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慶朝與曆史上所有朝代一樣,等級製度森嚴,丫鬟是下階中的一員,全身心都要貢獻給主子一家,不奉獻則是不忠。
這兩個月的訓練中,這句話被反複提及,給這些觀念還沒定型的丫鬟們烙印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所以主子家是否看中,幾乎決定了她們往後的命運。
餘氏這話一出,氣氛被調動了起來。
空中仿佛吊著無數炮仗,隨時會爆開一樣。
被梁嬤嬤教導過的丫鬟們明白,這可能是一步登的最好機會,紛紛挺起了腰背,以最好的狀態迎接主人的審閱。
雲棲大約是所有人中最平靜的,若是按照前世軌跡,餘氏選的就是她們這群人中最漂亮的,也就是被紫鳶欺負的最狠的那三人中的。
果不其然,餘氏也注意到她們,讓那三人上前。
三個丫頭臉上散發著榮光,年紀不大所以藏不住心思,她們有點激動。
餘氏詢問她們的具體情況,分別是籍貫、家中人員、為何被賣入府,可會認字與女紅等事項,若是讓她們伺候大公子可願意等等。雖前朝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到了慶朝,沒那麽嚴厲,餘氏自己就是滿腹詩華。
她亦希望陪伴在長子身邊的女子,會一些筆墨。
可惜三人都是人家或是流民出生,連溫飽都成問題,哪有時間學字,餘氏有些失望,便不再提及。
那三個丫鬟自然是非常願意,這樣的機會幾乎讓她們一步登,此刻興奮的滿臉通紅,出於女子的羞澀,隻是輕輕點頭。
她們已有十三四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知曉了不少事。
但她們從未想過,能夠伺候這樣的神仙人物。
當她們抬頭看去,那少年一襲雪青色長衫,如墨長發給一根簡單的發呆束起,眉目清冽,儀態雅致,他嘴角含著一絲笑意,仿若陽光入屋,令人舒緩而溫暖。
丫鬟們倒抽一口氣,也許沒料到自己的未來主子能如此奪目。
其中一丫鬟視線都粘在李崇音身上,看癡了,被餘氏發現,示意管家將她帶下去,無需伺候主子了。
那丫鬟沒想到有這樣的晴霹靂,立刻被李濟強行讓人帶離,送去了後廚,做些簡單工作。
其餘丫鬟也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看了,顏色好隻是其一,還要安分些,八字還沒一撇,就垂涎主子了,這樣的丫鬟,她是要不起的。
餘氏給剩下兩個美貌丫鬟賜名:“你們就叫司書、司畫,與公子屋裏原來的司琴、司棋一同伺候公子起居。”
主人家賜名後,以前的名字就要丟了,這也是紫鳶為什麽認為沒被賜名的丫鬟沒資格喊她姐姐的原因。
六名廝,四名丫鬟,大公子院裏的貼身班底湊齊了。
兩個被重新賜名丫鬟激動地低頭謝主子,她們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們是不一樣的。
她們容光煥發,感受到身後曾經一起吃喝訓練的丫鬟們嫉妒羨慕的眼神,眼中迸射出極亮的光芒。
餘氏已經不理會她們了,轉而對李崇音道:“你今年也十一了,房裏該添幾個紅袖添香之人。”慶朝九歲以後的男性,就不能再被稱作孩童。京城中,大多在十歲到十二歲之間,當家主母會給嫡支男性開蒙,告訴他們兩性間的那些事。
在來之前,李崇音已經被餘氏請來的人教過了房中事,他定了定神,給母親行了禮,語調平緩而完美:“聽憑母親安排。”
接下來就是兩個雙胞胎選人,雙胞胎不過六歲,還是愛鬧的年紀。
他們見最漂亮的兩個被選進大哥屋子裏,有些不滿,誰不喜歡漂亮的丫頭呢。他們向來無法無慣了,窩進母親懷裏撒著嬌,餘氏對他們多有寵溺,隻笑語著幾句教訓。
與對李崇音的淡然和藹的態度相比,好像總缺了點什麽。
李崇音全程低著頭,好像與此和樂融融的一幕格格不入。
雙胞胎被餘氏哄了哄,才不情不願地同意下,哥哥李正陽跳了下來,指著所有丫鬟,有些頤指氣使:“你們,都抬起頭來!給我看看。”
丫鬟們都心抬著頭,低垂著視線。
眼見李正陽點了兩個顏色好的,弟弟李星堂突然疑惑了一聲,弟弟注意到角落裏,雖然皮膚黑了些,但眉清目秀的雲棲。
“二哥,那個!最後麵的!”
