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八話 入連環節】
『第一百六八話 入連環節』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吧？”山隱白墮從淩瀾姍身上看出很多，蓁冗回不來了。
這裏紅通一片隻剩下蓁冗他們兩個人。
“你最好永遠不要插手這些事情，不是我計劃好的，是師父必然走到今天這個局麵。”蓁冗慌裏慌張的丟下這句話趕忙跑了出去。
她沒有辦法用這樣邪惡的嘴臉麵對山隱白墮，是愧疚是愛還是感激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鳳夙曦穿梭在雲層中，身後的風將她的裙擺快速卷起，搖曳在雲中。
歐陽叔叔，事到如今我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你怎麽可以這麽自信替我做了決定，你可知小曦的心意是什麽，那就是與歐陽叔叔永生永世在一起。
歐陽叔叔，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你走的幹幹淨淨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你用這樣的方式告別，你以為我就會好過了嗎。
歐陽叔叔，你果然還是小曦的眾生皆苦，唯你最甜。
歐陽學禹全部的愛，隻是有點晚，鳳夙曦醒悟的太晚。
鳳夙曦一直害怕，她害怕在最後關頭失敗，所以，她需要一件武器，一件可以裝作自己刀槍不入的武器。
所以她倔強沒有繼續堅持，如果多一些耐心和堅持，是不是就能夠發現歐陽學禹的秘密。
鳳夙曦的眼淚被風吹散，她盡快趕到黃沙，哪怕是最後一麵，她也要告訴歐陽學禹，無論發生了什麽，他永遠都是她的歐陽叔叔，無人能及。
如果不是這場鬧劇，所有有關年少時不可說的隱秘愛戀，再也無人能夠發現。
黃沙的風很大，風裏還夾著黃沙，觸碰在鳳夙曦這滿臉淚痕的臉上。
鳳夙曦如這黃沙內的鮮血一般豔麗，她落在與歐陽學禹身後的一段距離。
歐陽學禹身上被沾染了許多黃沙，他步履蹣跚著前行，但是顯然他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了，剛走幾步就險些摔倒，鳳夙曦快一步衝動歐陽學禹身側，扶住他。
歐陽學禹垂著頭裹著厚厚的紗布，先是看到了那喜袍，他驚恐要分一把推開鳳夙曦的手，自己踉蹌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
一陣風吹過吹掉歐陽學禹頭上的紗布，他蒼老的模樣一下呈現在鳳夙曦的眼前。
鳳夙曦瞬間模糊的視線，伸出的手僵硬在黃沙之中。
“歐陽叔叔……”
歐陽學禹連忙躲避著蜷縮著，他不願意讓鳳夙曦看到自己這個模樣，鳳夙曦記憶裏那個歐陽學禹應該是玉樹臨風，生的好看。
鳳夙曦拖著嫁衣，滿頭秀發散在狂風之中，她慢慢靠近歐陽學禹，慢慢捧起歐陽學禹的臉，迫使歐陽學禹看向自己。
他們之間到底經曆了什麽，怎麽就變的麵目全非了呢，鳳夙曦淚流不止，歐陽學禹也哽咽起來。
他已經老的不能再老，很害怕見鳳夙曦，他使勁的錯開目光，鳳夙曦一把抱住歐陽學禹，歐陽學禹體力不支兩個人一下坐在黃沙的地麵上。
白骨成堆，鳳夙曦的嫁衣鋪蓋在黃沙的地麵之上，鳳夙曦緊緊的抱著歐陽學禹，他已是骨瘦如柴，似乎一轉眼真的就會被黃沙吞噬一般。
“歐陽叔叔，我已經恢複記憶了，你特意抹去的記憶我都記起來了，你愛的人就是我，你為我付出了那麽多，甚至性命都搭進去了，可是你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意思，你就替我做了決定。”鳳夙曦趴在歐陽學禹肩膀上，滿是怨氣中更多的是心疼。
歐陽學禹咳嗽起來，用幹巴巴的手抱著鳳夙曦，用沙啞聲音回應著她的問題，想必這是最後一次了。
“小曦，我走了之後靈域那冷冰冰的日子，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度過。”
鳳夙曦拚命搖頭，淚水濕了歐陽學禹的肩膀，“歐陽叔叔，你真的好傻，我不在乎以後的日子會怎樣，你不能為我決定，你之所以傷害我，就是為了讓我早點放手，可是你不知道你已經無法替代，如果早些知道這些事情，我願意陪你走完你的這一生，我就陪著你也好，而不是到了今天我才發現我竟然傷害了你。”
歐陽學禹的呼吸越來越弱，他的那顆晶石越來越暗，就快要失去光芒了。
鳳夙曦也察覺到歐陽學禹微弱的氣息，抱的越發緊了一些。
“小曦，以後我不在了你要與玉清仙君……好好的活下去。”歐陽學禹抱不住鳳夙曦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的手慢慢垂下來了，鳳夙曦起勁搖頭，嚎啕大哭起來，“歐陽叔叔，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你，我不會嫁給鹿景瑜了，我就是你的妻子，我……”
鳳夙曦泣不成聲，黃沙一顆一顆打在他們的身上，鳳夙曦的哭聲被黃沙淹沒。
落星玉盯著歐陽學禹，有沒有遺憾呢，大概是有的吧，要親手殺了愛人，還要親手把自己的愛人嫁給別人，一步步的走向，實則都是一種慢性自殺不是嗎。
歐陽學禹的模樣刺痛著落星玉的眼眸，他似乎看到了不久之後的自己。
