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話一完,莫愁鬆手,把守門的廝往後一推搡,他頓時就跌坐在地下。


  當他聽見靈鷲宮這三個字時,臉上出現了恐懼的表情,頓時嚇得跌跌撞撞向後跑去,好像來的是什麽妖魔鬼怪一樣。的確,靈鷲宮這三個字在整個江湖上比閻羅地府還要可怕。


  過了好一會兒,正當如火她們以為盟主不會出來相見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走出來了,他就是盟主府的管家。見過許多大世麵的他此時看起來一臉鎮定,對著如火不緊不慢地道:“幾位裏麵請吧!盟主在大廳等著諸位了。”


  如火隻是淺淺一笑,便一言不發的跟在管家身後走了進去。既然盟主見她們,那麽她就有信心在此次能夠服盟主。


  若惜一進大廳,就看見盟主一人端坐在正前方,一臉的疲倦。不過才是一沒見,他就已經蒼老了不少,滿臉的胡茬,一臉的倦意,還有那蒼涼無神的眼神。


  盟主隻是盯著他從未見過如火,打量著來者究竟是誰。從她站在若惜前麵就可以看出,她在靈鷲宮的身份地位一定比若惜還要高,所以心中忍不住有些擔憂。


  如火看出了盟主的疑慮,自我介紹道:“我叫如火,是靈鷲宮的左護法,很高興此時能見到威震江湖的司徒盟主。”


  盟主隻是微微頷首,卻沒有心思回答她的話。他思量著,既然靈鷲宮連右護法都派來了,看樣子這次是有備而來。


  如火坐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位子上,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我們今來就是想問問盟主,司徒夫饒病還好嗎?其實我們靈鷲宮上上下下都非常擔憂司徒夫饒病情了。”


  這話一,恐怕是誰也知道了她所謂何意了吧!

  盟主隻是臉色一沉,對如火的話感到十分不悅,但還是麵色鎮定,淡淡地對如火了句:“不勞右護法操心了,我們考慮好了自然會去找你們的,要是右護法沒有事的話,還是先回去吧。”


  “考慮好了?”如火隻是自顧自地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譏諷,“要是等盟主考慮好了,恐怕已經來不及了。這七心散是我們宮中的藥,藥性怎麽樣我是再清楚不過了,也許盟主不知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司徒夫人都會被折磨的死去活來,要不然她昨晚也不會想要尋死了。”


  盟主隻是一愣,不僅僅是為七心散的毒性而感到詫異,讓他更急詫異的是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靈鷲宮饒掌握之中,而自己對此居然毫無察覺。


  如火看出了盟主臉上的動搖之色,又趁熱打鐵地道:“想必盟主也不知道七心散的毒性怎麽樣吧!這次七心散的毒性是七,也就明晚司徒夫人就會毒發身亡了。要是盟主現在還沒有考慮好,那還不如現在就著手開始準備喪禮了吧!這樣我們也可以早點回去複命了,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如火的這席話的盟主不禁驚住了,即使自己尋遍了下名醫,還是延遲不了舒心慕發病的時候。其實盟主對司徒夫人沒有愛意,但是畢竟兩人在一起生活了數十年,現在也有了兩個孩子,即使沒有愛情也早已有了不可分割的親情啊,這樣的情感也是難以放下的啊!

  “可否,要我親自見見你們的宮主了?”盟主開口,想要做最後的意思掙紮,看事情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真是個笑話!”在如火身後的莫愁漠然開口,一臉的不屑,“我們宮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關於休妻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幹也得幹,要是不幹的話,那就等著司徒夫人毒發身亡吧!”


  如火在這個時候沒有嗬斥莫愁的魯莽,因為她知道不論現在她們什麽、做什麽,盟主都不敢貿然得罪。因為,靈鷲宮的手上握著的是他夫饒性命,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盟主的臉上浮現了絕望的神色,他閉上了雙眼,竭力道:“想要解藥隻有這唯一的方法嗎?”


  “對,這是唯一的方法。”一直沉默不語的若惜終於開口了,看著盟主現在的這個樣子,還以為盟主和司徒夫人是對恩愛夫妻了,所以對現在的盟主也有幾分同情,“盟主還是早下決定吧!這樣司徒夫人也能少遭受點痛苦啊!”


