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終使命 3
布魯克宅邸的仆人正在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夜幕將至，他們將要準備晚餐，和餐前的禱告。
隻有一個人在其中顯得特別突兀，她就是貝琳娜的專屬女仆綺莉，比貝琳娜大了四十多歲。她表情凝重，眼神到處搜索著，似乎在找尋什麽。綺莉特別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所照顧的貝琳娜姐，表麵上看去十分乖巧可人，背地裏卻總喜歡對她惡作劇，這讓她心煩不已。她也曾多次向夫人提出過請求，更換侍奉對象，夫人總是以姐還為理由拒絕，這次她決定如果不更換對象就提出辭職。不過現在她必須找到大姐，為她換上幹淨的禮服，帶她去禮堂做禱告。
她穿過白色走廊，在欄杆外麵的庭院中搜索著，盡管下著雨，她連花壇都沒放過。這時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她眼前，她馬上停下腳步，招呼道：“下午好，布魯克姥爺。”
馬狄爾一路上都在思索著，並沒有注意到跟他打招呼的女仆，直到近在咫尺的時候。
“啊，是綺莉啊，下午好，”馬狄爾看了看空，道：“好像馬上就要黑了。”
“是的，姥爺，晚餐已經在準備了。”
馬狄爾點了點頭準備離去，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他回過頭對綺莉道：“綺莉，貝琳娜現在在哪裏？”
仿佛被戳到了痛點，綺莉如實地道：“十分抱歉，姥爺，我現在正在找她。”
“是嗎，等找到了把她帶到書房來，”似乎又覺得不對，他改口道：“不，找到了不要打擾她，過來跟我報告。”
“那今的晚餐？”
“禱告我會去，晚餐給我放到書房就好。”罷，他便快步離去。
綺莉十分不理解，她覺得姥爺今很奇怪，麵色十分蒼白，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事，最主要的是他提出的請求。她預感有大事要發生，必須盡快找到貝琳娜。
長老院位於垣中央大教堂的左側，這裏可以是靈族的權利中心，居住在裏麵的人被稱為侍奉神靈的使徒，傳達神明的啟示。
“以上，報告完畢。”話的正是在戒部森林出現的蘭迪爾。
“嗯，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準備明的議會。”
蘭迪爾離開後，執法門的長老瓦爾特古依舊看著眼前的兩把‘印具’發呆。印具本名不法之具，由五帝打造，擁有破解地真理的權能，原本這種武器是對靈族來是對神明的褻瀆，不過末世戰爭後靈族的力量薄弱，神明特許了這種武器的存在，隻是需要加上神明的印記。黑色的長槍名為坦維利，意為破碎空間，槍身頂部的‘鋼紋’就是神明的印記，不過此時瓦爾特古所在意的並不是這裏。
“那個孩子的詛咒愈發嚴重了。”他自言自語道。
“打擾了，瓦爾特古長老。”伴隨著敲門聲，布林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請進，查理尼氏。”著，他將桌麵上的兩把武器收入到身後的封印箱中。封印箱是由神明蓋隆用特殊的材料所鑄造，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擁有絕對無法打開的真理。
布林在瓦爾特古的辦公桌前停下，他微微彎下腰向長老致意，道：“這麽晚了還過來打擾您，請原諒我的無禮。”
“哪裏，來的正好，我也有事情跟你商量，”瓦爾特古回到位置上，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道：“布魯克氏的事情你已經告知了嗎？”
“是的，跟預料中的一樣，已經解決了，不過關於這件事……”布林思考著該如何表達合適。