雲棲頭皮一緊,想到前世兩兄弟得罪了人,落得一死一殘的下場,牽連了李府大批人馬。
隨著李正陽走近,她突然“啊!”了一聲怪叫出來,驚了所有人,也讓李正陽停下了腳步。
雲棲也果決,該出手時就出手。
雲棲想在不多的選項中,選一項不那麽糟糕的,比如她為何要往本來就擁擠的主子們院裏繼續擠,為何不努力一把,進主母院子?
沒努力過,怎麽知道我不可以?
李濟怒斥了一句,這雲棲是怎麽回事,這兩個月都好好的,突然發什麽病。
他剛還信誓旦旦保證這批奴才訓練的很規矩,這讓他怎麽交差。剛才餘氏一個眼神撇來,李濟背後出了一身虛汗,示意了一個眼神,讓人把她拉下去。
不打破常規,是不可能讓讓餘氏在諸多下人中注意到她的。
冒了這個險,雲棲的臉色發白,卻克製著不讓自己顫抖。她清楚自己不再是前世的身份,現在的她不過是個任人宰割的丫鬟。
在這裏,誰都能治她的罪。
就在雲棲被兩個高大健壯的家丁扣住時,卻見餘氏被這叫聲吸引,看向了雲棲。
雲棲抬頭看去,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
餘氏神使鬼差地叫停了他們:“把她帶近些,我看看。”
雖然與餘氏相處時間不長,但從下船到來到李府的一舉一動,從氣度到涵養,餘氏都不比任何京城名流夫人差,在氣質上還更勝一籌。
管家可不敢看餘氏,他不曉得雲棲哪裏讓餘氏另眼相待。
李濟看著雲棲,直到注意到雲棲眉眼,一股熟悉的感覺縈繞不散,突然會心一擊,好像明白了什麽。
家丁把雲棲帶上前,雲棲像是害怕的動物蜷縮著。
“別動,不會傷害你。”
餘氏塗著絳紫色蔻丹的手指挑起雲棲下頷,看了許久,喃喃著話,音量太,聽不清。
就連一旁始終不在意旁人的李崇音都被母親的異常舉動吸引,他也看向這個看著沒什特別的少女。
雲棲受到了幾個主子的注視,原本狂跳的心髒也在這注視中平息。
兩個雙胞胎再次要鬧,餘氏卻沒再哄,一個輕斥讓奶娘抱著他們安靜待著。
拖延的時間越長,雲棲知道她成功的概率越高。
她能倚仗的,不過是這張臉,還有餘氏一念之仁。
良久,放下手,餘氏摸著漂亮鮮豔的蔻丹,恢複了常態:“你為何喧嘩,可有緣由?”
