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利益婚姻釀慘劇

  面對趙一山的細細詢問，趙又山不得不把晚上的過程回憶，還儘可能的詳細。儘管這是個讓人難堪的事，但事關人命，趙又山還是能分得輕重，事無巨細，並在趙一山的詢問下，連那一直沒吃的肉凍異味，都回想起來。


  「老趙，你說怎麼辦？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不能只靠我的嗅覺來定罪吧。」


  「按照普通辦法，我們當然沒有理由去搜查她的卧室，而且，就算我們在她卧室搜查到李建軍的血跡，也不能證明她殺了李建軍。」


  「為什麼？」


  「兩夫妻，一方有家暴，如果發生打鬥，其中一方流血，很正常啊。」


  「那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一切犯罪都會有痕迹留下來，至少我們現在推測，李建軍應該是被殺了，他們家的卧室也很可能就是第一現場，不然你不會聞那麼濃的血腥味。」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呢？」


  「接下來，我們就得找突破口，周邊再排查排查，看能不能找到屍骨，你說，他們家在那小區里，哪裡最好藏屍體？」


  「他們家後面的小院！可我們一樣沒理由去翻找啊？」


  「這不是還有你嗎？你今天回來，熊曉嵐應該沒有懷疑。」


  「我都那樣了，她還讓我去啊？現在回想一下都可怕，雞皮疙瘩一身。」


  「你這種反應，正是初哥的最佳註解啊！哈哈……」


  「老趙，不會當初你第一次也有這麼一出？哈哈……不小心被我猜中了？」趙又山非常得意地笑著。


  「去，一邊去，快想想什麼時候再過去一趟。下次記著了，別又被勾引了。今天晚了，回家還得練功，再點回去休息吧，看來明天我得去一趟分局領導那裡，要點人手過來。」趙一山很快的轉移話題，推門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趙一山就來得副局長辦公室，剛好裡面有人，一男一女，像是來報到的新人，男的比較帥氣，女的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一山啊，你什麼事？」


