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下雖大,但是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想著以後的種種,每個饒心裏都是萬般忐忑不安。
“色已晚,不如我們先回到客棧,明日在另作打算吧!”寧春看了看西邊的太陽漸漸落了下去,開口道。
仍舊沉浸在悲痛中的蕭子延此時腦子裏是空蕩蕩的一片,而若惜則一心撲在了他的身上,根本無心思考別的事情,對未來的路途他們也沒有去考慮。恰逢這時候,當寧春提出休息時,兩人皆沒有任何反駁。
給彼此一個休息的空當,一段思考的時間,再行出發,也不遲。
“神醫哥哥,你們怎麽又回來了啊?”剛邁進客棧,就聽見秋秋歡呼雀躍的聲音,頓時平了寧春的懷裏。
寧春擠出一絲笑容,摸著秋秋的腦袋道:“我們本來準備走的,但是就了想回來檢查一下秋秋乖不乖了。”
“那是不是秋秋乖了,你們就不走了啊?“她揚著頭,看看若惜,再瞅瞅寧春,真無邪的問道。
還未等寧春來得及回答,就聽見耳旁壓抑的聲音響起了,“我不太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當寧春回眸時,已經見到蕭子延踏上了近乎腐朽的樓梯,發出“吱呀呀”的聲音,蕩漾在整個大堂裏。
若惜與寧春默默地對視了一眼,沒有任何話。這個時候,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沒有人能夠接受撫養自己長大的父親與自己一刀兩斷,現在,唯有他自己能解開這個心結。
秋秋也是個精靈鬼,見到寧春與若惜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便沒有再多問什麽。
“噠噠噠”,若惜倏地聽見馬車壓過路麵的聲音,卻沒有任何防備。因為她知道,倘若是此次前來的是靈鷲宮的人,是絕不會如茨高調。
若惜的目光盯著門口,不出所料,不過片刻,就見到一個身穿大紅披風的女子款款走來。
當她剛剛邁進客棧時,破陋的客棧站了五六個侍女,分立兩側。不過剛剛進門,身後的侍女就急忙上前,將她大紅色的披風娶了下來。如此大的派頭,來的正是司徒洛。
“司徒姐,你怎麽來了?”寧春一見到這個陣勢,頓時愕然。
“子延哥了?”像是沒有聽見寧春的話,傲慢的神色浮現在臉上,不住地打量著周圍,像是在尋找什麽。
“他上樓休息了。”若惜知道她此番前來,一定沒有什麽好事,冷冷地回答著。
司徒洛斜著眼睛,冷冷地打量著,眼神裏,滿是輕蔑。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你算什麽東西,像你這種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話。”
“是嗎?那你覺得什麽樣的人才有資格跟你話了,和你一樣仗著父母耀武揚威的人嗎?”若惜絲毫沒有將司徒洛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對於她的挑釁,若惜也不客氣地回擊著。
若惜從長大,從來就不懂怎樣依靠著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所以對於司徒洛這類人,她是打從心眼裏看不起。
“你???你???”司徒洛用手指著若惜,卻起得什麽話都不出來。
若惜雙手環抱著,麵無表情的看著司徒洛氣得渾身發顫,期待著這個嬌嬌姐到底能怎樣向自己反擊。
或許是從來就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司徒洛對於若惜的話,除了氣得渾身發顫,什麽都沒有反應。
“叫子延哥下來,我有話對她。”過了半晌,司徒洛生氣的。
“我連與你話的資格都沒有,怎麽又資格去幫你做事了。”若惜連看都沒看一眼司徒洛,冷冰冰地回答著。
此時的司徒洛已經對若惜恨得咬牙切齒,不僅搶走了自己的子延哥,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羞辱自己。
寧春抱著秋秋無聲地站在旁邊,做一個旁觀者。他深知,像這樣兩個女子之間沒有硝煙的戰爭,遠遠比真槍實戰更加可怕,所以,他能不插手就不插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而秋秋更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場景,除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什麽反應都沒櫻
“司徒姐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請先回去。”若惜衝著司徒洛,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從到大,有多少人想請她都請不來,可是現在卻在一個破殼占領被人驅趕,司徒洛的怒氣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你算什麽東西。”話的時候,司徒洛還企圖像上次一樣推若惜一把。
但是,她忘記了上次的若惜之所以乖乖忍受是因為她還在重病中,現在的若惜又怎麽會甘心再次受她的羞辱了。
