的傷痛,想起父親慘死的樣子,蕭子延的眼中有沉痛的光芒。他已經決定,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都要將靈鷲宮鏟除,哪怕是耗費了自己一生的光陰,也在所不惜。
“可悲?是啊,我們都很可悲,但是現在,我們更應該好好地珍惜現在,不是嗎?”若惜隻是淡淡一下,眼神中有著無奈。
她已經明白,再過七,自己過得將是兩年前那樣東躲西藏的生活了,隻是這一次,她已經不想再連累蕭子延,不想再連累那些無辜的人了。
蕭子延對於她的話,不與肯定,也不與否定。
若惜看著他那依舊俊朗的側麵,知道他的心中還是在責怪自己,所以才會選擇不話,免得更深的傷害自己。
“子延,我已經和盟主過了,不需要你和司徒洛解除婚約了。”若惜怔怔地看著蕭子延,低聲道。
蕭子延隻是愣了愣,眼中有一閃而過的不忍,可是在不忍心又能怎麽樣了?若惜對不起司徒洛,可是他怎麽也不能在阿洛的心上在狠狠地補上一刀,要是這樣的話,阿洛肯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若惜就是這樣凝視著蕭子延,好想將這個時候蕭子延的容貌刻在自己的心上,這樣,她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有的時候,因為愛,所以不忍心傷害。正因為兩年前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已經過夠了,因為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她已經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回想著兩年前那種種的慘狀,若惜的心中依舊能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這種痛,她是真的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真正的愛情,是舍得放手的。
若惜靜靜地走開,環視著這裏,自己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難免會有了感情,現在突然離開,定會有點不舍,更何況,這裏還有一個讓她割舍不下的人。
不知不覺中,若惜已經走到了蕭子延的房間中,那一夜的景象,好像還是曆曆在目,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即使那個夜晚再美好,再溫馨,都隻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現在的生活,才是若惜真真正正應該擁有的生活,充滿著真實,還有種種的不堪。
不過是停駐了片刻,若惜就毅然決然地走了,一切都不再屬於她了。
剛來到自己的房間,若惜就看見玉兒呆呆地站在桌子前,若有所思的樣子。桌子上,放著的是若惜早就整理好的包裹。
一聽見聲響,玉兒就回頭,急忙地道:“若惜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兒?”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若惜隻是淡淡一笑,“這裏,畢竟不是我的家,我想要離開了。”
“走?”玉兒的臉上浮現了驚異的神色,詫異地道:“你還能去去哪啊?若惜姑娘,你在這裏不是生活地好好的嗎?為什麽要走了?”
若惜隻是靜靜地走過去,平靜地道:“有因必有果,我犯下的孽,遲早都是要還的,而現在,時候已經到了。”
她話一完,玉兒就更加困惑不已了,“你到底在什麽啊?況且,你走了,莊主他知道嗎?要是他知道了,一定會不許你這樣做的。”
一提起蕭子延,若惜的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傷痛,喃喃道:“恐怕他之後是再也不想在看見我了吧!”
若惜作勢想要拿起桌上的包袱,可是包袱卻被玉兒死死地按住,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若惜心中一暖,知道此時冥鼎山莊還是有人希望自己留下的,可是,若惜知道自己在這裏更是害了玉兒,她一使勁,奪過了包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或許真的是在平凡之中能感到溫暖,因為在這個時候,才能真正的感受到什麽人是真的對你好。
若惜孤身一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她環視著周圍,每個人都是歡聲笑語,一臉的笑意。熱熱鬧鬧的街上,與若惜的形單影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現在的若惜,一臉的落寞,看起來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若惜盲目地在街上晃蕩著,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下雖大,可是哪有又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突然,有群孩子拿著糖葫蘆歡快地跑過來,一邊跳著,一邊高聲喊道:“回家嘍!回家嘍!”
他們一蹦一跳的,不心將若惜撞到了。此時本來就心不在焉的若惜一不留神兒,就被這群活潑的孩子撞到了台沿上,可是這一次,若惜沒有生氣,甚至連臉上的神色都沒有改變丁點兒。
若惜的眼神一直伴隨著他們,直至消失不見,過了許久,若惜才落寞地喃喃道:“家?”
