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終使命 2
垣州，取自於《啟示錄》中的歸途篇，意為空之城。如果不是刻意提起，很多人都已經忘了他最初的名字——厄爾德拉，靈族的誕生之地，意為賢者之座。
在靈族的神話記事中，‘大蛇’降世毀滅世界，‘大蛇’是龍族最初的形態，無需翅膀便可在空遨遊，利爪足夠撕裂空與大地。易族五位大帝為拯救世界與他們戰鬥，最後全部隕落，神木州也分裂為五部州，而‘大蛇’僅僅隻是消失於際。大地的住民無法得知真相，隻有厄爾德拉的靈族見證這了一刻，雖然曾受迫與五帝，但他們依然如實記載了五帝的功績，每年在那一舉行祭祀大典。‘神明’感動於此，可憐大地住民，為靈族降下啟示，幫助神木州重新歸一。
空並未向往常一樣晴朗透明，此時烏雲密布，雨水似乎隻差一個突破口，這對於垣州來十分罕見，罕見到人們已經忘記了上一次降雨是在什麽時候。不過，這對於葬禮來卻十分合適。
這裏是靈族的陵園，凡是對族人，對世界有貢獻的靈族成員都埋葬在這裏。陵園呈巨大的環狀，中間是由潔白的大理石鋪成的廣場，象征著長眠之處的白色石碑呈扇形階梯狀向高處分布。平坦的墓地上長滿茵茵的綠草，粘著飄落的花瓣，還有乘風在其中穿梭的葉片，這一切就像是在描述亡者的一生一樣，平淡無奇的背後，有時連其存在的本身都值得思索。隻有高大潔白的墓碑，還倔強地向人們傳述這背後的故事。
新上任的祭司是一位六十三歲的青年，靈族的壽命普遍在兩百歲左右，這是十分平常的事情，逝去的老祭司今年正好在兩百歲，屬於壽終正寢。新任祭司正在石碑前朗誦老祭司生前主要的功績。這裏的白色石碑十分高大，比這位新祭司還要高一頭。他麵無表情的朗誦著，看不出有任何情緒，細的眼睛與薄的嘴唇間，卻有著高挺的鼻梁，明明六十多歲，長相卻如同年歲過百，不過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長老院深修，整與一些老頭子打交道，因此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靈族是個感情十分淡薄的種族，不是特別的事情，他們是不會輕易表露出自己的情感，今來參加葬禮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即便是老祭司的氏族親人亦是如此。
葬禮還在繼續，隨著祭司的告文，石碑上不斷出現相應的文字。新舊祭司的交接也是在此時進行，了解老祭司所做的過去，繼承還未完成的大業。
除了這位新祭司外，前來悼念的還有各氏族的族長，他們全部年歲過百，最大一位已經一百八十多歲，杵著拐杖，毅然地站立著。他們統一身著潔白的長禮服，整齊地站立在圓形的廣場中央，仰望著高處的石碑。陵園的門外，還有各氏族的主要成員，等待悼念儀式結束，他們將要依次進入陵園獻禮。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空中開始零星地飄落些雨滴，儀式終於結束。
“布魯克氏！等等我。”
僅僅聽到聲音他就是知道是誰，轉過身回應道：“有何貴幹，新任的掌司大人。”
布林放慢腳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可別這樣叫我，老夥計，跟平時一樣叫我布林就好。”
“那你也跟平時一樣，叫我馬狄爾就好，”馬狄爾麵露微笑，身處一隻手邀請道：“走吧，我們先去教堂避一下雨。”
“好主意，不過我們已經多久沒見過下雨了。”完，兩人離開人群，沿著林間路向教堂的方向前進。
“也許這是神明的憐憫，我們應該珍惜才是，”馬狄爾回應著，同時伸出手，試圖留住一些雨水。
“得對，這是神明的憐憫。”布林微笑著回應。
馬狄爾凱寧布魯克與布林賈斯丁查理尼兩人都是百歲老人，時候他們曾在芙蘭教堂一起進修過，在所有氏族中算是比較要好的。
“你不用去協助大祭司嗎？”馬狄爾開口道。
