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
蘭兒還沒逃出幾步,就被安托的人發現,追上她,將刀架在她脖子上。
古斯派來護送她的士兵都不敢再戰,用刀架著她脖子的士兵對所有人說了幾句。
護送她的士兵都收起了兵器,用刀架著她脖子的士兵轉而對她道:「姑娘,請上馬車。我們都是聽命行事,你就不要再為難我們了。」
原來這個士兵就是剛在馬車外與她說漢話的人。
蘭兒心想她畢竟是古斯的客人,安托再怎麼厲害,在突厥應該與古斯地位相當吧,還不至於會得罪古斯吧。
這樣想著,她只有又坐回馬車,既然安托非要見她,會一會也無妨,正好她也想打探下李澤的近況。
馬車已被安托的士兵控制,調轉了方向,朝著草原的另一邊駛去。
蘭兒時刻注意著馬車外的狀況,感覺已走了一兩個時辰,漸漸進入了大山之中。
難道安托的府宅不在王庭里,而是建在山裡。
這片群山在草原的盡頭,與那遠處的雪山同屬一脈,在山腳下只覺涼意陣陣,比太陽照耀的草原冷多了。
當馬車駛入兩座大山之間后,前方是豁然開朗的平地,平地上搭建了好多小帳篷。
穿過這些帳篷前面是座礦山,山體的一面已被削平,山腳下有個大洞,有礦工不斷的進出。
看那些礦工都帶著腳鐐,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臟,但還看得出來是周國士兵的衣服。
原來大周被俘的士兵全在這裡做苦力,馬車停在靠近礦洞的最大的一處帳篷前。
蘭兒用頭紗蒙住臉,從馬車上下7;150838099433546來,這裡的突厥士兵都拿著鞭子,監管著這些被俘的大周士兵幹活。
被俘的士兵個個面黃肌瘦、疲憊不堪,難以想象這些士兵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蘭兒心中忐忑的走進那頂最大的帳篷,不知道安托為何要把她帶到這裡來。
進到帳篷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安托坐在帳中,桌上擺滿了酒肉,還有幾個突厥的舞姬穿著暴露的正在跳舞。
安托色咪咪的盯著幾個舞姬,發現有人進來了,一揚手舞蹈音樂就停了。
幾個舞姬自覺的膩在他身邊,他左擁右抱的,激得蘭兒渾身一陣惡寒。
蘭兒強壓心中的噁心,上前微微施禮。
安托示意讓她坐,她找了個離安托最遠的椅子坐下,但只覺如坐針氈。
帶她來的士兵當起了他們之間的翻譯,向她傳達安托的意思。
「聽說你是古斯的救命恩人?古斯冒險帶兵進入幽州城,險些喪命,是你救了他?」
蘭兒點點頭,道:「救他時,我並不知道他是突厥的右邪王,以為他是個普通士兵。」
安托的一隻爪子在身邊的一個舞姬腰上遊走,又道:「你一個周國女子,為何要求突厥的士兵?」
「性命不分種族,也不分貴賤。」蘭兒坦然的道。
懂漢語的士兵一時不知該如何向安托翻譯,想了一會才對安托說了什麼,也不知道能傳達幾分。
安托似沒有完全明白,轉了話題道:「本將軍不過是想多留你幾日,上次你跳得那舞蹈十分有趣,可否再舞一次,也教教本將軍和這些舞姬。」
「將軍過獎了,那日宴會上不過臨時起意,不是什麼舞蹈,也沒什麼可教的。」蘭兒帶笑敷衍道。
安托無所謂的笑道:「來人!將她押入水牢,本將軍懷疑此女子是大周姦細!」
蘭兒起身怒道:「我是古斯的貴客,你敢如此對我,就不怕得罪古斯,他可是單于的弟弟!」
「本將軍會怕他?他是單于的弟弟又如何,單于對他十分忌憚,他的地位還不如本將軍。美人,看來你是找錯了靠山。」安托說著,輕佻的走到蘭兒跟前,想摸她的臉,卻被蘭兒側頭躲開,他順手帶落了蘭兒的面紗。
蘭兒往後退了兩步,已有士兵進帳,要將她押走。
她不服的道:「將軍說我是姦細可有證據,無憑無據就是誣陷!」
