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好自為之
饒是關敏胸中有溝壑，面對這樣的突髮狀況，也是一籌莫展。
「老師，您能說說，您的訴求是什麼？」
有記者，胳膊伸得很長，隔空採訪老劉。
關敏的臉色一變。
讓老劉說話，結果一樣，鼎信商譽大跌。
她下意識向王輝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輝！」關敏，脫口大叫。
王輝明白，關總是真急了。
電光石火間，王輝血液里的東西，開始發酵。
那是一種面對種種困難時候，都堅信自己有辦法解決的強大自信。
也是一種，不甘心復仇計劃半路夭折的衝動。
這一關，他無論如何，都要幫關敏圓過去。
「記者朋友，其實關總跟我交代了她的初步打算，但是沒有形成具體方案，所以關總沒有對大家說明！」王輝，深吸一口氣，淡然說道。
全場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關敏和沈菲菲等人，身上冷汗直冒。
她們都知道，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裁員。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與此同時，王輝壓低聲音對老劉說：「不想丟工作，就相信我！」
老劉……瞪大眼睛。
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只能「啊」了一聲，表示同意。
「這位先生，您可否直接回答，鼎信集團是不是要裁員？」記者，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記者，繼續追問王輝。
不管是關敏還是王輝接受採訪。
還要坐穩了裁員，這條新聞，絕對夠爆。
「裁員？要看您怎麼理解。」王輝雙手攤開，侃侃而談。
「如果說，離開鼎信廣告公司就是裁員，那這麼說也沒什麼錯。」王輝微笑。
關敏和沈菲菲交換了一個愕然的顏色。
王輝，你在搞什麼？
「但是，從鼎信集團全局的高度來看，他們，只是調動單位和轉崗！」王輝繼續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鼎信集團絕對不會放棄和公司一路陪伴的老員工。」
「老員工是集團的財富，關總準備利用他們的經驗，去開闢新行業的戰場！」王輝洒脫得一擺手。
就好像當年，在眾星公司慶功會上一樣。
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新行業？能具體說說么？」記者，依然不好糊弄。
問題，窮追不捨。
關敏的額頭，再次見了汗。
她知道，王輝為了圓場一直在瞎說。
不過，直到剛才，王輝的表現，相當亮眼。
把一件幾乎砸死的事兒，硬生生敲出了活口。
可是，集團何時準備進軍新行業了？
哪有這個精力啊！
王輝笑容淡定，緩緩開口道：「關總準備進入的行業是——會展。」
會展？
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僵硬的關敏，王輝繼續侃大山。
「總所周知，會展公司主要的工作方向是兩個
。」
「一個是做策劃，也就是做組委會。一個是布展，也就是搭台。我們集團決定成立一個兩項兼顧的會展公司，為集團內部二級公司提供相應服務，同時也面向社會服務。」
說完之後，他轉頭看著老劉，認真道：「不管是老關總，還是小關總，都不會放棄為集團奉獻青春的老員工。」
「老哥，現在新的挑戰在眼前，您願意迎難而上么？」
此時的王輝，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如果不是老劉明白得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八成得被他糊弄了。
可是……確實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果了。
老劉畢竟在職場多年。
今天自己鬧得這一出跳樓大戲。
即便平安收尾，他在廣告公司也難混了。
不如借著這個機會，逼迫關敏一把。
說不定……還能挽回一點。
「關總，是真的么？」老劉，擺出一副驚喜莫名的樣子，看著關敏。