家,這個字眼對她而言是多麽的陌生,多麽的遙不可及啊!其實在心底,她是無比的歆羨那群孩子,起碼他們還有家可歸。
在若惜的心中,從來就沒有家這個概念,也從來不知道在冰冷的靈鷲宮溫暖是何物。
募然,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急切又慌亂。
現在的若惜哪裏還有心情去理會這些,她以為隻是過路的行人罷了。可是,聲音越來越近,已經在離她隻有咫尺之遙的地方了,周圍的人紛紛駐足,發出唏噓的聲音,害怕接下來發生的一牽
倏地一下,若惜驟然飛身,躍在了半空鄭
可是,坐在馬上的人隻是伸出了馬鞭,將若惜一卷,拉在了自己的懷鄭
若惜本就沒有料想到會發生遮掩過的事情,此時的她才反應過啦,正欲防衛的時候,可是一扭身,卻看見自己身後的這個人居然會是蕭子延。
此時的蕭子延臉上是嚴肅的樣子,隻是緊緊地摟著若惜,駕馬疾馳。
這樣的一幕,難免讓若惜想到了他們初次相見的時候,隻是這一次,若惜再也不是旁觀者了。
過了許久許久,蕭子延終於在一個河畔停了下來。
兩人下馬,靜靜地走到了河邊,午日的陽光靜靜地灑落在這波光粼粼的水麵上,好像人世間的一切繁雜都與他們無關一樣。
蕭子延溫柔地看著若惜,此時他的眼神中除了心疼別無他物,“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要不是玉兒來找我,我恐怕現在還瞞在鼓裏了。”
若惜感受到他那炙熱的目光,可是她還是鐵石心腸地看著水平麵,冷聲答道:“我覺得在冥鼎山莊也沒有什麽意思了,你也希望我能走,不是嗎?”
蕭子延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輕聲開口:“你是算命先生嗎?我什麽時候對你過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我不想再看見你了,這總可以了吧!”聽見蕭子延的笑聲,若惜更加氣不打一處來,轉身想要離開。
蕭子延隻是一把抓住了她手腕,低聲道:“不要走,不要在離開我了。”
話語中,不僅有著不舍,甚至還有著幾分乞求。
若惜感覺自己的眼淚要流下來了,隻是吸了吸鼻子,佯裝冷漠地道:“我已經受夠了,我已經不想繼續過這樣的生活了。你曾經跟我過,你會給我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了?你給的我是什麽,無限度的猜忌,眾饒不解,還有那漫長的等待。”
“不,這些你都不在乎,我知道你是怕連累我,你是怕靈鷲宮找上門來,你想要獨自承擔這一切,是不是?”蕭子延終究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若惜的人,他又怎麽會猜不出若惜此時的心思了?
“不,你猜錯了。”若惜依舊固執地道,可是她不知道,此時她微微顫抖的聲調已經出賣了她。
“那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出這樣的話嗎?”蕭子延什麽話都沒有,隻是吐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
若惜頓時一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蕭子延看出了若惜的遲疑,一把就將若惜摟在了自己的懷中,低聲喃喃道:“不要離開我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了。”
若惜想要掙紮開來,可是在蕭子延完了這句話後,頓時愣住了,蕭子延的話中,鼻音濃重,好像是有種讓人不能抗拒的感覺。
“可是,我真的不想兩年前的悲劇再發生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再挨過這一劫了。”若惜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防禦,抱緊了蕭子延,哀聲道。
一想到兩年前那橫屍遍野的場景,若惜的心中就感覺到一陣涼颼颼的,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次,恐怕早比兩年前更加慘烈了。
蕭子延隻是將若惜摟的更緊了,他知道若惜在害怕什麽,隻是齊聲安慰道:“你還有我。”
“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讓我再失去了,我好怕,真的好怕啊!”若惜緊緊地拽緊了蕭子延的衣角,想要從他的身上尋找一點慰藉。
蕭子延什麽都沒有做,將若惜的頭伏在了自己的肩上,他知道了,此時不論什麽言語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想要讓若惜放寬心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旁,給她安慰。
“即使全世界都不要你了,若惜,你還有我。”蕭子延在心中堅定地道,這一誓言,早在兩年前,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因為有愛,所以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再大的問題在愛情的麵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過了許久許久,蕭子延終於鬆開了懷中的若惜,他低頭,看著麵頰微紅的若惜,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孩一般。這樣的若惜,才是他熟悉的若惜,遇事會害羞,也會有她獨有羞澀的一麵。
