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最是無情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我看秀雲那丫頭對你的事情挺上心的，這些年也沒少照顧我們幾個老的，想來也是因為你的緣故，依我看，她也是樂意的。」
莫老爺子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提醒莫成道，「前段時間，她家大姐已經訂親了，接下來她娘就該給她張羅親事兒了，咱們不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那也不能讓旁人搶了先不是？最近上古家提親的人可不在少數，你就不擔心？」
「我……」
莫成聽到這話，心中就是一緊，卻有些無奈的說道，「我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屁的使命！」
莫老爺子一聽他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道，「就韓立那小子，他若是連這點小事兒都處理不好，還有什麼資格去覬覦那個位置？若是他離了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就算坐上去了，怕不過是個昏庸無能之輩，那要他還有何用？」
莫老爺子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語重心長的道，「祖父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是，祖父卻並不希望，你將來會步上祖父的後塵，莫家，再經不起折騰了，你明白嗎？」
莫老爺子說完，留下呆若木雞的莫成，抬腳走了出去。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輕飄飄的一句話，從門口傳入莫成的耳中，卻又如一把重鎚，敲打在他的心裡。
「你說.……他能明白嗎？」
除了院子，莫老太爺看著近在咫尺的青山綠水，似是在自言自語。
「老爺，您就放心吧，孫少爺是個聰明的，俗話說，快馬不用鞭催，響鼓不用重鎚，相信孫少爺定能明白老爺的一番苦心。」
身後，傳來了莫情的聲音。
「人心總是不足的，皇家之人也不例外，當他們認為你的實力，會對他們的權威構成威脅的時候，哪怕你再忠心，他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你這顆毒瘤給拔出！」
莫老爺子的聲音顯得有些落寂，這些年的事情，一一從腦海里略過。
當年與那人金戈鐵馬，奮戰疆場，兩人結下了不解之緣，成為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甚至跟他說，這赤羽的江山也有你的一半，他在自己的鼎力相助下，坐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自己也成為了他身邊唯一的異姓王。
然而，莫家的輝煌，讓他看到的，是對他皇權的危機，他開始對他進行捧殺，明面上對他信任有加，暗中卻對自己最親的人下手，直到查出真相的那一刻，他還是相信，那人不會害莫家，覺得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直到……因為自己的不願相信，差點兒再度害死自己的孫子，他才徹底的醒悟，這才明白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七個字的含義。
如今，孫子又在做著與他同樣的事情，竭盡所能的幫助韓立，可誰又能保證，莫家當年的悲劇，不會再次重演？
「老爺，要去釣魚嗎？」
莫情站在老爺子的身後，久久不語，半晌卻是轉移話題道。
「好，走，釣魚去！」
莫老爺子再次嘆息了一聲，說著，便大踏步的往河邊走去。
當古秀雲回到自家院子的時候，心中紛亂的情緒仍舊沒能平復。
古秀雲知道，莫成能跟自己坦誠不公的說那些，足見他對自己的信任，然這份信任卻是如此的承重，如今，確定了他到底在做什麼之後，她反而更加的不安了，剛才在莫成面前強裝的鎮定，這時候也崩塌了。
她本該勸阻他的，可是她沒有，她不知要如何開口，莫家的遭遇，就連她這個局外之人，都覺得不公，又何況是他這個深受其害之人，若非是他命大，此時的莫家，早已經斷後了，年邁的鎮南王夫婦，身殘無子的莫二叔，想到這些，古秀雲只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既然，他下定了決心要去做，自己又有什麼立場去讓他放下仇恨？有什麼理由讓他改變自己的想法？沒有！
既然沒有，那麼，她能做的，就只能是默默的支持他，她想要幫他，可是這種事情，她又能幫他做些什麼呢？除了幫忙照顧好家裡的長輩之外，她還能做些什麼呢？
「小姐，你要給莫公子綉荷包嗎？」
冬雪一直都跟在自家小姐身邊，剛才，莫公子與小姐在荷塘邊說的話，她自然是聽到了的，此時見自家小姐心不在焉的，忍不住開口問道。
「荷包？」
古秀雲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很是堅定的道，「綉！」
古秀雲本就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既然知道莫成對她有意，而她也一直喜歡著莫成，那麼，自己為何不給自己一次機會呢？既然決定了要接受這份感情，那麼，她就沒有理由退縮，哪怕以後再困難，也要努力去爭取。
想做就做，古秀雲雖然不善女紅，但是這些年因為成衣鋪子的關係，她倒是也跟著學了不少，做個簡單的荷包還是不成為題的。
古秀雲想著，這是自己送給莫成的第一件禮物，不僅要親手做，還要盡量做得完美一些。
古秀麗從門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古秀雲又拿著一本冊子在認真的研究著，面前的桌案上，還放著一大堆五顏六色的布料，不由好奇的問道，「二妹，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大姐，你來的正好，成大哥說要個荷包，依你看，哪種面料，哪個花色最合適？」
古秀雲看到大姐進來，忙放下了手中的冊子，開口問道。
在古家，除了家裡的綉娘之外，就屬大姐的女紅最好了，問她准沒錯。
「成大哥回來了？」
古秀麗聽到妹妹這話，卻是驚訝不已。
「嗯，回來了。」
古秀雲點點頭，隨即拉著大姐坐在了她剛才坐的位置上，「你快給我看看。」
古秀麗看著妹妹這模樣，不由輕輕一嘆，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的。
這兩年，二妹看似仍舊是一副沒心沒肺，混不在意的模樣，家裡也來了不少來提親的，但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二妹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