記者的鏡頭也對準關敏。
關敏有種打碎了牙肚子里吞的感覺。
都這個時候了，她能不能承認么？
她敢不承認么？
視線，從王輝臉上掃過。
後者用眼神催促她。
「這小子，竟然來逼我了！」關敏心中暗暗損了王輝一句，然後認真點頭，「沒錯，廣告會展不分家，我想讓眾位老員工在新崗位上發揮才能，希望大家能理解集團，支持集團。」
記者們，拍完這一段。
紛紛放下機器。
要說相信？
當然不！
可是記者不能用猜測來做新聞。
到這一步，這條素材的結果已經出現了。
沒有裁員，也挖不到更多的爆料，甚至連鼎信的負面材料，都很難找到。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看著記者們的表情，王輝心中冷笑。
記者，只是一個職業。
良莠不齊，有好有壞。
都別想得那麼高大上。
尤其是，競爭日益慘烈的當下。
一條帶著負面情緒的勁爆新聞，往往比社會正能量新聞更加吸引眼球。
不好意思了，各位記者朋友。
今天這個場子，我王輝，收了。
看著王輝侃侃而談，一臉淡定的樣子。
沈菲菲的眼睛，更亮了。
……
跳樓鬧劇，以老劉安全而告終。
關敏也坦然接受了記者的採訪，並強調，會展公司是鼎信集團的全新嘗試，同行的公司，可要小心咯。
這番話，關敏是笑著說的。
王輝恰好在她的后側。
看到她緊繃的腮幫子。
關敏能開心，才怪呢。
平白無故，又要開個新公司。
下樓的時候，關敏親自陪著老劉，邊走邊聊。
只是，別人離得很遠，聽不清他們說什麼。
不過從老劉開心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好事。
廣告公司張總，滿頭大汗得跟在後面。
惶惶不可終日。
覺得末日就在眼前。
王輝對他，沒有絲毫同情。
在其位，謀其政。
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傢伙，就該滾蛋。
王輝和沈菲菲跟著關敏，一起上了她的座駕。
車門關上的同時，關敏的臉色，瞬間陰沉。
「王輝……你膽子不小啊！都敢替公司決定發展方向了！」關敏雙手環抱胸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王輝愕然。
「關總……您這是在怨我？」王輝皺起眉頭。
」你就不能換個理由？非說非說開新公司？」關敏滿臉不爽。
」好啊，關總，那您說，什麼理由可以？」王輝覺得荒謬至極。
剛才那種狀況，首要任務是先穩定人心。
老劉要跳樓不假，但是沒看到其餘的那些裁員名單上的老員工么？
如果關敏有一個應付不好，絕對會發生群體事件。
影響的可不僅僅只有廣告公司了。
自己急中生智，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化解了一個大難題。
怎麼？
卸磨殺驢啊！
」我是集團總裁，什麼都有要我自己考慮，養你們吃白飯么？」關敏沒想到王輝會當面懟。
心中更是煩躁不已。
呵呵！
王輝徹底無奈了：」關總，您沒有辦法，又嫌我的辦法不好，您不覺得這樣很可笑么？」
關敏瞪著眼睛：「你上下嘴唇一碰，甩個計劃出來，卻要我這個集團總裁給你擦屁股！」
「停車！」王輝大吼一聲。
他徹底火了。
老子給你平事兒，你倒轉頭來找我？
特么的，要臉么？
關敏厲聲道：「你要幹嘛？」
一旁的沈菲菲，根本不敢插話，縮著頭，裝作什麼都聽不見。
王輝呵呵冷笑。
「關總，裁員通知必須用紙質文件才正式？就不能發個郵件？」
「偌大一個廣告公司，就不能挑個有擔當的人當總經理？」
「今天這件事兒，是我，王輝，在幫你擦屁股，在幫鼎信集團擦屁股！」
「你怪我胡說八道，可以啊，放我下去，我這就跟記者交代真相，鼎信就是要裁員，行不？」
車內，王輝幾乎是嘶聲大吼。
絲毫不給關敏面子。
聲音嗡嗡震顫人心。
沈菲菲，頭皮發炸。
她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麼和關敏說話。
「宋倩，停車！王輝，你給我滾！現在就滾！」盛怒下的關敏，如同一頭髮怒的雌獸。
他抓起一包抽紙，狠狠砸向王輝。
卻從王輝的肩頭飛到車子後排。
沈菲菲捂著嘴，嚇得不敢說話。
宋倩也愕然。
車子，戛然停下。
「關總，您好自為之！」王輝，恭敬得把抽紙放回原處，冷笑一聲，開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