  「領導有事，要不我過會兒再來？」


  「你說吧，沒事。」


  「是這樣，我們最近有個五年前的失蹤案又有進展了，我們需要人手啊，看能不能給兩人幫幫忙。」


  「哦？什麼案子，進展到什麼程度？」


  「五年前的失蹤案，我們已鎖定嫌疑人，應該是命案。」


  「好！正好，局裡也想充實你們專案組的實力，這樣，這兩位就是上面給我們新分配過來的，你挑一個。郝局長那裡，我去給你說。」


  趙一山一聽，突口而出：「我要男的。」


  「報告！」女警起立，聲音清亮。


  「講！」分局領導說。


  「我申請去刑偵大隊，我反對歧視女性。」


  趙一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那領導，沒事我就先走了。」


  「你別急，人家姑娘都有意見了。」


  「那個領導，我們專案組不是刑偵大隊啊，她又不是想去我們那，和我無關啊。」


  「你個滑頭，黃蓉啊，你先介紹一下自己。」副局長想心裡想的是，去這個專案組也好，只是調查調查失蹤案，危險不大，趙一山又是個破案能手，讓這個姑奶奶去鍍鍍金也不錯。


  「我叫黃蓉，今年22歲，去年從江口市警察學院刑偵專業畢業，原來在市局裡待了一年。」


  「他們是分局的一個失蹤案專案組，不屬於刑偵大隊的。你真的要去？」


  黃蓉介紹完自己，一聽，不是刑偵大隊，但剛剛話已出口了，也不能退縮啊，再說至少也是專案組。於是硬著頭皮說：「是的，盧局，我願意。」


  「要不，這男的也給我？」趙一山一看這形勢，就知道推脫不了。


  「你想得美，分局哪裡不缺人啊？」盧副局長笑罵著。


  趙又山在辦公室正想著用什麼借口再去一次熊曉嵐家，就見趙一山帶著一身穿警服的大美女回來，眼前也不由得一亮，突口而出，「英姿颯爽！」


  黃蓉跟著趙一山進門，就聽一二貨，喊著「英姿颯爽」，這種搭訕手段，她風得多了，心裡認定他是個二流子。


  趙一山看著趙又山說：「一邊去，那個黃蓉，這是趙又山，我的助手，我呢，叫趙一山，別誤會，我倆沒什麼關係，我們這個專案組，目前加上你，就三個人，我是負責人。」


  黃蓉一聽，專案組就三個人，那個心裡後悔地，來都來了，總不能又要換地吧，心裡一百個後悔，但現在也只能是先待著吧。


  「趙隊，那我坐哪啊？」


  他們的辦公室挺大，但目前只有兩台電腦，兩張辦公桌，一張大的會議桌，桌上擺滿了各種卷宗資料。


  趙一山說：「小趙，你起開，先照顧一下新同事，你坐會議桌去。」


  「老趙，憑什麼啊？」趙又山頓時不樂意了，他可不是什麼見了美女就忘記所有的人，儘管昨晚他剛剛忘記過一次，但現在他一定是不承認的。


  「趙隊，還是我去坐那邊吧。」黃蓉無比的鄙視小趙同志，但還是很善解人意地。


  一翻收拾過後，算是正是進入工作狀態。三人圍坐在會議桌前，趙一山先開口說：「黃蓉，你剛來，本來呢是要讓你熟悉一下情況，但我們手上一個案子剛剛有了點線索，所以你也知道，正缺人手，你也別怪我。」


  「趙隊，你放心，我沒那嬌氣，工作重要。」


  「那好，小趙，你介紹一下案情。」


  「案情是這樣的，李建軍，男，1961年出生，五年前3月，他妻子熊曉嵐報警說李建軍多日未歸可能失蹤。熊曉嵐，大學副教授，1960年出生，與李建軍生有一女，女兒24歲，在京城就讀醫學博士。據熊曉嵐說，夫妻兩人，感情不和，李建軍有家暴，好賭，酗酒等惡劣行為，這些鄰居也都有證實。失蹤前，李建軍已被單位開除多年，因家境多有積蓄，一直賦閑在家，目前我們沒有李建軍下落的任何消息。」趙又山第一次做案情介紹，居然也有板有眼，趙一山也多看了他一眼，但這二貨顯然很進入狀態，面容嚴肅，目不斜視。


  「最近，根據我們得到一條可靠的線索，李建軍很有可能已經被殺，他們家的卧室就是第一現場。」趙又山補充道。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就是如何確認卧室就是第一現場，李建軍的屍骨在哪裡？」趙一山說。


  「為什麼我們不能申請直接搜查熊曉嵐的卧室？」黃蓉問。


  「因為我們沒有證據，就算進去搜查也沒用，查到一點血跡，也不能證明就是她殺了人，屍骨呢？」


  趙一山沉思了一下：「我看這樣，小趙，你再去一趟熊曉嵐家，找找機會，去查查她們的小院，看看能不能找到李建軍的屍骨？小黃，你跟我去趟京城，我們一直沒見過他們的女兒，或許會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收穫。」


  「小黃，你先去法醫那裡準備一下，我們還得去京城採集一下李嵐的DNA，小趙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黃蓉很是有點疑惑，就這個看著比自己還嫩，且不靠譜的傢伙。


  趙一山，把黃蓉打發出去后，神色有些慎重地說：「雖然我們現在算是修鍊的人，但我們還是太弱了，這兩天我隱隱地感覺到，熊曉嵐應該也有些特殊的能力，你一定要小心些，如果她起了疑心，你就放棄行動，等我從京城回來再說。」


  「老趙，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再小心的，一直在想怎樣找到一個更好的借口去後院。如果她把屍骨藏在後院，那裡一定不會讓人輕易進去。如果我偷偷的進去呢？」


