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七話 世代交替】
『第一百六七話 世代交替』
鹿景瑜握著絲綢，另一端已經空蕩起來，蓁冗指著鹿景瑜義憤填膺的發問道，“你為什麽不告訴宗女，我師父殺宗女是為了斬斷連心花，並不是你救了宗女，連心花斷後，宗女會醒過來的。”
鳳夙曦一把扯下羞紅蓋頭，驚恐的盯著蓁冗，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麽？”
“宗女，難道你沒有感覺到體內少了連心花嗎，你沒有察覺嗎？”
鳳夙曦一直沉浸在悲傷裏，實在沒有察覺到自己體內細微的變化，如今被蓁冗這麽一說，才注意到連心花沒有了。
頭上的頭飾發出聲響，鹿景瑜手中的絲綢也同樣掉落下來，霜鏡立馬摻扶住鳳夙曦，“宗女……”
“你們不是不是都知道？”鳳夙曦驚慌失措的搖著頭，鹿景瑜沒有開口否認，霜鏡別過頭算是默認。
場麵混亂起來，賓客紛紛起身，好好的婚禮怕是要進行不下去了吧。
蓁冗就要這種效果，“宗女，你好好想想，我師父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你改變態度的，你的記憶被師父抹去一半，你曾經為師父穿上了喜袍，若不是救鳳女，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鳳夙曦隻覺得頭疼的厲害，雙手捂著頭，腦海裏閃過許多模糊的畫麵。
符紙被一點一點吞噬著，越是掙紮就越是深陷。
“宗女……”
鳳夙曦甩開霜鏡的手，抱著頭俯下身，記憶破繭而出。
那場大戰，鳳夙曦強行動用宗女之力炸開占星困界後，又替鳳槿刖擋下那縷邪念後，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
歐陽學禹用最快的速度將鳳夙曦帶走，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有鳳夙曦知道，隻有歐陽學禹知道。
歐陽學禹強行打開行星軌跡，讓鳳夙曦吸收靈力。
鳳夙曦躺在歐陽學禹的懷中，奄奄一息。
用沾滿鮮血的手撫摸著歐陽學禹的麵紗，歐陽學禹痛哭流涕摘下麵紗，握住鳳夙曦的手。
“小曦，你不會有事的，這裏的行星軌跡可以治愈你的，你要挺住。”
鳳夙曦寬心一笑，“歐陽叔叔，我是不是快死了，你是不是早就占卜出來了，你生的好看，等我死後你一定要娶個漂亮媳婦，才配得上你的容顏。”
歐陽學禹緊緊的握著鳳夙曦的手，連連搖頭，“不，小曦你的晶石還沒有隕落，你不要放棄，聽我說吸收這裏的靈力，剩下的交給歐陽叔叔。”
鳳夙曦反握住歐陽學禹的手，“歐陽叔叔，我不得不救姐姐，她的身體弱，要依靠玄仙晶石才能存活，我對不起你……我不能嫁給你了，你一定要……”
鳳夙曦的聲音越來越小，下半身已經開始變得透明，歐陽學禹鬆開鳳夙曦的手，從袖口中飛出許多卦牌，蓋在鳳夙曦腿上。
為了不讓她消散，歐陽學禹強行改命，帶著鳳夙曦來到這行星軌跡之內。
“小曦，你什麽都不要想，你隻要好好睡一覺，起來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歐陽叔叔……”
歐陽學禹的吻蔓延開來，還混著血腥的味道，鳳夙曦漸漸失去知覺。
隨後歐陽學禹借著行星軌跡的力量，用自己的靈力為鳳夙曦修複身體，五髒俱焚消耗了歐陽學禹大部分靈力。
歐陽學禹早就推算到鳳夙曦的劫難，她的晶石早就給出提示，為了自己那一點私心，歐陽學禹改了接替人之命，硬生生的把那個人晶石的光芒暗了下去。
歐陽學禹早就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從他愛上鳳夙曦那一刻，他就如同服毒。
後來，鳳夙曦的身體是保護住了，可是鳳夙曦的心無論消耗多少靈力都是無法修複的，為了讓鳳夙曦活下去，歐陽學禹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了她。
自己則用金仙禁術符紙支撐下去，符紙可以支撐生命的延續，但是有一個弱點，符紙會受到感情的限製而縮短存活的時間，所以後來歐陽學禹每次都是用生命在靠近鳳夙曦。
每一次深情之後，就會令歐陽學禹接近死亡多了一步。
歐陽學禹在行星軌跡裏做好這一切後，拖著虛弱的身子把鳳夙曦送回玄仙界，並且與玄仙長老協商好，就用幽禁這種借口，讓鳳夙曦閉關修煉，自己調息那些受損的靈力。
這是最後一個辦法，玄仙長老沒有理由不答應。
從那個時候開始，歐陽學禹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鳳夙曦幽禁的時候他的日子還能平穩一些，後來鳳夙曦期限滿了，可以出來的時候，歐陽學禹就推算到了自己還有多少日子。
再後來，鹿景瑜的出現令他更加下定決心，傷害鳳夙曦到底，這樣分別的時候，鳳夙曦不會太難過。
所有的深情都在不知不覺中錯過了，鳳夙曦的記憶一個不落的全部回來了。
一滴一滴的眼淚滴落在鳳夙曦的喜袍之上，霜鏡也蹲下身子，抱著鳳夙曦。
“霜鏡，那些記憶都是真的嗎？”
蓁冗目光越發狠毒起來，“當然都是真的，後來師父對你做的所有，都是逼你離開，你怎麽還不明白？”
