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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味的帝王攻(18)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名列士族權貴之首的博陽侯府突然被禁軍包圍,男丁悉數被「請」進宮, 在京城尤其是士族之中引起軒然大波。


  而此時, 皇帝沒有去管做下這個決定將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和多少非議, 他正把明知是陷阱卻偏要去闖的苟梁按在床上狠狠地懲罰。等到苟梁哭著認錯, 答應再也不敢拿自己冒險, 他才讓他喘息片刻, 緊接著繼續榨取他的體力。


  事畢, 他替苟梁清理一番, 抱著他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脊背。


  哄他入睡的同時,皇帝也在規律的撫摸中平復自己內心的波瀾,然而深沉的目光仍然泄漏出一點心有餘悸的后怕。


  藏書閣的位置再偏也在正陽宮的屬地範圍內, 如今苟梁又喜歡在那裡逗留, 此處已經成為夜梟防護嚴密得僅次於正殿的所在, 自然不可能進入一個大活人還不被察覺。


  三天前,皇帝陪苟梁來藏書閣找書時,在踏入藏書閣之前就已經知道皇后在那裡。


  不過皇帝也不在乎,仍然我行我素, 完全當皇后不存在。


  這麼做,他未必沒有誘皇後上鉤、以此為□□整頓後宮的想法。


  只是皇帝對皇后的智商一向不抱希望,又擔心皇后刻意給苟梁難堪, 所以還是偏向於他早已計劃好的——從前朝入手疏散後宮。


  他為此準備已久,以博陽侯為首的后妃士族觸犯律法的證據已經事無巨細地掌握在他手中, 只需要一個合理的時機, 他就能如願以償。


  可皇帝卻漏算了皇后的瘋狂, 低估了他的惡毒。


  他無法想象,若是苟梁沒能提前察覺那茶水裡摻了紅塵醉,現在他會不會就失去他了……


  哪怕皇帝事先安排了何太急和夜梟副首領寸步不離地照看苟梁,但那樣危難的時刻,不論是何太急還是夜梟,又或者是皇帝自己,誰都不能夠保證苟梁萬無一失。哪怕是苟梁,他也未必能像上一次及時救護自己,幸運地逃出生天。


  想到當初苟梁誤食紅塵醉后瀕死虛弱的模樣,皇帝心裡便湧起一股剜心般的心疼和嗜血的衝動。


  他太大意了!

  哪怕沒有他恐懼的事情沒有發生,皇帝仍然為此自責不已。


  「天縱……」苟梁眼睛還閉著,往他懷裡鑽了鑽,呢喃著說:「睡不著么?」


  「很快就睡了,小坑兒乖,我看著你,先睡吧。」


  他溫柔地親了親苟梁的髮際,將他抱得更緊些。


  苟梁咧嘴輕笑了聲,睜開眼睛看著他說:「是不是我沒讓你把皇后大卸八塊,你還生氣呢?」


  皇帝和他額頭抵著額頭,捏了捏他的后脖頸,低聲說:「他罪該萬死。」


  他確實覺得苟梁輕饒了皇后。


  在苟梁說要賞賜給皇后一個男人的時候,他甚至已經打算好在收拾了博陽侯府之後將皇后丟進教坊,從高高在上的皇后變成最廉價卑賤的官妓,嘗一嘗皮肉侍人的滋味!


  但苟梁卻沒有這麼做,甚至在用言語恐嚇得皇后精神崩潰之後,對其點到為止。


  皇帝沒有否決他的決定,可心裡的殺欲卻從未平息。


  但凡有人存了要苟梁的性命的想法——就算沒有付諸行動——皇帝也會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何況皇后不僅這麼想了,更這麼做了!


  雖然皇后並不知道苟梁是隱雙的身份,喝下紅塵醉便猶如穿腸□□,但他設計苟梁和侍雙歡好,等同於禍亂後宮。


  禍亂後宮是多大的罪名?


  這可是罪同謀逆的大罪!