鹿景瑜一身喜袍站在一旁吹著黃沙風，疼，生疼生疼的，似乎心被什麽拔起一樣，他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灼也是看的熱淚盈眶，羽淩風皺著眉頭，漓塵握著拳頭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哭的一塌糊塗。
方熠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他正一步步走向歐陽學禹。
山隱白墮從天而降落在歐陽學禹不遠處。
鳳夙曦拚命的抱著歐陽學禹，“歐陽叔叔……你不要走，你不要小曦了嗎，你怎麽這麽狠心，走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還做了那麽多事情。”
歐陽學禹掙紮著想要回抱鳳夙曦，可是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小曦……好好活下去，不要陷在過去出不來，你可以難過，但是要快點好起來，帶著我的心好好活下去。”
“不……歐陽叔叔，你告訴我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你，你告訴我……”鳳夙曦有點癲狂，她的情緒很激動，似乎那就是最後一根弦了，一旦崩塌她可能就會崩潰一般。
所有的事情，歐陽學禹終究是瞞不住她的，鳳夙曦終究是都知道了。
歐陽學禹本想讓鳳夙曦恨自己的。
許多年之前的時光在歐陽學禹麵前散開，那是她們唯一一次在一起，也是最後一次機會在一起。
“歐陽叔叔……你說如果小曦的人生沒有你，又有什麽意義？”
山隱白墮實在不忍再看下去了，也蹲下身子衝著鳳夙曦說道，“宗女，你不要讓金仙占卜走的不安心……”
歐陽學禹用目光微弱的看向山隱白墮，蒼白一笑顯得他更加虛弱。
“凡仙宿命，之後的路就靠你了，我不能陪著你了……”
山隱白墮握住歐陽學禹的手，“你放心吧，我會守護好這個靈域的，也會替你看著蓁冗的。”
歐陽學禹微弱點頭，做了這麽多年搭檔，總算有點心意相通的時候了。
歐陽學禹腦海浮現出那次與山隱白墮喝茶的模樣。
“你若嫌我泡的茶不好喝，你就去把阿映叫來。”
……
其樂融融的日子想必是回不去了，再也不能一起喝茶了。
方熠走過來突然跪在歐陽學禹麵前，“金仙占卜……”
歐陽學禹望著方熠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要記得好好管理金仙界，也要時刻提防蓁冗，興許我叫蓁冗回來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我已經沒辦法為這個錯誤買單了，你要守護好金仙界，知道嗎？”
方熠紅著鼻子努力點頭，這個時候眾人圍上來，慕灼俯身，歐陽學禹如今的模樣當真嚇到他了。
“咳咳……”起風了，這股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
“九宮星君，趁著還沒到結束那一天，抓緊去愛。”
歐陽學禹又把目光看向羽淩風，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再次看向落星玉的時候，剛要張嘴，就被落星玉一口回絕了。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的命運我會同你一樣甘願的。”落星玉釋懷一笑，歐陽學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這樣算是了了所有心事，唯一有點擔心的就是他走了之後，鳳夙曦怎麽辦呢，不過如今還好她的身旁還有一個鹿景瑜。
這樣去了，也算足矣。
小曦，我愛你。
小曦，好好活下去。
小曦，由衷的祝福你。
小曦，永別了。
歐陽學禹緩緩閉上眼睛，他的晶石再無光亮，方熠身上突然散發出大量的光芒，他被升起在半空中，金仙術士方熠。
鳳夙曦張著大嘴，瞪著大眼睛，顫抖的身軀不受控製，“歐陽叔叔……歐陽叔叔……我可是你最心疼的小曦，曾被你放在心尖之上的小曦，你忘了嗎，你怎麽舍得就這麽走了。”
鳳夙曦使勁搖晃著歐陽學禹的身體，他的身體真的很輕，風裏卷著黃沙迎麵撲來，她的喜袍被覆蓋了一層黃沙，頭頂也淨是些黃沙，血腥的味道越來越嚴重，越來越濃烈。
山隱白墮在這種悲傷的氣氛中警惕起來，他記得這股味道，是蹀躞回來的味道。
梵音與霜鏡互相抱著，咬著唇，流著淚。
蓁冗躲在一處，也有幾分難過，畢竟師徒一場，說毫無感情實在太假，不過令蓁冗意外的竟然自己不是接下來金仙界的管理者。
看來歐陽學禹早就提防著自己了，自己也真是大意，竟然沒注意到方熠這個特殊的存在。
歐陽學禹的身體一下變成了粉末，散在了黃沙之中，鳳夙曦還保持著抱著歐陽學禹的姿勢，溫度被替換，湧進來一堆黃沙。
鹿景瑜察覺到不好，連忙跑到鳳夙曦身側，鳳夙曦發了瘋一樣站起身，衝著這些黃沙拚命去抓，“歐陽叔叔……歐陽……”
鹿景瑜揪著心一把拉住鳳夙曦，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鳳夙曦姐姐，你冷靜一下。”
“你叫我怎麽冷靜……”鳳夙曦被鹿景瑜的喜袍震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