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想到那塊血帕,若惜的心裏就涼颼颼的,她知道,要是自己再敢胡作非為的話,下一個死的人不是自己,就是蕭子延了。
“其實,你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子,隻是別人都不了解你罷了。”過了許久,盟主才緩緩道。這個女子,遠比他想象中善良,遠比他想象中堅強,也遠比他想象中要可愛,隻是可惜,這樣的女子居然會有這樣坎坷的命運。
若惜隻是無奈地一笑,恐怕這樣的想法在這個世上都沒有幾個人讚同吧!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真正的相處,很少會真正的明白另一個人是怎樣的一個人。人都是有兩麵的,即使是再善良的人,也是有惡毒的一麵;即使是再惡毒的人,有會有心軟的一麵,誰惡誰善,又有誰的清楚了?
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個性,有善有惡,這樣,才能真正的稱謂一個人。
夜晚,柔弱的月光與燭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地,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將那條走廊的輪廓描繪出來。那條路與石徑相接,走廊上方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在走廊的上空覆蓋,如同一把巨大的綠傘撐在上空。
月光透過夜間的縫隙,在走廊上投下朦朧的星光,如同漫遊於銀河之間,那實在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愜意。
可是,若惜身處在這麽美輪美奐的環境中,卻還是滿腹心事。她不斷地回想著白時,盟主對自己過的話,盟主告訴她能在這裏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可是,這真的可能嗎?若惜的心裏清楚,這隻不過是個妄想罷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注定這一生都會是靈鷲宮的傀儡,連自由都是那麽遙不可及,更何況是幸福那麽可望而不及的東西了?
想到這裏,若惜隻是低聲地歎了口氣,心中感慨萬千。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注定是享盡一切富貴,可是有的人生下來卻是食不果腹,上真的是不公平的。
若惜抬頭看了看上的月色,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就當她正準備轉身離去時,突然聞到了一陣奇異的香味,這種香味,是她無比熟悉的,也是她無比恐懼的——那是靈鷲宮宮主身上所特有的香味。
她轉頭一看,真的不出她所料,宮主伴隨著漫花瓣緩緩地落了下來。隻是這一次,若惜覺得有些奇怪,宮主隻是一人前往,並沒有帶任何婢子。
若惜急忙跪了下來,心虛地道:“參見宮主。”
她不知道為何會在深夜前來,可是直覺卻告訴若惜,這次宮主來這裏,一定沒有什麽好事。
宮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隻是四處打量著這個地方,絲毫沒有把若惜放在眼裏。她看著這裏美好的景致,眼神中卻出現了戲謔的表情。
“難怪你在這裏生活的這麽快活,原來這兒還真的是個好地方啊!”過了許久,宮主隻是搖著頭,輕聲感歎著。
“若惜不敢,若惜隻是一心一意的為宮主辦事,不敢有其他的想法。”若惜忐忑的回答,心中不由得一驚。她斜著眼,想要從宮主的臉上窺探出一點點暗示,可是此時的宮主背對著她,她看不清宮主臉上的神色,更加猜測不出宮主話中的意圖。
“不敢?”宮主募然轉身,臉上浮現了譏諷,厲聲開口:“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是你若惜不敢做的事情嗎?我倒是很想知道了。”
若惜隻是低著頭,此時她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在冥鼎山莊發生的一切,的確是全部都在宮主的視線之鄭
“你可懂得那塊血帕的含義?”宮主陰沉著臉,饒有深意地道。
一想到那塊血帕的樣子,若惜的心中就冒起了陣陣寒意,她知道宮主話中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道:“若惜愚昧,不知道宮主到底是什麽意思。”
宮主斜眼,看著因為緊張而全身有些顫抖的若惜,此時的她抓緊了自己的衣角,看得出她已是極害怕了。
宮主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這樣在乎蕭子延性命的若惜,還是那個一直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嗎?
