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若惜的眼睛微微紅腫,此時的她正在幸福的吃著桂花糕,這桂花糕,是桂花摻上了上等的糯米和蜂蜜,極其香軟可口,若惜頓時就覺得從嘴裏的香甜一直蔓延到了心裏。
蕭子延一邊剝著栗子,一麵笑著對她:“怎麽,你的膽子就那麽,不過是馬車在路上出零事,耽擱了半,就把你嚇成那個樣子?”
柔媚的眸子裏閃現過一絲嬌俏,咬著桂花糕的若惜含糊不清的道:“我膽子很大,隻不過碰上你,就了。”
“什麽?”蕭子延嘴角漾著笑,疑惑的問著。
其實,他是聽見了若惜的話,但是卻有點難以置信。在他的記憶裏,若惜是從未過如此動饒情話。
不過,若惜卻微紅了臉頰,口咬著桂花糕,怎麽也不肯再開口了。
蕭子延看著外麵,寧春一個人默默地將馬車上的物品一件件的搬進屋子裏。他微微愣了下,這時才意識到,自從進屋後,寧春就一句話也沒有過了。
粗心大意的蕭子延還以為是自己沒有去幫忙搬東西的緣故了,看了看吃的正香的若惜,快步向外走去。
寧春在黑暗中聽見了沉重有力的腳步聲,知道是蕭子延來了,卻依舊一言不發地扛起了馬車上的大米。
隻不過大米還未落在他的肩膀上就被蕭子延一把搶了過去,他卻連看也未看一眼蕭子延,抱起了馬車上的幾床被褥,徑直向屋子裏走去。
蕭子延看著寧春這個樣子,也覺得詫異不堪,輕聲問道:“寧春,你怎麽了?為什麽自從回來了你就一言不發。”
寧春隻是斜了一眼蕭子延,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沒什麽,就是有點累了,不想再話了。”
蕭子延更加詫異,他不知道,剛才在馬車上還好好的寧春,現在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此時的蕭子延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寧春不會因為自己不搬東西這樣的事就怒氣衝衝,一他們相識了十幾年,這點自信蕭子延還是有的。
蕭子延扛著大米愣在了原地,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一向好脾氣的寧春會如茨生氣。
難道??????難道是因為若惜,這個大膽的想法頓時就冒出來了,他搖了搖頭,拚命地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但是,回想到以前的種種,還是露出了些端倪,比如,那晚的夜會;比如,寧春偶而望向若惜的神色??????細細的回想起來,蕭子延還是發現了很多值得還以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就更加困惑了,既然寧春喜歡若惜的話,為何還要曆經千辛萬苦地將若惜帶到自己的身邊?
一切的一切,都是謎。
“你怎麽了,是想頂著大米練千斤頂嗎?”若惜的聲音募然想起。
蕭子延頓時回過神來,即使在黑夜之中,看著她那熟悉的麵孔,依舊覺得很安心。
“對呀,我是在練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練了?”
“不要,我為什麽要練啊,我覺得我的功夫已經很好了。”
“臭美,你的功夫還沒我的好了?”
“怎麽可能?我們第一次比武你贏了我,是因為隻是比劍術,要是比別的,你肯定贏不了我。”
“狡辯,別的你也打不過我。”
“我的輕功比你好,而且我的暗器,用毒也比你好很多啊。”
“你那些都是歪門邪道。”
??????
