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姑娘可是月神 一
看著源源不斷進店的顧客，翠娘是笑彎了腰。這兩天衝著沈婉花魁之名的客人是紛至遝來，似乎都想跟沈婉有所進展。沈婉這座金山的處子之身自然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得到，但凡是能讓沈婉作陪的人，除非是沈婉主動要求，那是誰也碰不的、摸不得，物以稀為貴。
“這男人啊，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覺得好，越是肯掏錢呢。婉兒，這些天收了不了銀子和首飾吧。”翠娘輕輕握住婉兒的手，溫柔的說著，麵容十分慈祥。
翠娘雖然愛財，但這明月閣的姑娘，翠娘個個視作自己女兒，雖說都是為了逢迎男人而培養，但翠娘從來不打，甚至都不怎麽罵，隻是耐心的教導。凡是要行男女之事的姑娘，翠娘對這客人也是千挑萬挑，光有錢是萬萬不行的。例如鄭清秋，翠娘也是挑中張禦這個有才有貌的富家公子，奈何失去了父親的張禦如喪家之犬。本來答應贖了清秋的翠娘，見張禦是舉債贖人，便知清秋日後肯定沒好日子過，便假意漲價拒絕了，讓張禦先曆練一番。
眾多姑娘中，翠娘又對沈婉特別喜愛，具體原因，後文詳解。
“娘，這些天客人賞的銀子和首飾，婉兒都收在箱子裏，娘都拿去吧。”沈婉今年十六歲，相比那些十三四歲就出來了的姑娘，已經晚了幾年，這一切源於翠娘的精心保護。沈婉懂事的樣子，跟她四歲時把手裏的吃的分給翠娘一樣，從來沒變過。
想著這幾天，沈婉天天都要陪各種各樣的男人倒半夜，都沒睡過好覺。翠娘有些心疼，甚至後悔讓她出閣。“婉兒，這些錢你自己藏好了，將來嫁了好人家，留著自己用。那些男人為了見你已經是投了好多銀子呢。這些賞的娘不要。”翠娘摸了摸沈婉的頭，笑了起來。
“嫁人，婉兒不用嫁人的，就一直留在明月閣陪著娘，就好。”沈婉笑了，她笑的樣子像落入凡塵的月神。
明月閣的大廳裏，一群男人在為今晚沈婉的陪酒權，爭的麵紅耳赤。一兩銀子起拍，二兩、五兩不斷上漲。
“源福祥李老板出銀二十兩！”二十兩什麽概念，英王府一個月米錢也就三十兩。
“各位老板，各位公子。二十兩可還有人壓上的麽。”主持的季秀才看著場上沒有人再回應，準備敲鑼。這季秀才多次考舉人不中，心灰意冷，在明月閣做了個賬房先生，生活也算愜意。翠娘對他信任有價，現在明月閣許多要事都有他來辦，他明月閣也受人尊重。
這場下坐在最前排一個富家少爺，舉起扇子，說道：“四十兩！”眾人聽了都是大驚，這是直接翻倍了啊。目光紛紛都看向了說四十兩的人，這原來是成府的成克鞏成大少爺，這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浪蕩公子，他父親成基命就這麽一個兒子，是相當溺愛。
成克鞏看著周圍人驚詫的目光，作為聚焦的中心，他內心的相當的得意。手裏拿著扇子是扇了起來，翹起二郎腿，哼起了小曲。為了跟沈婉見麵，成少爺是精心打扮成一副大才子的模樣，一改往日的流裏流氣，還有幾分書生氣。雖然是縱情聲色，成克鞏小時候讀書還是沒少讀的，肚子裏還是有些墨水的。
“四十兩一次，四十兩次。”成克鞏見著沒人壓上，心裏是激動萬分，跟這日思夜想的美人見麵暢談的機會已經是近在咫尺了。這不，眼看著老秀才就要敲鑼了。
“一百兩！”這一聲一百兩可當真是晴天霹靂。要是換了普通的姑娘，一百兩都夠贖身了。眾人循著聲音看去，那聲音來自靠近門口的地方，站著模樣英武的少年，身後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和一個不惑之年的商人模樣的男人。