  皇后的設計中更是要將苟梁和侍雙的禍亂之舉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皇帝的眼中。


  若他計劃成功,那麼就算皇帝有心偏私,此事但凡傳出去一點風聲,苟梁這輩子也就毀了。


  士族一定會對苟梁落井下石,抓住這個機會把他們嫉妒已久的楚家推上萬劫不復之地,再無翻身之日。而哪怕皇帝一力包庇,也堵不住悠悠眾口。讀書人最愛惜羽毛,苟梁走到如今的位置,受萬人敬仰成為新一代的士人眼中的楷模,就更是如此。


  一旦苟梁的名譽有染,屆時,所損害的不僅包括他的仕途,還有楚家的未來甚至苟梁師門的百年清譽。


  皇后未必能聰明地想明白他所謀划的事情對楚家、對朝政會產生的巨大影響,但他對苟梁本人的險惡用心卻是暴露無遺。


  在算計讓皇帝和苟梁離心,拋棄苟梁之外,皇后更要讓苟梁不得好死。


  而在計劃流產之後,他先是企圖讓貓傷苟梁毀他的容貌,后又不惜當眾扯開自己的衣服,要誣陷苟梁輕薄自己。


  皇后可不比他身邊一個小小的侍雙,不管苟梁有沒有得手,只要證明苟梁確實有過這樣的意圖,就足夠讓苟梁功名盡失,嚴重的甚至喪命。


  苟梁受到丁點委屈皇帝都無法忍受,更莫說是這樣的惡意。


  哪怕皇后都沒有得手,但皇帝還是恨得想把他,甚至和皇後有關的一切都株連,讓他們嘗嘗不得好死的滋味!


  見他滿眼冰冷的殺氣,苟梁一點也不怕,反而笑了一聲。


  雖然他以惡毒又故意噁心人的語氣說要賜給皇后一個男人,最後給他的卻是僅僅是一個假貨。


  但就算是假根,也足夠對付皇后了。


  苟梁瞥了一眼系統監控里已經完全拋棄矜持的皇后,他正在博陽侯府的男丁、鳳棲宮的所有宮人和御林軍面前露出最淫|盪低賤的姿態。把粗糙木質的棒狀物拚命地往身體里送,皇后渾身扭得像只母狗,不斷對四周的男人發出索歡的哀求。


  別說自尊,就連倫常人性在此時都被他拋棄。


  苟梁勾了勾嘴角。


  皇后愛皇帝嗎?


  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的感情,或許對於某些單純而執著的人來說,可以稱之為矢志不渝的愛情,但苟梁可以肯定的是,皇后並不愛皇帝。


  當初,他以紅塵醉為引企圖誘歡皇帝,雖然有對皇帝扭曲的佔有慾作祟,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要子嗣。


  一個能讓他順理成章地成為太后、繼承王朝江山,讓博陽侯府恢復榮光的皇子。


  這個目的是□□且直白的。


  而今日,他設計苟梁,確實是因為嫉妒。


  但這種嫉妒不是因為他愛皇帝,而是他身為皇后卻從來沒有擁有過皇帝,同時他身為世間最尊貴的雙兒卻輸給一個「男人」,而產生的已經變態的憤怒和妒忌。


  他籌劃著用這樣卑劣的手段想要侮辱苟梁,讓他染上污點而為皇帝所不喜,但並沒有天真到以為沒有苟梁,他就能夠擁有皇帝。


  只不過是抱著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執念罷了。


  而他之所以敢這麼做,不僅是因為他有皇后的身份,更因為他背後站著的博陽侯府。


  博陽侯府是歷經幾代人的大士族,盤根錯雜,根基深厚。皇帝登基的時候曾經那樣果決地打壓士族,但面對博陽侯府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不曾有過大動作。他無法撼動博陽侯府的根基,最後還為「息事寧人」而迎娶他——博陽侯府的嫡雙為皇后,這一切在皇后看來,就是皇帝輸給博陽侯府的表現。