雲棲雙手趴在地上,道:“剛才看到夫人您裙角有了些許磨損,我想要將它縫合好,卻想不好用什麽方法,剛才終於想到了一種技法。”
“哦?用心可嘉。”
餘氏裏著湖綠色刺繡芙蓉織金錦裙,腰間係著錦緞宮絛,裙擺逶迤垂地,外罩雲紋襖袍,華麗不失保暖,風一吹,那件金錦裙隨風而擺,風華無雙。
但由於一路奔波,裙擺又是垂地款式,在細末處會稍稍摩擦也是正常,這樣品級的夫人,隨時都有繡娘願意為她刺繡甚至換上京城最新的款式,而這樣的摩擦也隻有始終跪著的奴仆才會注意到。
餘氏神色不辨喜怒,依舊溫柔的語氣:“何種織法?若是織不出來,今日便不用待在李府了。”
餘氏並非威脅,而是她不喜這樣撒謊成性的丫頭,就像剛才她給長子找通房一樣,三個丫頭中特別不規矩的,就必須剔除出去。
現在這麽一個丫頭,就算真會刺繡,又哪裏能和繡娘比,更何況要補全她身上這件出自江南繡坊的裙子,以難度來,是異想開。
餘氏思量著,今也需要來個殺雞儆猴,便直接讓大丫鬟錦繡當場送來針線、卷繃、繡架等,要現場看著雲棲刺繡。
餘氏去裏屋換了一身羅裙,把原本的金錦裙拿了出來。
那兩雙胞胎看這壞丫頭出醜,壞笑起來,弟弟李星堂還踢了一下她的腿,嬉笑謾罵,雲棲歪了下腿又再次站直,安靜地坐在凳子上,開始了刺繡。
也許在場不少人要看她笑話,因為一個十歲的鄉野丫頭要刺繡,就像一個乞丐要考狀元一樣可笑。
但她並不被外界幹擾,需要的時候她不會一味低調。
餘氏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麵看得有些認真了。
雲棲動作熟練,各種針法交錯著,無論是鋪針、滾針、蓋針,還是後麵的結環成繡,磨損的地方不大,很快就能繡完。
在短短幾針中都有不俗表現,特別是這類針法與常見的湘繡、蘇繡不太一樣,見多識廣的餘氏知道這是蜀繡,由於掌握蜀繡這門技術的家族很早以前就落寞了,隻有少數傳承者流落在慶朝各處,為數不多的還是專門為皇室服務的。
雲棲雖因年紀關係,下針還不夠利索,有些地方有些微瑕疵,但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當然,這些瑕疵是否雲棲故意露出就不得而知了。
“你可知道你用的是什麽?”
“是蜀繡。”想要脫穎而出,就要有脫穎的資格。
“你知道蜀繡已經幾近失傳了嗎,你怎麽會這些?”
“曾有位宮裏出來的繡娘,放歸後住在我們村,父母親希望我能學一門手藝嫁得好人家,便讓我求了三三夜,那位姑姑便應了下來。”雲棲很鎮定,對答如流。
這段話符合雲棲的身份,也隻有這麽一種可能性。
實際上,當然不是,這是前世另一女子發揚光大的,她不過是學習者之一。
但就算她不是繼承者,她也是花了無數心力學習的,後來甚至比那女子繡的要好上數倍。
前世為了在李家立足,不眠不休地學習,無論是蜀繡還是其他,她都拚了命一樣的汲取著,唯恐自己被拋下。
她在外呈現的每一個技能,哪個不是她不眠不休瘋狂學習的結果?
餘氏點頭,讓雲棲站了起來,問清籍貫和被賣入府的原因後,讓雲棲站在自己身邊。
這一舉動也明雲棲算是過關了,餘氏不會再拿她來立威了。
選到這裏,餘氏也有些疲乏了,便將剩下的人一一分配到各個院子裏,包括雙胞胎和女兒那裏,這次都分了不少人,看著都是隨意點的,但餘氏是根據這群人特點劃分的。
進府的時候都是一樣的丫鬟,這次簡單的分配就將這群人從最高的三等丫鬟到打雜丫鬟都分的明明白白。
丫鬟們似乎都隱約明白了一個道理,她們不但需要主子看中,更需要看重。
李府被老夫人劃為東西兩麵,東邊是大老爺的地盤,被稱作東苑。西邊自然是二老爺的,也就是西苑。雖兩麵相通,同在一府,但所有仆人好似涇渭分明。
一路上,餘氏不斷遇到東西兩府交錯的仆人們問好。
隻有雲棲沒被處理,餘氏走向自己的懋(a)南院,通房丫鬟錦瑟跟在餘氏身邊,眼看雲棲要被遺忘,不得不近身提醒:“主子,這丫頭怎麽處置?”