蓁冗睫毛微微一顫，鳳槿刖眼神中有了新的指令，慢慢走到鳳夙曦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鳳夙曦。
“事到如今你還逃避什麽，你心裏滿滿的都是金仙占卜一個人，還不去找他。”鳳槿刖的話充滿誘惑力。
鹿景瑜站在原地，眼睛也紅了，就那麽直直的看著蹲在地上的鳳夙曦，等著她做出的決定。
“宗女，我知道你今日大婚我本不該來打擾的，可是我又不甘心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嫁給玉清仙君，師父為了你已經用盡了所有，師父就快要死了，我才不得不告訴你。”蓁冗的話一出口，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
鳳夙曦猛然抬起頭看著蓁冗，等著蓁冗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靈域之內所有死去的生靈都會有進入凡塵的機會，等到有機會還會回來，可是師父不會回來了，他會破碎成片，就因為師父用了禁術，就因為這是與金仙長老交換的代價。”蓁冗好不容易找到這些錯過的事情，她覺得鳳夙曦更應該知道這一切。
歐陽學禹推算出鳳夙曦的劫難後找到了金仙長老，詢問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救鳳夙曦。
進入行星軌跡與符紙續命是需要代價的，於是歐陽學禹就用生生世世來換鳳夙曦存活。
靈域的法則本身就很殘酷，無論做什麽事情都需要用等量的代價作為交換。
世代交替，無法更改的代價。
鳳夙曦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蓁冗，“你說的都是真的，歐陽叔叔……他……”
哭花了的妝容，緊張到窒息的容顏，全部都落在鹿景瑜眼中，袖口下他握緊的手，帶著幾分顫抖。
就在這時漓塵驚呼一聲，眾人有把目光投向漓塵，原來是距離漓塵不遠處金仙界的代表方熠身上冒出光芒。
漓塵親身經曆過這光芒，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落星玉盯著方熠身上的光，今日鳳夙曦的婚禮肯定是舉行不下去了，歐陽學禹就讓我為你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於是落星玉向前一步，“宗女，方熠身上的光就是最好的證明，來之前我見過金仙占卜了，他蒼老不已，已經是生命的盡頭了。”
鳳夙曦哭腫了雙眼，哭碎了整了心，她抓著蓁冗大聲詢問，“歐陽叔叔現在人在哪？”
蓁冗被鳳夙曦使勁搖晃著身子，半天才說出來，“師父獨自一人去了黃沙，我猜師父是為了你好過一些東西親手殺你後獨自去黃沙，造成他是被黃沙所殺。”
鳳夙曦立馬鬆開蓁冗，頭上繁重的頭飾一下就掉落下來，鳳夙曦披頭散發拖著血紅的嫁衣，向外奔跑而去。
鹿景瑜不自覺出聲，“鳳夙曦姐姐……”
蓁冗偷偷笑看鳳夙曦的背影，漓塵不知為何也哭的稀裏嘩啦的。
慕灼把目光鎖定在方熠的身上，方熠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
鹿景瑜望著著紅通的地毯，濕潤了眼睛，鳳夙曦姐姐，你不該去的，你不該做這樣的決定，我做了這麽多你就真的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嗎。
鹿景瑜的身體在顫抖，落星玉將手搭在鹿景瑜的肩膀的一瞬間，鹿景瑜快速避開，用驚恐的眼神看向落星玉。
落星玉尷尬萬分，本就是好心安慰鹿景瑜，沒想到鹿景瑜有這麽大反應。
“玄仙宗女與金仙占卜他們的感情一路走來實在不容易，你就當可憐他們，給他們最後一點時間吧。”落星玉不知要用什麽方式安慰鹿景瑜。
但剛剛那一瞬間，落星玉看到了血光，大概是鹿景瑜現在情緒比較激動吧，出現了錯覺。
誰也沒有注意子以躲在暗處那雙鮮紅的眸子。
蓁冗仿佛聽到了一個聲音，“把他們都帶到黃沙來。”
蓁冗的睫毛再次顫抖，鳳槿刖本空洞得目光，一下子有神起來。
“我要去看看妹妹黃沙凶險別出了什麽事才好。”鳳槿刖一下跑出去。
羽淩風與慕灼對視一下，“也許就在今日，準備好了嗎？”
“黃沙的主人怕是按耐不住了，走吧。”慕灼衝著羽淩風一笑，踩著鳳槿刖的步伐追上去。
落星玉淡淡一笑，“玉清仙君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們最後的模樣，也許你會可憐他們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落星玉走的瀟灑，快速追上去。
鹿景瑜也確實想要知道這個結果，一身喜袍在陽光下刺眼奪目。
漓塵追著鹿景瑜而去，而方熠是金仙界的人，又是被金仙占卜歐陽學禹挑選的人，他更要去看看。
梵音與霜鏡互相看一眼，霜鏡帶著梵音追上去。
婚禮一下冷清了下來好奇的生靈追上去看看，覺得沒趣的生靈各自散去。
山隱白墮走到蓁冗的身旁，深深地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