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話 一身清傲】
『第二十一話 一身清傲』
就這樣的九月金秋時節，喬府張燈結彩。
喬洛窈一身紅妝，靜靜的坐在鏡子麵前，姑娘出嫁不都是要嫁給自己最愛的人麽，綠絲為喬洛窈帶上最後一個發簪，“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喬洛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沒有半分笑容，“漂亮有什麽用，我還不是不能安排自己的命運，毀了姐姐的幸福
。”
這時門外有人輕叩門，“妹妹收拾好了嗎，我可以進來了麽？”
喬洛窈慌忙的回過頭，看了綠絲一眼，綠絲點點頭，“我去給大小姐開門。”
“綠絲打開門，喬洛窈起身，映在喬洛書眼中看著一身火紅，那是她曾經的夢想啊，王妃之位。
“姐姐……”喬洛窈輕喚出口，掩藏住內心的荒涼。
喬洛書連忙上前一步握住喬洛窈的手，
“妹妹今天真美。”
喬洛窈突然眉頭緊皺，“姐姐，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不安被放大，她就知道喬洛書一定很難過。
綠絲轉身下去，給她們姐妹二人說話的時間。
“姐，你是不是心悸又犯了？”
喬洛窈握住喬洛書的手，錯位人生剛剛開始。
“沒有姐姐很好，隻是外麵風有點大，來時匆忙忘了加衣裳，你別想多。”喬洛書雖然解釋的很完美，但那雙眼睛明顯劃過了滄海。
其實，昨夜喬洛書一夜未眠，整整哭了一個晚上，嬌嬌陪著她同甘共苦。
今早心悸隱隱作痛，嬌嬌連忙熬了藥，剛喝了藥喬洛書怕喬洛窈不安心就趕過來了，身子還沒緩過來。
喬洛窈鬆開手緊緊地抱著喬洛書，紅著鼻頭，“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喬洛書感受著喬洛窈的哭腔，“傻妹妹不許哭，新娘要好好的嫁過去，我不是說了，不許說對不起嗎，沒有虧欠隻有認命，如果要個心安，好好照顧親王。”
這一次喬洛書稱呼他為親王，這一次徹底斷了所有念想。
不知不覺間，綠絲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大小姐，小姐時辰差不多了。”
喬洛窈離開這溫暖的懷抱，“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好生照顧親王。”
“我想把我最愛的妹妹送到我最愛的人手上，這樣我就放心了。”喬洛書轉身拿起紅蓋頭，含著淚水蓋在喬洛窈的頭上。
蓋頭蓋上那一刻兩個人再也忍不住，都默默默的哭了起來。
隔著紅蓋頭，看不見彼此的神情的時候，喬洛書含著哭腔，
“來，姐姐扶你起來。”
親王娶親的規矩是，將新人送到王府門口然後，由親王親自領進府門。
剛一出門，喬風華和顏流螢站在門口，顏流螢握住喬洛窈的手，“娘知道但無論你有多苦，也要做好王妃。”
不知道蓋頭下的喬洛窈是什麽神色，顏流螢於心不忍深深歎口氣，看向喬洛書繼續說道，“娘知道你苦，現在的你一定很苦，娘都知道。”
“娘，洛書都懂，且放心。”
喬風華一言不發，隻是歎氣。
顏流螢哭著鬆開了手，喬洛書看了看日頭，良辰吉時可不能耽誤了，“爹娘，時辰不早了我先送妹妹出府。”
顏流螢跌入喬風華懷中，哭著點頭。
喬洛書看了一眼身後的綠絲和嬌嬌，向他們點點頭。
這一行人就這樣慢慢離，踏上一條錯位人生。
淩修染一身喜裝的坐在窗前，誰也不知道，淩修染為什麽要這樣做。
喬奕寒趕在喬洛窈嫁過來之前先來到王府，找到淩修染房間門外輕輕的敲門。
