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想你
提示:訂閱比例不夠50%以下為防盜重複章節補訂閱或等三天可破 漆繪圍欄大木床, 上面鋪的被褥都是新的, 屋裡的大櫃, 擺設都更像是大姑娘屋裡的,徐椀一心撲在爹娘身上, 回來以後對這些並未注意到。
父女兩個坐一起看了會畫像, 他就去拿了火盆來點了火, 說這畫像留不得。火苗越著越高, 越燒越旺。火盆旁, 坐著趙瀾之父女,他手裡拿著畫像, 和她一人抻了一邊,拇指在畫中少女的臉上輕輕摩挲著,也是一臉笑意。
徐椀還有點懵:「爹~」
抬眼,他眸光溫柔:「阿蠻, 記住了嗎?你娘就長這個樣子,她生你的時候,特意給你起了乳名,阿蠻,蠻也,肆意生長也。」
徐椀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在畫上流連:「可是,我不明白, 為什麼要燒掉, 一副畫像而已。」
他看著那跳躍的火苗, 眼底被映紅了:「其實我也很捨不得, 不過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留了,你娘和我並未成婚,傳出去有損她名節。」
她不舍地抓著一角:「可是我想留著,我自己悄悄留著,不給人看也不行嗎?」
趙瀾之哄著她:「看看就好了,這種東西在徐家也令人詬病,不能留。」
說著,他果斷扯過去一下扔進火盆,任火苗竄起。
徐椀低呼一聲:「爹!」
他爹看著火苗,開始想怎麼哄了她:「其實你在舅舅家住著,不是很好嗎?你娘的事都過去了,就不要總想著,你舅舅照顧你,爹也放心,這就是你的家,別想其他事。」
畫像很快燒個乾乾淨淨,她抱住了雙膝:「怎麼能不想,舅舅家怎麼是我家,既然是舅舅,那我娘是他哪個妹妹?」
從前從未多想過,重活一回才發現,她小時候的認知漏洞百出。
趙瀾之似乎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怔了下:「妹妹就是妹妹……」
話未說完,徐椀已經回眸:「徐家族譜我都看過了,各房所出的未婚女子和已婚女子符合年齡的一共沒有幾個,哪個都不是。」
他舌頭立即打結:「義、義妹。」
徐椀黑漆漆的眼睛就那麼看著他:「能不能跟我講講我娘,那都生了我,為什麼不成親?人家都是先成親名正言順了,才生孩子的,不是嗎?」
他惱羞成怒:「你這孩子!」
徐椀突然湊近了些:「我娘,她真的是難產生下我就死了嗎?」
趙瀾之騰地站了起來,隨便找個方向就走了過去:「阿蠻,你舅舅讓人傳了口信,剛好爹也想告訴你一聲才來的,等不到后個了,明天晌午就得走。」
這一岔像是雷擊,一下擊中了徐椀的心底。
她再顧不上追問娘的事了,也趕緊起來追上了他去:「別走,我不叫你走!」
趙瀾之在她閨房轉了一圈,她就跟著他的後面一直在說:「你不能走,我想跟你去,我不想在舅舅家,我想有自己的家,你走了還能回來嗎?都不回來了怎麼辦?」
他赫然失笑:「什麼叫不回來,爹怎麼會不回來。」
她急急拉著他袖口,很怕他這就走似地:「舅舅不是說,什麼東宮有個缺么,你就留在京都不也一樣的嗎?」
趙瀾之好笑地看著她:「誰教你說這個的?你舅舅?」
當然不是,徐椀試圖和他分辯:「我不想和你分開,你一直在京都的話,日日在一塊不好嗎?就是你再娶妻生子也沒關係,好歹我還有爹……」
她說得太急了,他被她這模樣逗笑。
牽著她手,晃了床前去,只拿她當孩子一樣哄著:「好,不走,爹不走,要睡一覺嗎?爹陪你一會兒。」
她乖乖脫鞋上床躺好,還很不放心:「真的?你才不是說明天就走的嗎?」
他坐了旁邊,給她蓋好薄被:「嗯,本來是明天走,但是我們阿蠻不讓走,那就不走了,以後重置辦個大宅院,給阿蠻接過去,天天和阿蠻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徐椀還是心裡沒底。
聽著他說的這些話,分明就是哄孩子的話,她忽然想起明天是徐家的大日子,忙是試探著問了一句:「明天是表姐的生辰,她和木老頭每年都一起過,你記得吧?」
徐鳳白的爹徐晟,早年也是將士出身,後來連續夭折了兩個兒子,回京混了個閑職。
好吧,徐家族譜上的老家是遠在江西,京都也沒有近親。
徐瑾瑜就是得閑就閑,徐晟很看不上他,也是這老頭脾氣太過古怪,人又天天冷著臉,徐妧就管他叫木老頭,久而久之,孩子們私下就這麼叫他。
這件事趙瀾之是知道的,徐椀和他學過孩子們因為偷叫木老頭,而被挨罰的事情。
今年,是徐晟六十壽辰,徐鳳白一早就讓人張羅辦了,他當然知道。
點頭,他看著她笑:「嗯,不走的話,當然要來賀壽了。」
徐椀頓時揚眉:「表姐說還搭了戲台,那你要來的話,咱們一起看戲。」
趙瀾之繼續點頭:「好,到時候和我們阿蠻一起看戲。」
如果來賀壽的話,那就是不走了吧!
