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下

  華武一聲令下，城牆上萬箭齊發，華武清楚，憑景都現有的兵力，抵抗城外的十幾萬大軍根本就是螳臂擋車，即便如此，他已下定了必死的決心，誓死不能將這皇位交出去。


  戰鬥十分慘烈，一個時辰不到，城門出已是火光衝，城內百姓早已察覺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紛紛趕至城門，見到國君在城牆上奮勇殺敵，猜到都城有難，便格自趕回家去拿來農具做武器，在城門內準備迎敵。華武看到自己的子民已做好與自己同生死的決心，便更加拚命殺敵，他清楚，如果城門失守，這城內百姓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凶多吉少，他不能讓百姓落得如此的下場，因為這是他深愛的華國的子民。


  城外敵人立起了攻城梯，源源不斷的爬上城牆。葉劍道：“陛下，我們隻有一千多守備軍，擋不住啊，請陛下撤退！”


  華武道：“住嘴，你看下麵，那是我華國的百姓，我豈能舍他們而去。”


  突然，兩道人影踏著梯子，飛至牆上，一人手持長刀，一人拿著長劍，正是王向庵和華晟。


  華晟道：“不要在表演這感人的軍民情了，我來幫你們去黃泉相見。”罷王向庵提刀衝向華武，華晟則與葉劍戰作一團。


  華武雖然使用華家的蒼茫十八劍，但並未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與久經沙場的大將軍王向庵相比，武功上已是差地別，在實戰經驗上更是遠遠不敵，十幾個回合下來，已經處於下風。


  隻見華武左腳一蹬，長劍便向王向庵刺去，王向庵長刀猛揮，真開長劍，轉身飛踹一腳，正中華武心口，華武一口鮮血湧出，摔倒在地，丟了長劍，王向庵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去，再揮長刀，勢必去下華武人頭，卻華武一掌拍在地上，身體便向後彈出，王向庵長刀落空，砍在地上激起一陣火星。


  見華武單膝跪在地上，單手捂著胸口，喘著粗氣，華晟撇開葉劍，揮劍朝華武背後砍去，葉劍欲出手阻止，但來不及跟上華晟的速度，大喊一聲：“陛下當心！”話音未落，華武背後，已揚起一道血光。華武突感背後一陣劇痛，悶哼一聲，身體朝前傾去，王向庵趁勢踏步向前，欲揮刀取華武性命，突然身前閃出一道黑影，是葉劍，那一刀，正砍在葉劍左臂上，鮮血噴湧而出，葉劍一聲慘叫，已失去了左臂。華晟飛步向前，腳踏華武背部，一躍向前，舉劍正刺入葉劍心口，劍拔出時，葉劍吐了口鮮血，便摔倒在地，仰長嘯：“陛下，來世葉劍還做您的臣子！”之後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見到葉劍慘死，華武大罵：“你個畜生！”


  此時王向庵已到華武身前，舉刀欲取華武人頭，但被華晟製止了：“大將軍，且慢，暫且留他一命。”


  “是。”


  華晟腳踩趴在地上已無力掙紮的華武，舉起長劍，大喊一聲：“華武被擒，葉劍身死，投降者可活命！”


  聽見華晟的聲音，守軍們明白，這場戰鬥他們失敗了，便紛紛放下了武器。


  華晟朝著城下的百姓道：“不要抵抗，朕不願殺自己的子民。”


  城下百姓道：“你這竊國之賊，我們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開城門吧，我等與爾等決一死戰！”


  華晟輕蔑的哼了一聲：“飛蛾撲火，不自量力。”


  這時一名守軍試圖打開城門，但被門後百姓圍毆砍死。


  反叛軍就在此時撞開了城門，奔入城中，打啥百姓，一刹間，慘叫連連，老人，婦孺，壯年，橫屍門前，大雪仍在飛舞著，落在血跡斑斑的世界上。


  王向庵提起重傷的華武，捆綁上雙手，綁在馬後，一路上跌跌撞撞，來到皇宮前，叛軍所到之處，已是屍橫遍野。

  華晟望著這偌大的皇宮，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他：“日出的時候，這一切，就都是我的！”他揮手，命士兵打開宮門。