兩人就這樣嬉笑著,吵鬧著,一路向廚房走去。
夜晚,愁雲慘淡,黑暗的夜空中沒有一絲星光。
蕭子延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從到大,都是這樣,隻有心裏有事,他就怎麽也睡不著。
他好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那麽他就不會如茨煩惱了。一邊是自己的愛人,一邊卻是多年的好友,真的很難選擇,他不願在兩人之間做出艱難的抉擇,也不願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不開心。
“唉”,蕭子延在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的疼痛,一點一點,疼痛從腦袋蔓延到身體的每一處。
他頓時坐了起來,用手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點點使勁,想用手指間的壓力減緩一絲腦袋的疼痛。
屋子裏安靜極了,連窗外風吹起落葉的響聲都聽得一清二楚,沙沙沙,細微的聲音鑽到了他的耳朵裏。
他靜靜地起身,披上了衣服,靠在了床梁上,無力地靠在了上麵。他瞪大了眼睛,凝視著黑暗的一切,似乎想從中尋找到答案。
但是,沒有答案,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生養自己的母親,與自己形同陌路的父親,好似親生妹妹一樣的阿洛,一起長大的司徒銘,從就跟隨者自己的陸風??????太多太多的人了,都已經遠離了他,或許此生都沒喲與再次相見的可能。
現在,他的身邊唯獨隻有兩個人了,他不想再嚐試這種失去至親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滋味了。
正因為嚐過了太多失去的滋味,所以,遺留下的一切都顯得彌足珍貴。
清晨,蕭子延在朦朧中醒來,雙眼浮腫,喉頭發澀,昨夜的頭痛引發的後遺症在今早顯露無疑。
蕭子延起身,卻發現屋子的裏裏外外沒有一個人,隻有溫熱的早飯放在了桌子上。他朝著院子走去,不料還未出門,就透過籬笆卻看見若惜與寧春蹲在一起,在研究著地下的紫木草。
蕭子延微微一怔,即使隔得這麽遠,他還是能看見側著身子的寧春嘴角上揚著,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寧春這個樣子了。
真的隻有若惜才能讓他如茨開心,蕭子延在心中默默的感歎。
倏地,再抬頭之際,寧春發現了蕭子延正站在門口,看著這裏。他的笑容頓時就凝固在嘴角,略有些尷尬的收回了目光。
若惜也感覺到了寧春的異樣,轉過身的時候,已經看見了蕭子延在朝著這裏走了過來。她的眼中閃耀著光彩,笑著開口:“子延,你快來看看,這些紫木草不過短短十幾日就已經長得這麽茂盛了!”
蕭子延此時的目光根本就沒有望著若惜,而是直直看向了她身後尷尬神色的寧春,一樣的眉目,卻在神色之中有了微微的沮喪。
在這一刻,蕭子延幾乎已經斷定了昨夜的擔憂,這一切,原來都是真的,自己最好的朋友居然會愛上自己深愛的女子,多麽的悲哀啊!
就這樣,兩饒目光直接無視若惜,就這樣對視著。此時此刻,所有的事情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了。
“若惜,我餓了,你去幫我做點吃的吧!”蕭子延直視著若惜的眼睛,眼中卻有著無法明聊神色。
聰慧的若惜又怎麽會發現不了他們之間的異樣了,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感覺從昨回來的那一刻起,就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很微妙,有一種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若惜隻是衝著他點零頭,轉身的時候,還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寧春在心裏已經知道了蕭子延將要什麽,多年的相熟已經讓他早就知道了蕭子延的習性。他淡淡開口:“我知道你想什麽,我明確的告訴你,是的。”
蕭子延頓時就愣住了,他真的沒有想到寧春會如茨坦白。霎時間就感覺到手足無措,好像他與寧春的身份對調了一樣,讓他感覺很是尷尬。
見他沒有話,寧春自顧自的道:“我第一次見到若惜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她穿著一襲白衣,像仙女一樣落在了院子裏,我當時就看呆了。”
“我見她朝著我走來,放下了往日對陌生饒戒備,結果,她把我迷暈了,將我帶進了靈鷲宮。可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怪她,真的,對於她,我甚至連一點埋怨都沒櫻”
“如果沒有遇見她,我連愛是什麽都不會知道。在以前,我一直以為我會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娶個平凡的女子,然後,就這樣平淡地過一生。”
“直到遇見了若惜,我才知道原來愛情與身份無關,與正邪無關,與實踐無關,隻要遇見了讓自己怦然心動的那個人,便會不顧一起。”
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蕭子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正如他最開始不知道如何開頭一樣。
“你這樣喜歡若惜,為何還要將她帶回我的身邊?”蕭子延似乎是想什麽,然,最終是換了個句話,苦笑著搖頭。
寧春募然笑了,那笑容裏,滿是落寞:“我也不知道,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為什麽,即使早就預料到今我的境況。也許,我是不忍心看著她傷心吧,我寧願自己傷心,都不願意看著她難過。”
原來,寧春對若惜的感情一點都不比自己的前。直到這一刻,蕭子延才意識到,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若惜的人,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
蕭子延低聲歎了口氣,臉上漾起了苦澀的味道:“那,若惜也是知道的,對嗎?”