徐椀抬眉就笑。
他被她的笑臉晃得也笑了起來:「笑什麼,你不讓爹走,爹就不走,快睡吧,明天和爹一起看戲。」
她看著他,捨不得閉眼:「太亮了,睡不著。」
才說完,她爹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黑天了,阿蠻睡著了~」
是真的在哄著她呢,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他掌心的溫度似乎溫暖了她整個人,舒服得她暫時忘記了那些好奇,就這麼舒舒服服地,也做了個夢,夢裡桃花翻飛,少女在桃樹下面走得很慢,漫天的桃花被風捲起,卷著卷著又變成了桂花。
桂花也很美,地下的暖池很溫暖。
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在夢中不願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椀被屋裡叮叮噹噹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睛,發現屋裡蒙蒙的亮,床上的幔帳竟然已經放下來了,花桂拿著個雞毛撣子正到處掃著灰。
腹中飢腸轆轆,抻個懶腰,徐椀坐了起來:「花桂,我餓了。」
花桂見她醒了,大步走了過來:「能不餓嗎?天還沒黑就開始睡,一直睡到大天亮,快起來吧,前院可熱鬧了,正搭戲台呢!」
她以為還沒黑天,結果早就亮天了,記掛著親爹的事一下就起來了。
穿好了衣裙,花桂還特意給她兩個角辮上都貼了花,開始沒注意,等打扮整齊了,徐椀站在鏡子前面一站,簡直是無語至極。
桃粉的裙子,倒是把她襯得更白了,但是頭頂的兩朵花,幾次都想伸手摘下來。也對,十年前的年輕姑娘都貼花,更何況孩子。
這時候是這樣的,都喜歡這麼打扮的。
她安慰了自己,走開。
後院已經熱鬧起來了,所有的丫鬟小廝多數都在前面,孩子們被放了出來。
花桂帶著徐椀出門,已是日上三竿。
前院賓客登門,王夫人同徐瑾瑜都去了前院,趙姨娘牽著徐芷的手,和陳姨娘就在院里看著她們。
徐妧也是生辰,打扮得更加粉嫩,一看見徐椀小碎步走了過來:「阿蠻,你怎麼才來?」
花桂跟兩個姨娘問了好,又對幾個小孩子囑咐著:「記住了,誰要問起阿蠻,你們說是表親,知道了吧?」
每年每時都是這樣的,一旦有外人問及,她就是表小姐。
徐椀垂眸,心中忐忑不安。
從剛才起來,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地,記掛著親爹,總想再去找他。
徐妧和她站了一處,一把摟住了她肩頭,還晃了晃:「怎麼了?今天我生辰,高興點啊!」
徐椀扯唇,對她笑笑:「嗯,恭喜你,你又長大一點,又變美了。」
徐妧笑,對著一邊站著的兩個妹妹揚眉:「聽見了嗎?阿蠻說我又變美了,有嗎?」
這個小表姐,愛哭也愛笑。
但是她最愛美,徐椀現在心性微長,只拿孩子一樣哄著她。
兩個姨娘一邊說著話,徐嫿和姐姐站在一塊,聽見徐妧叫她們,偷偷戳了徐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