臍橙味的豪門攻(11)
第一百九十章
X酒店, 還是昨天的Y包間。
陳三爺見秦翟來了連忙迎了上來,笑說:「秦爺來了,歡迎歡迎!請到您可真是不容易啊, 這不,我昨天聽說白家小鬼請了您在這兒吃牛排, 一看就是這地方風水好,趕忙也訂了一桌,果然讓我將您請來了。」
似是而非地抱怨了一句大牌的秦翟,陳三迎了他入座, 嘴上還打聽著:「聽說白家前陣子不長眼地惹著了您,要是收拾他們, 秦爺可千萬不要忘了知會我一聲, 給您當馬前卒還是夠用的。」
陳三年紀還不滿五十歲, 長相卻挺著急,乾瘦的一張臉上一笑就皺成一團。他的品味更是比昨天的段小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充滿土豪味, 說話更是帶著點匪氣。
但別看他開口就沒智商的樣子, 但其實比暴脾氣的白二爺要陰險得多。
不過, 要和秦家聯手對付白家的事情他卻是肺腑之言——看他張口就露出一口鑲金的牙齒, 就是他二十年前和白家起衝突、被白二爺生生砸了一嘴牙齒后換上的假牙,這仇恨記了很多年只苦於沒機會報復呢。
秦翟:「陳三爺消息靈通, 何必等我通知你。」
陳三心裡犯嘀咕, 他要是知道白家怎麼把秦翟惹得連老巢都給圍了, 這事情可就好辦了。
秦家的情況一向藏得嚴實, 探不清虛實。昨天他費盡心思也只打聽到白東明在這裡給秦翟賠罪,中間還惹得秦家保鏢拔了一回槍,像是要大動干戈。但最後,雖然白家不爭氣的兒子行色匆匆地回家報信時的臉色很不好看,可到底毫髮無損。
這可不是心狠手辣的秦爺的作風。
所以,這兩家人在打什麼官司,可是把他搞糊塗了。
「您這可就取笑我了。」含混地接了一句,陳三轉開話鋒:「還愣著幹什麼,伺候秦爺喝酒啊。」
陳三是個好色的,此時還安排了兩個年輕貌美的、衣著露出半片飽滿胸脯的女人在旁邊伺候倒酒。陳三自己好烈焰紅唇的那款,身邊這位就是他最近的新寵,而給秦翟準備的則是大波童顏的女人。
被秦翟的保鏢揮退之後,女人端著酒杯楚楚可憐地看看秦翟又無措地看看陳三,後者知道秦翟不近女色的毛病,見他不領受自己的心意,乾脆讓她下去了。
他給秦翟敬了一杯,見秦翟連女人剛才碰過的那杯酒都不打算碰,由著保鏢當垃圾處理了,暗說:秦翟再厲害又怎麼樣,連女人或是的滋味都沒嘗過,能算得什麼男人。
這麼想著,他穢濁的眼睛里就透露出一些得意,說:「秦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天請您來,我就是想請教一句,我手底下的人可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了您,讓秦爺大動肝火到要攔我陳家和王家結親的路?」
秦翟晃了晃管家重新倒好的紅酒,舉起來晃了晃,聞言抬眸瞥了一眼陳三。
他漫不經心地說:「陳三爺消息靈通,記性卻不夠好。秦翟雖然隱退多年,卻不敢忘記祖祖輩輩訂下的投桃報李的規矩。陳三爺如果覺得我的報答還不讓你滿意,我自會讓三爺明白秦家的誠意。」
陳三被不冷不熱地噎了一下,皺眉道:「秦爺這麼說話可就讓我聽不懂了,不如痛快點,咱們有一說一。」
秦翟:「聽不懂,陳三爺用眼睛看也足夠了。」
兩人打了幾句機鋒,見秦翟毫不退讓,陳三的笑容淡了點。
之前他收買了秦家的技術骨幹,得了資料讓秦家吃了大虧,秦家的反擊他都忍著。
可事實已經證明,他千辛萬苦從秦家偷來的技術資料不過是假資料!現在,在他損失慘重、至始至終都被秦家愚弄於股掌之中的情況下,秦翟還這樣抓著他不放,誓不把他和王家的聯姻攪和不罷休,就說不過去了。
陳三忍怒喝下一杯酒,他懷裡的女人連忙招呼服務生上酒。