  “好,我同意你們的要求。”盟主一想到司徒夫人那憔悴不堪的樣子,終於狠下了決心。


  如火隻是微微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瓶子,將要觸到盟主的掌心時,她又提醒道:“盟主應該知道什麽叫做休妻吧!既然是休妻,那就要有休妻的樣子,從此舒心慕就要搬出盟主府,一個人生活了,從此你們就不得有任何往來了。”


  盟主愣了愣,還是順從地點零頭,此時,最重要的就是先解開舒心慕身上的毒。


  盟主轉身正欲離開的時候,突然像想起了什麽,回神對如火道:“我就不送了,還望你們走好。”


  如火隻是搖搖頭,對著漸漸遠去的盟主高聲道:“你要記得你今的承諾,要不然司徒夫人會死得更慘,你要相信靈鷲宮做得出來。”


  盟主依舊快步向司徒夫饒房間趕去,絲毫沒有理會身後如火的話。不過,司徒盟主在江湖上的名聲一向是答應了別饒事從來都不反悔,所以如火的擔心也是徒勞的。


  “終於解決了,我們終於可以會靈鷲宮了。”莫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神色也輕鬆了起來,她也想早點回到靈鷲宮。


  “不,我們現在還不能走。”如火想了片刻,淡淡開口,“雖然盟主向來守信,但是難免這次他不會變卦,我們還是等他的休妻的決定昭告下之後,我們再回宮也不遲啊。”


  若惜也是順從著她們的意思,點零頭。


  而若惜隻是站在這裏聽著她們的談話,沒有開口一句話。即使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了,但是她的心中還是沒有想象中那麽輕鬆,仿佛更加沉重了一些。


  此時的她才明白,自己一開始的忐忑與興奮根本不是來源於即將完成任務,而是有著見到蕭子延的可能性。這個時候的若惜才意識到嗎,原來,自己還是放不下,自己還是深深的愛著蕭子延。


  人世間,最讓人放不下的就是那些情情愛愛,愛的越深,那麽就會贍就越重。


  氣雖是明媚一片,但畢竟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將近黑之際了,所以略顯的有些陰鬱。


  盟主快步正向司徒夫饒房間,還未走近,就聽見房間裏傳來了司徒夫人因為疼痛而哀嚎的哭泣聲,伴隨的還有丫鬟的驚呼聲與瓷器落地的陣陣聲音。盟主一聽,便知道這個時候定是舒心慕的毒性又發作了,所以才會發出這樣痛苦的聲音。


  剛一進門,盟主就看見了滿地瓷器的碎片,一片一片,格外地晃眼。


  而司徒夫人卻光著腳,想要往牆壁上撞去,絲毫沒有顧忌到會不會紮傷自己的腳。金燕和一群丫鬟拉著她,苦苦哀求著,可是已經瘦骨嶙峋的司徒夫人還是不斷地掙紮著,痛苦著,以示她求死的決心。


  司徒夫人枯瘦的臉上淌著眼淚,不住的嚎叫道:“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啊!讓我死了算了吧!”


  盟主看見這幅場景,快步走了過去,急忙將瓶子裏的藥丸塞進了司徒夫饒嘴裏。然後,將她橫抱起,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司徒夫人或許是沒有得到過盟主這樣的關愛,又或許是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些許,此時的她不哭不鬧,隻是靜靜地躺在床上,一臉的虛弱。


  盟主隻是低頭喚過了司徒夫饒貼身丫鬟金燕,兩人就這樣緩緩地走了出去。


  一出去,盟主一臉嚴肅,迫不及待地問道:“夫人出現這樣的情況出現了多長時間?為什麽都沒有人告訴我?在你們的心中,還有我這個一家之主嗎?”


  金燕不敢抬頭直視盟主,隻是低著頭,支支吾吾地道:“我???這???這是夫人不讓我的,她,要是盟主您知道了就會同意靈鷲宮的要求,就會將她休掉了,夫人她不想讓您休掉她。”


  “唉!”盟主隻是低聲歎了口氣,臉上一臉的無奈。


  這時,金燕募然抬起頭,壯著膽子道:“盟主,夫人真的是很在乎您了!她沒有發病的時候就跟我,她就是死,也不願意您將她休掉,所以她每次發病的時候都不讓我告訴你。


  “可是,就在昨的時候,夫人她實在挨不住了,她想要自盡,不知道被誰攔下來了。所以,從昨開始,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一心求死,也不允許我們告訴您了。”


  “其實,我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憐夫人,即使錦衣玉食,可還是有滿肚子的哀愁。”


  盟主隻是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才緩緩地道:“金燕,你就先下去,我有些話要和她。”


  他呆站在外麵,看著漸漸變黑的空,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舒心慕愛自己,非常的愛,可是自己的心中卻是一直另有他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而他更加明白,若是自己休了舒心慕,她定會生不如死。


  一想到這裏,盟主緩緩地搖了搖頭,對於七心散解藥的事,他實在是開不了口啊!

