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國陰影 3
亞曆弗列格提前煮好了茶，坐在壁爐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阿爾道。盡管冬已經過去，可他已經無法感覺到春的到來。再過不久，他的兒子將登基，然後他就可以真正的休息了，就像阿爾道一樣。可惜一切變化的太快，此時他還來不及忘掉憧憬中的生活。
阿爾道並未耽誤很久，他頂著濕漉的頭發就走進了書房。亞曆弗列格向他招手，讓他坐到自己對麵的椅子上。在坐下椅子的時候，亞曆弗列格特意打量了他一下，道：“阿爾道，我們今年都已經六十二歲了吧，可你卻依然跟四十多歲一樣，這真不公平。”
“確實不公平，當初我們都是下等兵，然而你現在是國王，我卻是被國王流放的將軍。”阿爾道調侃道，他順手拿起亞曆弗列格為他準備的麵包片，他現在真的餓極了。
“慢點吃，抱歉，這裏沒有像樣的東西招待你，”亞曆弗列格拿起茶壺為他倒好茶，道：“自從生病以後，凱西亞幾乎把皇宮裏的酒都搬走了。”凱西亞是他的皇後。
簡單的填了填肚子後，阿爾道道：“請原諒我的無禮行為，關於艾蒙達殿下的事情還請節哀，保重身體，這次您招我是為了調查這件事嗎？”
亞曆弗列格消瘦的臉上幾乎隻剩眼神可以表達情緒了，他低著眼睛平靜地道：“我們先不聊這件事，阿爾道，看在一個朽木老人的份上，告訴我關於當年跟杜塔門議和的事情，你是否還在埋怨我。”
這句話又將阿爾道帶回到四十多年前的那場戰爭，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杜塔門的使者前來議和，甚至在議和的那晚上，兩國還在邊界處打仗。剛登基上位的亞曆弗列格最終接受議和，維持百年的戰爭就此結束。當消息抵達邊境處的時候，阿爾道正在集合士兵，準備為自己的妻子發起複仇之戰……
“已經四十多年了，我已經忘記了，陳年往事就別提了。”完，阿爾道拿起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
亞曆弗列格忽然站起身，莊重的向阿爾道彎下了腰，道：“阿爾道，請原諒我的私心，你的戰爭應該在四十多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可我卻沒有履行承諾，讓你過上平靜的生活，如今卻還要讓同樣薄暮之人為這個國家流幹最後的一滴血。”
“我的，你是瘋了嗎！，願主神寬恕我的大不敬，”阿爾道驚訝的鬆掉了手中的杯子，立刻上前將亞曆弗列格攙扶起來，繼續道：“你我曾是在戰場上交換過性命的人，現在更是君臣的關係，你這樣做會讓我的榮耀蒙羞。”
亞曆弗列格抓住了阿爾道的雙臂，道：“你真的願意原諒我嗎？”
“我可沒有什麽資格談原諒不原諒，如果不是你結束那該死的戰爭，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喪生，”阿爾道再一次單膝跪地，宣誓道：“亞曆弗列格國王，在主神的神威下，我以自身的榮耀起誓，我阿爾道迪倫吉爾伯格，願為克裏蒙多獻上自己的忠誠，直至墓地。”
阿爾道將亞曆弗列格攙扶回椅子上，繼續道：“國王，您這麽著急招我回來是不是為了調查艾蒙達殿下的事情？”
亞曆弗列格示意他坐下，道：“的確如此，不過並不是要你去將他們繩之以法，而且我已經大致能猜到是誰做的了。”
“是不是沒有證據？或者有什麽內幕？”既然知道了凶手，以國王的身份還有什麽不能做的，對此阿爾道十分疑惑。
“都不是，阿爾道，其實我隻想讓你幫我找回一樣東西。”
“一樣東西？”
“阿爾道，你要保證，接下來我的每一話你都會記住，這絕對不是什麽神話傳，也不是編造的曆史，而是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確實發生過的事情，這是隻有流淌著克裏蒙多血液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將來你還要將它流傳下去。”亞曆弗列格鄭重的道。
“既然是皇族才能了解的事情，如此重要交代給我，是否合適？”阿爾道提醒著道，他害怕這個瘋狂的人病入膏肓。
亞曆弗列格搖搖頭，道：“你最有資格知道這件事，如今我已經沒有可以托付的人了。”
“既然如此，我保證。”阿爾道莊重的道。
“一千多年前，神界大戰，牽連到上古大陸，世界至此分崩離析，當時在我們現在所處的土地上，殘留了很多被稱為亞族的半獸人，你應該知道的，就是如今奧亞教廷所記載的人族最終宿敵——獸人族。當時失去土地的他們已經無處可去，隻能團結起來掠奪我們人族的資源，可惜我們的帝君已為了阻止神界大戰而隕落，人族也未有繼承魔法意誌的人，隻能任由他們利用種族優勢，不斷侵占我們的土地，製造殺戮。就在存亡之際，人族中最英勇的四位戰士受到‘啟’，獲得五位帝君留下的‘神具’，他們在最後一座公理教堂中立下盟約，誓將妖族屠盡。之後他們依靠著神具，在餘下的戰爭中無往不利，直至徹底將他們除盡。後來四位勇士成立了如今的四個國家，佐西德克裏蒙多便是我們的先祖大人。阿爾道，我想讓你去找回的東西就是這個神具，這是我們國家的根本。”