成克鞏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漢子，這不就是去年竹裏館把他按在桌上的錦衣衛麽！
“在下北鎮撫司，沈煉。”這句話已經在成克鞏的記憶裏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正回想著之前的屈辱，一聲驚鑼敲醒了成克鞏。
“一百兩成交，今日公子便可由沈婉姑娘作陪，共用晚膳。”季秀才是一錘定音，眾人見決定了人選隻得散去。
看著唾手可得的果實被別人采走，氣得是咬牙切齒。成克鞏發誓明天絕不能再讓別人奪了去機會，見今天沒了機會。成克鞏隻得悻悻而回，眼尖的沈煉自然也看到了成克鞏。
聽到外麵定下了價錢，翠娘趕緊出來相迎。一百兩才一晚上作陪，這價格實在是高啊。此前幾日可沒過了五十兩，今天直接翻了一番，有人抬價，價格自然是越來越高。翠娘當真要好好看著大金主。
翠娘一看眼前這公子眉目間雖頗為成熟，臉還未脫稚氣。但她才不管這些，隻要來著明月閣的，必然想來享樂的男人，都得好好招待著。
“來來公子這邊請，先在這坐著喝些茶，這沈姑娘還要梳洗打扮，稍等片刻。”翠娘招呼著朱由思前來坐下，朱由思倒也不急。沈老板卻一直在張望。
三人坐下，翠娘諂媚地倒著茶。朱由思看著這翠娘，雖說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啊。
“老板娘，這沈姑娘如此國色，不知你是從哪尋來的。是從這遼東的難民之中尋得，還是從秦晉之地的饑民賣女而購得？”沈老板迫不及待問這翠娘。翠娘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畢竟從來沒有人問起過，這倒是頭一遭。一般青樓的姑娘都是青樓的探子從賣女兒的流民乞丐中尋得模樣出挑的，從小培養。但沈婉不一樣。
“這位老爺，你都猜錯了，婉兒與我有緣。早年，我是蘇州府某大戶人家的丫鬟，不堪打罵，逃了出來。路遇荒廟借宿，便遇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見之歡喜，認為有緣，便帶在身邊。”翠娘正要繼續說起往日故事，沈老板還要問個究竟。這邊的小二便走了過來，說道：“老板娘，婉兒姑娘說一切已經準備妥帖，可以接客人了。”
小二一說，翠娘便住了嘴，伸手便想拉朱由思上樓。朱由思見狀起身上樓，沈老板和沈煉見勢就要跟上。翠娘一見這三個男人都要上去，忙攔了下來。
“各位客人，這沈婉姑娘，一次隻接一個客人。既然是這位公子拍的，其他二人是不能上去的。再說婉兒見了這麽多男人也會害怕的。”
“哦，是這樣。老板娘，我此次拍下與沈婉姑娘作陪的機會，並不是為了一親芳澤。主要是這沈老板見沈婉姑娘，與他失蹤女兒相似，故想一看究竟。還請老板娘通融一下。”朱由思笑著解釋道。翠娘一聽，再仔細看著沈豐的臉，無論是與沈婉小時候還是現在，十分相似。再者二者都姓沈，心裏泛起了嘀咕，開始心慌了起來。
翠娘臉上的諂媚之色瞬間換了一副慍色，說道：“各位客人，贖翠娘失禮，可這明月閣的規矩就是這樣的。誰拍下，這姑娘就見誰。公子，若這位老爺想見我家婉兒，還請明日再來。這要壞了規矩，我翠娘與明月閣如何在京城立足。”沒想到這翠娘還有些氣魄，怪不得她一女人家，又沒聽說過男人，還能經營這麽大青樓，立足於京師。
見著翠娘如此執拗，朱由思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既然如此，柳公子，那你就沈某見一見婉兒姑娘吧。拜托了。”沈豐拱手請求朱由思到。。
朱由思一時也想不出其他好辦法，隻得應允。
本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