聽見推車靠近的聲音,想到接下來的計劃,陳三的怒火稍緩,放下空酒杯說:「秦爺,那件事咱們一個做了初一,一個做了十五,誰也不能說誰。秦爺稍抬貴手,我陳三保證,在今天以後再不會和你秦家起衝突。秦爺看怎麼樣?」
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前,陳三隻得悶聲認栽。但他也不是怕了已經收山十年的秦家,真要硬碰硬,他自信吃虧的一定不是他陳家。只不過和王家的結親事關緊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和秦家動手實在不明智,他才決定讓步。
這時,服務生在桌邊停了下來。
他恭敬地低著頭,再給秦翟添酒的時候才敢抬頭看向他,這一看就讓他驚到了。吶吶地喊了一聲賀崇烽,他眼看著酒杯被自己碰倒,驚忙要擋:「對不起……啊!」
猝不及防地,田子洋被踹跪下來。
僅僅一瞬之間,發出輕微瓷器和鐵器相碰清脆聲的杯盤落回原地,陳三也被潑了一臉一身的酒。
陳三抹臉大怒:怎麼回事,任查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這小子和秦翟的夢中情人長得一模一樣嗎?可他們計劃中的相認戲碼還沒展開竟然就夭折了?!
「當心了,陳三爺。」
秦翟看了一眼被紅唇大胸的女人驚慌擦拭的陳三,說道:「這,也是你道歉的誠意?」
陳三聞言心裡閃過警醒,當即揮開女人,說:「這種不長眼的東西手腳這麼笨,您不滿意拖下去砍了手就是了,遷怒在我身上這可就沒意思了。」
他已經意識到田子洋的騙術早就被秦翟識破,連忙和對方撇清關係。
田子洋不敢置信:「賀——」
保鏢在秦翟一皺眉的功夫已經卸了田子洋的下巴,將他制服。
「陳三爺看著我長大,應該知道我這輩子最恨什麼。」
秦翟說。
「任查,還有他的不忠之作。」說話間,秦翟看了一眼吃驚得睜大眼睛的田子洋,聲音沉冷:「誰和他們沾上一點關係,就是我秦翟的敵人。」
看向驚疑不定的陳三,秦翟續說:「我今天來此,是來還陳老曾經幫過我外公的情分,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陳三爺如果還覺得任查能夠把我取而代之,給得起你我手中的新產業作為聯盟的謝禮,請隨意。」
他敬了陳三一杯,結束了短暫的約見。
秦翟走後,陳三身邊的女人小心打量了一眼他的臉色,埋怨道:「三爺,那個秦翟實在太不識趣了,您——您這是怎麼了?」
被槍口抵住額頭,還被陳三抱在腿上的嬌媚女人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陳三暴怒地說:「聯繫任查,立刻!」
女人白了臉,顫著聲說:「三爺,您在說、說什麼?什麼任查我不認識啊……」
「呵,要論調|教女人我陳三在他任查面前也得甘拜下風。既然你把他看得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那我就成全你。」陳三冷笑著就要扣下扳機,「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陳三不是你們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能糊弄呢。」
「不!!三爺別殺我,我這就照做,求求您!」
女人嚇破了膽,最終還是哆哆嗦嗦地聯繫了任查。
——「先生,追蹤到了。」
劉叔的聲音響起,秦翟點了點頭,說:「抓住他,死活不論。」