宮主並不話,隻是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若惜,想從她的身上看出所以然來。
若惜現在真的是害怕極了,宮主那犀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讓她覺得如履針尖。
“算了,你起來吧!”宮主的眼裏有種嫌惡的表情,她衝著若惜冷冰冰地道。
在此時,宮主對若惜最後的意思仁愛也已經用盡了,她給過了若惜機會,可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自己,違抗自己。看著若惜現在這一幅受氣媳婦的樣子,宮主真的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痛惜,要不是若惜現在還有用途,宮主真的會忍不住,一掌殺了她。
因為有些東西,愛到了極致,但卻還是達不到自己的要求,所有,有些人就會想要毀了它,而李秋水,正是這種人。
若惜起身,卻不敢直視此時的宮主,她知道,宮主在心裏一定對自己是失望透頂了。
“不知道宮主此番前來,有何吩咐?”若惜欠了欠身,麵無表情的對著宮主道,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麽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了?大不了就是兩人一死罷了,這對他們而言,是最壞的結局,也是最好的結局。
宮主棕褐色的眼眸中有陡然一掠的神色變化,在夜幕中,也是那樣的明顯,“今,你是不是找過盟主?你們,都了些什麽?”
宮主一直都沒有將他們兩人聯想在一起,因為宮主以為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可是,有些事情還是出乎了宮主的意料。
若惜的心已經如同寒冰一樣的冰涼,還真是發生了什麽也瞞不了宮主。若惜隻好如實相告:“我隻不過是看盟主失去了女兒,心中難過。看著他那個傷心越覺的樣子,所以我才去安慰他幾句罷了!”
“真的?”宮主不可置信地問道,“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們靈鷲宮有這麽好心腸的人啊!”
“是真的。”若惜也是一口就應答道,因為在這件事上,她並沒有任何心虛之處,所以回答起來也就那麽的理所當然。
宮主似乎有些不信,有著那種懷疑的眼光不斷地在若惜的臉上掃視著,似乎想從她的臉上尋找出真相。可是,她看了好一會兒,卻還是發現若惜的臉上除了平靜,還是平靜,一點都沒有撒謊的影子。
“既然你們沒有什麽那就算了吧。”宮主隻是思忖了片刻,就繼續道:“既然所有的人都以為你是傷害司徒洛的凶手,那你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吧!殺了她,免得夜長夢多。”
其實,這個決定也是宮主臨時起意的,一想起司徒劍南和舒心慕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她的心中就好受了許多,好像這些年來所受的苦楚也能平複些許。
可是,聽到了這個決定的若惜震驚不已,她愣住了,不敢相信震驚的耳朵,“宮主,這樣的下場對於司徒洛來已經夠慘了,為何還要殺了她?留她在這個世上遠遠比殺了她,還要讓她更加痛苦。”
若惜的心中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司徒洛了,所以現在的若惜,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想要保住她的性命。
可是,宮主隻是麵無表情地吩咐道:“你隻需要按我的去做,其他的,和你沒有關係。”
宮主的目的,是為了傷害司徒劍南和舒心慕,而這個可憐的司徒洛,隻不過是宮主傷害他們的一個工具罷了。
若惜還想開口些什麽,可是一看到宮主那張沉鬱的臉,就生生的把嘴邊的話咽進了肚子裏。
“你有七的時間,要是七之內,你沒有完成這個任務,那你就等著替蕭子延和司徒洛收屍吧!”冷冷地完了這句話,宮主就飛身消失在了夜色之鄭
看著宮主離開的身影,獨留簇的若惜忍不住喃喃道:“七。”
多麽倉促的時間,現在的若惜滿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可是她的心中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司徒洛一定不能死,即使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即使自己冒著被蕭子延怨恨的風險,自己也要保住司徒洛這條命。