“怎麽了？是遇到困難了？”瓦爾特古的眼神落向布林，他十分不喜歡對方這種欲言又止的感覺。身為執法門最高的長老，他常年保持著十分威嚴的模樣，漸漸地樣子也變得十分嚇人，尤其是那雙眼睛，細長如同刀身，瞳孔到正好在其中遊走，一般人無法與之直視。
“是這樣，關於這次去大地世界的人選問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布林清了清喉嚨，繼續道：“我建議每年輪換一次，您看如何？”
“查理尼氏，你現在已是我族的掌司，你應該找對自己的立場，你過來跟我這些話的理由，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清楚。”瓦爾特古道，他那原本就嚴肅的臉上又增添了些嚴厲。
布林的確十分清楚，所以現在被人直擊要害也確實無話可。
“你似乎還未明白自己的使命，查理尼氏。你我都清楚，這世界根本不存在什麽預言之子，大祭司也從未過那樣的話，隻有大蛇之子回歸才是真的。這次我們派出去的成員，不僅是為了尋找大蛇之子，更重要的是排除一切對靈族基業不利的因素，而那個孩子本身對我們來就是威脅，你明白嗎。”瓦爾特古頓了頓，繼續道：“正好到這裏，明議會的指派名單中添加一名——阿諾法本塞爾曼，與貝琳娜伊芙布魯克一同前往北星。”
“塞爾曼氏？”布林有些驚訝，這個姓氏在這裏也算有名，他用確認的語氣問道：“那個身負詛咒的孩子？”
“沒錯，是那個孩子。”
“可是那個詛咒十分危險，一旦發作會引起大災難。”
“我知道，這次的任務中也完全證實了我們之前的猜想。”
“那為什麽還要……”
“正因為如此，”瓦爾特古粗暴的打斷了布林的話，道：“正因為如此啊，查理尼氏，《啟示錄》中的警示篇你還記得多少？”
“全部都記得，瓦爾特古長老。”布林如實的答道。
“那你應該知道，易族的五為大帝在一開始也跟我們一樣，以造福世界為己任，不斷地研習魔法，即便是現在我們也依舊在享受他們的成果，太陽的火焰不再灼燒大地，月亮在黑夜中指引方向，這些事情到了現在我們也依然無法做到。倒不如我們在一直追趕他們的腳步，甚至是借助神明的力量。”著，瓦爾特古伸出雙手，用魔法在手掌中呈現出現在這個世界的輪廓。
五顆大地之星呈十字排列，四顆星圍繞在中間那顆旋轉著，同時也在自轉。在中間那顆星的上方出現了太陽，下方出現了月亮，而垣十分渺，在大地之星的圈外獨自旋轉著。突然，中間的五顆大地之星合而為一。
“這才是原來的世界。可惜，即使這樣偉大的五帝，僅僅是接觸了兩個魔族便開始墮落。”完，他收起手中的魔法，眼神再次回到布林身上，道：“我們一族從那場戰爭中已經曆經了一千多年，現在才完成第一個融合大地的魔術，如果這一千多年中出現一點問題，有可能又是一千多年。布林，你明白嗎，我們身上的責任重大，我們無法承擔任何風險，你和我已經無法等到世界複原的那一，但至少要讓那一早些到來。”
直到現在布林才明白這‘啟’背後的意義，盡管清楚眼前任務的重要，但在他內心的某處依舊有聲音在詢問：拋棄這些孩子真的是正確的嗎？
“我們現在能做的隻要三件事，第一完成北星與中星的融合，第二找到大蛇之子，第三排除一切對我族不利的因素。”交代完後，瓦爾特古便讓布林離開了。
馬狄爾始終覺得不對勁，根據布林的話，世界正處於危險之中，找尋預言之子跟大蛇之子這麽重要的任務，為什麽會交給年齡，魔法又薄弱的後輩。站在大業的角度，他實在找不到選擇貝琳娜的理由，越想越覺得事情有蹊蹺，他決定明見到布林一定要問清楚。
轉眼間，馬狄爾已經來到了山頂上，根據綺莉的描述貝琳娜就在這裏。他望了望滿是烏雲的空，今的夜晚注定也將來的毫無聲息。馬狄爾心翼翼的走進瞭望塔，他不想打擾到貝琳娜。盡管她是他最的孫女，卻很少對她有所關注，現在也僅能回憶起貝琳娜大概的樣貌，想到離去的艾莉卡，他不禁有些愧疚。瞭望塔內部的石階大部分已經損毀，馬狄爾隻能依靠著漂浮魔法向上前進，
貝琳娜正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的看著書，她依然穿著潔白的長禮服，銀白色長發被綺莉紮成了兩條長辮盤在頭頂兩側，跟同齡的孩子相比，她的身材顯得十分嬌。馬狄爾在門口觀望著，貝琳娜並未察覺旁邊站了一個人。