「是。」劉叔轉達下去,隨即問道:「那個田子洋,該如何處置?」
秦翟拿出手機邊聯繫苟梁邊說:「交給五叔,對了,先換了他的臉。」
「換了誰的臉?」
苟梁含笑的聲音在耳邊想起,秦翟冷峻的眉峰霎時柔和了許多,低聲笑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還記得苟樑上次為了田子洋的整容臉生氣的事,無意多提讓他想起那些不快,只問他:「到家了嗎?」
「沒呢,我在小晨這兒。」
苟梁說。
坐診了兩位預約的病人,原本打算請假回家的苟梁就被醫院精神科主任留住了。
她胃疼的老毛病犯了,請他幫著開些中藥。
這沒什麼問題,要命的卻是這位是醫院裡出了名的紅娘,最愛給人做媒,原主就是她的重點關照對象。
拿了藥方子,李主任就趁機拉著苟梁和他介紹好姑娘,一力要說服他去相親:「邱醫生,你相信我的眼光,咱院上下由我介紹的對象的沒有十個也有九個了,從沒替他們尋錯過人。這個小姑娘可是我私藏著特別留給你的,長相學歷人品都是一頂一的好。我給她看了你的照片,人家小姑娘對你是喜歡得不得了,相中了不用半年就能安排結婚。這麼好的姑娘,你錯過可就沒天理了……」
這時候,段小天的電話解救了啞口無言的苟梁。
他說:「老邱,小晨今天和他婆家人吃飯,之前說了我要一起去的,我……這不是喝大了嘛,這幅樣子見親家肯定要給她拖後腿。你替我去唄,反正咱倆這關係不分彼此,誰去都一樣。」
旁邊有人咳了一聲,段小天收住了和苟梁套近乎的話,說:「地址我這就發給你,你可千萬要去啊。」
苟梁早就被圍觀癖好歪曲的系統提醒了白東明趕回酒店和段小天完成昨晚的那一炮的事,現在看他們兩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樣子,痛快地答應了,緊接著從李主任的魔音灌耳下逃之夭夭。
秦翟聯繫苟梁的時候,他才和段小晨婆家人吃過飯,正要陪她和劉三思去挑選婚紗,聽他說要來接自己回去也沒拒絕。
段小晨親昵地抱著他的手讓他也挑選一套西裝,說是結婚那天她肯定要把她認識的所有漢子都叫上,供他挑選,要是能挑揀出一個合心意的就不算她白費功夫了。
今天接連被介紹了小姑娘和萌漢子的苟梁表情凝重,劉三思趕緊轉回正題。
段小晨於是興沖沖地給苟梁挑衣服,倒把自己的事情耽誤了。瞧她這熱乎勁兒,等她終於換了婚紗出來,店長就跟旁邊對苟梁說:「新娘子這一身真漂亮,和您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真正的新郎劉三思:「……」
剛剛被推進店內的秦翟:真不愧是段小天的親妹妹,呵。
苟梁握拳抵唇咳了一聲,見他對小姨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頓時大樂。
劉三思眼尖看到了老闆眼裡的殺氣,趕緊把還抱著苟梁的胳膊笑得花枝亂顫的段小晨給抱回來,硬聲硬氣地對店長說:「這是我大舅子,你誤會了。」
店長尷尬起來,段小晨還樂得不行,直說:「我哥長這麼帥,店長說我和他天造地設說明她眼光好,知道我是真漂亮。配你我可是吃大虧了,劉三思你可偷著樂吧。」
劉三思哭笑不得,和已經過來的秦翟問好:「老闆。」
段小晨有些好奇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秦翟冷淡地對她一點頭,隨後上下打量了一眼穿白色西裝的苟梁,才笑了聲說:「很帥。」
苟梁看秦翟瞬間被自己的盛世美顏治癒了心中的暴躁,坐在輪椅扶手上側頭和他接了一個吻,問店長說:「現在呢,是不是更天造地設了?」
店長:!!!
