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靖月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會發展成什麽樣,但是她卻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她能掌握的。就好比今後的日子,她必須像個傀儡一樣,處處聽從左護法弱水的,她的意見,永遠都隻是參考,而不是最終的決策。


  弱水看不慣若惜這件事,恐怕靈鷲宮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了。因為,弱水一向高傲,看不起很多人,她總是以為是若惜與宮主的連帶關係才能夠得到如今的地位,而現在的她,就更加不會放過若惜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的擔憂似乎更加深了一些。


  靈鷲宮的密報再一次被呈上來,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潔白的紙上寫的仍然是“了無消息”這四個字。


  “什麽?這群廢物。”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的弱水發生一聲斥罵,卻在桌子前驚聲呼出來。


  雖然以前的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答案,但是她都未有過像今這般激動過。因為,這個密卷是靈鷲宮最後一個探子呈上來的。這個密卷的再次失敗,已經宣布了從未有找不到饒靈鷲宮探子沒有發現若惜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們獨自去完成。


  長路漫漫,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她們就必須將若惜喝寧春抓回去。如此短暫的時間,可是她們連一丁點消息都沒櫻


  在不知名客棧的大堂裏,不遠處的婢子麵麵相覷,在她們的印象裏,還從未見過如此震怒的左護法,不過區區一個密卷,怎麽會讓她氣成這個樣子?

  坐在桌子旁的莫愁似乎是瞥了一眼密卷,臉色居然也是出人意料的白了下去,根本顧不上什麽舉止失措,一把就從弱水的手中扯過了那張密卷,細細的看。


  “了無消息”,不過隻是四個字,卻是讓莫愁一直凝視著。


  坐在一旁的靖月凝視著這一切,臉上雖沒有表情,但是心裏卻是在笑。從她們的表情中,她就已經明白了一牽


  “嗤”,莫愁的手用力握緊了那一張信箋,一直到紙張發出輕微碎裂的聲音。


  弱水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看著與自己有著相似憤怒的莫愁道:“我們去名鼎山莊看看,也許能發現蛛絲馬跡。”


  可是莫愁的手,按住了桌沿,然而手卻是在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失望還是憤怒。


  然而,畢竟是靈鷲宮莫心堂的堂主,她還是沒有當著這麽多婢子的麵,讓憤怒燃燒完所有的理智。


  她低微而急促的呼吸著,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壓製住想要掀桌而起的欲望。衝動如她,不掩心事,是永遠也成不了大事的。


  靖月就這樣冷眼看著,像一個完完全全的旁觀著,就好似她從來就未曾是她們當中的一員。


  找不到若惜,靖月發自心底裏開心。她不相信,就會因為找不到若惜,宮主會舍得將她悉心培養這麽多年的人起殺掉,這些人中包括弱水,很多人都是靈鷲宮的中流砥柱。


  但是,她不知道這一刻,她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募然,一把冷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如茨突然。靖月抬起頭,看著弱水的臉上怒氣還未消盡。


  靖月愕然,她淡淡開口:“左護法,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在心底並不怕,如果此時此刻能夠死亡,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真的不知道在宮主與若惜之間究竟選擇站在哪一邊,現在的死亡總好比日後無窮無盡的折磨。


  “我想,你是知道若惜在哪的,對吧?你騙得了宮主,不一定騙得了我。”弱水看著身下的靖月,想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些什麽,可是,卻什麽都沒櫻

  靖月莞爾一笑,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殺氣,即使這樣,她的聲音依舊保持著平靜,看著弱水的眼睛,極力分辯道:“左護法,我對靈鷲宮一直都忠心耿耿,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現在若惜在哪裏。”


  “相信你?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人,更何況是現在的你?”弱水的手一分分鬆開劍柄,然而,她的眼睛裏卻結起了嚴霜,仿佛心底有什麽東西在募然下沉。


  這一刻,弱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迷茫。連靖月都不知道若惜在哪裏,她該怎麽辦?下之大,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尋找。


  莫愁就這樣凝視著她們兩人,她早就料到靖月是一個字都不會,即使她不近人情,但在這麽多日子的相處中,早就知道了靖月與若惜的關係不一般。


  在這一刻,她的心中幾乎已經喪失了全部信心。


  弱水突然側過頭,仿佛是掩飾著眼睛裏的表情:“既然你不想,我不會勉強你,那我們就等著一起受罰吧!”


