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聽到琳恩這句尖聲提醒, 所有人頓時心裡一緊。
威爾科特斯幾人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全都手忙腳亂的去翻監控錄像了。
景其臻則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目前還不到晚上11點,比昨天夜裡那個「農婦」第一次出現, 要早了近三個小時!
司嘉揚倒是沒看監控錄像,他直接從手機里打開了電子地圖,飛快的瀏覽了一下對應的位置。
老肖情急之下,腦門上又出現了冷汗, 不過他這會兒顧不上去擦, 腦袋裡嗡嗡作響的同時, 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思維,脫口而出道:「5號監控攝像頭在一樓靠近側門的方向!」
看完時間的景其臻直接去看司嘉揚手機上的地圖了,飛快道:「既然那個『農婦』最先影響到5號監控攝像頭,4號卻還沒有受到影響,就說明,『農婦』的行進方嚮應該是從5至4。」
地球在侵蝕區域中雖然不能看到景其臻視野之外的部分, 不過,或許因為它本身就是個球的緣故,對於方位這種東西還是非常敏感的, 幾乎是立刻開口,再景其臻的腦海中叫道:「咦咦!?那它這個路線,好像就是從門外的方向進來的呀!」
景其臻和球寶幾乎是異口同聲:「那個『農婦』是從曠野,途徑側門進入冬宮的!」
地球恍然大悟道:「難怪宮殿的外面都變樣子了!」
――敢情是冬宮外面白天的正常場景中,根本就沒有「農婦」的存在!
對於「農婦」順著冬宮側面進入這件事,景其臻還有些匪夷所思, 「冬宮晚上不關門的嗎?簡直令人迷惑。」
其他人完全聽不到地球的嘀嘀咕咕, 只能聽到景其臻最後這一句。
王飛舟茫然道:「門?什麼門?」
老肖緊張得都有些磕磕巴巴了,回答問題的速度卻飛快, 「看那個『農婦』的行進路線,它應該是從側門進來的。」
司嘉揚表現的很冷靜,「……球寶和你說了什麼?」
看著多少有些慌亂的幾個人,景其臻眨了眨眼睛,安撫道:「5號監控攝像頭在1樓,3號監控攝像頭靠近樓梯。我們現在是在3樓頂層這邊,所以不用太擔心和那個『農婦』正面遭遇。」
其實道理大家都懂,只是一時間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老肖則是本能的緊張,好在單純的緊張這件事並不影響他的思維能力。
聽景其臻提了一句躲避的路線之後,老肖幾乎是下意識的把剩下的路線全都補充完整了:「那個『農婦』要是沿著54321的路線走,我們就停留在3樓不動。它要是從3號攝像頭到8號攝像頭,就說明它上了二樓。之後,不管它是去6號攝像頭的方向還是10號攝像頭的方向,我們都可以在它走遠之後直接下樓,然後回到我們的房間去。」
景其臻:「嗯,咱們裝的這15個攝像頭彼此之間的距離挺遠的,而且走廊里也有拐角,完全能避開對方。」
司嘉揚補充了一句道:「5號監控攝像頭到現在都沒恢復工作呢,等到5號的畫面恢復、然後畫面再次失效的時候,才證明那個『農婦』已經離開了5號的範圍。」
鹿凌熙也眨了眨眼睛,淡定道:「沒有目標的情況下,那個『農婦』的移動速度非常緩慢,不用擔心。」
司嘉揚不小心又冒出了一句遊戲術語:「我們別進入它的視野就可以了。」
琳恩臉色蒼白,雖然景其臻他們安慰的話說了這麼多,但有些驚慌的情緒還是難以緩解。
不過她心裡很清楚,跟著大家一起行動,別分散,看景其臻他們依舊淡定的表情,這件事本身危險程度似乎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高。
景其臻最後看了一眼柱廊這裡的已經漸漸消失的熒光痕迹,「走吧!」
離開柱廊這裡之後,鹿凌熙直接按照景其臻的計劃,毫不顧忌的將魯米諾試劑噴在了他們行走過的走廊地面上。
――反正帶進來的魯米諾試劑夠用。
鹿凌熙一邊噴一邊念叨著:「我手上調配好的現成試劑大概也就能噴完三樓這裡的走廊。」
景其臻:「魯米諾試劑粉末都是現成的,只差蒸餾水是吧?等下我們避開『農婦』,去一趟廚房好了。」
燒個水弄點蒸餾水的同時,還可以帶點拿在手裡絲毫不引人注目的武器――就比如堪比板磚的大列巴。
鹿凌熙點了點頭。
他們走到靠近13號攝像頭位置的那個樓梯時,隨著魯米諾試劑噴洒在地面上,那裡很快便浮現出了一點幽藍色的熒光。
所有人頓時停下腳步。
不需要景其臻提醒,鹿凌熙直接朝著這塊兒熒光的附近周圍也都噴上了魯米諾試劑。
景其臻看了一眼地面上和柱廊那邊相似的痕迹,很快便確定出了遇害者當時倒下的方向,直接指著那邊,低聲提醒道:「這面牆!」
鹿凌熙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將地面上的熒光痕迹完整的顯現出來之後,又把魯米諾試劑噴向了反覆精美的壁畫。
司嘉揚已經配合默契的蹲下身用記號筆去勾畫血跡形狀了。
精緻而奢華的壁畫上,本來是一幅十分溫柔、還帶著些悲憫情懷的、懷抱著嬰兒的聖母像。