“貝琳娜。”馬狄爾輕聲呼喚著，看到她並沒有反應，他靠近後再次喚到：“貝琳娜。”
貝琳娜終於有了反應，一開始以為聽錯了，當抬起頭看到麵前的馬狄爾爺爺後，她使勁地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在確定無誤後，她慌亂的站了起來，想要把書本藏在身後，結果一時間沒有抓穩，書本直接掉在馬狄爾腳下，‘大地子民’四個字直接呈現在他麵前。
馬狄爾拾起書，在手上翻閱了幾頁。
貝琳娜低著頭不敢話，她知道肯定要受懲罰了，思考著要在禮堂關多久。可結果令她意外，書本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抬起頭，貝琳娜。”馬狄爾將書本正麵轉向貝琳娜，遞到她麵前道。
貝琳娜心翼翼地抬起頭，她看到馬狄爾爺爺像往常一樣板著臉，不過她也從未見過爺爺生氣時的模樣，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能心翼翼地用雙手接下書。
“《大地子民》，是個非常不錯的書，爺爺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這本書，尤其是裏麵的英雄篇，”馬狄爾依舊清楚的記得其中的內容，這本書也是在逝去的大祭司上任時被禁的，回想起來大概過了一百多年。馬狄爾把手放到貝琳娜頭上，道：“但它現在是禁書，絕對不要再拿出來了。”
貝琳娜抬頭看著身材高大的爺爺，似乎在一瞬間產生了幻覺，她居然看到爺爺對她露出了微笑。
大而明亮眼中閃爍著對奇幻事物的渴望，巧又挺直的鼻梁跟她母親一模一樣，惹人憐愛的臉龐就如同教堂神像腳下的娃娃一樣。馬狄爾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有點走神。
“馬狄爾爺爺？”
貝琳娜的聲音將他帶回現實，他看著眼前的女孩，想到即將到來的命運，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想到了《大地子民》中的內容，道：“貝琳娜，你知道快樂是什麽樣的感覺嗎？”
貝琳娜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馬狄爾收回手掌，語重心長的道：“是嗎？爺爺從出生到現在，隻有在書中接觸過‘快樂’，它可能曾經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可我卻總是來不及去感受它，到了這把年紀才知道那並不是屬於我們的東西。我們靈族始終背負著使命，從出生在這裏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很多東西。貝琳娜，以布魯克家族的榮耀起誓，告訴我，你在這裏是否曾經感受過快樂？”
貝琳娜搖了搖頭，當她想起了手中的書本時，又點了點頭，回了句嗯。
馬狄爾看到她收緊的書本，猜到了她的心思，問道：“你也是從這本書中感受到的嗎？不用害怕，在這裏你可以出任何想的話。”
回想起來，貝琳娜從來這樣沒有單獨跟爺爺單獨過話，一族族長也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是的，馬狄爾爺爺。”。
“是嗎，其實爺爺非常羨慕大地的子民，他們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的命運，那裏有英雄拯救公主的故事，也有乞丐成為國王的傳，他們可以暢快的享受生命中出現的快樂與悲傷，”馬狄爾蹲下身體，雙手輕輕抓住貝琳娜的雙臂，道：“貝琳娜，你願意前往爺爺所向往的地方嗎？”
貝琳娜有些不知所措，這是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不過如果是真的，她會回答：“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