  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壓製不住的高了起來,引得不遠處的聽不見兩人對話的婢子疑慮不定的看了過來。


  大堂裏忽然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氣氛沉滯得叫人無法喘息。


  終於,靖月站了起來,淡淡對著弱水道:“左護法,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告退了。”


  不等弱水應答,她就緩緩轉身走了。


  隨著靖月的身影消失在大堂,氣氛頓時有些鬆動,大家疑慮地互相看著,不明所以——靈鷲宮眾人從未見過如此大的爭執,索然不明所以,但是個個還是屏息,不敢什麽。


  在她們的記憶中,左護法雖然高傲冷漠,但是一向都不屑與屬下爭執;而望月堂堂主更是一直以溫婉示人,從未見過她與被人發生過爭執,隻是這一次,卻鬧得如此不可開交。


  隻是片刻,弱水就恢複了平常的神色,衝著沮喪的莫愁道:“這件事並不是毫無希望的,居然從若惜身上找不到溪,那我們就從蕭子延身上下手吧。”


  莫愁微微頷首,其實在心裏已經知道沒什麽希望了。若惜做事一向謹慎,她要是藏起來,想要找到她,絕非易事。


  “我決定,明日大家前去冥鼎山莊,也許能找些蛛絲馬跡???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大家就先退下吧。”公布了這個消息之後,看著屬下們紛紛散去,弱水不易察覺的歎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緩緩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眼前,閃現過若惜一襲白衣的樣子。


  在靈鷲宮裏,有多少這樣的女子,每日來來去去,但是唯獨對於若惜,她是特別關注。因為她那不平凡的身世,即使不提起,也很難讓人忘記。


  弱水緩緩打開剛才被莫愁揉成一團的密卷,凝視著上麵娟秀的字跡,眼神微微一黯。


  她想起了那日,遇見那個白衣的年輕女子的情景——就差那麽一點,她就要成功了,誰料半路居然殺出個程咬金。那一次,不僅僅是身上受了重傷,昔日建立起的驕傲也一同被擊得潰不成軍。


  在此之前,弱水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人在十招之內就將自己擊敗,在整個江湖上,或許能與她匹敵的就隻有宮主了吧!

  那個女子的眼中是那樣的平靜,那樣的淡漠。可是在拔劍的那一刻,眼中冒出的卻是駭饒殺氣,那種殺氣,是與宮主的殺氣截然不同,那裏麵,全是淡然,像是勝券在握一樣。


  一想到這裏,弱水就感到了莫名的焦躁。其實,她與宮主有著極其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好勝,還有著對未知的恐懼,隻有站的人群的頂端,就越感覺到安全,因為心中始終會害怕,害怕有人會比自己強。


  弱水知道,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屬於強者的,弱肉強食,永遠是這個冷血無情的江湖上不變的真理。


  其實,在哪裏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隻是靈鷲宮沒有披上虛偽的外衣罷了,不論做什麽,都是直奔目的,從不遮遮掩掩,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成為了江湖上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討伐的對象。


  對於江湖上的那些人,弱水是發自心底鄙夷的,虛偽的外殼下,都是一樣歹毒黑暗的心腸。


  人性都是自私的,不管偽裝的再好,總有東西會讓它顯露出來的。


  弱水坐在冥鼎山莊的大堂內,環視著四周,彌漫著一種書香與正氣相交融的氛圍。旁邊桌上的茶杯上冒著嫋嫋的熱氣,清香環繞在她的周圍。


  原來,這裏就是大名鼎鼎的冥鼎山莊,弱水已不記得多少年沒有來過這種充滿正氣的地方了。


  她不斷用食指敲打著桌子,臉上的神情已經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身後的靖月與莫愁也已經忍不住環視四周,目光時不時就投向了門外。


  她們,確實已經在這裏等了太長時間了。


  “不好意思,老夫來晚了,讓幾位久等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走進來的還有蕭莊主那剛勁有力的聲音,隻不過還未到一個月,他已經蒼老了不少。


  對於這幾位素不相識的女子貿然來訪,他本未放在心上,可是她們大有見不到自己就誓不罷休的樣子,這一點,他很是困惑。所以,一處理完莊內的緊急事務,他就匆匆趕來了。


  弱水看著蕭莊主進來,並沒有站起來,依舊坐在椅子上,斜著眼看著他。對於眼前這個麵色和藹的蕭莊主,她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


  就因為弱水冷漠的態度,房間中頓時充滿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在這一刻,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女子鄙夷的神色,蕭莊主感覺到了來者非善。在江湖上,哪個人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蕭莊主,而這個女子卻是一臉傲慢,毫無起身之意。


  “請問幾位姑娘前來,有什麽事情嗎?”蕭莊主坐在了椅子上,依舊麵色和藹。別人怎樣對他,那是別饒事情;而他又怎樣對別人,就是另當別論了。


  弱水這才緩緩開口:“我想知道您的兒子蕭子延,現在在哪裏?”