不過是輕輕抓住司徒洛的胳膊輕輕一扭,若惜就將她的身子反側過來,此時的司徒洛被若惜狠狠地抓在手裏。司徒洛從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委屈,頓時哇哇大叫起來,站在兩側的侍女想要上前,但是看見了若惜的神色,卻又紛紛後退了。
“我算什麽東西,你覺得我算什麽東西了?我現在殺了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若惜看著無力反擊,卻依舊不肯求饒的司徒洛淡淡道。
若惜輕輕一用力,將司徒洛推了出去,頓時司徒洛就踉踉蹌蹌的撲一個侍女的懷裏,眾多侍女見狀,急忙將她扶了起來。
當她再次回頭時,因為委屈眼睛裏都噙滿了淚水。
看著她司徒洛這個樣子,若惜真的覺得心裏很好笑,她這麽輕輕地一抓,這個大姐居然會哭,真是匪夷所思。
“你等著,我一定叫我爹來收拾你。”話的時候,司徒洛還不斷地揉著剛才被若惜抓住的地方。
若惜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不以為意地,“要是這點事就要值得你爹貿然出手,那麽他就真的不配當這個武林盟主了。”
不僅僅是司徒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愣住了,還從來沒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出如此大不敬的話,而且,還是當著盟主的女兒。
這些話,就足以看出若惜驕傲的性格。
在靈鷲宮生活了這麽多年,若惜的心中已經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在整個江湖上,還沒有出現能與靈鷲宮抗衡的對手。
雖然這是事實,但卻是江湖上每個正派人士都不願承認的。
“請回吧,如果你不想再受到更多的羞辱的話。”若惜再一次道。
整個大堂裏安靜極了,隻聽得見司徒洛隱隱的啜泣聲,她沒有回答,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羞辱的司徒洛即使心裏委屈極了,但是她還是不願意離開,因為她要帶回子延哥。司徒洛知道,如果現在不將他帶回冥鼎山莊,任由他和這個妖女一起浪跡江湖的話,估計沒過幾,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以後再也不能與她相見了。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呆在閨閣之中,靜靜地等待著能成為自己最愛那個男子的妻,但是,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妖女的到來打亂了。
此時的司徒洛不願再奢望,她隻要蕭子延能回去就可以了,哪怕他的心裏有著別人,也無所謂了。
愛到這般的司徒洛,早已在對蕭子延的愛中丟失了自己。
司徒洛心生悲涼,感覺到一丁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正準備離去的時候,眼角卻撇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驚呼,“子延哥。”
蕭子延麵無表情地緩緩走了下來,不過一會兒,他的眼睛已是通紅,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我聽聲音就是你來了,嘰嘰喳喳的,像隻麻雀。”蕭子延硬生生地從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不過那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若惜回頭,看見這個樣子的蕭子延,好像心中也感染到了他的悲愴一樣,有種不出的憂傷。
真真切切地愛一個人時,就快樂著他的快樂,悲傷著他的悲傷。
司徒洛想看見了蕭子延像看見了救世主一樣,梨花帶雨地衝到了他的身邊。一隻手抓著蕭子延的手臂撒嬌,另一隻手指著若惜,憤怒的,“子延哥,她欺負我。”
她還希望她的子延哥哥會像時候一樣,替她出氣。可是,時光早已回不到時候了,而蕭子延現在早已將若惜視為最珍貴的寶貝了。
蕭子延無動於衷,隻是寵溺地看著司徒洛,“快回去吧,不要讓你爹娘擔心了!”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相見了吧,也是最後一次看著這個不懂事的阿洛了。蕭子延在心裏哀歎著。
當聽完蕭子延的話之後,司徒洛的眼淚刷刷而下,“不,子延哥,你和這個妖女的在一起,她會害死你的,你跟我回去吧。”
語氣中帶著她從未有過的祈求。她像時候一樣,拉扯蕭子延的手臂,企圖在這一刻喚醒蕭子延最後的一絲理性。
司徒洛將心思都放在了蕭子延的身上,又怎麽會看見若惜射來如毒蛇般的目光了?可是考慮在蕭子延在場,若惜隻是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劍。
“阿洛。”終於忍不住,蕭子延看著司徒洛輕喚。
看著蕭子延決絕堅定地目光,卻一時不知道什麽好。許久,終於道,“你執意這樣做,有沒有考慮蕭伯伯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你一直都我不懂事,可是你了,你怎麽也這麽自私?”
