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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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的毛衣和外套早已熨好, 掛在衣架一側,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完, 伸手去拿關燈的遙控時, 不防在床前的梳妝台鏡子里, 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失去妝容的喬微,再沒有了宴會上那樣明艷紅潤的氣色。淡粉的唇瓣幾近發白, 下巴也消瘦得厲害, 頭一低, 便直接沒入了大衣的領子。
餓了一整天, 腹中隱隱的脹痛這時開始提醒她。
在酸意翻湧上來之前, 喬微拿上包,關掉燈, 捂著腹部, 疾步走出了房門。
日子離入冬並不遠了, 但席家庭院里的花園仍舊被打理得很漂亮,月季海棠在寒風中競相開著, 空氣里隱有暗香浮動, 半點不見深秋的蕭瑟破敗。
送她回學校的車早已停在階梯下等候, 只是, 直待喬微走近才發現, 司機還蹲在駕駛座外打電話。
黯淡的路燈下隱約可見煙頭橘色的光點, 沒注意到有人過來, 中年男人焦急微啞的嗓音就這樣飄進她耳朵里。
「……我這邊還要送小姐去學校,最快兩個小時才能趕得到……」
男人聲調中難掩不安,「你先叫車,到了醫院掛急診,還有,給兒子拿塊冰毛巾敷額頭上……」
喬微只聽到這,便禮貌退了兩步等著。直待司機將電話講完,這才低聲開口喚一句。
「譚叔。」
「小姐。」男人猛地站起來,顯然被嚇一跳。
「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也不是,就是小孩發高燒,孩子平時不常生病,他媽媽一個人在家慌了神……」
譚叔家的小孩大概五六歲,喬微上一次見,還是跟著他爸爸來的,身高剛及她的腰,虎頭虎腦看著很是可愛。
「既然這樣,」她沉吟片刻,又開口,「那您今晚就先去醫院吧。」
司機連擺手急道,「那不行,得先送您到學校去——」
「不妨事,我自己去就行。」喬微打斷他,「車站不遠,還有直達學校的公交車。」頓了片刻,她想了想又道,「我不會告訴媽媽的。孩子生病時候,家人陪在身邊會好些。」
也許是被喬微最後一句說動,也許是對孩子的擔憂沖昏了他的頭腦,男人這會兒再也顧不上眾多規矩,連連沖喬微道謝后,把車移回車庫,匆匆趕往醫院去了。
喬微平日里不常乘公交車,但車站確實有直達學校的路線,她只步行十分鐘便抵達了站台。
只是,她剛才勸人的時候,其實還有一句很關鍵的話沒有說。
學校十一點準點落鎖。
如今時間已經過了十點二十,就算按照市區規定的最高限速行駛,她也不可能在半個小時里抵達宿舍了,更遑論乘公交。
空氣又濕又冷,四下安靜,把頭埋進領子里,呼出的暖氣便又撲在臉頰。喬微把書包往站台的長椅上一放,挨著包安靜地坐下來。
時間很晚了,明早又還有課。她發了會兒呆,最後從大衣口袋抽出手機,按亮屏幕,打算在G大附近找家酒店對付一晚。
手機才解開,喬微便在信息欄發現了兩條未讀簡訊。
——喬微,學院的管弦樂團演出,朱教授也在。
——1號音樂廳,我給你留票。
收到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零六分,那時喬微在燙頭髮。
此刻距季圓給她發這兩條消息已經過去了五個多鐘頭,也不知道好友是不是已經躺下睡了。
好不容易捂熱的手,在夜風裡暴露幾分鐘便徹底失去了溫度。喬微猶豫兩秒,按下了撥號鍵。
誰知電話一接通,那邊便傳來季圓含混不清的醉話,「微微!」
「我在,」喬微應著,皺眉站起來,「你喝酒了?」
「恩,見到朱教授開心呢,就喝了一點點。」
「在哪裡?」