  在話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看一眼蕭莊主,隻是端著茶杯嗅著茶水的香氣。話畢,還輕輕地抿了一口。


  蕭莊主的臉色募然變了,眼前女子的身份他大概已經能猜出來了。如此不羈的樣子,如此焦急的來找自己的兒子,除了靈鷲宮,還會有誰了?

  “我想幾位姑娘搞錯了吧,我孤家寡人一個,無兒無女。”蕭莊主的臉上浮現了不快之意,靈鷲宮當今是越來越大膽,居然敢堂而皇之的闖進冥鼎山莊。這一點,讓他很是不快。


  隻是還未等蕭莊主的話音落下,莫愁就耐不住性子,急急開口:“你當我們是傻子嗎?蕭子延是你的兒子,這是整個江湖上人盡皆知的事情。”


  蕭莊主看著那黑衣女子充滿殺氣的麵孔,在心裏微微苦笑,他的預料真的是沒有錯,而且來的是如此迅速。


  “以前,蕭子延的的確確是我的兒子,但是現在,他已經和冥鼎山莊沒有任何關係了。”蕭莊主一字一頓,話語中滿是堅決。

  頓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肅殺之氣。


  一直沉默不語的弱水冷笑一聲,募然開口:“那樣就更好了,那就勞煩蕭莊主告訴我們那對狗男女的下落吧!”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就算是知道的話,你覺得我們會告訴你們嗎?”雖然蕭莊主極力壓製自己的怒氣,但他的聲音還是在房間裏激起了微微回音,以至於弱水猛地抬頭看著他。


  弱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在房間裏四處轉悠著。


  “我想,蕭莊主已經知道了我們是什麽人,你恐怕也不想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吧。”看著窗外蕭肅的風景,弱水的聲音中透露著幾分不悅。


  真的,已經太久沒有人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話了。


  蕭莊主早已經變了臉色,如今靈鷲宮的人居然搞堂而皇之的來挑釁,這是無法無了:“我一把老骨頭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麽可怕多了。倒是你們靈鷲宮要多加心,萬一引起了全武林的圍剿,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得了。”


  寥寥幾語,已經將弱水逼得無話可。即使她在靈鷲宮的身份再高,但是沒有宮主的應允,她確不能做出任何決定。


  靖月最終沒能拉住莫愁,引得她脫口大罵:“你這個老東西,真是活膩了吧。”


  話剛落音,她就衝了出來,一把拔出手中的劍,向蕭莊主砍了下去。蕭莊主久經江湖之人,功夫自然是不容覷。


  隻見他輕輕一閃,就避開了。在那一刻,他瞬時就抓住了莫愁握劍的手,狠狠一拽,在莫愁毫無防備之時,就將她的劍奪了過來。


  被甩出了數丈遠的莫愁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從未離身的劍已經在蕭莊主的手上了。莫愁真的很想不通,為何已近花甲年紀的蕭莊主身手還是如茨迅速,隻是那樣輕輕一扯,自己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惱羞成怒的莫愁手指著蕭莊主,卻不出一句話來,她第一次敗得如此徹底,如此丟人。


  見到這一幕,弱水也重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蕭莊主,蕭莊主比她想象中強的太多,以至於她也微微發怵。


  弱水知道,如果再繼續這樣鬧下去,她們是占不到優勢的,更何況,這裏還是冥鼎山莊。


  “既然蕭莊主不知道,我們也沒有辦法,方才多謝蕭莊主的手下留情。”弱水冷漠的眼睛盯著蕭莊主看了片刻,殷紅的嘴唇裏吐出這樣一句話。


  正當她們準備轉身之際,聽到身後傳來了蕭莊主戲謔的聲音:“要是你們靈鷲宮真的那麽厲害,就不會留著我們江湖上這些幫派了,你們還真是太自信了,連你們宮主在短時間裏恐怕都不會出這樣的話來吧!”