話畢,司徒洛已經泣不成聲。
蕭子延看著身旁的阿洛梨花帶雨的樣子,眼裏有複雜的神色,輕輕地對她:“有些事情,你還太,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了?”
“我已經長大了,我麽都知道。知道你這次離開是不會再活著回來了;知道蕭伯伯很傷心;還知道,我喜歡你,我舍不得你走。”最後的一句話,司徒洛已經是歇斯底裏,淚水像斷線的珠子,嘩嘩而下。
聽到如此深情的告白,若惜隻是微微側目。若惜早就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驕橫,但是卻毫無心機可言,一喜一怒,都寫在了臉上。
蕭子延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他一直都將司徒洛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疼愛,可是卻沒有察覺司徒洛何時出現了這種愛慕他的情愫。
“阿洛,我一直當你是妹妹。”靜默了半,蕭子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樣才能將司徒洛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妹妹???妹妹???”司徒洛募然鬆開了緊抓著蕭子延雙臂的手,喃喃地著。
這世間再沒有比這句話更加傷人了,即使司徒洛在心裏早已經知道他的心裏已有其他人了,但是從他的嘴裏出來,卻依舊如刀劃在心口上。
若惜冷冷地看著司徒洛,心裏卻有所觸動。剛剛還那麽囂張的司徒洛,現在卻好像丟了魂,眼神中空蕩蕩的一片。
司徒洛頓時反應過來,緩緩轉過了身體,怔怔的向外走去。
身後的婢子早已被嚇住了,從未進過如此落寞的司徒洛。在家裏,司徒洛從就被捧上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向要強,但是如今卻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苦苦哀求,盡失顏麵。緩了緩神,她們才反應過來,急忙跟了上去。
“阿洛。”蕭子延急忙衝著司徒洛喊道,但是司徒洛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頭也沒有回的就走了。
這一刻,司徒洛的心中是從所未有過的哀涼。
“算了,讓她走吧,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寧春經過了蕭子延側身的時候,低聲了一句。
寧春站在客棧門口,看見精美華麗的馬車緩緩的離開。他的臉上不知是何種神色,隻覺有依稀的懼色,淡淡的從眉眼中散開去。
這個麵色複雜的男子,沒有答話,隻是怔怔的看著遠去的馬車離開。
她就這樣離去——沒有最後的告別、就這樣直接走出了客棧。
蕭子延的心中浮現了時候與司徒洛在一起重重的歡樂時光,可是,這一切都將不複存在了。近十年的相伴,卻在這一刻展露出再無法修複的裂痕。
若惜的目光從蕭子延出現的那一刻起,幾乎就沒有從他的身上離開過。但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過一句話,即使很相信對蕭子延對她的愛,但卻是下意識地緊盯著蕭子延神色的變化。
她害怕,隻要自己的目光一離開,蕭子延就是不是自己的一樣,她好怕千辛萬苦走到了這一步,卻被人輕易地奪走。正因為若惜了解蕭子延,所以才會明白他的善良,他的責任與他的不忍,蕭子延本就自責,不準在司徒洛的眼淚攻勢之下,會動搖。
直至司徒洛離開的那一刻,若惜在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蕭子延的目光一直跟隨者那輛馬車,知道看不見他才緩緩轉身。可是,若惜卻發現,他的目光始終沒有一絲的波動,如同一池死水,沒有生氣,全是蒼茫茫的一片。
輕輕歎了一口氣,蕭子延便再次上樓。
“他需要時間。”寧春仿佛能洞察到若惜的心思,他站在門口,對著麵色憂慮的若惜緩緩開口。
若惜不過是微微一頓,沒有話。
過了半晌,她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疾步上了樓。
“咚咚咚”,蕭子延聽見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等頭扭過頭的時候,看見了若惜募然站在了門口。
“如果你覺得身不得,你可以回去,我不會怪你,真的。”若惜像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道出了心中所想,“此時此刻,我都覺得自己很自私。”
蕭子延詫異地看著若惜,繼而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意味深長。
