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太天真

  在等待的時間裡,蘭兒將兩國互市的想法又仔細得設想了下,將能想到的每一條都刻在了樹皮上。


  這樣等找來古斯后,可以和他詳細而有條理的說下,若能行的通,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決了。


  到了晚上蘭兒不知不覺已刻了十張樹皮,幾乎能想到的兩國之間如何建立互市的方案都刻下了。


  入夜後蘭兒左等右等,古斯一直都沒來。


  可看古麗比劃的意思,古斯肯定會來的,讓她耐心等會。


  蘭兒拿著這些樹皮修修改改,有點撐不住的,都快睡著了,古斯終於來了。


  「你總算來了!」蘭兒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開心。


  古斯卻冷著臉,道:「你放心,本王說話算話。已安排好人,明日就有人送你回幽州。」


  蘭兒拉著他坐下,「這個倒不急。今日叫你來不是為了這事,先坐下聽我說。」


  古斯也覺得奇怪,她今日態度不像從前,還主動拉扯他的衣袖,他還是綳著臉道:「不是為了這事,是為了何事?周國太子本王肯定放不了,人不是本王抓得,本王也無權管這事。」


  「也不是為了這事。」蘭兒笑盈盈的將樹皮拿給他看。


  古斯拿起一張樹皮看了兩眼,道:「你要想練字,本王那裡有筆墨紙硯,明日叫人給你送來。」


  「殿下,也不是練字的事。你仔細看看,今日我突然想到,突厥人過慣了游牧生活,要說放牧沒有比這大草原更適合的地方。那每年與大周交戰其實並不是想要大周那不適合放牧的土地,不過是想要大周的糧食絲綢等等突厥沒有的貨物。這樣的話,其實可以在突厥和周國邊境設立一個互市區域,讓兩國百姓之間自由交易,互免關稅,由兩國共同派人管理。如此一來絲綢的價格在突厥也會便宜很多,也不需要靠打仗來解決問題。」蘭兒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古斯聽她說著,不由認真的看著她在樹皮上寫好的文字,心中暗暗佩服她竟有如此見識。


  蘭兒見他在認真的看,輕手輕腳的給他倒了杯馬奶茶,坐在一旁耐心7;150838099433546的等他看完。


  古斯放下樹皮,看著滿眼期待的蘭兒,頓了良久,方道:「互市的想法不是你第一個提出來的。先父還在時就有人提出來過,兩國也曾商談過,但兩國內部阻力叢叢,而且其中牽扯的利益錯綜複雜,最終沒有達成一致,也就不了了之了。」


  蘭兒不甘心的問道:「你知道當年有什麼阻力嗎?有什麼地方不能達成一致的,我們可以拿出來研究下,只要想設立互市區,就一定能辦到,可以將所有困難一一克服解決。」


  古斯搖頭輕笑道:「那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大周那邊還願不願和談已不好說,就我們突厥這邊,皇兄不同於先父,他極力主戰與貴族們的想法一致,是不會和大周和談的。」


  蘭兒滿心的失望,原來是她想得太天真,雖然知道互市是好事,可不是好事就會所有的人都願意去支持的。


  一件利國利民的事不是想到就可以做到的,聽古斯的口氣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實現的。


  「寧願犧牲無數人的性命,年年征戰,也不願化干戈為玉帛?單于和你們的那些貴族都是怎麼想的?」


  古斯收起那些樹皮,亦有些失落,道:「你寫得這些還是不錯的,想得很詳盡。本王先留著,也許將來能用得上。」


  「可是大周和突厥之間馬上又有一場大戰了,若無法阻止這場大戰,將又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喪命。難道再沒有辦法了嗎?」蘭兒憂心的道。


  古斯目光掠過蘭兒,淡淡的道:「這不是你一個女子該關心的事,既不願呆在這裡,你儘快收拾下,最晚後日本王便派人送你回去。」


  她是很想立馬回到李灝身邊,可眼看李澤受辱,她卻無能為力;大戰在即,百姓受苦,她更是無可奈何,也只有先回幽州。


  看李灝能否帶兵贏得這場戰爭,逼突厥單于交出李澤。


  蘭兒再無話可說,任憑古斯安排。


  古斯起身時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著樹皮準備離去。


  「殿下。」蘭兒想起古斯母親的事,本想寬慰他幾句,可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古斯看向她問:「還有何事?」


  蘭兒搖頭道:「沒事了,你自己保重。」


  「本王謹記還欠你一命,將來若有需要,一定奉還。」古斯語氣平和的道。


  蘭兒淺笑道:「我救你時並未想過讓你報答,你不必放在心上,日後再見,我只當不認識你,好自為之。」


  古斯轉身而去,望著他的背影,蘭兒忽然明白,作為突厥的右邪王,他也有他的驕傲。


  她一直對他冷言冷語,他還能做到對她以禮相待,言而有信,已是實屬不易。


  第三日一早,古斯安排的馬車便來接蘭兒,馬車后還跟著十來個突厥士兵,一路護送她回幽州城。


  蘭兒坐上馬車,直到出發,古斯也沒來送行,想來他已放棄了對她的非分之想。


  她安心的坐在馬車裡,與古麗揮手道別。


  可她坐得馬車駛出王庭,在草原上賓士沒多久,就被另一隊突厥士兵給攔住了。


  蘭兒掀開車窗處的帘子,看到兩邊士兵已拔出大刀,氣氛緊張,她也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麼狀況。


  只聽馬車外有人用漢話道:「姑娘,我等並無惡意。左將軍那日在宴會上與姑娘共舞甚歡,聽聞姑娘要走了,特派末將請姑娘到帳中一敘。」


  蘭兒心知不妙,在馬車內道:「我是右邪王的貴客,叨擾右邪王多日,現也該回去了。不便再到左將軍處做客,請將軍代為謝過左將軍的盛情,有機會下次再敘。」


  「這個末將實在無法代為轉達,姑娘不如親自面見左將軍致謝。姑娘若不願去,只怕今日也走不了。」馬車外來傳話的將領的口氣很是強硬。


  蘭兒想著緩兵之計,道:「容我回右邪王住處,稟明右邪王再去見左將軍也不遲。」


  「姑娘,不必了。左將軍有令若請不去姑娘,綁也要將姑娘你綁去!」此話音一落,兩邊的突厥士兵已打了起來。


  蘭兒再看馬車外已是一片混戰,她趁機跳下馬車,想著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反正無論如何不能落在那個安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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