深吸了一口氣,被戳中的店長滿臉通紅地直點頭,還不忘說:「這位先生也要挑西裝嗎?邱先生身上這一款還有特別的男式情侶款呢!」
秦翟本來沒有什麼興趣,聞言自然點頭,亡羊補牢的店長連忙殷勤地去取西裝了。
穿著白色婚紗的段小晨目瞪口呆地看著苟梁和秦翟,那模樣看起來簡直複製了昨天段小天的蠢臉。在秦翟認為她會和她哥一脈相承地語出驚人時,段小晨張了張口卻又閉上了。
她眼睛像雷達一樣掃視了他們幾回合,忽然給苟梁遞了一個眼神,把他喊到另一邊說悄悄話去了。
「哥……你對象?」
她說得非常小聲,像地下黨接頭似得。
苟梁才點頭,她就滿臉糾結起來,直到店長拿回情侶西裝而秦翟招呼苟梁的時候,她才急聲道:「哥,有個問題我一直忘了問你。」
「什麼?」
苟梁是真的完全猜不出段家兄妹這神奇的腦迴路會說出的下一句話,果然,段小晨出其不意地問他:「你是上面那個,還是……?」
靜默了三秒,苟梁盯住她:「你問這個幹什麼。」
段小晨是頗有名氣的油畫畫家,可他還知道她的副業。她在網上連載的純愛漫畫,因為其高清□□的場景描述大受歡迎,而她的故事裡主角無一不是她兩個哥哥——原主邱遇一定攻霸天下,坐擁後宮,而炮灰段小天一定受氣滿滿飽受炮灰渣攻□□。
苟梁毫不懷疑,這傢伙今晚一定會私開一個新主題的漫畫帖來。
段小晨眼神一飄,臉色騰地紅了起來,害羞地說:「那什麼,我不是心疼哥你太辛苦嘛。」
苟梁無語地抬手彈了彈她的額頭,段小晨也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只顧著滿臉嬌羞。
這兄妹倆的表情故事性太強,一進試衣間秦翟就問苟梁:「剛才聊什麼呢?」
苟梁看了他一眼,忽然坐在他膝蓋上摟著他的脖子,悶笑著說:「小晨說,我在上面自己動的話太辛苦了。老公,你說呢?」
秦翟愣了一下,也笑出聲來:「別怕,我會幫你的。」
他說著快速把扶手掀起來,雙手把苟梁抱離地面放到自己大腿上,親了他一口說:「晚上試一下,我保證……你只要坐著就好了。」
苟梁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耳朵一下子紅了起來。
秦翟開懷地親他,好一會兒,嘴唇濕漉漉的苟梁低咳了一聲站起來,正直地說:「你又忘了,明天要身體檢查。」
把秦翟伸進衣服里的手強硬地抽出來,苟梁拉了拉衣服,側身看鏡子確認自己身後有沒有起皺褶。
秦翟不滿:「那檢查晚幾天,有什麼關係。」
苟梁看向鏡子里的他,揚唇一笑:「這話,好像很有道理。」
秦翟眼睛一亮,伸手要抱他回腿上就聽苟梁冷哼一聲說:「那就安排在一個星期後吧,在此期間,謹遵醫囑。」
秦翟:「……」
他老實地接受了一個星期禁食的威脅,表示自己一定聽話,一時間醫患關係溫馨無比。
苟梁給他換了衣服,過程中難免挨挨蹭蹭,在試衣間里的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準新娘和發現同好的店長在此期間不知道交流什麼,見苟梁推著秦翟出來,握著彼此的手無聲尖叫了一會兒。
店長指了指和段小晨剛剛加上的好友,示意她回頭肯定幫她設計兩位男主角的衣服,盡量保持專業臉把他們誇了一陣。也不知是她口才了得,還是苟梁一直沒收回去的酒窩,哄得秦翟包圓了全店的情侶男裝。
臨分手的時候,段小晨終於想起正事來,和苟梁說:「哥,你要是帶對象回家吃飯,千萬記得叫上我。」
她拍胸脯說,老爺子打他的話她一定擋在前頭,比起只負責遞鞭子的苟梁不知道義氣了多少。
回了家,秦翟催他去睡覺,果然非常安分。
第二天,苟梁推著他到研究室親自給他做檢查,得到的結果卻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秦翟的雙腿,沒有任何問題。
這怎麼可能?