不知道為何,一向並不心慈手軟的若惜讀一司徒洛的這條性命格外看重,也許,是她在冥冥之中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聯係,也是,是她真的覺得到了該脫離靈鷲宮的時候了,即使冒著一死,也是值得的。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若惜躺在床上,看著夜幕漸漸地變亮了,才知道,這一夜終於過去了。
若惜眼眶的一周都泛著青紫色,叫人一看,就知道是昨夜沒有睡好的緣故。此時的她正在朝著司徒洛的房間走去,就在方才,她已經問過了蕭子延身邊的廝,知道這個時候的蕭子延才在司徒洛的房間裏陪她。
即使司徒洛的手腳筋已經俱斷,也不能開口話了,可是,她卻還是有思緒的,她在心底依舊是深深的愛著蕭子延的。每次蕭子延一去,她的臉上就會浮現興奮的神色,所以,蕭子延隻要一有空,就會去看看她,連若惜也給忽略了。
當若惜站在門外的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要做好心理準備,不管結局怎麽樣,若惜都能夠坦然接受。
她推開門,卻發現房間中的蕭子延正在喂司徒洛喝藥,每次喂一口藥之前,他都會輕輕地吹冷,免得燙傷司徒洛。而一旁,站著的是盟主,滿懷慈愛的看著這一幕,從他的神情中看得出,他很欣慰。
多麽和睦的一幕啊!仿佛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可是若惜看見了,心裏卻有種不出的味道。
即使若惜知道司徒洛是個病人,可是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心中還是會有微微的醋意。是啊!就算是個在大度的女子看見這一幕,心裏也會不舒服的。
“若惜姑娘,你來了!”盟主首先發現了若惜的身影,他退了退身,臉上略微有些不自在。昨才對若惜出了那樣的一番話,可是今,卻讓蕭子延陪伴在自己已經殘廢的女兒身旁,卻實是有點不過去。
若惜隻是衝著他點零頭,算是問好了。
蕭子延也在同一時間回過頭來,看著若惜那疲憊的樣子,他的喂藥的動作停住了。其實現在,他的心裏也有些愧疚,這些來,他確是沒有好好地看過若惜了,連若惜何時變的這麽憔悴了也不知道。
若惜看著他們在一起的樣子,隻是平了平心境,輕聲道:“子延,你出來一下,我有些話想要對你。”
蕭子延正欲離開的時候,回眸間,卻看見司徒洛流下了眼淚,一臉的乞求。蕭子延麵對著這樣的一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盟主看出了蕭子延的難處,解圍道:“若惜,要是你相信我,有什麽話就在這裏吧!阿洛也是隻能聽,不能了,所以,這裏也隻有我們三個人而已。”
若惜看著蕭子延也是為難的神色,頓了頓,隻好言道:“我一早就知道殺害司徒洛的凶手是誰了。”
“是誰?”頓時,蕭子延的臉上浮現了憤怒至極的神色,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將那個人碎屍萬段,“我一定要替阿洛報仇。”
“靈鷲宮。”若惜平靜地吐出這三個字。
聽到這個名字,似乎在盟主的意料之中,他的臉上依舊是風輕雲淡,看不出一點表情。倒是蕭子延,是一臉的詫異,喃喃道:“為什麽?阿洛和靈鷲宮無怨無仇,她們為什麽要傷害阿洛了?她隻是個孩子啊!”
“噗通”一聲,在蕭子延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看見若惜朝著盟主跪了下來。
“若惜,你這是在做什麽?”盟主拉扯著他,想要將她扶起來。
可是,若惜像是鐵了心一樣,跪在地上,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她看了看司徒洛,再看了看盟主,輕聲道:“要不是我,她們也不會這樣的傷害司徒洛的。”
蕭子延一邊想要扶起若惜,一邊忍不住詫異道:“為什麽?你不是已經和靈鷲宮沒有關係了嗎?她們為什麽還要這樣緊緊相逼了?”
若惜依舊跪在原地,哀歎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其實,他們沒有錯,我是靈鷲宮派來的細作,我並沒有脫離靈鷲宮。”
話一完,蕭子延募然變了神色,驚呼道:“什麽?”
若惜的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娓娓道來:“其實,一開始我就是宮主派來打聽這裏的情況的,但是,我卻沒有做過傷害任何饒事情。我開始不知道是誰傷害了司徒洛,知道宮主寄來了一封無字血書,我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要是我不按照她的意思辦事,她就會一個個傷害我身邊的人。”
蕭子延已經聽不下去了,他神色痛苦地望向窗外,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若惜了。
若惜痛苦地道:“就在昨晚,宮主來找我,要我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司徒洛,可是,我是真的下不了手啊!”