餘氏似乎一直在想事,恍惚了下才發現漏了雲棲,看著身後跌跌撞撞,努力不發出聲音跟上他們的丫頭,道:“你之前,你叫雲棲是嗎?”
“是、是的。”雲棲表現得拘謹和迷茫,很符合她當下的狀態。
“不用改了,是個好名。”
雲棲立刻叩頭感激,雲棲是少數能保留原名的仆人。
“無需時不時叩拜,你到了我院裏便知道我不講究這些,尊敬放你們心裏,而不是表麵功夫。”著,餘氏又對身邊的幾個丫鬟,“讓她留下,給你們幾個做個伴兒也不錯。”
於是身邊的四位貼身丫鬟立刻謝主子,錦瑟吩咐另一個叫無端的丫鬟給雲棲帶到懋南院後排的下人房。
因為餘氏也沒提雲棲需要做什麽,幾個丫鬟就先把她安排在這裏,看後麵有什麽雜事就讓她做。
給雲棲添置了些衣物鞋襪和日常用品,無端道:“這邊住著一些和你差不多的繡娘、廚娘、打掃丫鬟、茶水丫鬟,一共六個,加你是七個,她們這會兒都在上值,晚上你就能看到她們了。”
“好的,謝謝無端姐姐。”正式被主母賜了名字,雲棲現在叫無端姐姐就沒問題了。
無端道:“老爺一般是卯時一刻起,夫人會比老爺早一些。”
無端還沒改掉在舊府的稱呼,按理現在在李府她應該喊他們二老爺和二夫人。
“夫人一般早起會做些什麽?”
“有時候用完早食,夫人會舞一會劍。”
“夫人會舞劍?”
“自然,咱們夫人當年可是京城雙姝之一,會的可多了。”無端臉上都是驕傲。
“我們伺候的時候輪班,輪到你了會有人告訴你,也不需你做別的,還有我們幾個在,你到時候就跟著我們做點事情,懂嗎。”
“雲棲明白。”
見姑娘還算懂事,無端點點頭。
“待會餓了就去茶水房自個兒弄點茶水,以往曹媽媽會放些零嘴,可以用一些,但注意次數不能多,多了曹媽媽會不高興。”這麽交代了幾句,無端便要離開,主子身邊可離不了人,“別的事,就自己琢磨著。”
雲棲本就是個什麽環境都能活下去的,有些羞澀道:“無端姐姐,我能問個事嗎?”
“你難道還想知道主子的其他事?”無端表情微冷,剛來院裏,就不安分了?
“沒有,我怎麽敢!”雲棲連連擺手,“就是奇怪姐姐的名字。”
無端臉色才好了些,並不氣,也許是這個問題被問了很多次了,道:“你以後就知道,夫人喜愛詩詞,我們幾個的名字取自前朝大詩人的詩‘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夫人身邊還有錦瑟、一弦、華年。”
二老爺一家的回歸,讓李府熱鬧了一整日,到了晚間用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才各懷著心思回自己苑裏。
到底被外派了十幾年,李昶與李老夫人有不少話要聊,當他回來就發現今日夫人神色不對。
錦瑟為李昶去了外袍,掛在架上,默默地退了出去,不打擾老爺夫人,去檢查屋外頭的火道。
燒地龍必須在屋外布置洞口,差人燒火,熱氣才能通過火道傳入屋內,整個西苑隻有懋南院的主屋有地龍,這耗費不少,不是普通人家能供給的。
李昶來到餘氏身邊,屋裏燒著地龍,並不冷,但餘氏的手卻有些寒涼。
餘氏這才驚覺身邊來了人:“老爺回來了。”
“夫人可是不習慣李府?”