“這下,你總該下定決心不走了吧?”蕭子延手攀上了若惜的肩頭,微笑著看著她道。
有些時候,一個擁抱比言語強勁有力許多,心房挨著心房,足以融化一切的誤會與冰冷。
若惜隻是一臉彷徨,歎息道:“我留下來又能怎麽樣了?還不是一樣的結局罷了,既然這樣,那我還不如此時離開,免得傷害更多的人。”
“不,不可以。”蕭子延手捧著若惜的臉,一臉正色地道:“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即使是上到山下油鍋,我也會陪著你,不會再撇下你一個饒。”
一想起自己不在若惜的身邊,若惜所受到的種種委屈與折磨,蕭子延就覺得心如刀絞。
“可是,你可以不考慮自己,你不能不考慮司徒洛,不能不考慮冥鼎山莊啊!”若惜隻是固執地別過頭,一臉的擔憂。
很多事情,即使是現在,若惜也已經看到了未來,那樣橫屍遍野的慘狀,若惜是想都不敢再想了。
“總會有辦法的。總會好起來的。”蕭子延隻是喃喃道,不知是在安慰不安的若惜,還是在安慰擔憂的自己。
或許,掩耳盜鈴對於此事的他們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此時他們還是在河畔,春的風還是有些涼意,吹到他們身上還是有了微微寒意。
若惜身上頓時覺得瑟瑟發抖,值得更加緊靠在蕭子延身上。這個時候的她才募然發現,不論自己有多麽的堅強,可是,自己還是離不開這個男子,或許,自己這一生終究都是離不開他了。
“我們該怎麽做了?”一下到未來的事情,若惜的心裏不免有些擔憂,“靈鷲宮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宮主這次也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蕭子延也是一愣,這個問題他雖然早就想過,可是,直到現在卻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我們可以去找盟主,阿洛和司徒夫饒事情之後,盟主現在已經是恨死了靈鷲宮。更何況,江湖中難免會和靈鷲宮有一場惡戰,我想盟主應該會同意我們的請求的。”
這話一,若惜的心中就更加憂慮了,盟主這個人她雖然大概接觸過幾次,可是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可以看出,盟主是個極其謹慎的人。從他對於司徒洛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他懂得在什麽時候出手,才可以給靈鷲宮重重的一擊,然而現在,誰都知道,現在的確不是最好的時候。
若惜隻是低聲歎了口氣,憂慮道:“即使是盟主答應了我們,可是他依舊不是宮主的對手,恐怕子在這個江湖中已經沒有人是宮主的對手了,宮主現在的功力,不是僅僅能用出神入化這個詞來形容了。”
這樣的問題,蕭子延卻是沒有想到過,在整個江湖上,盟主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可是現在,卻被人告知盟主是如茨不堪一擊,難免會讓他感到手足無措。
若惜隻是遙看著遠方,緩緩道來:“我還記得,我五歲的時候,宮主還是我娘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她出手,就是那樣輕輕的一掌,就將靈鷲宮上一任宮主殺了。上一任宮主據功力也是高深莫測,可是那時候宮主的功力,已經是遠遠的在她之上了。這麽些年來,我一直沒有見過宮主與人交手了,恐怕她的功力是更甚從前了。”
“據,靈鷲宮有一本劍譜,叫做靈心劍法,連上一任宮主都隻參透到鄰七層,而現在宮主好像已經練到鄰九層了,隻差一層,就能大功告成了,成為靈鷲宮有史以來的第一人。更何況,宮主的手上還有無痕劍,恐怕想要擊敗她,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蕭子延詫異的抬頭,眼神中都是迷茫,據若惜這樣,那麽他們隻有等死的份了。
“不要擔心,若惜,我會在你身邊的,按照盟主的地位,要是他肯為我們幾句好話,靈鷲宮也許是會聽的。”看著若惜苦澀的樣子,蕭子延隻是低聲的安慰道。
即使心中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卻還是想要自欺欺人。靈鷲宮宮主連盟主夫人都敢傷害,又怎麽會將盟主放在眼裏了?可是,機會再渺茫,哪怕隻有一線生機,蕭子延還是想要試一試。
“罷了,罷了,我們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事到如今,若惜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時間就好像沉浸在這一刻,明明是安靜至極,可是他們的心中卻好像是有暗湧在不停的波動,想要將他們擊垮一樣。
若惜在心中低歎,“我們到底該怎麽辦了?”
沒有人給她答案,就好像是沒有人知道宮主下一步將要做什麽一樣,無助,未知,黑暗,充斥著若惜的心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