  「別抱這樣的期望，我從你的身上，隱隱感覺到了一個可怕存在的氣息。當然不是你自己，所以我有些擔心你。」


  「老趙，我昨晚運行靈氣時，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靈穴，哦，我把那些節點叫靈穴，哈哈，這可是我命名的，我……」趙又山有點興奮。


  「說重點！」趙一山打斷道。


  「這個靈氣可以在靈穴內璇轉，這樣有助吸收靈氣，按照這樣來逆推，我把靈穴內的靈氣轉的更快些，不是吸進來，而是打出去，你說會如何？」


  「你小子，腦子就是好使，不過不要太急切了。」


  很快，黃蓉就回來了，趙一山就讓她買了明天去京城的高鐵票，黃蓉一聽不是坐飛機，心裡對來這個專案組又後悔幾分。


  …………


  京城，天空晴朗，早年的霧霾隨著政府的治理，被清掃一空。


  京城醫大，研究生宿舍，李嵐靜靜地坐著，就如一株山谷中的幽蘭。趙一山與黃蓉就坐於一旁凳子上，兩人都沒想到李嵐是如此一個美人。好在趙一山見過熊曉嵐，心裡多少還有點底，但剛看到她時，也不由得為她的那份氣質所傾倒，心中默念著，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黃蓉則完全被驚到了，一直對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也一直想證明自己不是個靠容貌吃飯的花瓶。今天見到李嵐后，第一個念頭就是，真美！而後想起以前書上有說，美人分三種，一種貌美，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為眾人所喜；再者是情多，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讓人為之沉迷；最後是體態氣質由內而外，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讓所有人都為之傾倒；李嵐就近於最後一種，那份靜坐的體態與氣質，讓她完全生不出嫉妒心來。


  李嵐一直看著趙一山，說：「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找我的，我不知道你們知道了多少，但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我可會說的有點多，這些事我一直想找個人說說。」


  「我媽嫁給我爸算是一次利益交換，當年我媽是北方農村出來的，一下到了S市這樣的大城市，剛開始還能好好讀書，對很多的追求者包括一些權勢富家子弟，但都一一拒絕。」


  「大二時，我媽僅不住誘惑，開始變得愛慕虛榮，貪圖物質享受，而這時我爸家境富裕，家庭背景也算可以。兩人開始交往，但更多的是我媽在利用我爸，這讓我爸一直耿耿於懷，也為我爸後來的家暴埋下種子。」


  「畢業后，我媽並沒有想過要嫁給我爸。她本來是可以留校的，但因一副校長貪圖我媽的美色，以此要挾她。這時，我奶奶知道此事，又剛好當時校長是我爺爺的故舊，於是我媽為了留校，便同意嫁給我爸，以換取留校的資格。」


  「兩人婚後還算可以，一直到我奶奶去世。我爸是獨子，爺爺又去得早，奶奶一走，他那被壓抑的紈絝性子就徹底暴發了。很快因為工作錯誤，被開除，之後就開始酗酒、賭博、養小三，再到後來的家暴。」


  「我媽對自己當初的選擇一直後悔，但又沒勇氣離婚。後來有了我，從我懂事起，她就教育我，女孩子要獨立，要自信、自強，不能想著去依靠他人。」李嵐緩緩道來，彷彿是回憶，也彷彿是在述說別人的經歷。


  「她用自己的『嵐』字給我取名，就是想在我身上實現她自己的夢想。所以，很小我就開始住校。對於他們期的爭吵，我無能為力，我只能逃避。至於家暴，我也曾報過警，你們也知道當時沒有《反家暴法》。」


  李嵐此時的神情有些落寞，微微低頭，「我哭過，也求過我爸，但都沒用，當年的事，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裡。後來，我媽就不怎麼讓我回家。雖然一年也只是春節回家一次，但我知道她都經歷了什麼，她身上總能各種傷疤。」


  「五年前，我上大二，春節假期沒過完我就回了學校。整個春節，我爸就沒在家待兩，除夕夜都沒在家過。那年三月份，我媽給我電話說我爸失蹤了。也不怕你們笑話，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裡沒有悲痛，而是解脫，並隱隱為我媽高興。」