不過,隨著鹿凌熙將魯米諾試劑噴洒在壁畫上,原本完美的聖母像上,不可避免地開始泛起了藍色的熒光,讓原本美輪美奐的藝術品,瞬間染上了幾分詭異氣息,那大片的熒光讓聖母像細膩柔和的面孔,瞬間變成了十分接地氣的地攤貨。
高個子俄羅斯年輕人看見了,一時間還有些心疼,「啊,這個……」
景其臻淡定的打斷了他的話語:「外面現實世界的壁畫沒事兒,你別多想。」
高個子無奈的瞅著景其臻,嘀咕了兩句俄羅斯語,「行叭……」
和司嘉揚一樣,景其臻也已經動作麻利的掏出了自己的記號筆,開始在壁畫上大肆塗抹人形熒光範圍的輪廓,確保等到明天白天,魯米諾試劑產生的熒光色已經完全消失時,依舊能一眼看出事故現場!
王飛舟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情緒緊張之下,又不由得變快了,他有些焦慮的盯著監控錄像,正好瞥見,5號攝像頭原本被干擾產生的雪花屏已經恢復了正常,熟悉的裹著巨大斗篷的「農婦」的形象,再次清晰的出現了他的眼中。
王飛舟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飛快的提醒道:「5號監控攝像頭的干擾消失了!」
正在畫受害者留下的熒光輪廓的景其臻頭也不抬,「來得及,別慌。」
王飛舟:「qaq!!!」道理他都懂,但是這怎麼可能不慌啊?
好幾雙眼睛都在盯著景其臻手上的動作,隨著他在壁畫上將這位不知名的受害者的輪廓描繪清楚之後,大家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琳恩急促道:「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景其臻點了點頭,「走吧,先去廚房!」
趁著話音未落,他又從兜里摸出了一張拍立得列印出來的三月兔的照片,大剌剌地將其貼在了那個熒光人影的邊上。
所有人:「……」
司嘉揚幽幽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今天下午的時候,三月兔就已經被冬宮之中的男僕、女僕們視為是蠱惑了貴族閣下的怪物了。」
景其臻的關注點明顯不同,「其實我覺得,還是上次在醫院裡的那個尋人啟事比較顯眼,這個照片太小了。」
威爾科特斯:「……」重點是這個嗎?
琳恩欲言又止了好半晌,還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對於三月兔,她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恐懼。但是說實話,認識景其臻的時間久了,三月兔給她帶來的心理陰影面積,似乎已經開始縮小了。
高個子、棕頭髮還有那個不說話的俄羅斯年輕人忍不住互相對視,其實他們都很想問,為什麼景其臻他們這麼確信那個作為侵蝕區域本土生物的三月兔不會反過來攻擊他們,奈何現在這個情況下,大家都關注的是那個「農婦」,實在是不適合操心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了。
貼完三月兔的照片之後,從這裡離開的景其臻步伐依舊不疾不徐。
鹿凌熙手裡的魯米諾試劑還在很有規律的朝著地面噴兩下。
鹿凌熙隨口輕聲道:「這東西還真就只能夜晚出來探索的時候比較好用。」
畢竟白天光線足夠亮的時候,那些微弱的幽藍色熒光是很容易別忽略的。
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之後,景其臻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光線幽暗的走廊中,他們留下的起碼能繼續持續十幾分鐘的熒光人影在夜色中還挺鮮明。
不過,接下來這段走廊中,一直等到他們找到廚房門口,他們都沒有再遇到血跡使得魯米諾試劑發出熒光。
琳恩:「前面就是廚房了。」
根據變成雪花屏的監控攝像頭的序號,也能判斷出,那個「農婦」現在已經走到了一樓的樓梯口那裡。
景其臻:「來,抓緊時間燒個水,弄點蒸餾水!」
夜晚的廚房中空無一人,隨著最後走進來的威爾科特斯把廚房的門帶上,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關上門后,「密閉」的環境在某種程度上很讓人安心。
琳恩小聲道:「我們是不是可以留在這裡?相對於走廊來說,廚房應該也不屬於外面吧?」
景其臻還沒來得及回答,走廊外面卻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這是我的照片!」
與此同時,一直緩慢行動的「農婦」也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嚎叫。
原本紋絲不動的監控攝像頭畫面,瞬間接連好幾個變成了被干擾狀態的雪花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