阿爾道心翼翼的在心裏記下每一個字，道：“我會牢記，這個神具具體是什麽樣子？”
“他類似於手鐲，比手鐲稍大，我們世代稱之為‘鐵腕’，你可以想象成一個生鏽的鐵圈。”
“我記下了。”雖然如此回答，可阿爾道實在無法想象這樣的神具是怎麽帶領人類取得勝利的。聯想到太子遇刺一事，阿爾道大膽的推測道：“鐵腕是在艾蒙達殿下那裏失蹤嗎？”
亞曆弗列格垂下雙眼，道：“在他遇刺的前一，我們在討論他上任的時間，我把所有東西都交代給他了，包括鐵腕。”
按照亞曆弗列格的法，這件事情僅有皇室才知道，也就是鐵腕丟失儲君之爭造成的，可是如果真的如此，亞曆弗列格大可不必大費周章的收回。阿爾道思考著，道：“關於鐵腕的事情，其他王子知道嗎？”
“不，他們並不知道，除非艾蒙達泄露出去，但我想那個孩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聽到這裏阿爾道更加迷惑了，這推翻了儲君之爭的可能，他問道：“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
“這便是我的擔心所在，他們，奧亞教廷的高層絕對知道，而且他們對我們的神具早已存在野心。”亞曆弗列格緊皺著眉頭著。
“這麽來，可以肯定是奧亞教廷所為，可是，他們是怎麽知道您把鐵腕傳給了王子殿下？他們幾乎不會跟皇室或者官員扯上關係，除非在我們身邊安插奸細。”
“阿爾道，我現在更加擔心丹尼斯跟布蘭登，如果他們背後跟教會有所交易，那這個國家就完了，你明白嗎，那群神棍不僅僅隻是想獲得人們的信仰。”
假設真的如此，對於教會來，刺殺即將登基的太子這是打草驚蛇的行為，十分不可取。如果隻是為了刺殺太子，那麽鐵腕的丟失又難以解釋。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從這方麵考慮比較合適。思考良久，阿爾道道：“假設某位王子殿下確實與教會有所勾結，那麽教會又能為王子提供什麽幫助？據我所知，他們的勢力僅存在於民間，如果僅僅隻是告知鐵腕的存在，我相信還不足讓王子們冒險。”
“這也是我懷疑的地方，不過你可千萬別看那群人，尤其是最近幾年來，他們日益強大的魔法力量。據艾施特裏亞王國的報告，他們曾經用魔法移平了一座山，如果事實真的如此，我們就必須盡快與其他王國結盟，以應對來自他們的威脅，”到這裏，亞曆弗列格歎了口氣，繼續道：“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鐵腕如果真的被教會拿到，那就不僅僅是王國的災難。”
用魔法移平一座山，在魔法知識貧瘠的克裏蒙多，誰也無法想象。這件事有太多的謎團，目前線索也僅有太子遇害這一條，阿爾道陷入了沉思。
“無論如何都要盡快找鐵腕，我也會做好最壞的打算，”亞曆弗列格起身走向一側的書架，從中抽出一封書信交代阿爾道手上，道：“阿爾道，我現在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這次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要保證活著離開這裏，將這封書信盡快交給艾施特裏亞國王手中。”
阿爾道站起身，將信封按在胸口，莊重的道：“絕對遵守與您的約定。”
亞曆弗列格有些艱難地露出了微笑，他道：“阿爾道，你還記得我們在軍營的日子嗎？我們曾經為了誰是英雄而吵過架。”
“記得，十分清楚。”
為此他們兩個深夜潛入了敵方的軍營，直接刺殺了對方的將領，又趁著騷亂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當時他們兩個隻有十八歲。
“十分抱歉，你本應該是國家的英雄，如今卻要成為這個國家的影子。”
阿爾道笑了笑，道：“我們也都不是當時的鬼了。”
不知不覺，黎明將至，在交代了一些細節任務後，阿爾道必須告辭這裏了，亞曆弗列格將他送回到地下室。在石門落下之際，他們彼此都清楚，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現在的身份已經不適合阿爾道，第一個任務就是成為‘影子’。。
對阿爾道的判決是在一個星期之後，在此之前，王城的各個權力部門吵成了一鍋粥。以審糾部為主的人，認為這件事影響惡劣，主張處以極刑。而以治安部為主的人，主張功過相抵。讓大家意外的是國王並未出麵，曾要幫助阿爾道的丹尼斯也未出過麵。
總之，阿爾道最後被免除死刑，沒收領地與官職爵位，在廣場上示眾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