  李嵐看著趙一山，微微一笑，彷彿整個房間都亮了，這是她第一次笑，然後略調整呼吸，繼續回憶著。


  「按習慣，暑假我是不回家，但那年因為我爸失蹤了，我就沒跟我媽說，就回了家。」


  「回家之後，我發現我媽居然變化如此之大。想來趙警官是見過我媽的，是不是被我媽的相貌給驚到？」


  趙一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確實讓人吃驚，看著不比你大多少。」


  「當時我對此並不在意，還替我媽開心。但在家時，總感覺家裡有些不對勁，在家沒幾天，我媽就讓我回學校，我就更是疑惑。」說到這時，李嵐的神情又漸漸平靜下來，就如一潭深水。


  「此後幾年，她一直不讓我回家，我在家待不了幾天，就攆我走。我剛開始不理解，後來一細想，覺著有些后怕。我不願往下細想，但心裡一直裝著，這瞞不過我媽。」


  「兩年前，我媽到了京城來看我，她對我說，她再也不是她自己了，如果有一天，警察找到我，讓我不要隱瞞什麼，有什麼說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並讓我少回家，她想我了，就會自己來京城來看我。」


  趙一山聽著，皺了皺眉問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除此之外，你媽就沒再說點什麼？或是你沒發現點什麼？」


  「沒有，除了我媽的那句話。但我知道你們一定是知道些什麼，才會來京城見我的。國慶時我回過一趟家，我媽很開心，但我能感覺到，就如她自己所說，她已經不是她了。不知道你能理解嗎？」


  黃蓉皺著眉問：「她已經不是她了，換了個人。」


  「就像換了個人，我也懷疑過是不是換了個人，但我能確定，她還是我媽，人是變得年輕了，但記憶沒變，甚至性格都沒變，就是……」


  「我理解，」趙一山插話到，「應該是發生了重大變故，讓她的觀念變了，目標變了，心裡的慾望失控了。」


  「嗯！還是趙警官說的到位。我回家也聽一些不好聽的傳聞，這些不該是我媽想要的，從她對我的教育，我就知道她心裡渴望什麼。這次你們來，我不知道這些是不是可以幫到我媽，但至少能讓她得到解脫內心的痛苦。」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了。」


  「是這樣，這次來，我們還想要一根你的頭髮，以便今後能與你父親的DNA做比對。」趙一山對李嵐說。


  李嵐輕輕從頭上拔下一根，遞給一旁已經拿出塑料的黃蓉。


  「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趙一山說。


  「這是應該的，這些話藏心裡很久了，今天能說出來，我也輕鬆不少。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回去見見我媽。」


  「這個，我的建議是，最好能在案子結束后，再回去。我怕你媽不好控制情緒，怕有意外。我們會隨時與你保持聯繫，再次感謝你的配合。」


  趙一山兩人告別李嵐，從宿舍樓出來，直到校門口，黃蓉一直忍著沒說話，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趙一山說：「想問就問吧，別憋著。」


  「趙隊，你說，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看她應該還知道些什麼。」


  「她都說了她的懷疑，這就不錯了。換位思考一下，她媽怎麼會跟她說，如何如何把她爸殺的嗎？有些事，能講到這個份上，就無需多言了，心知肚明就好。」


  「趙隊，這個李嵐是不是對你有好感啊？說話的時候，看都不看我一眼，她真的好漂亮。」


  「你想多了。」


  「那你說她美不美？」


  「她真的很漂亮，但這不是我的菜。小黃，我們今天還能買得到高鐵票嗎？」


  「我看看，晚上九點后的還有，要嗎？趙隊，你喜歡什麼樣的啊？」


  「要，只要今晚能回就行。我們經費不好報啊，能省一點是一點。如果這個案子破了，那我們就應該能再要點人手和經費了。」


  黃蓉頓時又覺著，自己真的來錯地方了，如果是刑偵大隊，還用擔心經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