「在咱們學校外面烤肉店呢,我跟你說,她們家今晚的烤肉可好吃了,你吃什麼,我回來幫你帶……」
「坐那等著別亂動就行,我過來。」
「好的!」
季圓立馬像小學生一樣坐正,高高興興的答應了,末了,又小聲補充一句,「微微,你快點哦,我好像有點困了。」
公交車進站,喬微掛掉電話上車,路線是和G大截然相反的方向。
咱們學校。
季圓喝醉酒忘了,喬微十五歲那年就已經從音樂附中退學,轉入師附高中部。兩人如今一個在音大彈鋼琴,一個在G大學金融,念的早不再是同一所學校。
季圓不常喝酒,偶爾沾一點,醉后也通常都很乖。果然,喬微趕到烤肉店時,她還老老實實坐在原地,一見喬微進門,整張臉都揚起來,抬手招呼。
「喬微!」
烤肉店坐滿了人,都是附近出來吃夜宵的學生們,店裡的煙火氣和油膩的肉味爭先恐後湧入鼻腔,拚命刺激著喬微本來就不太舒服的胃。
在公眾場合,再多的不適喬微也不會放在臉上,強忍著乾嘔的慾望才把眉頭撫平,應了季圓一聲。
只是幾句話過後,她才發現,好友已經完全神志不清了,答話也前言不搭后語的,只有叫她名字的時候才特別順溜。
「喬微。」
「喬微……」
「蠢死了。」
喬微低聲罵完,季圓還是一個勁兒捧著臉沖她傻笑,指尖又不解恨狠狠戳了一下她因醉酒而酡紅髮燙的臉頰,三兩下收好包挎回她脖子上,這才疾步走到櫃檯結賬。
「您好,一共是三百二十塊。」收銀的女孩埋頭打單。
喬微之前本打算直接回學校,錢包百來塊現金不夠付,因此只能問道,「可以刷卡嗎?」
女孩頭也沒抬,「客人,手機轉賬支付也行。」
喬微的手機是七八年前的老古董,哪裡有這些功能,只得又解釋,「我的手機不支持這個,能刷卡嗎?」
不支持轉賬?G市好歹也是國際大都市,這人怎麼跟社會脫節似的……
女孩沒忍住笑了一聲,抬頭,直到瞧清喬微的模樣,眸中的揶揄這才斂住了,訕訕回了一句,「刷卡也是可以的。」
喬微得到答覆,低頭,從錢包里抽出卡。
燒烤店喧嚷嘈雜的聲響里,暖黃色的燈光下,黑金卡的顏色格外神秘。
收銀員怔了神,半晌才接過來。
在POS機上按下金額時,她指尖還有點兒顫。烤肉店不是什麼高端的消費場合,這是她工作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見傳聞中的黑金卡。
那持卡的手養尊處優,根本不像是該出現在這樣路邊小店的人。
***
也不知喝了多少,才出烤肉店,夜風一吹,季圓便匆忙跑到馬路邊,抱著樹榦,頭埋在花壇邊吐出來。
喬微拍著她的背,又從包里紙巾遞過去。
季圓遲遲沒有接,似乎是吐出來,猛地有了片刻的清醒,她忽然開口道:「微微,今天的小提琴獨奏,是朱教授後來收的學生呢……」
喬微怔了片刻,直接把紙巾塞到季圓手中,「別想這些了,今晚好好睡一覺。」
「怎麼能不想?」季圓像是被這一句激怒了。
「你知道嗎,我看著台上時候,我——」她的聲音里幾乎是帶著哭腔控訴,「我真的,特別難受!」
「站在那的該是你,如果是你,拉得該要比她好一百倍……」她的掌心攥在胸口,鬱氣憋得她無法喘息。
「明明考進音附那一年,你才是第一名,教授誇你是天才,所有人都羨慕你的天賦,可是現在,誰也不記得你了……」
她和喬微一起長大,又一起進了音附。做朋友,她們親密無間,做搭檔,她們心靈契合。那時候甚至無需反覆配合練習,只需彼此一個眼神便可以在眾人面前合奏出讓人驚喜的音樂。
「你為什麼就不拉了呢?」
「為什麼就不拉了呢……」
季圓說著說著,捂臉在路邊蹲下來,低泣著,口中一遍一遍無意義地重複。
喬微愣在原地,僵著的手指無意識動了動。如今的她,指尖做了精緻的美甲,形狀修長,指腹的繭子也早已消退得無影無蹤,半點不像一雙拉小提琴的手。
從懵懂不記事的幼時起,那十來年、兩萬多小時辛苦練琴的時光,彷彿是一場徹底了無痕迹的夢境。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多少年沒有再碰弦和弓了。
五年?還是六年?