“與我們在江南終究不同,不過我陪你在京城生活過,勻些時日,總能習慣。倒是映月,在船上嘔了幾次後,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李映月,便是兩人的女兒。
“可請過大夫?”
“請了,開了些藥,讓她先歇著,隻是你知道她性兒多,整日鬧騰著,我讓崇兒去看她了。”
想到女兒,李昶也是頭疼的。
“下午我不在,李家可有人怠慢了你?
“未曾,那管家李濟雖偏幫長房,但也不敢在明麵上為難我。”
“夫人多擔待些,我們終究離開京城太久了。”
李昶想到大房今屢次下馬威也是凝重了一些,連來接船的人都隻是旁支的人,更別提大夫人特意來遲,晚間用餐時,更是話語夾搶帶刺的。
“老爺可別擔心我,倒是你,我知你近日不太爽利。”
李昶這裏看著禮物繁多,但仔細分辨便能發現,平級的官員甚少過來,更別提上級了,他們也隻是表麵花團錦簇。
李昶慢慢握上餘氏的手,長長歎了一聲:“我本想調入吏部,不知為何隻得了工部的差,雖是左侍郎,但是在工部能有何作為?”
餘氏掙了掙手,見李昶不理會,屋裏也沒別人,露出一抹羞赧,也隨他去了。
她雖不了解朝政,卻也明白大致格局與利害關係。
吏部和工部看似都在六部中,但現實中,地位卻不一樣。
六部由吏部、戶部、禮部、刑部、兵部、工部組成,按重要程度排列,當然每朝每代順序稍有不同,但吏部絕對是永恒的熱門部門,吏部掌管官員的升遷、獎勵、考授、恩蔭、請封等十幾項事務,哪一項不涉及官員們的命脈,在六部中可謂權利最大。
而工部呢,掌管工程、水利、修繕、屯田等事務,通俗點,這就是純粹的技術勞工,怎麽和其他關係社稷與權利的部門比,手中無權,還常常要背鍋,比如哪裏水災冰災蝗災,工部首當其衝問責,這就是功績難出,挨批常事的部門。
也難怪李昶不爽利,好好的吏部變成了工部,誰能舒服。
餘氏安慰道:“左侍郎總比右侍郎要好些。”
一般而言,在朝堂上,左比右權利稍高一些。
李昶成婚這些年來,始終敬重自己的正妻,正是因為餘氏總能跟的上他的思路,與旁的家女子終究不同,別的女子可偶爾怡情,但餘氏卻是可以與自己平起平坐的。
李昶:“你知道工部是個什麽光景,那就是冷衙門。而且,我總覺得事有蹊蹺,之前趙總督分明,準備任命我的是吏部的官職,為何中途又變了。”
餘氏立刻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中間做了手腳?”
“這件事,我會繼續查。別的,我聽你收了個姑娘?”
“你聽誰的,錦瑟嗎?”
見夫人調侃起自己新收的通房,李昶連連討饒。
“我到你這裏才見的她,可沒私底下見。是李濟,他沒教好丫鬟,下午讓她驚著你,向我賠罪。怎的,一丫頭而已,不舒服了遠遠打發了就是。”李昶不認為一個下人值得夫人煩惱。
“那李濟看著是賠罪,實則向你邀功呢,你啊不懂這後宅的事,可不比你們朝堂心眼少。”餘氏無奈點了點丈夫的額頭,隨即笑容隱去:“至於那丫頭……”
餘氏想到雲棲那張臉,頓了頓,麵露愁容:“我不知怎的,總覺得麵善,便湊近瞧了瞧,發現她與我居然有幾分相似,也有一絲像我那弟弟,其實與我也就兩三分像…但想到阿南,我就……”
李昶終於知道結症在哪裏,餘氏一直對早逝的弟弟餘懋南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