  而皇后和他的父親博陽侯一樣,對自己的姓氏和門第驕傲自得,他理所當然地認為,當年皇帝動不了博陽侯府,現在更不能。


  因此他認定,不管他犯了什麼錯,皇帝至多也不過是罰他禁足而已。


  是以,對於苟梁下起手來他毫不猶豫。


  想到這裡,苟梁拒絕再深入分析這個愚蠢到近乎腦殘的雙兒的內心世界,摸了摸皇帝的胸膛,他輕笑著說:「培養一個御林軍多不容易,舍給皇后豈非平白毀人前程?」


  給皇后灌下助興葯之後,苟梁沒有給皇后安排男人,不是因為他心軟,而是沒有必要。


  別以為給皇后「行刑」是得皇帝信任和寵幸的好差事,相反的,這是一道催命符。


  皇后哪怕明天就不再是皇后了,現在他在名義上仍然是皇帝的后妃。上了他的身就等於侵犯皇權,哪怕皇帝不在乎皇后,心寬似海,日後那「行刑者」想得到皇帝的重用是不可能了。


  苟梁沒想過要牽扯無辜的人進來,而他之所以不要皇后的命,原因也很簡單。


  「要一個人的命容易,可不也無趣得很?」


  苟梁說。


  事實上,殺了皇后還是讓皇後生不如死,沒有哪一種做法更慈悲。


  只是人和人一旦確定了仇恨、報復——這種-100好感度的魂體關聯性,那就註定了彼此之間沒有共存性。


  只是他從來不屑於用掠奪生命、侮辱身體的方式去報復誰。


  苟梁生前在過渡世界時時刻刻為生存而拼盡全力,后又在時空管理局接檔了數以億計的魂體。


  他見識過太多人不同的人生,不論是悲慘的、幸福的、平淡的、冗長的還是短暫的。肉體不過是魂體的承載體,生命也不過是魂體被投入使用的伴生物,對於這種東西,苟梁以前完全不在意。


  說是以前,是因為在經歷過和目標的幾個人生之後,他和身為時空管理局檔案員的苟梁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他仍然無法對生命和命運生出絲毫的敬畏感,卻學會了尊重。


  因為他切實地感受到,在人們活著的當下,不論是他自己還是其他人都那樣努力地活著。


  人生的意義或許卑微,卻是不能被輕視,也不能被否決的。而非像他從前所以為的,生死不過是魂體所經歷短暫的旅程、存檔在時空管理局裡的一盒不會被人翻閱的記憶,不論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都無所謂。


  現在的他仍然不在意別人的人生,不為別人的生老病老喜怒哀樂所觸動,但也不會貿然去插手干預事關目標以外的人的命運,對他們像玩具一樣隨意處置。


  但在別人對他露出殺意時,苟梁卻也不會因為漠視和不在乎就毫無作為。


  所以,他若出手從來都是摧毀敵人的精神世界,讓他們的魂體鏡像刻下一筆酸爽的記憶,哪怕是抽取魂體鏡像之後,這種魂體需要被凈化的時間也比別的魂體漫長。


  這是苟梁所能做的,最有效並直接的報復方式了。


  苟梁繼續說:「哪怕是以前,你也沒有想過要他或者後宮這些人死,不是嗎?」


  幾句話的功夫,原本累得昏昏欲睡的苟梁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聽見皇帝說:「那是以前,我現在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他不由笑了笑。


  「不要動不動就殺啊死的。」


  苟梁撐起身體,低頭看向他,認真道:「陛下,你現在打算怎麼收場,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皇帝見他不睡了,索性坐起來,將他圈在懷裡溫聲和他交流自己的想法。


  他說:「你從來沒給我惹過麻煩,真要說起來,一直都是我在自找麻煩。」


  這麼說著,他笑了一聲,莫名覺得「麻煩」這個詞也能讓他心生甜蜜。


  「就算沒有皇后這件事,我也早就想好了。我不會留著後宮,而博陽侯府一門上下所犯之罪枚不勝舉,朕以前不過是念著王朝百廢待興,需要休養生息才由得他們過罷了。」


  以己度人,皇帝絕不能容忍苟梁身邊有別的人——哪怕只是擺設。


  所以,在他愛上苟梁的那一刻,在將他擁進懷中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下定決心,給予苟梁同樣純粹的毫無保留的情感和地位。


  他沒有對苟梁表露自己的決心,不過是因為這件事辦起來不容易,他也無法確定什麼時候才能夠完成。


  所以,他才沒有告知苟梁,不願意讓他陪自己承受這份壓力。


  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帝不再猶豫地對苟梁袒露真實想法,毫無保留。


  兩人交談到四更天,才睡下了。


  第二天,皇帝如同以往的許多年一樣在卯時初醒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交代底下人不要驚擾苟梁。


  更衣的時候,童艮生低聲稟報:「陛下,太後娘娘昨夜便派了人過來問詢,說是請您派人過去同他說明原委,否則他老人家心有不安。」


  昨天皇帝把博陽侯府的男丁抓進宮,還在鳳棲宮關押了一夜,雖然太后不知道是何緣故,但也知道絕對不是小事。


  他怕皇帝突然和博陽侯府對上,會危及自身,因此非常擔心。


  「不必。」


  皇帝邊戴上冕旒,邊說:「他該知道的時候,便就知道了。」


  他的生父是一個合格的爹爹,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后妃,更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太后。