且不說秦翟無法站立的體表病症,單隻系統評測的四星半健康指數,他身上不可能沒有問題。
怕苟梁他們經驗不足還特意過來把關的五叔也大吃一驚:「一個月前我給先生做體檢,他的腿部神經都是壞死的,怎麼會……這樣一來,先生應該已經可以站起來了啊!」
但很快五叔就發現自己空歡喜了一場。
秦翟站不起來卻是事實,擔心機器故障,他們連又換了一組器械,可得到的結果卻一模一樣。
苟梁擰著眉頭,拉過秦翟的手給他診脈。
……怎麼回事。
同樣沒診斷出秦翟的六腑經脈存在任何問題的苟梁,再行銀針試穴,而後更是直接購買了重塑道具、再生道具,卻也顯示秦翟的生理狀態處於巔峰值,不需要任何調整和修復。
五叔:「難道,是心理問題?」
秦翟否認了這個可能性。
他剛到那個世界成為賀崇烽的時候,確實曾經懷疑過那是自己受傷后無法接受自己殘廢而產生的幻想,不過很快就被自我否定了。他確實很平靜就接受了自己的腿疾,因為原本他對自己的身體一向看得很淡。
退一萬步說,他身為賀崇烽的時候對雙腿行走適應良好,在這裡又怎麼會因為心理而無法站立?
苟梁也想不明白。
【小肆,找主系統來。】
【好的,主人。】
意識海中。
「他的腿是怎麼回事?」
主系統一上了小肆的身,苟梁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主系統:「這個問題與任務內容無關,對任務進程無影響,請NO.00401執行者以任務為重,不要糾結無關緊要的問題。」
「無關緊要?」苟梁一挑眉,「局長,你不覺得你這個語氣好像是在說: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說。哼,少廢話,快點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主系統:「……NO.00401執行者,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對主系統不敬按照任務細則將受到——」
「哦,你要罰我我接受啊,而且我保證一定不會和我家主神告狀的。」
苟梁笑眯眯地說。
主系統噎住,但還是沒有鬆口,只讓他專心完成任務。
苟梁:「你不說,等我把任務推進到99%我就抹脖子。」
主系統被他這個無恥的威脅驚到了:要抹脖子現在就去啊,居然還喪心病狂地要把主神大大吃干抹凈了再——呸呸,主人,請原諒您忠誠的奴僕的無禮。
後台硬不過苟梁,主系統只好說:「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就在這個時空循環期間,當前世界的主神意識曾經蘇醒了一瞬,接著又陷入沉睡。世界時間還因此倒退了五年,而當時,恰逢你的第二個任務完成……」
「五年前?難道就是秦翟從高樓摔下來的時候?」說著,苟梁猛地一皺眉:「等等,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的循環結點就是在今年?這段時間秦翟會發生致命的意外?!」
主系統:「主神意識未復甦,當前世界我也沒有沒有準入資格,不了解真實情況。我只知道主神意識在當前世界時間2069年11月11日11時11分11秒的時候蘇醒過,而後時空就倒退回2064年了。不過我在那瞬間所見到的秦翟大人,雙腿確實沒有問題。」
苟梁暗自琢磨起來,在他脫離賀崇烽的世界時,秦翟的主神意識蘇醒,而當時間倒退,他卻又和賀崇烽的世界產生了交集,這絕不會是偶然。
可苟梁一時也想不明白此間關鍵,就問主系統:「那既然當時秦翟傷了腿是真的,那他現在雙腿為什麼突然又恢復正常,為什麼已經恢復正常,卻還是沒辦法行走?」
「那是因為——呃,這個問題,我沒有回答的許可權。」
主系統的眼睛里出現一團亂碼之後,把下意識要說出口的回答給咽了回去。
沒有回答的許可權?