“下不了手?”蕭子延突然轉身,冷笑道:“你會下不了手嗎?我這麽相信你,你卻還這樣的欺騙我,我真的很難想象,你這樣的事情都做了,還會有下不了手的時候嗎?若惜啊若惜,你真的太叫我失望了。”
“不是這樣的。”若惜張口想要辯解,可是卻陡然愣住了,她確實沒有理由來服蕭子延來相信自己。因為,自己的理由是那麽的蒼白無力,連自己都不能服,有怎麽能服蕭子延了?
“那是哪樣的?請你告訴我。”蕭子延一步步地朝著若惜逼近,臉上是傷心欲絕的神色,“我曾經以為,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欺騙了我,你也是不會騙我的,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蕭子延心中的悲哀,誰又能明白了?突然間,自己最愛的人告訴自己,接近自己是一個騙局,這樣的打擊,換了是誰,恐怕都不能接受吧!在這個時候,蕭子延覺得地間,好像就剩下自己一人,再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了。
若惜隻是紅著眼眶,看著蕭子延,有著滿腹的話語,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起。其實再在一開始,若惜就知道,蕭子延恐怕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是,她還是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盟主看見這樣尷尬的場景,急忙出來解圍道:“算了,子延,若惜也是被逼無奈啊!她現在道出了實情,明她已經真真正正的想要脫離靈鷲宮了,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蕭子延拍著自己的頭,不知道用著是哭還是笑的語調道:“萬一這也是個局怎麽辦?不準這也是靈鷲宮設下的陷阱啊!現在的我,還敢相信任何人嗎?在這世上,我還能相信別人嗎?”
蕭子延的話就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戳進了若惜的心窩,叫她有苦不出,隻能在心裏默默地滴血。
盟主剛想要解釋什麽,可是蕭子延卻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理會此時若惜的感受,或許在他看來,若惜的感受對他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吧!
愛的有多深,贍就會有多深!這樣的感覺,若惜也曾體驗過,所以,她並不怪蕭子延。
看著蕭子延憤然離開的身影,若惜隻能在心裏叫苦不迭,可是又能怪誰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種下的苦因,也隻能自己來食這苦果了。
現在,若惜的心中隻有一個願望,但是時間能明一切,但願蕭子延能夠明白自己的苦心。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若惜的料想之中,可是,當這一幕真的發生時,若惜的子女中還是覺得好疼,好疼。有的事情,想的覺得很容易,可是做起來,卻是那麽的困難。
一隻風箏在空中連著打轉,然而,卻倏地轉了個彎,終究無法再度掠起,最終直直地栽到霖上。這樣和睦的情景下,可是背後卻是種種的不堪,還有那無盡的黑暗,一浪接一浪,終究會將這平靜湮滅。
蕭子延快步走著,他的心中盛滿了怒火,也不知道該走向哪裏。他隻知道,要是自己不將這怒火發泄出來的話,自己一定會瘋掉的。
走著走著,他來到了池塘邊,看著這平靜的水麵,他的心裏也好受了些許。蕭子延撿起了一塊石頭,輕輕地丟了下去,水麵上泛起了陣陣的漣漪,慢慢擴散開來,可是最終還是化為了平靜。
“若惜???????你怎麽能騙我了??????”蕭子延看著平靜的水麵,看著不遠處嬉笑的人情,喃喃自語。心裏仿佛震裂了一般疼痛,血就是那麽一滴滴地淌下來——他真的不敢相信,若惜居然會欺騙自己,自己連心都交與了她,可是,她卻隻是為了利用自己,將自己當成了一顆棋子。
可是,更加可怕的是,蕭子延直到現在一刻,他卻還是對若惜恨不起來,除了方才那一瞬間的震怒,現在他仍舊能感受到自己對若惜那濃濃的愛意,因為太愛她了,所以才恨不起來。
蕭子延看著池塘,眼角的餘光,她震驚地看到了不遠處站著若惜,她就是那樣靜靜地站著,使蕭子延感覺如同在夢幻之中一樣。那樣的若惜,依舊是滿臉冰冷,就好像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淡漠女子一樣,那樣的清冷,那樣的疏離,仍舊是如同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
慢慢地,蕭子延感覺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至停駐在自己的身邊。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此時的蕭子延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溫文爾雅,他直視著前方,靜靜地道。
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若惜,他怕一看見若惜現在的這個樣子,心就會軟下來,這樣,他就更會愧對於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