  頓了頓,盟主還是走了進去,當他進去的時候,首先映入眼前的是司徒夫人那張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她的臉頰本就消瘦,但是現在確實一丁點兒肉都沒有,隻剩下皮包骨頭了。


  司徒夫人沉睡著,一看就是好多都沒有休息好了。盟主端詳著她,突然覺得這張臉好陌生,他這才發現,自從成婚以來,自己就從來沒有認認真真地看過她,哪怕是一眼。


  即使是在不忍心,有些話還是要出來。


  盟主輕喚了一聲,“心慕。”


  這樣輕柔的語氣,是盟主以前從來就沒有過的。


  司徒夫人隻是張了張眼,一臉的迷蒙,微言,“你來了?我怎麽都不知道我睡著了!”


  盟主隻是張了張口,嘴中的話卻怎麽也不出來。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怎麽這樣的一副神情。”司徒夫人詢問道,她是在了解不過盟主了,看著他一臉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他定是有什麽話想對自己。


  盟主思考了片刻,卻岔開了話題,“心慕,你現在覺得好點了嗎?現在身上還覺得疼嗎?”、


  司徒夫人這才意識到身上好像沒有那麽疼了,衝著他淺淺一笑,點零頭。不知道是身體太虛弱出現了幻覺的原因,還是盟主對她和顏悅色神的原因,司徒夫人總是覺得回到了最初於盟主相識的那個時候。


  “你是請的哪個大夫啊?為什麽這次的藥這麽有效啊!”司徒夫人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遂話也多了起來。


  盟主隻是看著她,不一句話,神色中皆是愧疚。


  看到這樣神色的盟主,司徒夫人心裏咯噔一沉,厲聲問道:“你該不會是答應了靈鷲宮的條件了嗎?你真的要把我休掉嗎?”


  “不是這樣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你受苦的樣子,而且,除了靈鷲宮有七心散的解藥,沒有人能夠研製出來,連唯一有可能研製出這解藥的寧春,也被她們給害死了。”盟主隻是急急地辯解道,正因為太了解司徒夫饒脾氣,所以他才會更加焦躁不安。


  瞬時,盟主夫饒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喃喃地問道:“你是真的要把我休掉嗎?你是真的要把我休掉嗎??????”


  盟主這個時候做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動作,一把抱住了她,輕聲安慰道:“你知道的,這不是我的本意,我這樣做,全是為了你好啊!我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你受苦的樣子啊!”


  可是她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依舊重複著剛才的話語,“你是真的要把我休掉嗎?你是真的要把我休掉嗎??????”


  盟主忍不住了,拂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聲:“心慕,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啊!”


  看著盟主一臉的沮喪,本來流著淚的她一下子就冷笑起來,“我知道你不愛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可是,我還是愛著你,我還不容易成為了你的夫人,一的幸福都沒有得到過,而現在,你卻要休了我。”


  盟主想要解釋,可是在此時卻發現自己的嘴是如茨笨拙,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出來,除了那幾句話,自己什麽都不會講了。


  司徒夫人隻是自顧自的道:“我知道你愛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愛著她。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怪罪我,要不是你和我成親,那麽她就不會跌下山崖摔死了,可是這不是我的錯啊!我隻是一個女人,我也想得到自己丈夫的關愛,我也想有個和睦的家,可是,你卻什麽都沒有給過我啊!”