總之,是從父親離開那一年,母親把她的小提琴砸掉那一天開始。
「喲,霍少爺,您這前後都是花園,」嚴坤前後晃悠一圈,調侃道,「還挺安靜。」
確實,霍崤之買它可不就是因為安靜。
「怎麼著,不會是打算在G市常住了吧?」
「真沒準兒,」霍崤之點點下巴,「帝都最近挺煩的,吵得人耳根疼。」
「不過別說,這臨時買的宅子沒虧,環境確實好,而且空氣清新。」林以深西服齊整坐在游泳池邊的藤椅上跟自己玩撲克,聽到這句才出聲附議。
「打住,你的審美跟我可不是一掛,」嚴坤連擺手,「瞧瞧那宅子里的雕花博古架,紅木傢具……也就只有你們這種退休老幹部欣賞得來。」
買的時候,霍崤之倒真沒好好看過環境,只不過因著酒店住膩了,恰好圈裡有人問,他便買了。
不是沒地住,可甭管家裡多寬敞,年輕人大多不愛和長輩住一塊兒,作息合不來,又多受管束,都愛另闢洞府。
此刻他認真一瞧,倒真是座愜意的宅子。
天空中雲很淡,陽光舒倘,院前小蒼蘭生長得極盛。
隔壁也不知誰家的薔薇爬滿了整道鐵欄柵,花期還沒過,繁盛地伸過來幾枝。許是G市沿海,冬天也不算太冷,又許是園丁打理得太好,大片開在牆頭,清新的氣味在微寒冷的空氣間彌散。
「東西都是宅子前任留下來的,不然誰要誰搬回去?我這兒沒地兒放,」他邊脫浴袍,邊替自己的宅子辯護幾句,「裡頭構造倒還行,改改裝修湊合能住。」
話音落下,不待人答,他扶上泳鏡,一道標準的魚躍扎入泳池裡。
泳池有加熱系統,倒也不冷,只是瞧得嚴坤嘖嘖直嘆。
他眼紅霍崤之腰上的側肌很久了,健身房他也沒少跑,怎麼就練不出那人魚線呢?思緒到這兒,他倒是又想起來一件事情。
待到霍崤之一口氣遊了幾個來回,自水中探頭時,嚴坤才又神秘兮兮開口,「霍大少,知道你的新鄰居是誰嗎?」
霍崤之興緻缺缺,坐上泳池邊緣喘息的空兒,甩乾淨發梢的水滴,最後才慢條斯理順滿足他的傾訴欲:「誰?」
「席家!」
這可才真是有點掃興了,霍崤之想。
「按說我見過的漂亮妞不了少吧?但席家那繼女才是真漂亮,那臉,那腰,那腿,是半點都挑不出毛病,氣質也好,看不膩!」他繪聲繪色朝眾人吹噓。
「別是你眼皮子淺,哪有這麼誇張?」有人不信,「圈子裡頂漂亮的,哪個臉上沒動過點兒手腳。」
「嘿,你還別激我,」嚴坤來了興緻,「你們別看席越這小子成天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的,還不是惦記死了他妹妹。」
「為這妹妹,連長輩那些事都不記恨了,不漂亮能這樣?有機會你們自己走近點兒看,保證讓人心曠神怡的。」
嚴坤老愛瞎用詞兒,不過今天這話霍崤之倒沒什麼異議。
前幾日音樂廳外面,喬微蹲地上抬頭看他那一瞬,他是真切地覺得被驚艷了一把。
再往前撞車時候,他還衝她吹過口哨呢。
霍崤之這麼想著,撐地起來,打算回房沖澡。剛走出兩步,便又聽嚴坤惋惜地嘆一句:「不過我差點兒忘了,咱們霍少喜歡豐腴的,真是白瞎了這近水樓台。」
他腳下踉蹌,差點沒走穩,轉過頭使足力氣把浴巾扔過去,正中嚴坤後腦勺。
還正發懵之際,霍崤之眼睛危險地眯起來盯著他,一字一句,聲音發沉:「你他媽還真敢提。」
嚴坤果然溫順地把嘴閉上了,轉過身舉手投降,「行行行,霍少,我再提就讓我下拔舌地獄!」
只是等霍崤之進浴室,他到底再忍不住捂著肚子笑起來,連端坐的林以深手裡的撲克都沒忍住抖了兩下。
旁人再好奇,嚴坤也只能擺著手忍住笑:「我可不想下拔舌地獄。」
霍崤之剛成年那會兒,兄弟們不想他再整天泡車坑裡頭,便費勁心思搜羅一堆環肥燕瘦的女人,打算替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偏他看了這個也嫌丑,看了那個也嫌丑,最後不選不行的時候,才挑了個最胖的、以豐滿有致著稱的小明星。
說是瘦的咯手,感情他把女人當枕頭。
誰知進門不到十分鐘,那小明星便抱著衣服哭哭啼啼出來了,跑前控訴:「不帶你們這麼羞辱人的。」
就在眾人以為十分鐘這梗夠笑一輩子的時候,忽然發現霍崤之連件襯衫都沒脫,出門便把塞給他的Condom摔桌上,放言誰敢再提這事兒就跟誰絕交。
有好奇心重的,私底下再三打聽才知道。那天包廂燈光暗,女人往身上塗了美白的香粉,回房剛走近,就擦了霍少爺滿襯衫。她用的不知是誰的粉底,沒會兒便過敏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霍少爺襯衫髒了本來就不虞,白熾燈一照,再瞧那臉,當即便嚇到了。
這麼多年,甭管怎麼玩兒,就因著那天的陰影,旁人再怎麼漂亮盛情,大少爺都對那事兒敬謝不敏。
說起來,倒是他們這幾個兄弟成了千古罪人。
***
霍崤之沖完澡再出門,眾人已經在大廳玩開了,開了電視,滿桌撲克,倒香檳。