“所有流程他比我都熟悉，可能是為了照顧我這個老人吧，接下來還有祭祀大會要開，他讓我先回去休息，最近可真是累壞了，正好我也要找你有點事，所以就先離開了。”
“起來也是，”馬狄爾感同身受道：”先是大祭司突然離世，掌司大人又病重離職，後要進行新祭司的選舉會議，又要選舉你這位新掌司，舉行完葬禮，接下來是祭祀大典，明要的會議十分重要，關係著我們千年來的使命，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
聽到這裏，布林原本就有些蒼老的臉上似乎又多了些皺紋，他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兩人走出林間路，沿著大道來到了教堂。他們用魔法清理掉了身上的雨水，在布林的引導下，兩人來到了位於教堂後麵布林辦公的房間。布林示意馬狄爾隨意坐，自己則去點燃爐火。
“布林，你要找我談的事是？”馬狄爾在長桌的一側坐下後，問道。
布林將水壺放在爐火上的架子上，盡管他可以依靠魔法瞬間獲得一壺熱水，但他還是喜歡這樣的方式獲得。他坐到馬狄爾對麵，道：“其實是關於明議會的內容，我想找你談談。”
馬狄爾有些詫異，追問道：“是關於議會內容？這樣提前透露給我是不是不符合規矩。”
“沒關係，反正早晚要知道，而且我已經獲得長老們的許可了。”
聽到這裏馬狄爾也就釋懷了，如果不是長老的允許，不管他們之間關係如何親密，都不可能提前透露。
看到對方理解了，布林繼續道：“你知道大蛇的子民已經被清除的事情嗎？”
馬狄爾點點頭，道：“當然，這事在兩前的議會上提到過，也將列入到祭祀大典的慶典儀式中。”
“現在取消了，”顧不上馬狄爾詫異的表情，布林道：“大蛇的子民確實被清除了，但預言並未停止。”
馬狄爾驚訝地站了起來，道：“這不可能！既然大蛇的子民都被清除了，誰還能執行那個預言。”
布林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坐下，繼續：“這是真實的事情，老祭司在臨終前收到‘啟’，大蛇之子將回歸，世界將被吞入腹中。”
馬狄爾坐回到位置上，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關於這部分的內容希望你能保密，我也相信你會恪守秘密，”布林似乎早已預料到對方的反應，他起身拿起水壺，往杯子裏倒上水，放到馬狄爾的對麵，道：“其實預言並未結束，既然是‘啟’，就必然給予我們指引，預言之子降生，拯救大蛇之子，世界重生。”
“預言之子降生，拯救大蛇之子？”馬狄爾默念了一邊‘啟’中的預言，覺得十分奇怪，問道：“為什麽預言之子不是拯救大地子民，而是拯救大蛇之子？世界會重生，這不是很矛盾嗎？”
“就是這裏，長老們也沒能夠理解這份‘啟’的含義，所以現在他們也在研究著，”布林頓了頓，喝了口熱水，繼續道：“不過我們要做的事情並沒有改變，我們一族用了一千兩百三十一年的時間才完成了融合大地的魔術，在祭祀大典後馬上將要進行施法，決不能有任何閃失。關於預言，我們將派出各族中的精英，去各個世界尋覓預言之子與大蛇之子，名義上是守護融合大地的魔術。而你們家族，我們選中的是貝琳娜伊芙布魯克。”
“不行！你們到底是怎麽打算的，貝琳娜今年才剛滿十八歲，她單純的就跟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而且也沒有強大的魔力。”馬狄爾有些激動地道，貝琳娜是他最的孫女。
“布魯克氏，冷靜點，聽我把話完，請你相信，聽到這個決定時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樣的，但這是長老院的決定。”
“不行，我要去找大長老。”著，他便要離開座位。
布林立刻拉住馬狄爾，道：“我已經找過大長老了，如果你想知道原因就坐下。”