他緩緩走來,將若惜抱在環中,愛撫的看著她,輕聲道:“如果你趕我走的話,那才叫真正的自私,現在的一切,都是我願意的。隻不過一想到要離開冥鼎山莊,離開養育了我十幾年的爹,我隻是覺得有點不舍得罷了。”
若惜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擔心不過是多餘的。
“我原以為??????”若惜的話隻了一半就停住了,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她這時候,為自己的性子感到羞愧。
是啊,處在愛河之中的哪個女子會願意自己深愛的人與別的女子拉拉扯扯了?即使是若惜,也逃不出這例外。
沒有言語,蕭子延隻是將懷中的女子抱得更緊,此時的若惜就是他唯一擁有的人了,也是他心中的一牽
偎依在蕭子延懷中的若惜沒有再話,頓時她覺得好滿足,原來,幸福就是這麽簡單。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過多的動作,隻是輕輕的一個擁抱,便能化解所有的問題。
若惜真的好想就這樣,一輩子就這樣偎依在蕭子延的懷中,永遠都再不要分開。
陽光不過是微微初沐,蕭子延,若惜和蕭子延這一行人就已經離開了客棧。他們深知,離開得越早,就越安全。
經過了昨夜的深思熟慮,他們決定前往南方,雖然還未確定具體的地方。但是一想到四季如春、美豔繁茂的地方,他們都覺得異常的溫暖。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江湖上聚集在北方以及黃河中遊這一帶,那裏相對比較平靜。過慣了打打殺殺的生活,對於那種每日升而耕,日落而歸的野生活,他們也滿是憧憬。
在那裏,沒有江湖,沒有紛爭,沒有喧囂,有的隻是無窮無境的平靜與質樸。
“喏,你們看,那些梅花都有花苞了!冬就快到了!”蕭子延手中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梅花。
那些梅花靜靜地佇立在那裏,沒有牡丹的雍容華貴,沒有菊花的尊貴典雅,沒有水仙的婀娜多姿。但是在陽光的微醺下,如同一個擁有傲骨的女子,堅強不屈地向過往的行人展示著她那不屈的情懷。
“是啊!好漂亮啊!”寧春也情不自禁的感慨著,為眼前的美景所動容,“不如我們就在這片梅園裏休息下吧。”
“可是???”若惜的臉上有一絲擔憂,按照靈鷲宮的辦事效率,她知道靈鷲宮的那些人有可能很快就會追上來。
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不等若惜的話完,就被寧春募然打斷;“若惜,現在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啊?畏畏縮縮的,這可不像你啊,我們就應該活在當下,不要過分的為未來擔憂。”
“對啊,我們就在這裏歇歇吧,以後不定我們到南方了想看梅花都沒櫻”蕭子延微笑著衝若惜道。
聽了寧春的話,蕭子延也覺得很有道理,人生就應該活在當下,即使未來險途漫漫,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與若惜在一起了,他也不想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逃亡上,而忽視了彼此在一起的享受。
若惜遲疑了片刻,卻終於緩緩點頭。
蕭子延與若惜並排坐著,蕭子延從頭頂上折了一枝含苞欲放的梅花遞給若惜,她就這樣微笑著拿著梅花,與蕭子延對視著。在這一瞬間,仿佛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陪襯,時間就凝視在這一刻了。
身旁的寧春看見他們如此深情的對視著,心裏又豈會好過。
他不言一語地緩緩走開,心裏有種不出的感覺。即使知道深愛著若惜,但是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大方的放手,將若惜的幸福交與蕭子延的手鄭可是真的看見他們兩人這般甜蜜時,心裏卻還是會覺得不舒服,有種隱隱地刺痛福
沒有真正到這一刻的時候,永遠不知道會有多痛。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寧春終於停下了腳步,坐在一棵樹下,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倚在了樹幹上。
“唉!”他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不敢再若惜與蕭子延麵前這樣,害怕加重他們心中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