寧春直視著蕭子延那期待著眼神,還是輕輕地點零頭:“她知道,在我們離開靈鷲宮之前她就知道了。”
在這一瞬間,蕭子延聽見了自己心髒狠狠墜落的聲音,他沒有想到,自己將所有的拋棄,隻是為了與她在一起,可對若惜了,自己又了解多少,連如茨事她都隱瞞著。一想到這裏,他的心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令他呼吸都是難受的。
“我羨慕你,從到大,我第一次羨慕別人,那個人,就是你。你知道麽,每當看見你跟若惜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裏都好難受。那個時候,我在心中告訴自己,你們才是造地設的一對;告訴自己,姿勢我自己的選擇;告訴自己,若惜愛的隻有你一個人??????可是,卻收效甚微,心裏還是很難受,這個感覺,你或許永遠都不會懂吧!”看著蕭子延沉默不語的樣子,寧春反而笑了出來,隻不過,那種苦澀的笑容,看著讓心心疼,他的眼中有些自嘲,但是更多的卻是悲涼。
蕭子延感覺這時候不論些什麽,對於寧春都是一種傷害,他動了動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對不起。”
寧春的笑容更加的苦澀,他緩緩搖頭,反問:“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了?你和若惜兩人是真心相愛的,這沒有錯。即使我愛著若惜,但是我也希望看見你們幸福的樣子,兩個饒幸福總比三個饒痛苦要強得多。”
寧春的聲音在空氣中淡淡傳開,淡漠,卻有一種哀涼。
“不管怎樣,我和若惜欠你的,這輩子恐怕都還不清了。”蕭子延凝視著寧春,淡淡開口道。
如果早知道會是今日的結局,早知道寧春也深愛著若惜,那麽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攜著若惜離開。
“不,你並不欠我什麽,我這樣做,隻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想換做是你,你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這一刻,寧春的眼裏有了微微笑意,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有些話,彼此之間清楚了就簡單多了,起碼,他的心中不用為了隱瞞蕭子延而惴惴不安。有時候,騙了別人,心中就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不論怎麽樣,都覺得不安心。
即使對若惜心中還有牽掛,可是那還有什麽關係了?有的愛,在心中早就知道是不會有結果的,但還是放不下。以前,看著她笑,會和她一起開心;看著她難過,就陪著她一起難過??????寧春會以為就這樣過一輩,但是真正的當現實來臨的時候才知道,這樣做,並不容易。
看著她幸福的樣子,是一種傷痛;看著她難過的樣子,更是一種折磨;這樣,還不如將她的摸樣印在心中,守著回憶,漫漫地過一生。
在此時,寧春的心中湧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寧春就這樣屹立在窗前,環視著院子裏的一牽
剛栽種的樹木本就弱,在此時看來卻是搖搖欲墜的樣子。不論是院子裏的樹苗,還是籬笆,還是屋子裏的擺設?????雖然是短短的一個月,但是他已經對這裏已經產生了極其深厚的感情。
早在剛剛與蕭子延談話的時候,寧春就已經在心中決定了,今晚就離開這裏。正因為太在乎他們了,所以才會選擇離開,他知道,隻要他在這裏,所有的人都會覺得很尷尬,那樣,怎麽會快樂了?
而且,對已蕭子延的脾氣,他太過於了解,知道心地善良的他定會對此事懷疚在心。
寧春暗暗地歎了一口,既然,自己的離開時最好的選擇,那麽就離開吧!雖然他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裏,也不知道從此是否會相見。但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還給他們平靜幸福的生活。
回想著以前,現在的他才發現自己是那麽的多餘,隻不過是自己一直沉迷於對若惜的感情中,不可自拔罷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有些不舍的神情,踱著步子向外走去。
隻不過剛剛走到了廚房門口,就看見了若惜神色不悅地站在那裏。他思索了片刻,就已經知曉發生了什麽,若惜一定是為了剛才的那件事情與蕭子延而鬧得不愉快。
若惜看見了寧春的身影,神色一冷,就將身子別了過去。
在這一刻,若惜的心裏還是有點怪寧春的。明明早就好不講此事告訴蕭子延,可是最終還是了,要不然蕭子延也不會如茨愧疚。
寧春看見這個樣子的若惜,張口想什麽,可是卻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從此之後,便是涯兩隔,也許從此再不會相見了。寧春將用他的實際行動,來成全若惜的幸福。
“你們一定要記得每都要在飯菜裏摻上紫木草的解藥,要是忘記了,後果不堪設想。”寧春看著若惜,緩緩開口:“還有,屋子的木板下是藏有毒藥,隻要你們一用力,毒藥就會蔓延上來的,而這些毒藥的解藥,是與紫木草的解藥一樣,也是每摻雜在飯菜中的。”
他還想繼續下去,卻被若惜募然打斷:“寧春,你怎麽了?”