「證據?」安托好笑的道,「就憑你是周國的女子,必是姦細。而你就是古斯勾結周國,通敵賣國的最好證據。」
蘭兒已被突厥士兵押住雙臂,原來他是想利用她來打擊古斯。
安托肆意捏住她的下巴,淫笑道:「若你從了本將軍,本將軍可以暫時放棄對付古斯的事,你看如何?」
蘭兒聽那士兵唯唯諾諾的剛翻譯完這句話,一甩頭直接朝安托臉上呸一口。
安托重重的拍了一把她的臉,命令道:「帶下來去,先關入水牢!」
蘭兒只覺右臉火辣辣的痛,被士兵押了出去。
古斯聽聞蘭兒在途中被安托的人劫走的消息,第一個反應是直接去找安托要人。
可他冷靜了一會,意識到就算去要人也沒用,反而是自投羅網。
安托帶走蘭兒的目的只有一個,以蘭兒來要挾陷害他。
他雖剛打了一場勝仗,將幽州城的財富洗劫一空的全部帶回突厥,交給了單于。
但單于不過是賞賜了他幾匹錦緞、幾個婢女,對他冷冷的,似要敬而遠之。
如今一個將軍都敢騎在他頭上,為所欲為,再這般下去他在突厥只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只是他還不能輕舉妄動,萬一中了安托的圈套,蘭兒反而會喪命
安托應該暫時不會傷害蘭兒,他必須想個完全之策。
而他只有將皇兄趕下單于的位置,自己掌握這突厥的最高權力,才能保護好自己的人。
他思量了許久,寫下一封信,讓貼身的心腹連夜送往幽州城的主帥大帳。
蘭兒被士兵押到一個離礦洞不遠的山洞內,牢房是依據山洞的自然形態而建。
不過是用鐵柱和木頭隔出了幾間牢房,她被關進了其中一間。
在山洞的牢房內只覺濕寒,頂上還不時有水珠滴落。
蘭兒想著所謂的水牢,大概是因為山洞內潮濕的緣故。
地上的稻草全是濕的,沒法坐,也沒法睡,蘭兒只好找了一塊相對干點的石頭,坐著休息,心裡想著古斯怎麼還沒來救她。
這會那些護送她的士兵應該已經逃回古斯那裡,古斯得知她被安托帶走,應該會來救她的吧。
只有再堅持忍耐會,古斯不會不管她這個救命恩人的。
蘭兒等著等著,竟靠在山石上睡著了。
突然聽到旁邊有搖晃鐵柵欄門的聲音,她醒過來看到旁邊牢房內的人上躥下跳,十分不安。
借著山洞內微弱的光線,看不清旁邊牢房的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在山洞裡看守的士兵都跑了出去,蘭兒聽到山洞深處有潺潺的流水聲。
這水聲越來越清楚,再看已有水從山洞深處往外涌,一眨眼功夫已沒過了她的腳背。
而水向外涌的勢頭越來越大,她旁邊牢房的人已攀到了鐵欄杆的頂處。
水牢?蘭兒瞬間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原來水牢是指這種牢房真得會被水淹沒。
感覺就幾分鐘的時間,山洞裡湧出來的水已淹過了她的腰。
蘭兒沒有像旁邊牢房裡的人瘋狂的去爬柵欄,而是做了憋氣的準備,隨著水勢讓自己浮起來。
最多不過一刻鐘,水已經漲到一人高,好在山洞的空間很高,頭還可以露在外面呼吸。
她可以是從小就被她爸往游泳池裡扔,嗆著水學會游泳的。
稍大點她爸常帶著她在江河中游泳,所以她的游泳水平不是吹的,掉到長江里都能游上岸。
她鎮定的一邊踩水,一邊觀察著水還在不在漲。
柵欄的高度遠沒有到山洞的洞頂,水位若再漲點,她直接可以從柵欄上方游出去,也不需要別人來救了。
她旁邊牢房的人大喊救命,她聽著聲音,心中不由一震,這分明是李澤的聲音。
她不由看過去,李澤已抓到了柵欄的頂端。
他不會水星,水位要再往上漲。他便無可抓著救命的東西。
水位已漫過了牢房的柵欄的,蘭兒朝旁邊的牢房遊了過去,對著在驚恐中的李澤,叫了聲,「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