他搬家帶進來的東西不多,客廳里除了一架鋼琴和幾把吉他,其他都是前任主人留的。眾人很有默契,避開這些,什麼都碰得。
陽光挺好,他在陽台找了張椅子懶洋洋躺下來,頭髮還沒晒乾,便聽院子外門鈴響了。
***
「什麼?」喬微站在樓梯上,眉頭深深皺起來。
「夫人請了霍少來家裡晚餐,一會兒就到。」廚房的阿姨又溫聲重複一遍,「她讓小姐您別失禮,換了衣服再下樓。」
「怎麼沒人告訴我?無緣無故,他怎麼會來?」
「聽老譚說,霍少是隔壁宅子的新主人,今天剛搬過來。」
喬微簡直要爆炸了。
她一直覺得,看誰不順眼是因為自己修養不夠,可有的人,還真是讓你的修養好不起來。
兩家宅子這麼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更何況喬母心懷鬼胎,要是隔三差五把人請來家裡晚餐,那可才真是絕了。
那天晚上不愉快的記憶,喬微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阿姨您幫我說一聲,我明早還有課,得回學校去了。」喬微抓緊欄杆,打定注意不露面。
「這……」阿姨面露難色。
「微微,吃完晚餐就好,」席越挽著袖扣從房間出來,「一會兒我送你回學校。」
他只知道車子出事故,還不清楚霍崤之當時也在現場,喬微懟了他的事。
「我不想吃!」
瞧著這下又沒了借口,喬微似是發狠地扭過頭轉身回房。
席越卻又不知道她生什麼氣,吩咐阿姨先去忙,又追上來敲門。
「微微——」
他的聲音沉靜又無奈。
「我換衣服!」喬微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
霍崤之被阿姨引著進餐廳,一眼先瞧見坐下首的喬微。
廳里暖黃的燈光氤氳,像是隔著一層紗,稍有些迷離。她約摸剛洗過澡,靜坐在桌子另一端,黑長發吹乾柔順披在肩頭,穿了條乳白色的棉布襯衫長裙。
領子上系的一條紅細帶,襯上她嫣紅的唇瓣,眼睫低垂,看起來格外乖巧漂亮。
席越的父親親自站起來迎他,「賢侄第一次登門,家裡薄酒淡茶的……」
喬微抬頭,恰好見霍崤之朝她無辜地眨眼睛。
她面無表情端坐,收回目光。深深覺得,那眸光里的色彩,大抵是得意。
他在責問身後的一干人,也極有可能是問給她聽。
縱然平日嬉皮笑臉沒個正經樣兒,但若這混世魔王真沉了臉,一群紈絝里還沒誰敢出大氣的。
氣氛僵持半晌,還是那少年低嚷著喚他:「二哥,是我非要來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不干他們的事兒。「
「哦。」霍崤之鼻音輕嗤。
他手懶洋洋插|進褲兜,唇角的弧度似有似無,嘲道,「既然這麼仗義,那後果你也一併擔了,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吧。」
說罷便轉身抬腳。
「二哥!」
少年疾走跟上,緊抱住他的小臂,就差哭出來了,「我錯了!我錯了!您可不能這麼絕情把我扔在這兒,要是被我媽知道了是會死人的!」
「你有本事再把眼淚鼻涕抹我衣服上,也是會死人的。」
少年觸電般鬆手,霍崤之嫌棄地把人揮開,這才重新轉回來。
超跑扭矩大,真正的公路上環境複雜,每次加速或躲避都能直接導致車子失控。但路寬車少,這麼慢速度,又在新高速沒設減速障礙的情況下,徐西卜這小子還能把車開成這樣,真是臉都被他丟到家了。
好在喬微的司機駕駛經驗豐富,應急處理到位,前面的賓士s500隻是車屁股撞下去大塊內陷,可見幾道裂開的紋路,真論起來,少年的車還更慘些,半個車頭損毀冒煙,在霍崤之眼中已經是一堆廢品了。
他抬腿輕輕踢了兩下跑車乾癟的前輪,偏頭:「修理折損費全部由他負責,醫療精神損失費也都隨便你們開,這傢伙再道個歉,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了,成嗎?」
按說霍家遠在帝都,山高皇帝遠的應該鞭長莫及。但在這地界,恐怕還沒人敢不賣這個二世祖的面子。
原因無它,霍家樹大根深,稍動一動,業內便地震山搖,誰都不願得罪,再者,g市本就是霍崤之母家——徐氏船舶的大本營。兩者一相疊,霍崤之就算把g市的天捅破個洞來,恐怕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這些喬微都知道,可方才性命懸在邊緣的滋味,她記得清清楚楚,一口硬氣憋在胸腔里。
她看不慣男人無所畏懼的樣子,彷彿別人的安危在他眼中都比不上一場可以嬉鬧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