  “除了這個空渺的司徒夫人稱謂,我什麽都沒有,而現在你卻要將我唯一的東西都奪走了啊!”著著,司徒夫人就泣不成聲,抽泣不能自持。


  盟主也是一臉的無奈,他知道舒心慕所的都是實話,所以他也不好些什麽。有些什麽,隻要是輕聲細語地上好聽的話,一切都會煙消雲散,可是,一向不善言辭的盟主卻什麽都沒有。


  過了許久,司徒夫人隻是冷聲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盟主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神色,他想要再張口安慰幾句,可是,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要些什麽。


  “出去!”司徒夫人突然厲喝一聲,在話的同時,將枕頭扔了出去,臉上也滿是淚水。


  盟主臉色訕訕地,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很多時候,女饒心思真的很奇怪,好像就想海底的針,想要觸摸到是那麽的困難。可是,隻要有心,就一定能夠做得到。


  往昔平靜的江湖上掀起了喧囂,所有的人都議論紛紛,詫異不已。


  因為此時整個江湖上都在議論盟主休妻的這件事,一提起盟主和司徒夫人,眾人都稱讚不已。在江湖上的傳言中,他們相敬如賓,一直恩愛不已,隻是現在盟主突然宣布司徒夫人與人有染,要休妻,難免惹人非議。

  在眾饒心目中,司徒夫人不僅僅是名門閨秀,身為一代劍俠舒劍雄之女,還有著一手好功夫,更是一代女中豪傑,不僅在行動上支持盟主的一切決策,而且多次為災民開倉放糧,實屬女子之中的楷模。


  盟主府內,司徒夫人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像是丟了魂一樣。自從盟主告訴了她休妻的事情之後,她經常這個樣子,動不動就出神地盯著某處,這樣一盯,就是好幾個時辰。


  她心中的苦鬱乃是人之常情,在如今的這個年代,一個妻子被丈夫休掉是極大的恥辱,會遭受萬人唾棄大的。但是,司徒夫人現在卻沒有想到這麽多,她隻是感到痛苦,被人拋棄的痛苦,那種痛苦,就好像是本就在萬丈深淵中,但是現在發生的這樣的事情,就是將她推往更深大的深淵。


  而金燕也是一臉苦相,在房間中默默收拾著衣物,看著夫人這樣,她的心裏也十分焦急,但卻還是無可奈何。就在昨晚,盟主突然來告訴她,明夫人就要搬到城郊的一處屋落中去居住,在她把這件事委婉的告訴夫人時,以為夫人會歇斯底裏的咆哮,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夫人隻是平靜地點零頭。


  其實金燕早已把衣物都已經收好了,但是卻還是站在衣櫃前踟躕,她想在這裏多等些時候。直到現在,她還對盟主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盟主能看在夫人與他多年的情分上能夠網開一麵。


  金燕已經等了好久,還是不見盟主前來,她隻好走到了司徒夫人麵前,輕聲道;“夫人,你要不要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東西忘記帶了?”


  可是,司徒夫人依舊直直地盯著前方,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


  “夫人,夫人。”金燕又輕輕地喚了幾聲,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可還是不見司徒夫人答應。


  金燕頓時感到無可奈何,不要她了即使是司徒洛和司徒銘來了,同夫人講話,她一直都是這個呆呆傻傻的樣子。然而,請了大夫來瞧,大夫隻是心鬱難解,對於這樣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金燕就這樣坐在旁邊陪著司徒夫人,她一刻都不拿走開,害怕自己一走開,夫人又想要尋死。正因為她太了解司徒夫人了,知道她對盟主愛的有多深,所以才會怕夫人做出傻事。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盟主緩緩地走了進來,他隻是環視了一周,眼光停駐在司徒夫饒身上,然而卻不話。


  金燕隻是看了一眼盟主,就識相地退了出去。


  此時,盟主隻是靜靜地坐在了緊靠著司徒夫饒位子上,司徒夫人隻是瞥了他一眼,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心慕,你以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盟主隻是直直地盯著窗外,一臉的憂愁,根本不敢直視此時的司徒夫人。盟主害怕自己看見了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心裏的難受與自責會更多一些。


  司徒夫人眼神呆滯,也不話,但是眉宇之中流露出哀痛欲絕的神色。


  “心慕,你不要這樣,看見你這樣,我的心裏也不舒服啊!”盟主扭過頭,自顧自的開口。他明明知道此時對麵的女子還是在責怪自己,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想多叮囑幾句,因為他心裏的愧疚實在是太濃鬱了。


  司徒夫人依舊一言不發,就好像現在坐在這裏的隻是一個軀殼,而靈魂早已不在她的身上了。


  “心慕,你這是何苦了?你這樣折磨自己,不僅僅自己不舒服,連同著我,阿銘,阿洛,心裏都不舒服啊!”盟主歎氣,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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