  在叛軍未到達宮城之前，漁洋閣中的虞亞子叫來了老仆人朱邪。


  她淚眼婆娑，啞著喉嚨道：“朱伯伯，求求你幫亞子個忙。”


  朱邪見狀，連忙問到：“娘娘莫哭，發生什麽事了？”


  虞亞子將葉劍的前因後果告訴了朱邪，道：“伯伯，景都守軍哪能抵擋得住那麽多的叛軍啊，現在宮外怕是已經血流成河。”


  朱邪道：“什麽？有這等事，我去救陛下。”


  虞亞子阻攔道：“不，朱伯伯，來不及了，求您幫幫我。”


  朱邪道：“你，我一定做到。”


  虞亞子道：“伯伯，求您，帶這孩子走，逃離此處，這是陛下唯一的孩子，也是皇室的唯一血脈，我不想他尚未見到這世間種種，便葬身於此。”


  朱邪沒有話，呆呆的望著虞亞子與她懷裏的孩子，片刻，堅定的點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做到！”


  完接過皇子，便離開了。


  了卻了後顧之憂，虞亞子拖著病弱的身體，從禁軍手裏搶過一支長戟，便朝宮門走去。


  門內禦前侍衛統領兼禁軍首領鄭不降持槍立於門內，等待與叛軍的一決生死，見到虞亞子拖著長戟走來，連忙攔住，道：“皇後，萬萬不可啊。”


  虞亞子推開鄭不降，走向宮城城牆。鄭不降跪倒在地，大哭道：“娘娘，求您，回去啊！”


  虞亞子裝作聽不見，眼裏流著淚，淚裏摻著雪，踉踉蹌蹌走向城樓。


  正在華晟揮手欲命士兵撞開城門時，忽見一襲紅衣，執戟走上城樓，風中淩亂的長發擋住了她絕美的麵容，擋住了她摻血的淚。


  華晟見道：“是皇後娘娘啊？這是何故啊？”


  穿過人群，聽見華晟的那句“皇後娘娘”，華武猛然抬起頭來，奮力扯開手上的捆繩，跌撞跑到軍前，大喊：“亞子，快走！”


  華晟笑道：“皇後，看看他這喪家之犬的模樣，不如，跟了我吧。”


  虞亞子冷笑一聲，罵到：“我華國各個熱血男兒，怎會生出你等無恥人。”


  王向庵對華晟：“別廢話了，動手吧。”


  華晟微閉雙眼道：“冥頑不靈。”罷揮手，士兵們衝向宮門。


  就在此時，之間虞亞子雙手執戟，向城下奮力一躍……


  宮門破了，叛軍衝進去，與宮內禁軍打將起來，寡不敵眾，禁軍全軍覆沒，鄭不降戰至最後一刻，腳踩堆成山的叛軍屍體，摘下別在腰間的酒壺，道：“在宮內守衛期間，禁止飲酒，但是陛下知道我好這口兒，就跟我‘你喝吧，別讓我看見’哈哈哈，其實，我一直想跟陛下喝一壺，但是我慫，膽，不敢，看來，隻能來生去找陛下喝了。”喝下最後一口酒，眼眶裏的熱淚傾巢而出，鄭不降閉上了雙眼。


  宮外，華武與虞亞子朝著彼此的身旁艱難的爬著，最終，他們雙手緊緊我在一起，微笑著流眼淚。華武斷斷續續的：“娶了你，我這一生，值了。”。


  虞亞子嘴角流著血，道：“到哪……我都，陪你。”


  那一夜，大雪紛紛揚揚落在他們的屍體上，華武，虞亞子，葉劍，鄭不降，一個個名字，隨著大雪，消失在茫茫塵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