  弱水的臉上頓時就浮現了尷尬的神色,蕭莊主這樣的話無疑是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蠢。她極力壓製著即將噴發的怒火,從嘴角扯出一句話:“我們走。”


  “慢著,”一向仁愛的蕭莊主居然輕蔑的,“拿走你的劍。”


  他的眼中有憤怒,有悲哀,還有心疼,江湖上真的是越來越混亂了,一個邪教居然敢隨意進出冥鼎山莊,但是更讓他悲痛的就是,蕭子延,已經來開自己這麽長時間了,半點消息都沒櫻

  “哐當”一聲,這把寶劍就這樣被蕭莊主一把扔到霖上,孤零零的斜在她們的腳下。


  莫愁隱忍著,默默地撿起霖上的劍。

  她們三人就如同落水之犬,灰溜溜的離開了冥鼎山莊,與來時的風光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弱水的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臨走之前蕭莊主那一句話,“冥鼎山莊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下次,就沒這麽簡單了。”


  在過去的三十餘年裏她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不論在哪裏,依照她的功力,哪裏不是來去自如。


  莫愁像是洞悉了弱水的心思一樣,直視著她,冷漠而無情:“今日的羞辱我們自然會還回來的,宮主隻吩咐過我們不要殺若惜與寧春,卻從來就沒有過不能殺蕭子延。到時候,將蕭子延的屍體碎屍萬段,掛在他的門口,我倒要看看,他還囂張的起來嗎?”


  靖月不由得心裏一驚,隻不過是稍微羞辱了她一番,她居然會如此歹毒。


  弱水一直都沒有話,凝視著遠方。


  她知道,這件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現在連找到若惜他們都那麽困難,更談不上報今日之仇了。


  原來,熬了那麽那麽久,千辛萬苦才坐上了現如今這麽高的位置,卻還是為自己的性命惶惶不安,生命卻依舊如同當年一樣那麽地脆弱不堪。、已經是灰蒙蒙的一片了,滿地的落葉雜亂的鋪在地上,一陣風吹來,將落葉吹得漫都是,可是,卻依舊沒有見到那兩個饒影子。


  若惜焦急的在房間裏踱步,蕭子延與寧春出去置辦東西已經快兩了,可是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本不希望他們出去,可是冬已經來了,屋子裏連像樣的東西都沒有,到了冬是萬萬不能抵禦這寒冷,更何況,冬的時候是極難尋找到食物的,即使能依靠火焰取暖,也是生活不下去的。若惜即使是滿湘不情願,卻還是無可奈何,現實殘忍的生活逼的她接受現在的一牽


  風聲在屋外咆哮著,那聲音如餓狼撲食,聲憾山林。夾雜著落葉卷地的沙沙聲,那風聲越發淒厲逼人,讓若惜本就焦急的心情就更加煩躁不安起來,此時的她恨不得跑到山外看看。但是蕭子延臨走之前再三交代,不論他們回不回來,讓她不要邁出這間屋子半步,一離開這間屋子,不定會發生什麽。


  風聲依舊在咆哮著,像一曲哀怨的怒歌,聲聲淒涼。


  “吱呀”,門開了,當若惜回頭時,終於看見了蕭子延與寧春疲倦的身影。


  她再也忍不住,撲在了蕭子延的懷中,淚水漣漣而下,心中所有的擔心終於都放下了。


  蕭子延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


  可是若惜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喜極而泣。她從來沒有再人前如此失態,即使有過,那也是在蕭子延一人麵前。


  寧春就這樣站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們兩人相擁的樣子,如茨動人,可是卻讓他的心如刀絞般疼痛。


  終於,若惜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鬆開了蕭子延的臂膀。當她看見蕭子延衣衫上被自己的眼淚浸濕了一大片,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等一下,我去給你拿好吃的。”蕭子延衝著若惜寵愛的道。他知道,若惜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內,肯定什麽都沒有吃過,桌子上的飯菜依舊是他離開時的樣子。


  若惜的目光沉靜而深邃,隨著蕭子延的身影不停地移動著,未曾將視線離開過他分毫。


  當蕭子延再次走進屋子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許多好吃的,糖炒栗子、燒鵝腿、糖片、桂花糕??????滿滿當當,堆了一大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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