苟梁狐疑地看著他,放眼全時空,只有主神的許可權是凌駕於局長之上。
連他都不敢說的事,只有一個可能:主神封了他的口。
苟梁好奇得撓心撓肺,到底是什麼事情,他親愛的主神大人居然要特意隱瞞他!
感受到苟梁的魂體上附著的1%主神意識碎片的威壓,主系統生怕再說漏嘴就想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
苟梁攔住他:「如果我一定要修復他的腿呢?你知道方法吧?」
主系統面露難色,張口正要拒絕,但突然之間就被亂碼砸了個正著。
苟梁嚇了一跳,等主系統好不容易利用小肆行動不便的胖短身體從亂碼山裡艱難地爬出來,他頂著一張泫然欲泣的臉,用毫無起伏的機械音重複主神大人剛才「溫柔」地交代給他的話,說:「主神意識降世,也受到主神法則的束縛。原本當前世界主神大人的意識應該蘇醒,卻強行陷入沉睡,是要付出代價的。」
無疑,代價就是他的雙腿。
苟梁驚道:「原本應該清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在另外的世界喚醒主神意識,就可以讓其他世界的意識復甦?那他為什麼又要不惜代價地陷入沉睡——」
說著,苟梁頓住了。
他不知道主神大大在隱瞞他什麼,可這一刻,他福如心至地捕捉到了秦翟受到主神法則反噬的原因:他在自己告別賀崇烽的時候已經蘇醒,並擁有了賀崇烽的全部記憶,可為了在這個世界和「小坑兒」相遇,他寧願回歸沉睡。
心口的主神印記發燙,佐證了他的猜測。
被強塞了一口狗糧的主系統無情地說:「NO.00401執行者你的問題太多了。容我提醒你,秦翟大人在現實世界第三次呼喚你。」
苟梁這才從意識海中抽身,看向緊張地看著自己的秦翟。
「小坑兒?」
秦翟見他回過神來稍微鬆了一口氣,但見他剛才握著銀針面色肅穆地盯著自己的腿沉思了這麼久,勸慰他道:「治不好了也沒關係,不要有壓力。」
其實,他也有一些失落。
在沒有遇到他之前,秦翟真的對自己的身體、自己曾經的經歷都不在意,這種冷漠深入骨髓,甚至於他是否存在過這個世界都無所謂。但無意中闖進賀崇烽的世界,他就開始變得不甘心起來,更在現世遇到了苟梁之後,他開始在意自己,也開始不滿於自己的欠缺。
但,他並不希望因為這些無能為力改變的事實讓苟梁難過。
「秦翟。」
苟梁撲進他懷裡,想笑,卻又有點想哭。
「怎麼了?」秦翟看他,見他賴在自己身上不肯起來的樣子有些無奈地笑起來,但同時心裡也被塞得滿滿的。
他想人要學會知足,他不必擁有更多,也已經足夠幸福了。
接下來就是苟梁的體檢,原主的情況比秦翟當初好上太多了,針對苟梁右手的治療方案確定下來,預測的修復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秦翟十分驚喜。推拒了五叔要再次給他體檢的請求,他帶著還賴在自己身上的苟梁回房了。
大白狼高傲卻又慵懶地看著他們,苟梁和它深情對視一眼,抬頭說:「秦翟,我問你一個問題。」
秦翟俯下身傾聽,苟梁問他:「如果,你在二十九歲就遇到賀崇烽和小坑兒,而你想在這個世界擁有他,就必須用雙腿去換,你會怎麼做?」
秦翟怔了下,摸摸他的臉笑說:「除了我的命,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你的命?」
苟梁詫異於他有所保留。
「嗯。」秦翟說,「我要守著你,少一秒鐘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