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節哀

  見到父親清醒了，晴羽開心的淚流滿面，激動的拉著他的手。


  「爸，這裡是醫院！」見他還想張嘴說什麼，她急忙道：「我問過醫生，你只要好好靜養很快就能出院了。爸，你好好休息，別說話了！」


  似乎是因為見到了女兒，向父今天的精神好極了，居然能坐起喝了一點粥。


  午飯後，他要晴羽扶著他下地圍著病床走了一圈，短短几步的距離竟讓向晴羽開心的像個孩子一般，父親真的會好的！

  休息片刻，向啟明的精神頭過了，早已沒了上午的神采。更多的時候他只能楞楞盯著天花板，彷彿要將它看穿。


  「爸，你累了休息會吧！」晴羽擰了張溫熱的毛巾，細細搽拭他的臉和手。


  「晴羽！」


  陡然，向啟明握住女兒的手，他的聲音很小，卻比剛剛連貫多了：「凌柘然是來報仇的，你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晴羽驚訝的看著他，父親已經這樣了還在擔心自己，心中涌過一陣暖意，卻只能點點頭，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掉下來。


  「向氏，一定要拿回來！」


  她再點點頭，心裡覺得隱隱哪裡不對。父親彷彿在交代生命最後的囑託，她怕一打斷他就再也聽不到父親的聲音。


  「凌家，是我錯了，不過我儘力補救了。他喃喃的低語著什麼，聲音已經小的幾乎聽不清楚：「為什麼會跳樓呢？我明明都答應給他錢了……」


  「爸，你剛剛說的什麼？」向晴羽反握住父親的手，急切的問道。


  向啟明困頓的閉上眼睛，他連揮手的力氣都沒有就沉沉的陷入昏睡。


  實在是太累了！


  這些日子，他躺在病床上回望了這一生，發現自己竟然從小到大都沒有好好的抱過女兒，沒有接送過女兒上學，沒有陪她散過步，他把一生都給了向氏，每一個女兒長大的瞬間因為各種忙碌一次次的錯過了。


  唯一女兒成年後進入向氏工作，卻總是因為一個男人吵得天翻地覆，所幸老天何其眷顧，在人生最後一程有人陪著他。他等了女兒好久好久，今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爸，你睡吧，一會醒了我推你到屋外曬太陽！」父親已是一臉倦容，她只能強壓下心中隱隱不好的感覺任由他沉睡在夢中。


  窗外一陣風吹過，多少落葉隨風飄散，在空中漂亮的打個轉身，然後跌落在地，再沒了影蹤。


  不知過了多久，監控器所有指數直線下降直到跌零，報警器尖叫著疾呼這段快要逝世的生命。


  父親！


  「醫生，醫生！」


  她瘋了似得按著呼救鈴，對屋外大喊道。


  幾名醫護人員衝進來將她隔離開，聽著裡面忙碌的各種聲音，血壓……腎上腺素……阿托品……電擊……


  她矗立在原地，對一切動靜恍若未聞。


  身旁一直是過往穿行的醫護人員忙亂的腳步。


  良久，直到聽到那句「我們儘力了，請節哀。」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出來。


  「爸爸……」


  命運從來沒有放過自己！無力挽回自己的身體和心，她窮的只剩最後一點可笑的尊嚴與負隅頑抗的單薄靈魂，卻還淪為凌柘然的棋子和玩偶。


  向晴羽的眼裡都是父親最後的交付！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當年的事，我也會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