  因為家世單薄的緣故,造就了太后的眼界有限,眼下和他解釋也未必就能說得通。與其讓他胡思亂想,不如直接把結果放在他的面前。


  *

  這一日的早朝在重臣們的忐忑中到來。


  「臣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因為心中的緊張和惶恐,這一向喊慣了的朝拜詞他們今天喊得尤其鏗鏘響亮。但意外的是,這次皇帝沒有沒有讓他們平身,反而是說:「都抬起頭來。」


  眾臣繃緊的那根神經又緊了一分,相繼半直起身,仰起頭來。


  許非也在其中。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在昨日皇帝對博陽侯府發難的時候許非就知道皇帝一定會有大動作,只是他也想不通皇帝真正的目的何在。


  可就算心裡早有準備,在觸及皇帝視線的一瞬間,許非還是渾身一僵。


  哪怕有冕旒遮著看不真切皇帝的神情,但因為曾經經歷的那一幕在記憶中太過深刻,所以許非在看到皇帝這個姿態的時候,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皇帝讓先皇服下「升仙丹」,留下傳位遺詔時的場景。


  許非因為擅長模仿字跡,甚至能以假亂真,所以那一天皇帝把他帶在了身邊,以防先皇因為服用丹砂而綿軟的手寫不出遺詔。


  但那一天,在聽完皇帝「為天下,為祖宗做最後一件事」的請求的先皇,卻像是迴光返照了一樣,哈哈大笑三聲,之後痛快地寫下了遺詔,吃下了「升仙丹」。


  先皇說:「沒想到朕竟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很好,你做的很好,朕終於不必怕無顏面對祖先了……」


  先皇深知自己的平庸和無能,對於禪位這件事早不知已經想了多少年,事到臨頭反而有種如釋重負、如願以償的意味。


  而先皇死時,一直面不改色的皇帝才終於有了一絲神情——就如同此刻一樣,冷到極點的肅穆。


  皇帝說:「你們可認得此人?」


  隨著他的手勢,一直目不斜視的百官才發現在金鑾殿的九五龍梯下跪著一個人。


  「博陽侯?」


  「這是博陽侯嗎?」


  驚疑不定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


  不怪他們驚訝至此,同朝為官這麼多年,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博陽侯這麼狼狽的時候。


  只見他頭髮凌亂竟未著冠冕,一頭黑中藏些灰色的頭髮竟然在一夜不見全變成了灰白,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不僅如此,他絲毫不見昨日在朝會上和戶部尚書爭鋒時的霸道和傲慢,脊背佝僂著,跪伏著一聲都不言語。


  「認得便好。」


  皇帝極罕見地笑了一聲,隨即抬抬手示意童艮生可以開始了。


  只見童艮生取出一卷奏摺來,打開,朗聲念道:「工部左侍郎許金水何在?」


  許非眼皮一跳。


  許金水正是他和皇貴君的父親!

  而被點名的許侍郎比他兒子要不經事得多,聞聲已經渾身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戰戰兢兢地答道:「微、微臣在!」


  「上到前來。」


  童艮生指了指博陽侯旁的位置。


  再蠢也猜到皇帝要料理博陽侯府的許侍郎如遭雷劈,被跪在身後的同僚狠狠掐住了一塊肉才驚醒過來,連滾帶爬地爬到了前面。


  而他剛才一愣神的功夫,已經接連有兩個人被童艮生點了名。


  待童艮生點完名冊,大殿前已經跪足了二十一人,他們官位品級不一,但都出身士族,並且都是家族的現任掌權人。


  同時,他們頭頂上都有著「國丈」「國舅」的名銜,細數起來,后妃中十之有七的父族都跪在了這裡。


  眾臣們見狀心感大不妙,卻仍然對皇帝的真正意圖不明就裡,就連許非也萬萬沒想到皇帝這是要驅散後宮。


  只見童艮生翻開奏摺的第二頁,開始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登基以來便以法立國,素令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卻獲悉朝中有數位官員瀆職王法,以權謀私,視法度為無物,俱已核准屬實,朕特茲此,昭告天下!」


  「博陽侯王寅虎,收受賄賂數額之巨,只去歲一年便受賄十萬九千八百兩臟銀,私自買賣官爵。更為掩藏罪行,濫殺朝廷命官……」


  朝臣們心中巨震。


  陛下這是,有備而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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