此刻馬狄爾也知道了為什麽布林要提前透露明的議會內容了，如果是在議會得知這件事，議會可能要推遲一段時間，他看著布林坐回到原來的位置。
“你要保證，接下來聽到任何內容都要冷靜，否則我們進行不下去。”
馬狄爾點了點頭，他用魔法暫時封住了心中的躁動後，示意對方繼續。
“大長老們曾為貝琳娜占卜，得到的結果是大地的子民，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在貝琳娜出生時，令嬡因難產逝世，這對於我們靈族來也是前所未有，之後的事情你比我清楚，畢竟這是你們的家事。貝琳娜本身就不屬於這裏，現在隻是讓她回歸到原來的地方，而且相比於其他世界，舟更加安全，擁有靈族魔法的加護，在那裏沒有人能傷害到她。馬狄爾，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布林最後安慰道。
馬狄爾靠著椅背，搖著頭道：“不，你無法理解，布林，你們要去尋找預言之子與大蛇之子，其實你們根本就沒有方向，對嗎？”
布林並沒有否認的意思，道：“這是我們靈族千年來的基業，我們擁有了本不該擁有的力量，所以我們更要背負其中的責任，無論如何，我們前進的終點不會改變，即使這條路崎嶇不平。馬狄爾，我向你保證，我會在長老院提出輪換製……”
看著布林的眼神，身為一家之長常年跟這些老家夥們打交道，他敢肯定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這種心情已經多久沒體會到了，在失去艾莉卡的時候。
離開教堂後，馬狄爾一臉愁容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原本就蒼老的臉上又增添皺紋，身影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單薄。
空中居然會有水滴下，貝琳娜望著灰蒙蒙地空，伸出雙手想要多抓住一些水滴。這是自她出生以來第一次看見下雨，她久違的露出了微笑。
高遠的空，在晴朗的日子裏，那裏始終閃耀五顆大地之星，無論白黑夜。‘十’字形排列的星星，在靈族史書《厄米拉》大地篇中描述，那裏是大地子民生活的地方，在遠古時期他們曾屬於同一顆巨大的星星。貝琳娜在腦海中複習著以往的知識。
這裏曾是五帝時期建造的瞭望塔，位於布魯克宅邸背後的山頂上。破敗的石壁，斷裂的台階，布滿青苔的立柱，訴著時代的久遠。站在這裏，貝琳娜似乎能夠想象到，五帝曾在這裏對著遠處寬廣的草地釋放出巨大的魔術陣。貝琳娜回到瞭望台的內部，在石椅上坐下，攤開手中的圖書，開始聚精會神地閱讀。
貝琳娜非常喜歡這個地方，瞭望台上可以幾乎可以看到山川的全貌，河流與湖泊，城鎮與村莊，垣州雖然比不上其他世界的寬廣，但也是應有盡有，隻是氛圍讓她十分不喜歡。所有人每幾乎都保持著同樣的表情，感受不到對方的喜怒哀樂，感受不到情感的存在。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習以為常，即使是比她還要的孩子，好像隻是自己是不一樣的。這種感覺讓貝琳娜覺得就好像生活在一群怪物之中，或者是一個怪物生活在人群之中。。
貝琳娜很就聽到過很多關於自己父母的傳言，母親艾莉卡曾與父親吵架後離開了垣一段時間，回來時便懷了自己，所以父親一直不肯承認貝琳娜，即使是在母親死後也未曾回來看上一眼，貝琳娜隻能繼承家姓在本家生活。這次在大祭司的葬禮上，她看到了父親，在他的本家之中，身邊還站著一位十分美麗的女士。即便是這樣的身世，在族群之中她也未受到過白眼，她也知道並不是因為大家特別照顧她，相反，隻是沒有人在意罷了，跟自己毫無半點關係的事情沒有誰會去關注。
貝琳娜十分喜歡在眼下的這本書——《大地子民》，一位靈族的旅人所撰寫，可惜現在已被列為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