“進來吧。”
裏麵傳來淩修染的聲音。
喬奕寒推門而入心裏明白的很，這一趟興許還是白走，畢竟大局已定。
淩修染沒有半點喜色，直勾勾看著喬奕寒，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也許你有更多的自己的理由，可是親王你不能拿我妹妹的幸福開玩笑，你和洛書已經……”
喬奕寒苦口婆心，試圖做點什麽。
“喬奕寒，如果今天你是來說這些的，大可不必浪費口舌，聖旨以下再無回頭之路。”
淩修染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喬奕寒。
握在淩修染手中杯子被捏的粉碎粉碎，手又再次滲出了血，昨天的傷口還沒好，舊傷又添新傷。
那一年那一年的夏天，喬洛書親手做了一件嫁衣，拿來給淩修染看。
“好不好看？”
喬洛書滿臉喜色，憧憬著穿上自己做的嫁衣嫁給心愛的人。
淩修染擰著眉頭，“你這繡的是？”那件火紅的嫁衣上繡的是兩個人影，重重疊疊映在月光之下。
“我們。”
喬洛書一臉小得意。
“哪有把自己繡在嫁衣上的，人家繡的不都是鳳凰麽。”
淩修染撫摸著那兩個小人，眉眼間藏著笑意。
“鳳凰又不能代表我們，我隻想帶著我們之間所有的美好嫁給你，做你的，王妃。”
喬洛書依偎在淩修染懷中。
那個時候，隻是最單純的心意，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大家會各自走散，不能再相見。
那個時候是最純粹的，隻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對對方好，什麽目的也沒有。
“王爺時辰到了，轎子快到了。”
淩修染回憶就這樣散去，默不作聲不再理會喬奕寒將門打開，風卷起了修染的劉海。
“王爺，你的手？”下人率先看到淩修染滴血的手。
“不礙事。”
淩修染冷言冷語。
轎子吹吹打打，一路上引來不少觀看的人。
綠絲緊跟著喜轎，裏麵的喬洛窈一直在控製自己的淚水，聽著熱鬧的聲響心下生涼。
嬌嬌緊跟著喬洛書的轎子，喬洛書在轎子裏已經泣不成聲，想到了自己親手毀掉的是自己親手做的嫁衣。
那日，喬洛書為了讓修染絕望，當著淩修染麵前，將那件嫁衣點燃，一件火紅的嫁衣就在火裏化成灰燼，一陣風肆虐，最後就連灰燼都沒有了。
“淩修染你看好了，我們之間什麽都不剩了。”
喬洛書露出笑容，眼角夾著淚水。
“書兒……”淩修染蒼白的吐出兩個字。
“淩修染，我喬洛書從此不和你再有任何未來。”喬洛書快速轉身。
淩修染蹲下身子撫摸地上僅剩的灰燼，就這樣難道可以真的了斷一切嗎。
轎子停下來了，回憶散去喬洛書連忙擦去眼角的淚水。
綠絲緩緩扶著喬洛窈出來，淩修染高高在上，看著後轎又回過神，看著喬洛窈直立在自己麵前，與這光景好不討喜。
看到喬洛窈身後的喬洛書，淩修染將目光別開，拉起橫在他和喬洛窈之間的囍花。
鞭爆聲四起，來觀看的人洋溢著滿臉的笑意，似乎這對新人是天造地設。
人潮湧上來，喬洛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湧進王府，直到喬洛書眼睛裏連模糊的親王再也看不見的時候，喬洛書轉身。
飄蕩的絲綢在空中掙紮著，紅花劃過的地方染上悲涼。
淩修染的目光一直偷偷注意著喬洛書的一舉一動。
書兒，對不起。
書兒，所有的錯都讓我一個人來背負吧。
喬洛書走到王府旁邊一個隱蔽的石柱，慢慢蹲下來，抱著自己無論怎麽抱都覺得冷，最後還是沒出息的哭了起來，嬌嬌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