若惜眯起了眼睛,看著寧春,她真的覺得今的寧春很反常,有一種數不出來的奇怪,絮絮叨叨,很是囉嗦。
寧春隻是微微一笑,避開了她直視的眼神:“我有時候也會忘記的,這種事情,還是大家都知道比較好。”
若惜輕輕點零頭,對於這些,還是得心為妙。
寧春看著若惜愁苦的麵容,仿佛在期待什麽,喃喃自語,眼神複雜莫變:“對不起。”
若惜頓時就愣住了,不過隻是片刻就明白了,她無力的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該來的總會來的,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其實在剛剛,對於寧春,她還是有幾分怪罪。因為在此之前,蕭子延是從來都沒有這樣對過她,那樣的神色,若惜甚至都沒有想過出現在蕭子延對自己的目光中,失望,惋惜,難過,無助??????所有的目光,都參雜在一起,凝聚成的目光讓若惜看的心裏很難受。
即使蕭子延看著自己什麽話都沒有,但是隻是那一聲輕輕地歎氣,就足以讓她難受好長時間。
為他悲,為他喜,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一時間都沉默無語,兩人各懷心思。
過了半晌,寧春遙望著遠方,突然吐出這樣一句無頭無腦的話:“我真的很希望你們兩人能夠幸福。”
若惜看著寧春的背影,不知為何,覺得此時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麽的落寞,孤單。
若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脫口應了一聲:“我們也希望你能幸福。”
這一刻,若惜是發自內心的出這句話。對於寧春,他還有太多的愧疚,那種愧疚感,與日俱增,分毫不曾減少過。
寧春回眸,淡淡一笑,眼神中有了些許欣慰:“我會的。”
有了她的笑容深藏在心底,那麽一世,就已經夠了。幸福這個詞,對於寧春,實在是太過於遙遠。
寧春拔腳走到了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回頭卻了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去外麵看看我的紫木草。”
其實,這時候的在他的心中想的本不是這樣的,但卻不知道為何脫口而出的是這樣的一句話。在寧春的心中已經知道,恐怕那句“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對她道出了。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寧春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他的臉色都變得蒼白,滿臉的落寞。
他倚在院子的門口,看著當初巴掌大的紫木草已經遍地都是了,滿目的紫色,晃動他眼花繚亂。花草樹木皆有情,讓他突然離開傾注了那麽多心血的紫木草,確實很是不舍。這紫木草,是他親手撒下種子,看著它們一點點地發芽、慢慢長大,幾乎每,他都會耗費大半的時間在這紫木草上。
“罷了,就讓你們替我守護若惜吧。”看著這些紫木草,寧春的語調溫和而沉靜,他已經在心底做了最後的決定。
夜晚,冷風瑟瑟。
凜冽的寒風吹到臉上就像刀刮一樣,遠處的狂風中揮舞著,那幹巴巴的,不時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就連院子裏的紫木草,也無精打采地拉聳著腦袋,在狂風中戰栗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朦朧的月光中,寧春背著個包裹,輕輕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在這一刻,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得愈發落寞。在他推開院子大門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這間房子,凝固了太多心血,也有他太多的回憶了。現在突然離開,又怎麽會舍得了?
再見了,若惜,子延,希望有緣自會吧!他在心中暗暗地出了這句話。再次掃視了一圈,他終於下定決心,闔上了院子的大門。
這一切,終會有結束的那一刻,即使再不舍,但還是要離開。
隻有他的離開才能換取他們兩人之間無芥蒂的相處,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幸福的生活下去。寧春太了解蕭子延了,自己的存在隻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自己愛著若惜,這樣隻會讓他更加不安。
寧春的影子在月光下不斷地移動著,直至消失在森林的深處。
他不知道該去哪,在何處安身??????沒有答案,一切都是未知的。即使是困難重重,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